第3章 ☆、紙條

季邈愣怔了一下,輕淡地瞥了那人一眼。

然後把手機塞進口袋裏,從電梯裏走出去。

走廊不小,但是人多,略微顯得有些擁擠。

季邈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神色冷峻。

看着就不像是來試鏡的。

一走廊的人,看着他往試鏡間走。

季邈自然地往裏走,突然被門口站着的工作人員攔住了。

“先生,裏面在試鏡,不能随便進去。”

季邈擡腳,用腳尖點了點地,偏頭,直勾勾地看向那個工作人員,随意地問了一句:“新來的?”

那個人被季邈看的有些慌了,點了點頭。

只見季邈把手伸進口袋,拎出手機,趙兆剛給他發過消息,他的對話框就在第一個。

季邈按下按住說話:“門口,不讓進。”

試鏡間裏就傳來動靜,沒過一會兒,門就開了。

那人看見趙兆出來怔怔地叫了一聲:“趙導。”

趙兆看了那人一眼,然後接着道:“季總,記住了?”

那人連忙點點頭,然後讷讷地叫了一聲:“季總。”

季邈沒看他,對着趙兆說:“你的人,還算聽話。”

趙兆一邊帶着人進去,一邊應聲:“不是我的人,洲際老許的人……”

老許,許若白,洲際娛樂執行總裁。

門被關上,走廊上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

“季總?季氏集團的季邈?”

“應該是,之前趙導的《浮生記》,不就是他投的嗎。”

“看來,這部,季氏八成也要投。”

季邈進去,坐着的其他人臉色都有些微妙。

在趙兆的旁邊坐下,拿起桌上的簡介資料,随意翻看起來。

一翻,就看見了剛剛在電梯口見到的那個年輕男人。

一寸照很幹淨,照片上是寸頭,比剛剛看見的時候,多了一份精神勁兒。

季邈往一寸照旁邊看,姓名那欄,晏輕兩個字,分外明晰。

這姓倒是少見。

剛想往後翻,趙兆探頭過來,看見季邈在看資料,打趣道:“怎麽,看上了?”

季邈的取向,雖然也有人議論,但沒人知道,趙兆算得上為數不多的一個。

季邈不屑地輕笑道:“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

趙兆知道,季邈眼睛毒,聽他說這話,也沒放在心上。

工作人員在門口叫人。

試鏡的人,形形色色,進進出出的,季邈坐着,覺得有些無聊。

他跟趙兆不一樣,趙兆是吃這碗飯的,他不過就是來湊湊熱鬧。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三點出頭。

等裏面試鏡的人出去,工作人員叫下一個的空檔。

季邈起身,伸手拍了拍趙兆的肩:“四點還有會,我先走了。”

“那這本子……”

“什麽時候讓洲際把合同送過來吧。”

趙兆的話,被季邈打斷。

徑直往門口走。

走到電梯口的時候,晏輕還站在那兒,但,這次跟剛上來的時候不一樣。

他的樣子,就像是故意擋着路似的。

季邈看向他。

晏輕遞過來一張紙。

紙的邊緣很不規整,手上的本子,最後一張,缺了一角。

汪亦文剛想出聲,讓他別擋路。

沒想到季邈伸手,攔住了他。

接着,伸手接過了他遞過來的紙條。

他們倆僵持在電梯門口,加上季邈本來就惹眼,有不少人看着。

季邈展開手裏的紙條,就看見紙頭上,寫着晏輕兩個字,還有一串數字,應該是電話號碼。

“晏輕,13756732344。”

季邈當着所有人的面,一字一句地讀出來。

他的聲音不小,在走廊上的人,大多都聽得見。

季邈讀完,嘴角噙着一抹笑,擡頭,蔑然地看向晏輕:“晏先生,你這是?”

“哪個會所學來的?”

輕浮至極的話,在季邈的口中,滿是嘲諷的意味。

晏輕被季邈這麽羞辱,臉色倒是沒什麽變化,只有耳尖紅了,淡淡地應聲道:“季總如果不喜歡,就扔了吧。”

眼神沒有一點羞愧,甚至,不好意思。

就像是跟朋友說話一樣。

說完,便朝着試鏡間那邊走。

季邈沒再說話,擡步往電梯裏走。

将手裏的紙條揉成一團。

汪亦文按了電梯,跟着一起下去。

“叮。”電梯到了,季邈走出去,順手便想把手裏的紙頭扔了。

在就要扔出去的瞬間,突然,收回了手。

遞給了身後的汪亦文。

汪亦文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季邈淡淡的聲音從前面傳過來。

“留着吧。”

“好……的。”

這不是季邈的作風,在季邈伸手制止他趕人的時候,汪亦文就覺得不對勁。

可到底哪兒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

季邈坐上車的時候,收到了一條簡訊。

許若白的。

——晚上游艇局,順帶見見你們季氏的新代言人。

季邈頓了頓,回了兩個字。

——好啊。

季氏新代言人,之前季氏開會談過,定的是靠着新劇剛火的小花,溫宜。

洲際娛樂的人。

季邈不關心溫宜,他去,只是單純的應酬,因為跟洲際娛樂,之後可能還會有接觸,鬧得太僵,不好。

回到公司,開完會,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季邈坐在辦公椅上出神。

他的辦公室,是季氏最高層,從辦公室裏的鋼化玻璃看下去。

車和人,只是一個小小的黑點。

每次他站在這兒的時候,都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扣扣扣。”汪亦文敲了敲門,拿着平板進來。

“季總,晚上跟洲際的酒局,現在該出發了。”

季邈起身,慢慢扣上西裝扣子,往門口走。

文熙灣是陸城有名的海灣,S區停着的,都是些私人游艇。

海風吹着,很舒服。

旁邊,站着不少穿着小禮裙的,化着精致的妝的女人。

蹬着極高的細跟高跟鞋,挎着不知真假的名貴的包,留下若有似無的香水味。

每個游艇入口,都有工作人員站着,出入游艇,需要出示證件。

季邈到游艇上,許若白和其他人早就到了,桌前擺着香槟紅酒和各種吃食。

沙發上除了老總,還坐着幾個女人。

看着很年輕。

“呦,季總來了。”

有人看見季邈,熱情地招呼道。

“嗯。”季邈應聲,往旁邊空着的單人沙發坐。

“來了。”

許若白也簡單地跟季邈打了聲招呼。

許若白年紀不大,三十出頭,長得一般,但他是洲際的執行總裁,身邊的美女不少。

許若白原本抱着女人靠在沙發上,見季邈來了,坐起身,對着旁邊坐着的一個穿着黑色露肩禮裙的女人道:“溫宜,給季總倒杯酒。”

季邈聽見許若白這麽說,擡眼打量了一下那個女人。

皮膚很白,妝化得不錯,長相出衆,儀态很好,是那種讓人第一印象,就不錯的女人。

溫宜應聲,站起身往季邈那邊走。

在拿酒瓶的時候,倒是遲疑了,扭頭問季邈道:“季總,喝什麽?”

“香槟。”

溫宜小心地給他倒好,然後,走到季邈身邊。

将酒遞過去。

“季總。”

季邈伸手,順口問了一句:“之前跳過舞?”

溫宜一怔,然後點點頭:“是。”

“何止跳過舞,她之前可是女團出身。”

許若白說完。

有個男人開口道:“既然是女團出身,不如給我們跳一個怎麽樣?”

溫宜聽見這話,臉色明顯有些僵。

季邈搖着手裏的香槟,微微擡眼,瞥了一眼女人的反應。

溫宜剛給他遞過酒,所以,她是背對着那些人,正對着季邈的。

溫宜咬了咬下唇,眼含求助和期盼地看向季邈。

季邈坐着,看着她,無動于衷。

他對女人,沒興趣,也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人。

過了一會兒,溫宜笑着轉過身,對剛剛提議那人道:“吳總,我穿着高跟鞋和短裙,恐怕不太方便。”

吳岳打了個酒嗝,笑得猥.瑣又下.流:“你們上臺不也這麽穿的嗎?”

“吳總……”

溫宜有些猶豫,顯然是不太願意。

吳岳有些生氣了,推開身邊坐着的女人,朝着溫宜道:“不樂意跳舞也行,那坐在我旁邊,跟我喝喝酒總可以了吧?”

吳岳年紀不小,啤酒肚,穿着西裝肚子那兒都有些撐開了,臉有些肥,黑眼圈很重,一副營養過剩,又沒休息好的樣子。

溫宜自然也是不樂意的,站着半天沒動。

吳岳臉一下就拉下來了。

季邈有些受不了這氣氛。

想了想,待會如果那女的跳舞的話,指不定還要再折騰好一會兒。

抿了一口香槟。

悠悠開口道:“行了,吳總,人小姑娘不樂意,沒意思。”

這話要是換成別人說,吳岳指不定要嘟囔兩句,但是是季邈說的,吳岳接了兩句。

“許若白,你們公司的人其他都還行,長的也不錯,就是不太聽話啊。”

“下回找聽話點的人來,要再找這種讓人不高興的,我可就不來了。”

許若白笑了笑:“溫宜可是季氏新代言人,老吳,你說話可悠着點。”

吳岳一臉懂了的表情,開口道:“我說呢,季總今兒怎麽變得憐香惜玉了。”

“怪不得。”

季邈沒有女人,也算是圈子裏讓人稀奇的事了。

他們的圈子裏,一周大概就有近乎大半的晚上,不是在會所就是在酒局應酬。

季邈這樣的,也算個例了。

季邈沒應聲,跟吳岳這樣的人,說多了,也沒用。

只是,他沒注意到,溫宜看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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