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酒吧
“晏輕。”
試鏡間的門開了,上一個試鏡的人從裏面走出來,拿着表格的工作人員靠在門邊叫下一個。
江峙看過去,就看見那個叫晏輕的男人,站在遠處的牆邊,手上拿着劇本。
長得确實好看,怪不得能拿到初試第一。
晏輕察覺到目光,看過去,跟江峙對視了一眼。
江峙的眼裏,挑釁的意味很明顯。
《朱顏辭鏡花辭樹》這本本子是民國背景,男主叫許鏡,是私塾先生,女主叫朱顏是留洋回來的小姐,男二叫上官辭,是留洋回來的少爺,且女主和男二兩個人有婚約在身。
晏輕試的,就是上官辭這個角色,上官辭這個角色,其實很複雜,他留過洋,所以他排斥所謂舊社會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跟朱顏相處之後,他發現自己對朱顏動了情。
後來,他為了得到朱顏,做了不少壞事。
上官辭其實算得上是斯文敗.類,人性的複雜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如果演的好的話,說不定會比男主更出彩。
況且,還是趙兆導演的,這是個機會,這部劇的流量和起點,相較于其他劇而言,已經贏在了起跑線上。
晏輕推開試鏡間的門進去。
雖然剛剛在走廊上聽到了,角色給江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但他,還是想試試。
趙兆拿着晏輕的簡歷,有些猶豫地看向晏輕,他要選的話,其實是有點偏向晏輕的。
畢竟晏輕無論長相還是氣質,都跟上官辭很像,而且,他的演技也不差。
如果,許若白沒有塞一個什麽辰新控股的外甥進來,晏輕就是不二的人選。
趙兆拿起桌上的簽字筆,有一下沒一下地敲了敲桌子,然後接着道:“朱顏知道上官辭做的那些壞事,在雨中質問他那場戲,你試試吧?”
說完又補了一句:“現在沒有演員跟你對戲,我幫你對一下詞,可以嗎?”
感情戲,沒有對戲的演員,幾乎等同于無實物表演,即便晏輕今天為了貼合角色特地穿了西裝三件套,戴了金絲邊平光鏡。
這一段,如果真要拍,一定是大戲,拍一天都有可能。
晏輕心裏有些沒底,他倒是沒想到,趙兆會挑這麽難的一段。
“導演,能給我三分鐘準備一下嗎?”晏輕對趙兆道。
趙兆點點頭,然後開始掐表。
三分鐘過後,晏輕朝趙兆比了一個OK的手勢。
“上官辭。”趙兆也毫不客氣,沒有一句話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那些事,都是你做的?”
“是不是?”
趙兆一邊讀,一邊觀察晏輕的神情。
晏輕從聽到上官辭那一句開始,眼睛裏欣喜和失落都表現的很到位。
随後,眼睛變得冰冷,占有欲和控制欲表現得淋漓盡致。
“是。”晏輕應聲,嘴角勾起一抹凄冷的笑。
“為什麽。”趙兆接着讀。
“為什麽?”晏輕收起了笑,反問道,“為什麽?朱顏,你不知道嗎?”
說完,晏輕舉起輕顫的雙手,做出抓着對方的手臂的樣子,紅着眼睛有些魔.怔道:“朱顏,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你知不知道!你的眼裏,為什麽只有那個家裏窮的響叮當,連乞.丐都不如的人!”
“cut。”趙兆頓了一會兒,才喊了停。
雖然這段表演對趙兆來說,還不夠火候,但在同年齡段的裏面,算得上中等偏上的表演了。
趙兆沒有多餘的話,看着晏輕紅紅的眼睛,凝了一會兒道:“你出去吧,下一位。”
說話的時候,順手按下手上的簽字筆,在晏輕名字旁邊,畫了一個圈。
從試鏡間出來,晏輕吸了吸剛剛因為情緒起伏過大快要流下來的鼻涕。
剛走出來兩步,身後的工作人員出來叫人,看走廊上人這麽多,補了一句:“試鏡結束的,都可以回去了,結果我們後期會通知大家的。”
話音剛落,晏輕就感受到了口袋裏的震動。
拿出手機一看,是沈期雙的消息。
——試鏡試的怎麽樣?晚上要不要來白夜喝一杯?
沈期雙,晏輕的發小,是白夜會所的調酒師。
——好。
晏輕打了一個字,将手機放回口袋裏,往電梯走。
——
季氏。
“诶,聽說政江建材的楊總把他兒子打的鼻青臉腫,下手可重了!”
“怎麽了?他兒子犯什麽事了?”
“你還不知道啊?就前兩天季總臉上的傷,聽說就是楊總他兒子打的!”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不然楊總幹嘛跟自己的兒子過不去!”
“我還以為因為他兒子不成器呢!聽說他兒子什麽都不會,去國外回來,連英語都說不好,天天不是酒吧泡.妞,就是跟那些狐朋狗友厮.混。”
“你說的都是些小事,現在好了,惹了季總,哪裏有全身而退的道理,估計整個政江,都得給他陪.葬。”
“楊總不是已經教訓過他兒子了嗎?哪來的陪.葬一說?”
“你覺得按季總的性格,這事可能這麽輕易的過去嗎?”
那人反問道,另外一個人抿唇,搖了搖頭。
旁邊一個人輕輕感慨了一句:“打狗還得看主人呢!要怪就怪他兒子眼.瞎呗!”
晚上六點半。
剛結束一個行程,季邈坐在車後座。
汪亦文看着行程表:“晚上薛先生說要介紹一個律師,約的晚上七點半,白夜。”
薛構,天元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因為之前跟季邈接觸過幾次,跟季邈的關系算不錯。
私底下也會來往。
季邈聽汪亦文說完,擡手看了一眼表,六點半。
“直接過去吧。”季邈開口道。
“好的,季總。”
“對了,季總。”
季邈擡眼,看向汪亦文。
汪亦文把照片找出來,然後把平板遞過去。
一共三張照片,照片裏,是楊祁政的兒子楊均,楊均臉上的傷,看着還挺嚴重的。
“季總,那這件事?”汪亦文試探性地問道。
季邈劃着照片,淡淡開口道:“明天把我們手上的東西透給媒體。”
汪亦文有些震驚地回頭看向季邈,季邈壓根就沒打算放過楊祁政。
無論楊祁政收拾不收拾楊均,還是要動政江!
不過也是,如果是季邈親自動手,楊均去了半條命,汪亦文都不奇怪。
愣了好一會兒,才應聲道:“好的。”
——
白夜。
晏輕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白夜的位置其實有點偏,城郊半山腰,因為是高級會所,所以吧臺人不多。
他是打車來的,車費花了不少錢。
走進門,有好幾個人看向他,小聲讨論着。
沈期雙正低着頭在吧臺擦杯子。
晏輕走近:“你好,來一杯長島冰茶。”
沈期雙先是下意識地把手裏的東西放下,應聲道:“好的先生。”
接着反應過來,笑着擡頭看向晏輕。
晏輕在沈期雙面前坐下。
沈期雙一邊準備手上的東西,一邊打量了一下晏輕的穿着:“試鏡完了直接過來的?”
為了貼合角色,晏輕穿了西裝三件套,戴了一副平光金絲邊眼鏡,梳着大背頭。
加上身上清冷凜冽的氣質,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嗯。”晏輕點點頭,想到下午試鏡的事,微微嘆了一口氣。
“怎麽了?不順利?”沈期雙把冰塊倒進Highball杯裏,轉身拿過龍舌蘭和白朗姆。
“聽說,那個角色內定了。”
沈期雙極其淡定地轉身拿出金酒和伏特加,量好,倒進杯子裏。
“定的是誰?”沈期雙不知道圈子裏的事,不過是随口問一句。
“聽說是辰新控股傅總的外甥,江峙。”
“所以……泡湯了?”
晏輕點點頭。
兩個人沒再說話,沈期雙把檸檬榨好,倒進量杯裏,再找出糖漿,攪拌好,再插.了一片檸檬裝飾。
把酒遞過去。
“怪不得要長島冰茶,喝了這杯,回去好好睡一覺吧,我待會下班,送你回去?”
“好。”晏輕點頭應聲,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冰涼濃烈又帶着一絲苦澀,極其繁複的味道在口中散開。
一杯長島冰茶喝下去,喝到最後一口的時候,晏輕已經有些暈了。
畢竟都是烈酒,他的酒量也算不上特別好。
季邈從包廂那邊走廊走出來,穿過中間散座的時候,餘光瞥見了一個人,霎時頓住了腳步,轉過身仔細地看着。
汪亦文看見那個人的臉,也是一愣。
那個年輕男人,穿着一身淺色休閑西裝,在一群美.女身邊跳舞,臉上的傷,在酒吧昏暗的燈下模糊不清。
可按楊祁政發過來的照片,楊均臉上的傷,可不止這麽輕。
季邈伸手摸着手腕上手表的表帶,眼神裏透出一股狠.戾。
低聲笑着道:“在酒吧裏,酒喝多了,打架這種事,經常發生吧。”
汪亦文會意,應聲道:“當然。”
薛構有些懵地看向那個年輕男人,又看向季邈,始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走到會所門口,正等着人把車開上來。
季邈微微側身,就看見了晏輕。
手勾在陌生男人的肩上,一臉醉意,臉紅紅的,一下就讓他想到那天晚上……
“季總?”站在旁邊的薛構見季邈看着遠處出神,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