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洶洶地大步走過來，身後跟着一排配槍的衛兵：“Sherlock，你幹了什麽！”

他擡起手往前一揮，身後那排人就把Sherlock和John圍了個水洩不通。

Sherlock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襯衫，旁若無人地系着袖口上的紐扣：“John，餓不餓？”

Lestrade向前兩步，雙手掐着腰，看上去氣壞了。但無論如何，John覺得這人始終看上去沒什麽可怕的——也許是因為他那雙眼睛，很容易就洩露了他心裏頭的擔憂，而不是真正的憤怒。

“你殺了——”

“呃其實我——”John向前一步，可他剛剛張開嘴就又被Lestrade打斷了：“——Mycroft的人！”

“那不是Mycroft的人。”Sherlock冷冷地說。

“我沒殺他。”John聳聳肩。

“你說什麽？”Lestrade瞪着Sherlock。

“John？”Sherlock吃驚地看着他的醫生。

John又聳了聳肩：“我瞄準的是肩膀，他應該還活着。”

Letrade愣了一下，然後果斷地一揮手，有兩個人就從包圍John和Sherlock的隊伍裏退出來，朝那個倒黴夥計所在的地方跑過去。

“那不是Mycroft的人，現在是非常時期，他不會貿然出手去殺Moriarty手下的人——雖然我不喜歡你的将軍，Lestrade，”Sherlock從John手裏接過槍，別回自己後腰上：“但無論如何他和我分享同一個姓氏，他可不是傻瓜。”

接着他停下，側過頭看着John。

John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這種睜大眼睛彎起嘴角的笑法可是他向Sherlock學來的：“我也猜到了那不是Mycroft的人——可無論是誰的人，如果我殺了他，那你的麻煩就大了——我可不是傻瓜。”

Sherlock挑起一邊眉毛看了看他，好像在思索什麽似的，然後恍然大悟似的輕輕“啊”了一聲：“你知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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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日報》，”John清了清嗓子：“除了填字游戲還會提供将軍的全名，Sherlock Holmes。”

Sherlock向前一步，低頭看着John的眼睛——這人的眼睛——John突然覺得自己喉嚨裏像是哽了什麽東西似的，發不出任何聲音——只為了那雙灰藍色的眼睛裏專注和——John覺得自己看見了類似柔情的東西，但那些柔情不像蛋糕上的奶油那麽泛濫而膩人，那是咖啡裏頭加的糖，恰到好處是John最喜歡的量。

“什麽時候知道的？”他輕輕問。

“在我讀完第一份《帝國日報》的時候。”John回答。

這時候又有兩輛車從另一條街拐過來，這次的車可沒像Lestrade指揮的那樣謹慎地停在街角，而是一路呼嘯着開到他們身邊才停下，上頭下來了一個一臉刻薄相的家夥，連帶聲音都是尖刻的：“Sherlock Holmes和Lestrade司令——哇哦，帝國的半壁江山都在這兒了。”

“注意你的用詞，Anderson司令，元首的眼線可到處都是。”Lestrade看都沒看他。

Anderson看上去并不介意Lestrade的冷言冷語，或者說，沒法介意，John從他的肩章上認出他是個二等司令。

“所以這位是——”Anderson轉頭看向John。

“John Watson，”John一點頭：“軍醫。”

“哦，John Watson——Sherlock Holmes的小男友，是不是？”Anderson煩人的聲音跟有人拿東西刮地板似的。

“嗨，Anderson，”Sherlock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希望你對于軍事情報也能像對八卦這麽敏感。”

“謝謝您的提醒，先生，可我認為我做得非常好——要不然你以為我怎麽能這麽快接到你男友殺人的消息？這位John Watson先生，和将軍的弟弟相處的感覺如何？你是不是得每天早上跪着迎接他起床？”

“我可沒打算對他用敬語，”John知道Sherlock的想法——因為他是将軍的弟弟，從來沒人敢平等地對待他，他們不是害怕就是奉承——Sherlock厭惡這個，可Anderson還非要拿這玩意兒說事，他能感受到身旁的Sherlock一下子焦躁起來了：“我是聯邦人，帝國的軍階可壓不住我——Sherlock是我的朋友。”

Sherlock像是被逗樂了似的笑了一下，然後又皺起眉頭：“John，”他輕輕問：“你還願意——”

“當然，”John轉頭回應着他的目光：“我當然願意。”

“我是将軍的弟弟，”他皺起眉毛，好像這個顯赫的地位有多讓他厭煩似的：“我身邊很危險——你看到了，今晚這種事情會不斷發生。我是你的庇護人，想對Mycroft不利的人會從我身邊下手，而你顯然是個好目标——我是說，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申請法院保護令——”

這家夥聽着有點語無倫次了。

John也挑起眉毛：“我猜你身邊比戰場和軍情五處安全點？”

“司令，”這時候，那兩個剛才跑去檢查John戰利品的衛兵跑了回來：“司令，那個人，死了。”

6、臨時法令

他們跑過去檢查那具屍體。慘淡的燈光下，一個男人仰面躺在冰涼潮濕的石板路上——這條巷子有個向下的坡度，所以他腦後的血順着石板之間的縫隙黏糊糊地往下流，看着好像他長出了一頭紅色的亂發——他瞪着眼睛，眉心中間有一個清晰可見的彈孔。

Sherlock皺起眉頭。他站在屍體旁邊，蹲下，側過頭，用一個幾乎是臉對臉的方式仔細看着這個已經開始發冷的男人。

而很顯然，這具屍體的肩膀上甚至沒有一滴血。John難以置信地看着這個躺在地上的死人，又擡頭看了看同樣皺着眉頭的Lestrade——這不——他是說，他的确有一陣子沒拿槍了，但這也不意味着他會瞄準肩膀而打中頭部——對于普通人來說，這大概是個不大的偏差，但對于他這樣一個訓練有素的軍人來說，這就好像朝西邊射擊，結果東邊的獵物倒下了——換句話來說，就是絕對不可能。

“Sherlock，”他的聲音發緊，但絕不是因為害怕——他覺得好像什麽幕簾在他眼前掀動了一下，他能從那條轉瞬即逝的縫隙裏看見什麽，但又不确定，這種詭異的壞預感讓他有點發冷——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這種感受，試着張開嘴卻只能喊出Sherlock的名字，好像Sherlock是能從他的只言片語裏解讀出一切的解密機器似的：“Sherlock——”

Sherlock察覺到了他的僵硬。他擡起頭，額頭上顯露出幾行擡頭紋：“我知道，John，我知道，”接着他輕輕要求：“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

“如果你需要的是專業法醫，我的梯隊裏——”

“閉嘴，Anderson。”Sherlock蹲在地上，兩只胳膊架在膝蓋上，不耐煩地翻了一個白眼：“我只要John。”

Anderson立刻閉上了嘴——也許跟Lestrade那警告性的一瞥有關。

John知道Sherlock也許并不那麽需要自己，他只是不想讓自己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接受一堆人的目光——能有點事做此刻讓他感激不已。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裏有靠近降雨臨界點的濕度，還有張牙舞爪的血腥味，這對平複心情可沒什麽作用——接着他蹲下身，在相當的高度裏平視這個男人——他在又濕又冷的天氣裏只穿一件襯衫，而且還開着兩顆扣子。

“幫我把他翻過來。”Sherlock指點道。

John抓住男人的一只胳膊和肩膀，小心擡起屍體的半個身子——“小心頭。”Sherlock低聲補充——John注意到這男人的後腦勺已經被子彈沖出了一個要命的大洞，就跟盛得太滿的碗似的往外淌着血和——好吧，腦漿——“不要讓血弄到衣服上。”S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