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見過誰能把拳頭出成那樣——那可不是揮拳，而是像子彈出膛一樣快速而幹脆的直拳，那個服務生被他這一下砸在鼻梁上，立刻仰頭倒下了——Sherlock劈手從他手裏奪過手槍，朝Dale開了一槍——瞄準的是他腳下，逼他立刻退了一步。

“Dale！”他喊道：“放下槍！”

Dale看到他似乎有所忌憚，遲疑了一下，就在那麽一下裏，John從被打碎了玻璃的窗戶翻了出去——當然代價是膝蓋和手掌都被劃傷了。Sherlock立刻追出來，扶起他：“John！”他喘着氣，在冰冷的空氣裏呼出白色的霧氣。

Sherlock看上去緊張得要命——John發現他急促地喘息着，甚至好像連瞳孔都放大了。他在John身上捏着：“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John搖搖頭。

跟着Dale追了出來，而且從街角又沖出了幾個穿着軍裝的人。Sherlock眯了一下眼睛，把槍別到腰上，然後擡手解開西裝的紐扣，動作優雅而緩慢。

他邊脫衣服邊問John：“氣喘勻了嗎？”

John擦了一下臉頰上的血，回答他：“當然。”

Sherlock緩慢的動作突然加快——他把西裝狠狠扔在地上，然後迅速拉起John的手，大喊道：“跑！”

“這邊！”Sherlock拉着他在暮色初降的帝國首都裏狂奔。John注意到他們走的都不是大路，而是那些小到不能再小的岔道，一個接一個，一個拐一個，一個套一個，好像迷宮似的——Sherlock拉着他，風從他們兩個身邊呼嘯而過，沒過多久，John就覺得自己被凍麻了，只有被Sherlock握着的那只手還有點知覺。

“我熟——熟悉——這個城市——的每個——每個角落，”當他們終于甩掉了那幫人之後，Sherlock轉過身向他解釋——他依舊喘着氣，在一場狂奔過後，臉頰上有了些血色，整個人得意得眉飛色舞，生動而迷人：“比每一只耗子都要熟悉。”

John可說不出話——他的整個肺都疼痛着，讓他只能彎着腰，用手撐住膝蓋，拼命呼吸着——然後他突然意識到，他沒拿他的拐杖。

他擡頭看着Sherlock——這個人，應該是有權利命令那些人停下的——但他拉着自己跑，這沒道理——除非——

Sherlock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露出了個笑——他挑起一邊的眉毛，看上去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你不需要它，John。”

——他想讓自己甩掉拐杖。

John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還沒喘過氣，所以笑得斷斷續續的，聽着有點可怕——Sherlock看着他，也笑了起來，像是覺得好玩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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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John正色道：“這很危險，下次不——”

“哦，得了吧，Johnny老爹，”Sherlock滿不在乎地揮了一下手：“我在，他們不敢開槍——”

John一下瞪大眼睛。

Sherlock錯了——John看到了Dale，站在Sherlock身後，擡起了槍。

“Sherlock！”他大喊了一聲——然後在他的意識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狠狠撲倒了Sherlock。

這時候一聲槍響——

John的仿佛心跳瞬間停止了。

那聲槍響，殺死了Dale。

而他的嘴唇，和Sherlock的，貼在一起。

5、謀殺嫌疑

Sherlock是最深不可測的深淵。John頭一次在這麽近的距離裏和他對視，忍不住生出一種站在懸崖邊上的暈眩感——他慌忙想把頭擡起來，結果Sherlock一把摁住了他的後頸，再次把他倆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了一個危險的地步。

“John，”Sherlock壓低嗓音，像是那聲音是從胸腔最深處泛上來的霧氣，潮濕而危險：“你相信我嗎？”

John本來想點頭，但這時候他倆之間那點連風都擠不過去的距離可不允許這種動作——他只能低聲回答道：“任何時候。”

“我需要親你，”Sherlock往摁着John後頸的右手裏頭灌了些力氣：“但你不能反抗。”

加入Sherlock的臉上有哪怕一點的調侃和情欲，John此刻都會手足無措。但Sherlock看上去真是再嚴肅沒有了，他的眉頭皺着，用一種嚴肅的、命令式的眼神緊緊盯着John。

“我來了。”Sherlock又低低預告了一聲，另一只手擡起來，摸上John的腰，同時像是從水裏突然暴起襲擊正在喝水的獵物的鱷魚似的，他猛地坐起來捕住John的嘴唇。

John人生中第一次和第二次的吻都獻給了一個男人，可現在顯然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能從Sherlock摁着他的手用力的程度感受到他的緊張，而且據他所知，人們接吻的時候通常會閉上眼睛，或者看着對方，可此刻Sherlock的眼神落在John的身後——他皺着眉頭，眼睛好像在尋找什麽。

John只能貼着他的嘴唇，感受他滾燙而緊張的呼吸噴在自己的臉上。

“換個角度，John，”Sherlock咬着他的嘴唇，含含糊糊地小聲命令他：“頭不要靜止。”

然後他倆就像真的在接吻似的換着角度，他試着像Sherlock似的也在這種情況下開口說話，但他的嘴唇實在快在這種打仗似的互相碾壓中麻木了——Sherlock似乎也對接吻這回事沒什麽經驗，差點用牙給他的嘴唇放血。

Sherlock掌控他腰的手突然警告似的捏了一下，然後他就被Sherlock一個利落的翻身給反壓到了身下——Sherlock摁着他後頸的手同時墊到了他的後腦勺上，所以他才沒在地上磕個頭昏眼花。

“抱住我，”Sherlock暫時離開他的嘴唇，用額頭抵着他的額頭，語速飛快地說：“我的腰。”

Sherlock的大衣扔在飯店裏，西裝也在逃亡開始前扔了，現在他髒了的襯衫挂在身上，下擺還從褲腰裏跑了出來，看上去淩亂而且性感。John不敢耽擱，立刻伸手抱住他的腰。

“明白了？”Sherlock喘着氣在他嘴上親了一下。

John點點頭。

Sherlock分開雙腿跨在他身上，像保護傘似的籠罩着他。這男人略微擡起上身，伸出手拽住John的領口，把他拉起來一點，嘴唇壓着他，低沉而快速地吩咐：“兩點鐘方向，距離有一百米——現在！”

他快速跪直身體，同時把John拽起來——而John一把将槍從Sherlock的後腰抽出來，越過對方的肩膀鎖定目标，扣動扳機——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半個身體隐藏在建築物裏的人——不管他是誰，伴着一聲慘叫應聲倒地。

子彈出膛的巨大聲音讓John的耳朵裏有那麽一小會兒的雜音，好像誰往裏頭灌水了似的——接着他才反應過來Sherlock正緊緊摟着他。

“射擊課滿分，”Sherlock的聲音裏滿是笑意：“我知道你能行，John。”

這幾天Sherlock為了幫他洗脫嫌疑，收集了所有的資料，包括一些匪夷所思的玩意兒。

“送Dale上西天的那發子彈是從你身後射出來的，可那不可能是Mycroft的人——我讓你假裝親我，然後找到了開槍的那家夥——他看上去好像在瞄準你，這就是我為什麽要你不要讓頭保持靜止。可他無論是誰，不會有膽子開槍射殺我，所以我把你壓在地上——我希望你不要介意，John。”

還沒等John回答，幾輛車就從發了瘋似的從街角拐過來，伴随着刺耳的急剎車聲，一個人從車上跳下來：“Sherlock！”

John趕緊推推Sherlock，示意他站起來。Sherlock臉上那種帶着贊賞的笑意瞬間就被一種幼稚的不耐煩給取代了，好像被父母突然攪了性質的十三歲小孩兒。他翻了個白眼，站起來，然後伸手把John也從地上拉起來。

Lestrade——他今天沒穿軍裝，身上是普通的白襯衫和西裝，黑色的大衣敞着扣，這讓他看上去像個數學老師。他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