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忠心”耿耿(一)

作者有話要說:淩博今剛想舉杯,聞言杯子啪得又落到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受驚般地看向門口和櫃臺,發現既沒有人生客進來也沒有人關注到這邊,才稍稍松了口氣,轉頭繼續盯着茶葉發呆。但是那只不斷磨蹭着茶杯外沿的手洩露了他內心的澎湃與不安。

“拿不了主意,讓Z跟我談。”趙拓棠作勢要站起。

淩博今忙擡頭道:“你能給我多少錢?”

趙拓棠起身到一半,雙腿微屈,身體前傾,視線正好與淩博今的視線相撞。

這個年輕人有一雙很漂亮清澈的眼睛。

這是趙拓棠的第一印象。當然,他并不會因為這雙眼睛而對眼睛的主人産生好感,他腦海中第一個掠過的念頭是,這是個很容易掌握的年輕人。

他重新坐下來,“你想要多少?”

淩博今局促地低頭看手指,似乎在衡量多少才合适。

“一百萬夠不夠?或者兩百萬?你想要多少?”趙拓棠淡然地問,絲毫不覺得自己脫口而出的數字對對面的年輕人造成了多大的沖擊。

淩博今擡起頭,白皙的面容泛起兩朵淡淡的紅暈,“我……”

他剛說了一個字,就被趙拓棠毫不留情地打斷,“你憑什麽覺得自己值這個價呢?”

淩博今眼睛微微張大,紅暈很快向四周渲染開來,猶如晚霞一般,一直蔓延到耳根。

“這樣吧。”趙拓棠摸出墨鏡,考慮了下道,“公司正好在招人,我介紹你去,每個月底薪五千,獎金看你的表現另算。每年年底都會有紅利可分,只要好好幹,我保證你在五年內買到一套市中心的大房子。”

淩博今張了張嘴,眼神流露出不甘的神色。

趙拓棠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名片夾,抽了張名片給他,“考慮清楚打電話給我。”

“可是我,Z他說的不一樣。”淩博今用力地捏着名片,力量大得像要把它捏出個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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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拓棠站起身,利落地戴上墨鏡,手指在桌上輕輕一敲,居高臨下地看着淩博今道:“那你去問問Z,他覺得他能給我什麽好處。”

淩博今識趣地閉上嘴巴,眼睜睜地看着他走出大門,徑自上了車,揚長而去。

他一個人又在茶館裏坐了一會兒,才結賬走人。

從淩博今出門起,常鎮遠手裏的動作就沒有停下來過。

電視畫面走馬觀花一般,不停從一個臺跳到下一個臺,然後一圈一圈地輪換,直到牆上的挂鐘走到四點。

淩博今和趙拓棠談了一個多小時?

常鎮遠擰眉。

他清楚趙拓棠的個性,今天這樣的會面根本不會有實質性的進展。趙拓棠只是想要一個突破口,淩博今的身份暴露之後,趙拓棠肯定會圍繞着他調查,直到抓住Z。

所以他們之間的對話不重要,淩博今這個人才重要。

對常鎮遠來說,用淩博今既是一箭雙雕,也是把自己置于險境的一種冒險。他和淩博今是室友,所以趙拓棠第一個懷疑的人肯定是他。

所幸,就算趙拓棠把常鎮遠這個人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檔案翻過來,也找不到和莊峥有關的任何蛛絲馬跡。

也許命運讓他重生在一個不相幹的人身上,就是為了讓他能夠無所顧忌地躲在暗處将敵人一個又一個扼殺在不知不覺中。

這樣,他的人生就會有一個全新的開始。

他關掉電視。漆黑的屏幕倒映出他冷漠的臉。

淩博今直到晚上九點才回來。在五點多的時候,他發過來一個短信,說晚上不回來吃飯,常鎮遠直覺蹊跷,卻強忍着沒有追問原因。這種憋悶等他回來終于爆發。

常鎮遠陰沉着張臉,看着一身酒氣的淩博今,冷聲道:“去喝酒了?”

淩博今點頭道:“和頭兒一起喝了點。”

常鎮遠眯起眼睛,“劉兆?”

淩博今覺得他口氣有點古怪,不由擡頭看了他一眼。

常鎮遠心裏掀起驚濤駭浪。難道劉兆打算從淩博今入手,把他一腳踢開?

這不是不可能的,畢竟從計劃一開始,他就在不停地自作主張,別說把他一腳踢開,哪怕是停職調職都說得過去。但是計劃已經開始了,在這個節骨眼上才把他弄走未免下作。

常鎮遠一邊唾棄劉兆,一邊慶幸沒有交出和趙拓棠通信的郵箱。其實不是劉兆不想要,而是要過兩次都被常鎮遠用各種各樣的借口推托了過去。這個郵箱可以說是知情人Z身份的證明,沒有郵箱,淩博今的戲演得再好也沒有用。

想到這裏,他的心又定下來。劉兆當然也很清楚這一點,他沒有強行逼他交出郵箱可見還沒有過河拆橋的打算。

淩博今當然沒想到自己從進門到去廚房倒水這段時間,常鎮遠的腦海中已經閃過這麽多的念頭。

“師父,我見到趙拓棠了。”他捧着茶,在常鎮遠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常鎮遠道:“要簽名了?”

“要了張名片。”淩博今從口袋裏掏出來。上面的信息警察局早就有檔案備份,所以有沒有都是一樣。

常鎮遠瞄了眼。還是他以前統一印刷的那一套,黑底金字,邊上還有兩條花紋。“沒說什麽?”他收回目光。

淩博今将名片放回口袋,“說了很多。”他的記憶力相當好,幾乎把他和趙拓棠下午在茶館裏的話原封不動的複述了一遍,其中還加了一部分趙拓棠當時的神态,讓常鎮遠閉上眼睛就能想象出當時的場景。

淩博今見他半晌不語,低聲道:“我是不是搞砸了?”

常鎮遠道:“不,你表現得很好。”如他想象中的那麽好。其實對于淩博今的表現他并沒有太大的擔憂,當初徐谡承能夠迷惑莊峥,今天淩博今就能糊弄趙拓棠。他更看中的是趙拓棠的心态,畢竟他手上沒有太多可以揮霍的籌碼。

淩博今道:“他并沒有信我。”

常鎮遠道:“今天就算他私生子出現在他面前,他也不會馬上相信的。他就是這樣的人。”謹小慎微、伺機而動。

淩博今道:“師父很了解趙拓棠?”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古人的話總是有道理的。”常鎮遠說完,擡眸掃了眼他襯衫上的酒漬。

淩博今似乎覺得熱,擡手順手解開襯衫的扣子,露出大半胸膛,“頭兒今晚請我們幾個吃飯,說是慶祝趙拓棠上鈎。”

常鎮遠道:“大頭他們都去了?”

“小魚兒要約會沒去。”淩博今說着,又解下了鑽表。他轉頭見常鎮遠沉默不語,忙道,“頭兒怕你腿腳不方便,所以才沒叫你,說等你腿好了再慶祝。”

常鎮遠盯着面前的桌子,別有深意道:“隊長是不是有其他的計劃了?”

淩博今眸光閃了閃。

常鎮遠沒聽到他回答,就知道事情與自己猜測的八九不離十,嘴角不由勾起一絲冷笑,“他想讓誰演Z?”他霍然轉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淩博今的酒氣好似從臉上一直往下蔓延,連胸膛都泛起粉紅色來。

客廳靜得落針可聞。

常鎮遠的目光異常清冷。

淩博今望着他,才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好好看過這位身上總是覆蓋着冰霜的師父,所以從來沒發現他的五官竟然是這麽清隽漂亮,盡管眼中帶着冷意,卻使得整個臉龐更加亮眼起來。他的喉結動了動,喝的酒好似在胃裏上下撲騰,以至于身體越來越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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