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拯救侯府世子
被楚宵這麽抱住, 雖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陸遠銘還是有些手腳僵硬，而且也不知為何, 每次楚宵接近自己的時候，他都是等對方走近了才發覺。
莫非他的身體其實已經對楚宵日漸習慣了？
陸遠銘不由得神思一晃。
而當少年溫熱的身體貼上來之後, 陸遠銘心頭無奈又好笑地捉住少年自動攬住他腰身的手, 面上淡淡：“爺總不可能一直等着你吧，也得自己動動。”
這話說的倒是在理，這些天, 楚宵也開始忙碌起來，為着自己的事業做準備，自然不可能随時陪在對方身邊, 陸遠銘需要有個适應的過程。
可是, 看到自己被捉住的手，楚宵眼神一轉, 裝模作樣地蠻纏起來：“侯爺，那我在的時候，就要扶你。”
見狀，陸遠銘又怎麽能拒絕，只好把對方的爪子放開，心頭暗道：這小色鬼，真是……
楚宵卻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現在算是發現了，陸遠銘就是嘴硬心軟，以後看來他得多多說些好話，就萬事都成啦……
今日上早朝籠罩着更勝往日的緊張氣氛。
這幾日的劍弩拔張、争執不休，雖然不至于讓人在朝堂上撕破臉, 但無疑加劇了雙方之間的矛盾。
首相蕭安和副相張方不知何時已經邁入大殿，一右一左位列在第一排，站定的位置只相隔幾步的距離。
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蕭安面上帶了一絲和氣的神色，無端透出幾分笑容來：“張相，不知今日可想好了要推舉何人？”
張合并無動容之色，仍舊平常一派肅然：“蕭大人何必這麽着急，等會上朝的時候，自會知曉。”
蕭安聞言眯了眯眼，不免有些警惕，不知是張合是真的有了把握，才會如此有恃無恐？
但他轉念一想，張合平常都是如此，況且自己昨日早已想好了應對之策。
這邊又等了一刻鐘左右，聽到外面傳來的鐘聲，衆人依禮站好，低下了頭。
直到明黃色的那道身影落座後，衆人便高呼行禮。
司馬潛的目光掃視了一圈，讓人平身。
司馬潛不緊不慢地說了一些政事，這才開口點題：“不知昨日各位愛卿可想出合适的人選了？”
在一番鼓動嘈雜之後，無論蕭安還是張合的人都沒有率先開口，就在這時忽然後面有一個人高聲道：“陛下，微臣推舉大理寺正卿葉蓁！”
葉蓁？
這話一出，不免引起衆人詫異，要知道大理寺正卿掌邦國折獄詳刑之事，總理全院事務，還是正二品的官職。
雖然葉蓁絕對能夠勝任此職，但讓他抛下手中的工作，遠去邊關調查案情，顯然聽上去不可思議，況且欽差大臣也只是一個正三品官職。
這時衆人都忍不住朝着那後面提議的人看去，只見是一個職位甚小的京官，那京官見衆人反應不對，一下子像被戳破了的氣泡，一邊後退一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一邊戰戰兢兢地解釋道：“微臣只是随便想想……這幾日裏，見衆位大人對誰都達不成一致意見，因此才想到了葉大人，若有冒犯之處，還望葉大人勿要見怪，勿要見怪……”
衆人聞言都有些無語，原來是一個愣頭青，什麽都不懂，一上來就推舉葉蓁，哪有大理寺正卿離開京城查案的？即使這案子是平南侯的案子……
可不知道為什麽衆人忽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想法，大概也只有葉蓁能将這案子查明白咯……
至于原因不可說了。
葉蓁突然被點名，也是哭笑不得，不過他自然不會為此而生氣，只是心頭多想了想。
蕭安乍一聽聞葉蓁的名字，先開始詫異不已，還以為是張合病急亂投醫，連葉蓁都提議上來了。
等發現是一個幾乎等于查無此人的小官吏後，他才平複氣息。
而張合這時也出列道：“陛下，臣還是堅持昨日的想法，臣以為大理寺司直李子秋最為适合。”
蕭安幾乎忍不住要大笑出聲了，還以為經過了昨日一天，張合他們能夠想出多麽适合的人，原來還是和昨天一樣，真不知道該說張合太直還是太木了。
不需要蕭安出列，這時戶部尚書黃微已經立刻反駁道：“張大人，臣以為您這個建議欠妥，此人雖有才，可任事不足，莅任之始，所經手案件……”
這番從昨日就重複過的對話再聽一遍，讓司馬潛有一絲不耐之感，他略略皺了皺眉，換了一個坐姿。
而就在這時，與昨日不同的是，張合突然朝着黃微道：“黃大人，你就算再不滿，總不能也是同樣的見解，認為葉蓁葉大人适合吧？雖然葉大人确實能夠勝任……”
黃微剛露出一點得意的表情，立刻消失地無影無蹤，這張合到底在說什麽？為什麽要将話題引到葉蓁身上？
黃微馬上接口道：“張大人，我可沒有提到葉大人，只是覺得您說的李子秋并不合适。”
張合淡淡道：“是嗎？李子秋是葉大人的屬下，平日有提攜關照，既然您覺得李子秋不合适，難道意思不是只有葉大人合适？”
這把戰火又燒到葉蓁的頭上，葉蓁也深覺無奈，作為大理寺正卿，他不站隊任何一黨，只是對查案本身有興趣罷了。
當然李子秋确實是葉蓁比較喜愛的一名屬下，雖說李子秋屬于張合一黨，但葉蓁在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反駁對方。
蕭安此時臉色漸變，暗罵了一聲，黃微剛才發現不對之後，就不應該接口張合的話，反倒被他繞了進去。
原本找到合适的機會再提出的人選也不了了之，蕭安這時站出一步開口道：“張相說笑了，葉大人怎麽能離開京城呢？我倒是覺得有一人适合，那就是衛國公，衛國公曾經征戰沙場，對軍情十分熟悉，讓他來調查此事在合适不過。”
張合臉色一冷，蕭安這次果真是下了血本，連衛國公都能夠招攬住，似乎到了此時，已經沒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選，畢竟衛國公曾經在危機關頭救駕過司馬潛，因此司馬潛才他為國公。
若是提到了他，即使司馬潛也不會反對。
這當然不只是這個原因，衛國公名叫衛書，今年不過三十歲，卻年紀輕輕封為國公，雖無實職，僅有虛銜，常伴在帝側，其實不少人都知道衛書和司馬潛的關系。
司馬潛性格弘毅寬厚，禮賢下士，是一個很好的主公人選，只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壞毛病，那就是喜好美色。
他不僅愛女色，也更愛男色，這也是為什麽自從司馬潛建立新朝後，就把前朝約定俗成的契兄弟搬到了明面上來，頒布法律，可以嫁娶男妻。
如今司馬潛的後宮裏還有一些從民間挑選出來的男妃，畢竟司馬潛也不可能讓大臣家送兒子來宮裏。
而這衛書原本只是司馬潛的侍衛，深受司馬潛的寵信，因此準了他帶領親兵打仗，但就張合看來，衛書那些軍功比起陸通來，就跟玩一樣，至于救駕，只是衛書的本分而已，要不是其他原因，他絕不會被封衛國公！
而衛書仍然受司馬潛愛寵，否則蕭安也不會提議他了。
但張合心頭卻忽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蕭安明明也有別的更好的人選，為什麽要收買衛國公？似乎是在提醒着陛下什麽一樣。
而無人察覺的是，司馬潛剛才乍一聽衛書的名字，目光陰了下來，旋即他便收斂好了神色。
司馬潛當然不會想到衛書竟然會答應蕭安，他不禁扪心自問，自己這些年對衛書難道不好嗎？不僅封他為衛國公，還給了他數不清的賞賜，怕別人議論，還恩準他娶妻生子。
然而衛書竟然要背着他和蕭安有了聯系！
司馬潛何嘗不知道蕭安這是什麽意思？當年司馬潛為了獲取蕭安的支持，親自上門求娶蕭薇，蕭安給出了兩個條件，第一個便是讓司馬潛将先前的夫人降妻為妾，第二個條件就是在司馬潛和蕭薇有嫡子之前，不準司馬潛寵信第二個人。
這兩個條件，司馬潛沒什麽異議就答應了，至于後者，司馬潛并未做到，他當時身邊本就有了衛書，自然不可能不碰，而這件事很快就被蕭安發現了。
蕭安倒是沒有作別的，只是讓司馬潛做出選擇，要麽将衛書杖斃，要麽将衛書調走。
而衛書卻都沒有選擇，他親自向蕭安賠罪，又挨了數十軍棍，自請去充軍。
就連蕭安也感嘆不已，司馬潛更是許下了衛書一個承諾。
如今……
這是提醒他承諾兌現的時候嗎？
可是司馬潛越是回憶此事，越是心頭深恨不已，連帶着衛書那俊俏美豔的臉都變得有些反感了。
如今司馬潛已經做了皇帝，原以為自己再也不用屈居人下，但遠遠不是如此。
他當年既然選擇了蕭安作為捷徑，也清楚其中的弊端。蕭氏作為一方世家大族，本就占地一方，豪強顯赫，如今他當了皇帝，那些氏族更是如此，他們在京城圈地一方，守望相助，可偏偏他們又是支持司馬潛最忠實的力量，司馬潛不可能将他們剝除。
所以司馬潛一邊讓張合等人與之分庭抗禮，不斷消耗彼此的勢力，一邊培養着自己的純臣，這原本是司馬潛留給自己的人一個機會。
誰知道竟會被蕭安這麽一打岔。
而司馬潛雖然信任衛書，可是枕邊人就是枕邊人……只是……
見司馬潛明顯默認，蕭安也心頭冷笑起來，然而張合仍舊有話要說道：“蕭大人，我認為還是要專業的人來斷案……”
蕭安仿佛捉到了他的話柄道：“張相的意思是，衛國公不夠專業嗎？衛國公當年立下了無數軍功，對軍情一事豈能不知？再說衛國公身份尊貴，能壓制住邊關之人，如何不能勝任？”
張合卻依舊道：“不錯。”
眼看衆人都朝着張合看過去，露出怪異的神色，張合再争下去還有必要嗎，蕭安只差着指着他鼻頭罵了，這是皇帝的人，你也敢反對？
張合忽然開口道：“啓禀陛下，臣以為此案事關重大，一人不足，不如由兩人主事，一人為大理寺李子秋，第二人臣認為可由裕王殿下擔任，這樣兼顧兩者，不知陛下覺得如何？”
蕭安這時竟然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李子秋确實比起衛書要專業，而裕王是皇帝的親弟弟，當然比衛書要尊貴到哪裏去了。偏偏他和裕王還有些交情，但裕王此人……
不對，這種事怎麽可能兩個人來呢？
可蕭安還來不及反駁，司馬潛卻龍顏大悅道：“如此甚好。”
這般金口玉言，無可更改了。
當主查案情的人選決定下來之後，第二日就傳遍了整個侯府。
所有人都激動不已，又有些懼意，因為門口出現了許多的衛隊，這是因為李子秋和裕王即将要上府來，畢竟當時的場面又有誰能夠比陸遠銘更清楚呢？
可是這樣一來，陸遠銘的裝病計劃很有可能被識破。
陸遠銘不免有些發愁，他現在決不能被發現，尤其是被裕王發現。
就在陸遠銘為難之際，楚宵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陸遠銘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當發現那細膩又光滑的指腹順着他的眉心往下一點一點地輕撫，帶起酥酥麻麻的癢意，陸遠銘的耳根慢慢地紅了起來。
這個時候他還……
緊接着，少年的語氣帶着小小的得意在他耳畔道：“侯爺不用擔心，我給你化個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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