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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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鏡的過程格外順利, 她将這個重要配角演的格外靈動。
再投入演這場戲的時候，江鳶短暫地忘記了現實中的一切，只覺得自己是戲中人, 滿腔的情感都能夠被面上的冷靜所克制。
這樣一個人，她所有的決策都是理智的、冷靜的, 猶如一臺不會出錯的機器, 但仍然被無數人攻讦，因為她沒有同理心。
但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 她也會因為一枝春日盛開的花而欣喜, 會因為一條流浪狗找到了家而不由自主地開心。
這個角色讓江鳶覺得恍惚, 又覺得透徹, 這似乎就是自己。
這是上一世的江鳶，足夠清醒，但是總被指責缺乏同理心。
試鏡的最後一幕是她要被行刑，臨刑前被問道還有沒有什麽遺憾。
她凝望着不遠處從牆頭探出的一朵不知名的紅花，很莫名地道：“我還沒聞過它的味道呢。算了。”
一場試戲完畢, 江鳶從容地鞠躬, 望着幾位為她評分之人眸中的淺淡贊許, 她便知道這一回穩了。
在不卑不亢地回答過幾個問題之後, 江鳶終于從試鏡處走了出來。
經紀人連忙走上去，把手中的咖啡遞給她, 江鳶道了聲謝。
顏如就站在一旁，使勁兒地瞪着她, 半天不吭聲。她的經紀人拉着她, 似乎想要讓她快點離開, 不要在此處逗留。
“江鳶，你得不到這個角色的。”顏如在經紀人反應過來之前, 迅速地走到對方面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你也知道的吧，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順着你的意思來的。”
江鳶連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心裏只在盤算等會要給岫岫買點什麽東西帶給她才好。
說起小江岫，江鳶的眼神不知不覺又放溫和了一些——坐在裏頭的編劇剛才評價她，有一句話說的便是：“你将這位重要角色演的格外出彩，因為你的眼裏有對萬物的深深憐惜。”
江鳶明白編劇們往往對劇本傾注了更多的愛，所以能讀出來這麽多。
她并不知道自己眼裏有什麽憐惜，但她知道如果有改變，一切都是這個妹妹帶給她的。
顏如見對方不打算搭理自己，被氣笑了：“我說你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聽不懂？別真把自己當回事，這樣很難嗎？”
江鳶終于擡眸，淡淡地乜了她一眼，嗤笑了一聲：“蜩與學鸠。”
顏如的腦中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幾個字究竟是什麽，對方就已經施施然走了，她正要沖上去，卻被經紀人沉着臉一把拉住：“夠了！你是生怕這個角色早就內定了這件事情被抖出來嗎？！”
顏如對着其他人從來不會展現自己這般暴躁的一面，總是裝的連經紀人都覺得這貨真的就是世上最純潔的小白花。
但是一遇上江鳶就完全露餡。
因為江鳶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的底細的人，她迫切地想要用資源碾壓江鳶，從而徹底為自己抹去可能暴露的黑歷史。
“你可省省吧。”經紀人道，“要是不想這麽早就被扒出黑歷史，不要随便有什麽動作。”
顏如偏偏吞不下這口氣：“你還記不記得江鳶參加的那個綜藝？”
經紀人動作一頓：“你是說《我和崽崽一起成長》？”
顏如道：“我也要參加。”
經紀人蹙眉道：“這樣不符合你的人設。而且這個節目随着俞煦的加盟，每期的飛行嘉賓的位置都有很多人在争。”
顏如驀然笑了，她很懂怎麽笑才能将自己的美最大限度地展現出來：“沒有關系，只去一期就夠了。這一期，只要我保持好人設，給觀衆留下一個足夠的印象就好了。”
她意味深長地道：“足夠短暫，足夠驚豔，才有可能成為白月光啊。時間一長，就像江鳶，不是什麽缺點都暴露出來了嗎。”
江鳶覺得自己是十拿九穩，雖然不确定這部片子會不會存在潛規則，但至少這一次她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演技正在穩步提升。
換句話說，她已經有些明白了為什麽上一世會陷入所謂的“演技瓶頸期”。
而這樣的變化是小江岫為她帶來的。
江鳶心情頗好，一直在手機上翻動着什麽。經紀人正坐在駕駛座上，忽然看到了後視鏡她的笑：“心情這麽好？”
“唔，我在想給我妹妹買點什麽樣的畫畫工具比較合适。”江鳶得意洋洋地把手機上昨天拍下來的小江岫的話發給經紀人，“林姐，你等下看看，你會被我妹妹震驚的。真的，她才三歲半而已。”
林姐忍不住笑：“知道了知道了。”
她原本不太喜歡江鳶，因為她覺得對方早些時候太過任性。她原本是看好江鳶的，但江鳶運氣實在不夠好，她原本想要簽下她，沒想到人家當初幹脆連明星都不當了，在她找到她之前，一溜煙兒回了老家。
而後來江鳶回來了，态度倒是頗為誠懇，就是無奈拍的戲總是會因為各種各樣奇葩的原因流産。
好在現在一切都慢慢步入正軌。
“你要的房子我已經替你找好了，離你妹妹的幼兒園還挺近的，地段也還不錯。重要的是，那個小區安保很不錯，至今為止沒有任何的不良傳聞。”
江鳶聞言點頭，她現在最糾結的事情就是究竟給妹妹買哪一種水彩會比較合适。
旁邊恰好有一家文具店，經紀人停車道：“先從最基礎款給她買起吧，日後慢慢研究，不用急于一時。”
經紀人下車之後就和江鳶視頻通話。原本兩人只想買一點點，無奈江鳶有看了好看文具就想要買下來的癖好，還振振有詞道這些妹妹以後都用得到，她這是未雨綢缪。
……結果就是最後拎回家的時候有一大袋的東西，所謂的水彩只是一個小小的開始罷了。
江鳶心情頗好地站在門前，翻鑰匙的過程中不斷地猜測着妹妹看到這些東西的表情，心裏一片柔軟。
當她推開門之後——
江鳶眨了眨眼，退了出去，看了一眼門牌號，沒有錯。
又進來。
她試探地呼喚了一句：“岫岫……？”
小江岫吭哧吭哧地從廚房裏出來，見到江鳶，頓時笑得乖巧：“姐姐你看！我今天把家裏收拾了一通~”
江鳶心想，正是因為家裏的雜物都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才會覺得自己走錯了。
原本幾張桌子上各種的雜物統統被整頓好，連梳妝臺上的瑣碎也被碼得整整齊齊。衣櫃開着，但是櫃子裏所有亂七八糟團在一起的衣服已經變成了疊好的幾摞高山。
地板還被全部打掃過一遍，沒有一根頭發絲兒，锃亮锃亮的。
江鳶喃喃：“……所以我妹妹原來是田螺姑娘？”
小江岫冷靜地道：“你冷靜一點。”
江鳶默不作聲地把自己買的一大袋的小禮物一樣一樣取出來，成功看到自己每取出來一件，妹妹的眼神就亮上一分，到最後眼睛裏的驚喜簡直要溢出來了。
“都是給你的。”江鳶摸了摸小江岫的頭發，又把她身上的小圍裙拆下來，自己去廚房做飯吃。
小江岫興奮地東翻翻西看看，每一樣都覺得非常喜歡。
……這些東西都是她想要很久的了！
江鳶專注地做着溏心蛋，心情格外輕。
非常奇妙的事情就是，你在想着讓一個人快樂的同時，對方也在努力地做着事情，想要讓你快樂。
她的妹妹真的好乖好懂事。
兩人坐在一起吃晚飯，晚飯有小江岫親自動手的番茄炒西紅柿，酸酸甜甜味道正好；土豆炖馬鈴薯，蘸點醬油或者鹽正正好；還有江鳶做的溏心蛋、糖醋裏脊、韭菜盒子。
“姐姐今天的試鏡應該還算順利。”江鳶告訴小江岫這件事，“岫岫有沒有什麽想要學的東西？比如說畫畫，姐姐可以給你報一個畫畫班。”
“真的嗎！”小江岫不敢相信。她是真的很喜歡畫畫，只不過之前一直是自己在自娛自樂罷了，畢竟正兒八經的繪畫課她可完全上不起。
江鳶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存款：“至少現在是可以的，日後只會越來越好，你想要學習什麽都可以和我說。”
小江岫沒忍住，把勺子輕輕放在自己的晚上，然後下了椅子，猛地抱住了江鳶的腿，蹲在地上像一只小蘑菇：“我最喜歡姐姐啦！”
江鳶被小朋友猝不及防的表白撞得心口一跳，眼睛瞬間睜大。
難以掩飾的開心如潮水般濕漉漉地塗滿她的心扉。
她不确定小朋友的喜歡是不是瞬時性的，但這是第一次她明确得到了小江岫的喜歡。
于是江鳶也笑起來：“姐姐也最喜歡岫岫。”
她說過很多次會陪這個妹妹一直走下去的話，但是此前對方并沒有更深一步的表示。也許是不相信她的話，又或許只是沒有回應的打算。
但這一回，小江岫的防備終于被她小心地敲開了一角。
“岫岫，我們明天就搬家。”江鳶往小江岫的碗裏夾了一筷子的糖醋裏脊，看着對方嚼得像只小松鼠，內心被一陣很暖和的情緒所覆蓋。
“好哦。”小江岫笑眯眯地回答，“離開這裏，我們就要開始新的人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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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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