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公門的強勢圍觀

衆人聞此皆憤怒地握住拳頭,用責備的眼光打量着面前女人所指着的房子,以及坐在房頂上的黑棍。

黑棍在衆目睽睽之下突然感到心悸,怎麽氣氛變得就這麽快呢?他見狀不妙之下便趕緊從房頂上下來。

四娘接着說:“我父死了,正在哀悼的我卻被他趕出家,不能哀悼父親!

我父死了,不是我親手埋葬的,卻是由這個惡徒埋葬的!這是怎樣的仇恨啊!?

我已經向十個人公開了決心,并得到他們的認可。我已經向公門申報了複仇,并刻注在冊。

我将進行複仇!這是合理合法的傳統!蒼穹之下,厚土之上皆可為證!”

“好!”圍觀者們齊齊爆喝地贊了一聲,都紛紛稱贊馬四娘的孝義。黑棍的臉卻綠了,你整這麽大聲勢幹什麽?真要我死麽?他不由得回頭看了下放金劍的位置。

四娘此時也覺得下不來臺了,本是憋着氣在跟圍觀的衆人撒氣的,卻沒想到這麽有效果。難道真要照着這勢頭把事情做絕了麽?

真要是殺了黑棍,他的手下難保不會驚懼生疑,變數一多就更不好收服了,這非常不利自己秘密的保守,但眼下也不得不繼續下去。

她勉強地喊着:“黑棍!出來與我決鬥!我要……”

“喊什麽?!”卻是老捕頭衛。

他斷喝一聲之後,左手提刀,右手提着鐐,撥開了圍觀的衆人,腆着肚子走進了人群圍出的圈子中。

四娘再次被打斷,不穩的情緒使她幾近抓狂,但見是衛來到這裏了,于是只得強忍下來,上前作揖見禮,道:“大人,這是複仇,申報了的……”

“大什麽人?我算什麽大人?別亂叫,一會馮大人要來。你複仇就複仇,聚這麽多人作甚?還是雙月之夜,你又把街都堵了,作亂麽?”

四娘也不滿了,争辯道:“您的人來了才聚這麽多人的!”

“哦呵?怪我咯?”衛怪笑了一聲,然後腳後跟一打旋就轉向了公門隊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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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着公人們大喝一聲:“小的們!”

公門衆人也知道這是長臉的時候了,于是都發出肺腑之力齊聲應道:“有!”

衛再叉腰長喝一聲:“威——!”

公門隊列又齊齊左腳前跺半步,并以左手各持了刀棍置于腰間,右手半握拳探到腹部,然後再齊聲爆喝三聲:“嗬!嗬!嗬!”

驚得猝不及防的北城衆和圍觀衆人的圈子又後退了一些,而四娘則是被激起了一身白毛汗,也驚得趕緊連退了三步。

作為有姓之人就算破落了,她也還是有些家傳的,曉得此勢乃是公門靜場之法。

若是良善國人在此威勢之下自會後退,若是不識好歹上前沖陣的,隊伍自然會順手舉棍揮刀地伺候。到那時可都算是沖陣之人的過錯,怨不得公人們心狠手辣。

捕頭滿意地笑了笑,這才重又佝了背轉過身來對四娘說:“城內聚衆總是會亂哄哄的,晚上就更麻煩了。你……”

四娘立刻接着話茬說道:“我這就趕緊把黑棍挑了回家,衆人自然就散了。”

“不急,不急……”衛對四娘的插話感到不滿,反而語速是放得更慢了。

他慢慢地說:“聚集了這麽多人,縣令也已被驚動了,他也是要過來看看的。”

然後他又對着隊伍說:“歇一歇吧,等縣令馮大人來。”

公門的衆人得令後便重新站直,垂手肅立。沒過一會,從正街上又走來一隊人,遙遙地就傳來整齊的隊列聲,顯見是城兵來了。

衆城兵服飾統一,頭上是頂着紅纓的皮制頭盔,胸甲也是皮革的還有金板護心,內裏都穿的是黑色的麻布戰袍。他們右手握長戈,左手持蒙皮木盾,身後背着三根短梭镖。

而縣令馮潮則是頂金盔、套金甲、腰挂金刀,騎着馬在隊旁同行。只見他渾身盔甲金亮,不見一絲綠鏽,顯見是常養護的。

平時四娘見縣令整的城兵都會覺得不倫不類,見一次笑一次:養不起弓兵,就只得用梭镖應付,反而降低了速度,對上聰明點的就只有被帶着溜的份。

而那縣令馮潮着甲時出門必騎馬,卻不是因為他擅長馬戰,僅僅是他穿了那身甲沒法走遠,只能坐在馬背上抓着馬鬃,讓手下牽了馬才能到稍遠的地方炫耀。

這也是四娘平時常嘲笑的地方之一。但現在見他們過來,知道不是好事,眉頭不由得緊了緊。

城兵步履沉重、穩健而整齊,行進間兵器不時觸碰到甲盾,發出的聲音混雜在隊伍聲中,遠遠地“嘩嘩”聲就傳了過來。聚集起來的人群自發地退讓出條道路,更有小心謹慎的人幹脆就轉身回家、閉門上闩。

隊伍到此之後,馮潮下令列隊,城兵便依令頓步、轉身,行止間隐然生風,整齊動作發出的響聲更顯肅殺。

待隊伍站定後,縣令這才驅馬過來,他擡眼掃視了一圈,便在衛的引導下注意到了馬四娘,問道:“是你申報複仇的?”

“是。”

“是你率衆行威的?”

“不敢,不敢,是大夥走一起了。”

“是你引發聚衆騷動的?”

“不是,不是,大家這都是氣憤于打擾亡者的不義才來聲讨惡徒的。”

四娘趕緊軟了下來,她在這種狀況下可不想再跟公門頂起來了,。還在心裏暗暗地羨慕:人多家夥足,說話就是底氣壯。

幫衆中也有機靈的,早在皂役捕快們過來時就悄悄地混進了人群,準備看情況如果不妙就随時開溜的。這時也趕緊幫腔道:“讨伐不義!”

人群也零散地被帶動着喊了幾句,有人跟着“讨伐不義、讨發布衣、陶畫不一”也不知道什麽意思的就亂喊起來。看上去倒真像是那麽回事的樣子。

馮潮本是聽聞有人在城裏亮肌肉,于是趕緊過來找場子的,見其服軟又落不到口實便知也不過是個嘴巧的弱茬。輕視之下便不再感興趣,揮揮手讓衛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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