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用把,就知是十幾年的調理不當,也難為這十三王爺喝了那麽久的毒。
那十三王爺邀請我留在長安城幫他調理身體,我也明知那十三王爺身子急不了這一時,如此,我更加走不得了。
衛戎這一事未平,我又添一事,估計我得在長安城留好些日子,唉……罷了罷了,慢慢來吧。
衛戎這事一時之間解決不了,我還得找個機會。平日裏除了偶爾去看看十三王爺,左右也是無事,于是我又去了那仁藥堂替人治病。
“小師傅,你這幾日去了哪裏,有好多人上門求醫指名道姓要你替他們診治呢!”藥堂裏一小藥童見了我,急急忙忙迎了出來。
“阿彌陀佛,小僧有些事耽擱了幾天。”我回身,雙手合十,對那些上門求醫的人說,“請各位施主見諒。”
我突然覺得,僧人淡泊名利是好事,至少清淨,而我卻是在這喧鬧中尋這清淨。
我也深知,我根本不屬于這裏,我需要尋找。
直至過了很久,久到那病怏怏的十三王爺能夠出門蹦噠了,我才猛然發現,我似乎被這世間的俗事絆住腳步好久。
唉……十三王爺又來了。
整個衛府的人,包括我,心裏都跟明鏡似的,不就是為了衛戎麽,皇帝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随着那十三王爺的意了。
說實話,我每次看見衛戎與十三王爺坐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感覺怪怪的,我也很認真地想過男子與男子之間,真的可以跟男女之間一樣麽?我什麽也沒想出來,反而弄得自己好像特別難受,所以這一段時間,我念清心咒不下千百遍了。
雖然說我是個不正經的和尚,但是也得堅持自身的原則。
我想我真的該走了。
但是我總感覺今日哪裏有點不一樣。
十三王爺進了客院子找我,更明确一點就是找衛戎。
“衛……衛戎,我有些事,想與你說。”十三王爺微微喘氣,白淨的臉頰大概因為走得急了些,泛上微紅。
衛戎連眼都沒擡,專注地看着手中的兵書,嗯了一聲微不可聞。
我感覺到十三王爺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意思一下子就明了。
“阿彌陀佛。小僧去院裏散散心,施主請便。”
我還沒下地,就被衛戎摁住了動彈不得,聲音冰冷至極:“不必。王爺有話直說,慧心師傅是衛某的客人,哪有主人驅趕客人的道理。”
我真是巴不得被他直接趕出衛府去。但是不知為何,我的心又被他的話觸動了一下。
氣氛一時間冷了下來,我已經低下頭,看不清那兩人的表情,想來也是不好的。
“衛戎,我……我心悅于你。”
十三王爺躊躇了好久,才崩出這句話,好讓我震驚了一番,十幾年不曾出過山裏,這世道竟是如此開放麽?這跟師傅所說的很不一樣。
可是衛戎卻沒有什麽明确的表示,依舊冷淡地嗯了一聲。
“你……你呢?”十三王爺問,但是似乎也沒打算等衛戎回答,好像深知衛戎的習性一樣,他也無視了在場還有一個多餘的人,自顧自地興奮起來,“我陪了你那麽多年,總該是對我有些感情的吧,我……我以前身子骨不好,總是不敢與你說這些,怕耽誤了你,如今,我總算能說出來了。”
十三王爺嘆了一口氣,似是解脫。可是他接下來的話更加驚世駭俗,讓我也忍不住擡頭看了他。
“我想過了,明天我去求皇兄賜婚,我可以下嫁于你!”
自古以來,是女子下嫁于男子,男子下嫁男子,卻是聞所未聞,而且還是個王爺!真真讓我不得不對這位王爺刮目相看,怎麽一夜之間,竟說出這種事情來,根本就是于理不合。
十三王爺繼續說:“衛戎,你願意麽?”
我一邊默念着清心咒,一邊想此事若是成了,必定轟動全國。
“不願。”
那十三王爺似乎震驚了,滿臉不可置信,抖着嘴唇:“你……你是怕別人說閑話麽?我不怕,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面對……”
“不願。”衛戎依舊冷淡。
十三王爺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唇瓣也似乎失去了血色,他說:“你不是、不是……”
“不過是你一廂情願。”
一聲巨響,十三王爺似乎支撐不住,跌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連帶着碰掉了一旁的茶杯,摔在地上碎了,冒出絲絲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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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那裏喃喃自語:“怎麽會、怎麽會……”他才不信衛戎對他沒有情!
“我心悅于你那麽多年,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麽?我生病之時你時常來看我關心我,那不是情麽?你帶人來給我治病,那不是情麽?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心悅于你,我理應認為你也是……現在你卻道一直以來不過是我一廂情願,衛戎,你一直在看我笑話麽?”十三王爺似乎怒了。
“關心,不過是相識一場,治病,不是你派人來我府上請的麽?況且,衛某這麽做,別人也這麽做,為何你會認為衛某對你有情?”衛戎皺眉。
十三王爺聽着衛戎的話,如一盤冰水澆了他一個透心涼。
“原來、原來如此……”十三王爺不服氣,又道:“外面的人都說,衛二爺養了個和尚在家裏,你是不是心悅他?你……”
衛戎終于擡頭看了他一眼,神色不耐,也隐隐約約有些怒氣,身上的寒氣更甚,大概十三王爺從未見過衛戎這樣,吓到了,硬生生把說了一半的話咽了下去。
“忘恩負義。”
衛戎這麽一點都不給他留情面,十三王爺也發現自己一時惱怒嘴快說了不該說的,估計也沒臉了,摔袖離去。
我想,說話都不經腦子,任性又有點天真,這十三王爺也是個極品啊。不過,這地兒我真的不能繼續待下去了。
心裏悶悶的,連帶着我的晚飯也沒吃多少,衛戎在一旁皺着眉,看他這樣子,我更加不好了。
我再次從包袱裏拿出那塊玉佩,感覺它比以前更加燙手了,幾乎握不住,于是我快速走去他面前把玉佩有幾分強硬地塞在他的手裏。
“多謝施主這些天的盛情款待,小僧把玉佩物歸原主,小僧還有事,不可再在此逗留,明日便走。請施主早些回去歇息吧!”幸好,他接下了玉佩,我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氣。
衛戎抿着唇,低頭望着手中的玉佩好一會兒,在我雙手合十彎腰,準備離去的時候,他才說:
“我當初給你玉佩的時候,是想讓你來找我,我等了五年,你終于來了,可你卻說你要走。”
頓了頓,他繼續低聲說,“今日,他說得沒錯,我是心悅于你,這些日陪在你身邊,我心裏是歡喜的。”
我停住腳步,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更加難受了,連手放在胸前禱告的姿勢也差點無法維持。
我無法再聽他說下去,甚至,用輕功掠回了自己的院子,這個突如其來的進展确實讓我措手不及。
男子與男子,怎麽可以?!況且,我是和尚,五戒是我的原則。
今日發生的事情如此至多,足矣讓我打破了往日的冷靜。每一件事都與我有關鍵,這更加堅定了我要走的心。
一晚上的碾轉反側,默念清心咒,我從未像今天那樣覺得這時間竟然是如此難熬。第二日,雞鳴之時,我便起了身,留了字條,雖然這樣做不符合禮制,可是我沒法,我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衛家人。
可是事情總不像世人想得那樣順遂。我悄悄出了衛府,向南方去,結果在南市城門遇上了一身便裝騎着棗色駿馬的衛戎。他見了我,策馬過來,下地。
“我跟你一起走,我陪你一起去游歷這天下,好不好?”他滿眼的希冀,讓我無措。
最後,我只能搖搖頭,不去看他失望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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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昏暗着的,因為快要到入冬時節,北方冷得早,清晨的冷風也能劃得我臉上生疼。
我跟他說,他這樣,按照本國國律,是屬于背叛,重者被抓住,可能會把生命搭進去,我說,你我不過是萍水相逢,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
“怎會是萍水相逢?!我不在意這些!”他似乎急了,沒有了往日的沉穩。
“不尊重生命的人,不配擁有生命。”我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我盯着衛戎那雙明亮的黑眸,“衛戎,你該如你的名字那樣戎馬一生,保家衛國,而不是為了一己私欲,為了兒女情長,我只是出家人,你我之間本是萍水一相逢,你有你該走的路,我有我該去的地方,你我應該就此別過,回去吧。”
師傅說的沒錯,承人家的情容易,要還人家的情卻是難上加難。
“我這輩子最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