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程顏還來不及看清對方那張冷臉上的表情,就被男人拽着肩膀拖進了總監室。
當她一屁股跌進沙發時,縛在肩上的力道突然撤去了,不過,并未給她開口的機會,陸天皓先發制人,而且口吻相當不善:“我不管你知道了什麽,總之唐思思的事情你以後少打聽。”
自從兩人有了那層親密關系後,程顏已經有段時日沒見過他此般冷峻的模樣了,如果不是眼下男人翻臉的速度堪比火箭升天,她險些忘記姓陸的終究性情寡淡。
在這令人吃不消的對峙裏,程顏當下有了計較,她挑釁般笑起來:“我根本不需要打聽什麽,也不管你和方劍齊到底有任何恩怨,總之我心裏清楚得很,你利用唐思思來調查我!”
話音落下,陸天皓的表情有一剎那的僵硬,但只是一剎那而已,随後那抹僵硬就被料峭掩蓋,他只是抿着唇,沒吭聲。
他心虛了?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程顏索性心下一橫,大大方方地仰視着他的眼睛。而這一看,她立馬發現自己腦補錯了,因為她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他此時的模樣——有恃無恐。
稍一控制不住,她的語調愈加犀利幾分:“你不認為你的行為很卑鄙嗎?!”
不料,陸天皓并未因她不留情面的指摘而動怒,他的目光在程顏擡起來對峙的臉上停留一瞬,繼而回敬她個同樣譏诮的笑容:“如果說卑鄙,應該是方劍齊略勝一籌。”
假若忽略掉他笑裏藏着的寒冽,程顏不否認他所言不虛,但此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他唇角那尾冷硬的弧度上。
短暫的停頓,陸天皓似乎重新整理了情緒,他略一俯身,就勾起了程顏的下巴。在兩人相隔不到一厘米的距離裏,他深凝着她的眼睛,不疾不徐地問:“你難道從來沒有擔心過我會被方劍齊扳倒?”
程顏的面色應聲一凜。
也許是由于對方眼裏的戾氣太犀利,幾欲射穿她的瞳孔,又因她分明看見他眼底那絲被強壓下的悲涼,以至于程顏覺得整個人都被他震懾住了,心口也心猝不及防地疼了一下。
她動了動嘴唇,喉嚨卻仿佛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一時發不出聲。
關心則亂,她确實應了這個詞。
的确,若不是陸天皓懂得未雨綢缪,說不定他早被方劍齊置于死地了,這樣一想,程顏不由覺得唐思思的事兒沒有那麽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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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嘴巴上仍負氣地頂撞:“如果不是因為方曉恩喜歡你,她哥也不至于那麽讨厭你,你這是咎由自取。”
“你又吃什麽醋了?”對于她那副既複雜又糾結的表情,陸天皓似乎已欣賞足夠,他驀然收斂了眼刀,似笑非笑地說:“和方曉恩沒關系。”
不給她忖度的機會,他換上副略帶哀怨的語氣:“你有空琢磨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如多替我想想。你不覺得你太不關心我了?”
男人突然有所緩和的态度,外加一句不太符合他氣場的反問,令程顏再次被噎得啞口無言。她不禁奇怪,這話聽起來怎麽反倒顯得是她有些涼薄了?
念随心動,她稀裏糊塗地認為陸天皓言之有理,一直緊繃的神色随之稍稍褪去了些。
而就在她分神的一片刻,捏住她下巴的那只手陡然加重了力道,同時有炙熱的氣息覆到她的唇上……陸天皓忽地縮減了兩人之間的毫厘之差,輕而易舉地将女人壓倒進沙發裏。
突如其來的暧昧姿勢,以及來勢洶洶的男性荷爾蒙味道,吓了程顏一跳。不過,這一驚,倒是将她混亂不堪的思緒一下子拽回了現實。
而現實就是——
上一秒的激烈對峙就這樣結束了?
以及,陸天皓竟然準備在辦公室裏和她玩親親?
程顏不由瞪圓杏眼,壓着聲線嗚咽:“這裏不行……”
“噓,別出聲。”
女人的聒噪很快被他堵在唇齒邊緣,他的吮吻透着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狠勁,好像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剝了一般。程顏只覺得自己連神經都被他挑起來了,腦袋越發暈眩,只得任由他野蠻地啃噬着她的唇,絞纏着她的舌尖。
一切怨氣似乎都被情潮湧動所迸發出的炙熱驅散了,程顏不禁認命地承認,男女之間的種種矛盾,果真只能用身體力行的方式來解決了,上帝創造的情/欲看來是一劑良藥,能醫治愛情百病。
意亂情迷中,陸天皓的語調終于恢複了一絲溫度,不過他的問題顯得有些突兀:“你餓了吧?”
對方的薄唇拉開半厘米的縫隙,程顏這才得空喘口氣,她用餘光瞄了一眼牆壁上的石英挂鐘,悶聲輕應:“嗯”。
“我喂飽你……”
說着,他猛地掀開她的短裙,将那條礙事的連褲襪扒下一半,隔着一層蕾絲內/褲,陸天皓依然精準地摸索到她的敏感之處,細細地碾/磨起來……
他的手指仿佛是帶着火的,撩/撥得程顏的身子一顫,摩擦的快/感瞬時湧向四肢百骸,她幡然領悟到男人剛才那句雙關語,她趕忙夾緊大腿,紅着臉解釋:“我是……肚子餓。”
“可你都濕成這樣了……”陸天皓語帶戲谑,黑瞳裏的火燭又跳了跳。
話音一落,她幾乎濕透的內/褲,猝然被男人退了下去。
與此同時,程顏的耳垂傳來一陣酥/癢,和那極富磁性的男低音:“先喂飽你這張嘴,我再喂你另一張嘴。”
“姓陸的,你真……”
“賤”字尚未出口,她的喉間已忍不住溢出一聲嘤咛。
……
**
某個午後,暖日當頭。
可紅木桌案後的男人卻令程顏無端地生出一絲冷意。
“你覺得經典廣告公司的收購案,陸天皓有幾成勝算?”厚重而低沉的男聲。
“百分之百。”程顏站得筆杆條直,毫不掩飾臉上的篤定。
“哦?”中年男人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嘴角漾出鄙夷的輕笑,但那雙鷹目中卻是一點笑意也沒有:“如果我一定要這個案子失敗呢?”
程顏暗暗心驚,狠戾如此人,素來說到做到。
“方總,您這句話恐怕不是疑問句吧。”
“那要看你的價值有多大了。”
“抱歉,我聽不懂。”
方劍齊對這個女人的裝傻充愣并不在意,他輕敲着桌角,一語中的:“你把收購案的企劃書給我一份,我要知道陸天皓開出的收購價格和方案細節……”
辦公室裏陽光正好,程顏眉心的陰霾卻濃得化不開,仿佛有張密密匝匝的大網迎頭罩下,一度攫住她的呼吸。她沉默地瞅了對方一眼,話一出口,聲音冷靜得連她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偷東西的事兒,我做不來。”如果說,與虎謀皮是她不得已而為之,那麽這道底線她必須守住。
看着她一臉“刀架在脖子上也絕不妥協”的壯烈表情,方劍齊倒也不怒,只是意有所指地提醒:“方董很重視你家那片社區的拆遷計劃,這案子是方程式斥巨資标來的,如果我在他老人家那裏頂不住,拆遷随時都會開始。”
程顏的心髒狠狠一顫。
類似的威脅她聽過無數次了,但每一次,她都本能地感到莫大的……驚懼。她不想任對方拿捏着她的軟肋為所欲為,她也不敢再次公然激怒這個陰狠的男人。
兩相思量,她決定先緩一時再說:“經典廣告收購案的最終估價現在還沒有定下來。”話落,她似是突然想到什麽,話鋒一轉:“其實陸總監并沒有想當方家的女婿,所以我覺得你也沒必要與他那麽锱铢必較。”
“呵呵。”對方嘴裏冷不丁冒出的笑聲,瘆得程顏當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還沒揣摩出這笑究竟從何而來,方劍齊已經冷了聲:“何止是方家的女婿這麽簡單,我看你是太不了解陸天皓了。”
她愣了愣。
無暇思索此話更多的深意,她只知道方劍齊是不可能聽勸了,所以她淡淡地說:“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先走了。”她不願再在此處令人窒息的空間裏多待一分鐘,說完便轉身走向門口。
當程顏飛快地拉開門的剎那——
一個人影正踩着迅疾的腳步從門外走進來。
她躲閃不及,那人猛地撞到她身上。
女秘書扶了扶眼睛,定睛一看,忙不疊道歉:“程小姐,不好意思。”
“不礙事。”
揉了揉吃痛的肩膀,程顏彎下腰,準備幫對方撿起散落一地的文件。
可她剛伸出去的手忽而頓了頓——
一份标識着“AD廣告公司”的文件赫然闖入她的視線。
對于這家公司,程顏不算陌生,因為它正是此次收購案中,方程式最大的競争對手,此刻這份文件出現在方劍齊的辦公室裏,意義顯然不一般。
程顏腦中默默組織着各種可能,手卻鬼使神差地翻開文件夾,不過她尚未來得及仔細窺視,眼皮底下的文件已被另一只素手快速抽走。
秘書小姐幹咳一聲:“不勞煩你,我自己來就行了。”
她不得不縮回手,若有所思地站起身。
**
四季酒店西餐廳,環境奢華,氣氛雅致。
陸天皓健步走進小包房時,其他三人已經到了,他随意一颔首:“不好意思,讓你們等了。”
“沒關系,是我們來早了。”年紀稍長的那位男人看起來威儀十足,對待陸天皓的态度倒是出人意料的和緩,他指了指唯一的空位:“來,趕快坐下吧。曉恩正說沒胃口呢,估計她看到你胃口就來了。”
方曉恩搖了搖他的胳膊,撒嬌道:“爸,你又亂說!”
落了座,陸天皓對父女倆的調笑興致缺缺,他嗽了嗽嗓子,言歸正傳:“我二十分鐘後就得走,今晚正好趕上方程式和經典廣告的首次飯局……”忽略掉桌上另外兩人,他此話顯然是對方董說的。
不料,方海山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臉上的笑意未收:“我今天坐飛機累了,今晚是我們的家庭聚會,不談公事。”
陸天皓不由一愣。
他聽得出方董話裏有話,但他一時想不出,到底有什麽事能讓這位老人家覺得比工作更重要?
看出他的詫異,方海山也不欲賣關子:“我這次從臺北來B市,一是為了視察分公司,二是為了曉恩和你的婚事,趁着今天全家都在,我們就把這事定下來。”
并非新話題,別說陸天皓毫無反應,就連一向堅決反對兩人婚事的方劍齊亦沒吱聲。
然而,方董接下來的話,确确實實稱得上是如雷灌耳了。
“等天皓和曉恩訂了婚,我準備把方程式一半的股份轉到他名下。”
席間頓時陷入一片詭異的靜寂,三人皆錯愕萬分地望着那位歷來一言九鼎的男人。
當然,如果細瞧,三人的表情還是存在些微差異的——
方劍齊的眉宇間暗藏着愠怒;
方曉恩的唇角帶着微笑;
而陸天皓整張面龐都蓄滿深深的……震驚。
思忖半晌,陸天皓咂了口檸檬水,才雲淡風輕地說:“我一直把曉恩當妹妹,我看婚事還是算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抽的好*,每天更新都好像打仗,比碼字還累,暈shi了!!!
還有*的黃牌也好*,每次修河蟹也很悲催!!!
急需姑娘們的花花來撫慰一下零度碎了一地的玻璃心//(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