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AD廣告。
公司位于CBD商圈的另一側,租用某大型寫字樓的頂層，規模雖然不是很大，但勝在內部格局相當時尚前衛。
陸天皓送走了程顏，正是只身前往此處。
前臺小姐看到有生面孔進來,遂禮貌一笑：“先生,請問您找哪位？有預約嗎？”大概是對方生得張俊臉,外加氣質不俗,她唇角的那抹笑容格外甜美。
盡管是第一次登門造訪,可陸天皓并未四下打量，他只是斂眸道：“我和郭特助約好了。”
“好的，請您稍等。”前臺小姐指了指門廳一角的大沙發,示意他請坐，她随即拿起電話，撥通了總經理辦公室的分機號碼。
……
片刻的功夫，郭子成從走廊盡頭小跑着過來，看到沙發上的男人，他謙卑地一颔首，那副狗腿的嘴臉似乎是因抓/奸而落了短在人家手上，他氣喘籲籲地小聲囑咐：“蘇總今天的行程安排得很滿，所有你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陸天皓倒是不以為意，朝他挑了挑眉：“那你還啰嗦什麽。”
熱臉貼了冷屁股，郭子成的表情越發糾結，他只得臊不搭眼地乖乖帶路。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公共辦公區域，他在一扇雙開的紅木大門前駐足，敲了敲門，他擰開金桐門柄，對陸天皓做出個“請進”的手勢，就兀自退到門口。
辦公桌後的男人年紀在五十開外，濃眉大眼，一張略寬的臉龐帶着不怒自威的嚴肅感。此人正是AD廣告的總裁蘇大偉，除了隐藏在幕後的最大投資人方劍齊之外，公司的大小事宜都由他執掌。
聽到腳步聲，他沒有起身，擡眼乜斜陸天皓一眼：“郭特助說他有位朋友一定要見我一面……”
陸天皓劍眉微蹙，他沒想到郭子成那個臭小子竟是這樣介紹他的，于是他拿出名片遞上前：“冒昧打擾，不好意思。”
對方犀利的目光掃視一眼名片，當瞥見“方程式集團”的名號時，他的面色立刻有些僵硬——
礙于公司的底細，蘇大偉最怕與方程式的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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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很快他就恢複了一貫的常态，他的手指輕點着名片上陸天皓的頭銜，嘴角浮現出一絲若有似無的……輕蔑。
區區一位總監而已，尚不足以激起他的警惕。
因此，蘇大偉連交換名片的步驟都省略了，他直言問：“陸總監，你有何貴幹？”他的話裏明顯透着不耐煩。
殊不知，陸天皓話一出口，當即驚得他瞠目結舌。
“我要買你在AD廣告的股份。”陸天皓對他方才的怠慢不以為意，甚至是口吻都聽不出有一絲一毫的不滿。
他的語調，他的氣場，他的表情，統統都令蘇大偉深感震驚，以至于他一時錯愕地瞪着陸天皓，一句話也說不來。
陸天皓只當他這副驚訝的樣子是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他繼而悠然地補充：“确切的說是除了方劍齊手裏的股份之外，其他的、全部股份我都要。”他刻意咬重“全部”二字。
畢竟久經商場，蘇大偉極快地鎮定下來，他用略帶審視的目光仔細地打量着面前的年輕人，他忽而笑了，笑得相當嘲諷：“你的口氣倒是不小，可你知道AD廣告的市值有多少嗎？”他自顧自伸出食指，稍一彎曲，比出個“九”的數字：“九位數的市值，對于你這種小人物，恐怕是天文數字吧……”
他充斥着輕蔑的嗓音尚未落下，一陣“砰砰砰——”的敲門聲驟然傳來。
不等他應聲，一頭虛汗的郭子成呼哧帶喘地沖進來，急赤白臉地插話：“蘇總，您快看新聞……”
他估計等自己結結巴巴的解釋完畢，黃花菜都涼了，他幹脆直接抓起遙控器，打開液晶電視……整個淩亂且令人匪夷所思的過程不過持續了三五秒，而在這片刻的時間裏，他眼尾的餘光始終都無法自控地瞟向……陸天皓。
蘇大偉不知這位新上任不久的特助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他狠剜對方一記眼刀，臉上擺出一副“如果新聞不夠勁爆就炒你鱿魚”的威懾神态。
可是，電視屏幕亮起的瞬間，蘇總的眼刀“嚯”地收起，瞳孔轉而狠狠一沉。
SNG采訪車正在直播的畫面來自——方程式的寫字樓門前。
年紀輕輕的女記者口齒伶俐，短短幾句話便把一系列複雜的問題剖析得一清二楚：“……到目前為止，方家的這位‘養子’陸先生尚未露面，但由于方海山董事長一直病重，各種對于方家財産劃分的猜測已炒得沸沸揚揚，方程式集團的股價走向令人堪憂，更多相關消息請持續關注本臺的報道。”
此番話落，蘇總的辦公室裏靜得鴉雀無聲。
“養子”二字無疑令兩位局外人深深驚駭，尤其是城府不夠深厚的郭子成已是滿面誠惶誠恐。心驚之餘，他又暗自慶幸自己慧眼識珠，好歹沒有得罪方家的“大人物”，至少幫他安排了與蘇總見面的機會。
不過，此時此刻異常沉悶的氣氛委實讓他苦不堪言，猶豫須臾，他朝蘇總擠巴兩下眼睛，默不作聲地悄悄退了出去。
房門關上，一直垂眸不語的蘇大偉才緩緩擡起頭，用一種幾近繁難的眼神看向特助給他招來的這位“不速之客”……
然而，只此一瞥，他略微愣了愣。
陸天皓的面色平緩，薄唇輕抿，從他那張偏冷的臉上居然連半點局促都瞧不出，仿佛剛才新聞裏報道的內容與他毫無關系。如果不是他眼底沉澱的那一絲微不可察的……黯沉，洩露了他內心湧生的波瀾，蘇大偉當真以為是記者報道錯了。
沉默少頃，陸天皓率先開了口，話題仍不離此番來意的初衷：“如果有朝一日方董知道了方劍齊背着他的所作所為，AD廣告恐怕是保不住了，到時你只會人財兩空，還不如現在開個好價錢，把股份賣了。”
從他看似清淡，實則犀利的話鋒中，蘇大偉迅速作出判斷，後生可畏，此人萬般得罪不起。調整好心态，他利索地站起身，對待陸天皓的口吻較之前緩和許多，話裏透出松動：“你剛才提出的提議，也不是完全不可行。但購買AD廣告的股份不是小事，我想這件事你必定不想讓方劍齊知道，私下運作對我來說有難度，畢竟公司還有其他小股東，所以你容我考慮幾天吧。”他極為識相，沒提到一星半點關于“養子”的字眼。
聞言，陸天皓笑了笑，言簡意赅回道：“時間緊迫，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這麽句雲淡風輕的結語，瞬時把蘇總逼入騎虎難下的境地。末了，他不再給對方轉圜的餘地，直接長腿開拔，走出辦公室。
……
足足過了五分鐘，蘇大偉才從上一幕的驚心動魄中回過神，他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撥通了郭子成的電話。
電話接通，不等人家說話，他便冷着嗓子吩咐：“從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上班了。”
“啊？”郭子成腦子短路，以他的智商一時摸不清狀況，顫顫巍巍地問：“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蘇大偉一字一頓：“你、被、Fail、掉、了。”
“為……為什麽？”他帶着哭腔問。
不知人事部從哪兒找來這麽位腦殘助理，蘇總頗為頭疼，他稍一控制不住，已接近低吼：“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竟給我招來這麽個燙手山芋，炒你鱿魚都他媽的算便宜你了！”
郭子成好不容易謀到個肥差，眼瞅着煮熟的鴨子要飛了，他心有百般不甘：“我錯了，我求您了，再給我一次機會……”電話裏只剩下一片靜音，他忙不疊喊道：“喂？喂？！蘇總！蘇總……”
确定飯碗丢了，他懊惱地抓了抓疏得油光锃亮的小分頭，心裏苦苦哀嘆，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假如他沒有背着白慧怡偷腥，就不會遇到陸天皓，也就不會攤上這破爛事了。
**
離開AD廣告，陸天皓驅車直奔公司。
他将車開到地庫停車場，乘電梯直達十八層的辦公室，順利避開了那些仍在大門口蹲守的記者。
他一進門，條件反射地向靠窗的座位望了一眼。
果不其然，他迎上了一雙猝然擡起的眼睛。
程顏焦灼的眼神瞬間便被他的一臉清冷給殺了個落花流水，她只覺男人漫不經心的一瞥仿佛是把磨出利刃的刀，生生穿透了她的眼角膜，直插心髒，害得她連心窩都跟着一揪。
陸天皓翻臉等于翻書的速度并不少見，但在這一刻看來，他的情緒變化絕對有跡可循——顯然是他也聽聞了自己身世曝光的事兒。
難道他果真懷疑此事與她有關？
壓了壓無端生出的寒意和窘迫，程顏幾乎是不自覺地“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尾随陸天皓走進總監室。
身後傳來窸窣的腳步聲，他在辦公桌前駐足，轉頭問：“有什麽事？”
他此時的聲音與那張冷臉是極其般配的，不由令程顏的神經愈加緊繃，她用一個深呼吸将心裏所有的波瀾都強壓下去，然後反手關上門，艱澀地動了動嘴皮子：“你看到新聞了？不是我……”
她剛說到此處，陸天皓的俊臉忽然欺近過來，在不到兩厘米的距離裏，他深深凝視着她的眼睛，故作頑劣地反問：“你不覺得你這話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在他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注視下，程顏腦子一暈，“啪——”一聲脆響，她忽地聽到自己心弦斷裂的聲音。她全然不曾察覺到對方話裏的調侃意味，更顧不得說話的藝術，梗着脖子喋喋不休道：“你想想看，你的身世曝光對我有什麽好處？方家大亂也輪不到我讨便宜，方程式的股價高低就跟我更沒關系了，我又沒買集團的股票……總之我完全沒有洩密的動機。”話已至此，她就差指天發誓了。
這女人性情單純，邏輯倒是清晰得緊，陸天皓那張原本毫無表情的臉突然展現出一絲笑意：“傻女人，我相信你。”他的口吻篤定，依稀透着淡淡的疲憊。
然而，就是這麽簡單的幾個字，陡然卸去了程顏心裏的大石，她的一切憂慮頃刻間蕩然無存，她甚至聽出某種深意。
在愛情的世界裏，沒有任何事物比信任更重要，因此，他給她的，已是最好。
念随心動，她猛然踮起腳尖，在陸天皓的薄唇上印上一吻。這淺嘗辄止的親吻令他微微一愣，下一秒，他随即展開瘋狂的反噬。
男人火熱的舌探進她的口中肆意采撷，然後勾起她的舌尖，狠狠吮吸起來。今天他煩透了，而此刻，他終于能夠把所有的煩悶，都化作唇齒間幾近蠻橫的掠奪發洩出來。
程顏的唇瓣被他吸得紅腫，泛起疼意，但那種不顧一切的啃噬又讓她莫名心潮澎湃，她情不自禁地迎上陸天皓的舌，在他的舌尖上輕輕打着轉。一招以柔克剛的吻技，撩撥得他的眸色生生一黯，眼底燃燒起火一般的烈焰。
他毫不顧忌是在辦公室裏，一手扣住程顏的後腦，一手锢在她的後腰上，用力把她往自己壯碩的身軀裏揉，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拆骨入腹。
兩人不斷加深的舌吻，令陸天皓一點也不滿足，他緊摟着程顏，把她頂到辦公桌前。下一瞬，他二話不說把她抱起來，放在寬大的桌案上。
突如其來的暧昧姿勢，吓了她一跳。
程顏不安地扭動了一□子，剛要出聲拒絕，他已從薄唇間溢出個極輕的字音：“噓——”
見坐在桌上的女人乖乖噤了聲，陸天皓連前/戲都省略，迅速解開她的褲子，用大手牢牢捧住她的臀，移向自己那處膨/脹到無以複加的火熱。
在她的敏感處摩挲三兩下，他很快感覺到溫熱的濕意，于是他的窄腰一緊，準備展開大規模的攻城略地。
而正當進入的一刻，辦公室裏突然響起手機鈴聲。
程顏的身子驀然一僵，下意識合攏雙腿：“你先接電話吧。”
炙熱的愛/欲被不斷響徹的鈴聲滋擾，煩不勝煩，陸天皓戀戀不舍地撤去身體上的癡纏。他提起西褲，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男人那副情/欲未盡的表情轉而平添一絲郁色。
他修長的手指滑開屏幕，聲色淡然：“方董。”
……
“好的，我馬上過來醫院。”
……
精簡的對話結束，陸天皓的視線落回程顏臉上，他的語速稍快：“方董要召開家庭會議，我去去就回，你等我。”
不等她應聲，陸天皓已經把她抱下辦公桌，他麻利地整理妥當淩亂的衣衫，又在她唇上啄吻一口，然後健步走出辦公室。
程顏回頭瞅着男人匆匆離開的背影，胸口的小火苗倏地被澆熄，瞬時堵得快要喘不上氣來。不用想她也知道，所謂的家庭會議必定是商榷這場風波的應對之策。
作者有話要說：愛情裏，信任神馬的最重要了，可惜現實中，很多人都做不到噠。
昨天大姨媽，又趕上去醫院體檢，抽了四管血，杯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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