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陳文嘉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熟悉的房間裏。

他爬起來,看了看牆上的鐘,日歷上的日期是自己有記憶時的五天後。

這幫家夥到底給自己打了多少麻醉劑!他憤怒地爬起來,打算跑去找小喬算賬,卻在開門的時候看到正在大廳裏開會的四人。

他們看到陳文嘉的表情,都是極為驚訝,宮墨甚至放下手上的資料走過來,摸了摸他的臉頰:“你醒了?”

“唬……”陳文嘉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兇不起來了,只能用手指指牆上的挂歷,又指指自己,用動作質問。

“你睡了足足五天,”宮墨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解釋道,“你沒有脈搏,如果不是你還在呼吸,我們甚至以為你已經……”

老子居然成了睡美人?陳文嘉瞪圓了眼。

“我們私自給你做了全身檢查,”葉澹開口,看向他的神色凝重,“發現感染了病毒的細胞在你的脊髓和大腦周圍都處于靜止狀态,可是随着你傷口的出現他們的活動就開始變得劇烈,我想就是你和病毒的對抗讓你處于沉睡狀态……”

“唬……”陳文嘉歪着腦袋,思考他話語的真實性。

“騙你做什麽?”宮墨揉亂了他的頭發:“這是你的體檢報告,如果你不想真的成為喪屍,将來任何一次行動都不能再受重傷。”

陳文嘉擡頭看他。

這個男人比自己高了半個頭。一八三的身高,有時候讓陳文嘉很有壓力。可此刻又覺得就這麽高高的,天塌下來,有他頂着,多好。

他垂眸的時候,突然視線落在宮墨綁着繃帶的手臂上。他下意識地拉起他的手臂,捏了捏。宮墨五官扭曲地看着他:“你想報複我什麽?”

是自己咬的吧?陳文嘉擡眼看他。他記得那個半夢半醒中的肉香味,想要再深深品味的時候,已經被某個讨厭的家夥制止了。

現在……

少年睜着無辜的眼睛,用手機告訴他:“讓我吃一口你的肉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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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陳文嘉哭着坐在餐廳裏開始吃素菜。

連續兩件委托都完成得漂亮,白鷹小隊在雇傭兵界立刻打響了名頭。

賭場大亨是縱橫黑白兩道的人物,拿回自己的寶貝後,立刻将自己周邊的朋友介紹了過來,以至于每天發往他們郵箱的委托任務數不勝數。小喬本想再挑挑,找些有意義的來做,卻被宮墨否決。

剛剛才拆了線的宮墨看着打出了三頁紙的委托清單,勾了個在日本的委托,然後跟目瞪口呆的小喬說:“明天就出發。”

“你瘋了!”小喬努力壓低自己的聲音,不想讓隔壁房間正在做化學實驗測試自己身體異變的少年聽見:“你身體還沒好全,你想去送死?”

“這個任務很簡單,陳文嘉不會去,”宮墨敲了敲桌子,“讓魏福跟來。”

小喬瞪直了眼睛。

雖說經過了一個月的訓練,被當做“陳文嘉2.0”版的魏福同學已經可以上場接任務了,可第一次出任務就脫離“馴獸師”陳文嘉,這個宮墨到底要搞什麽鬼?

堅持自己意見的宮墨沒有通知正在家裏搗鼓喪屍專用武器的陳文嘉,第二天拎着魏福就去了日本東京。

龍崎俊彥早早地在那裏等候着,因為這裏是他的家鄉,出了大事他一定會先回來。

宮墨的飛機降落在約定的地點時,龍崎正要迎上去,周圍卻突然冒出了一群荷槍實彈的軍人,将他們重重包圍。

宮墨毫不意外地舉起手,倒是被這陣仗吓到的魏福開始低嚎。

“你們是什麽人!”龍崎大喝。宮墨要來日本的事情很私密。東京出現了屍怪,自己對付得吃力,就問那天一刀就解決掉屍怪的人到底有什麽好辦法,于是對方應承到東京來看看,順便做點小任務。

他們約定的地點只有彼此知道,此刻卻冒出這麽多特種兵,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的通話已經被竊聽。

龍崎咬緊牙關。他不想被宮墨誤會,連忙解釋:“不是我……”“我知道,”宮墨微微一笑,“你只會在當時就把我一槍斃掉。”

這麽一說,龍崎倒有些微妙的羞澀。

為首的特種兵用槍指着他們,冷冰冰地用英語說道:“宮墨,我們懷疑你私藏喪屍,還将其作為武器使用,這都違反了國際條例,現在我們要将你和你的同伴一起羁押。”

魏福不明白他們在做什麽,可是冷冰冰的槍杆已經讓他感覺到了威脅,嘶吼着就要撲上去,宮墨卻緊緊拉着他手上的鏈子:“阿福!”

簡單的稱呼卻讓魏福靜了下來。

一直跟在身後的小喬愣了好一會,才在那群人将他們押往基地的途中,偷偷問了句:“你知道今天會出現這種情況?”

如果被抓的是陳文嘉,那麽這一切都不會再有挽回的餘地。可是現在被抓的是魏福,最大的一個罪名,也不過是私藏喪屍。魏福比犬類高不了多少的智商,多少會讓他在短暫的時間內不會得到太大的關注。

宮墨一邊安撫着緊緊跟着自己的魏福,一邊冷聲道:“這個世界沒有不透風的牆。陳文嘉的存在一定會被別人知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直接送上門。”

即使将無辜的魏福推出去,可能會讓他面臨極大的威脅,可比起陳文嘉被發現,這一損失顯然會小得多。

小喬沉默了好一會。

“我永遠學不來你這種冷血的計算。不過,也只有你才适合在做一個領導者。”

宮墨半垂眼眸,讓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我不過是替你們做了你們心底最真實的選擇而已。”

小喬震了震,不再說話。

試管再次在他手中破碎,陳文嘉心虛地趕緊把玻璃碴子掃進垃圾袋裏,然後左右張望,以免被實驗室的主人發現後又教訓一通。

過了好一會,他才發現,自從他們說要出島辦點事後,已經過了五天。平時坐着宮墨的位子空蕩蕩的,小喬和葉澹的試驗臺也是幹幹淨淨,空虛得讓人有點……寂寞。

陳文嘉放下手中的《中學生化學課外活動指導》,心想幹脆去找魏福玩。可等他找到專門給魏福提供訓練的大房子時,那裏也是空無一人。

他趕忙跑回實驗中心,揪住實驗組組長的衣領,比手畫腳的詢問魏福的下落。

對上喪屍王,多少有些表情扭曲的組長連忙解釋:“老大帶着魏福出了島,說是要辦點重要的事情。”

他們竟敢背着自己把魏福帶走!

陳文嘉大怒。

他想起那只孫猴子,一想到魏福可能再次成為交給世界政府的标本,他就忍無可忍。

陳文嘉晃蕩着組長的衣領,要他接通宮墨的電話。自己必須跟那個家夥問清楚!

組長的冷汗流了一額頭:“老大說……到了第五天如果他還沒有音訊,宮家會有飛機把你接走。”

正說着,辦公室的電話就響了。

助理拿起電話聽了一會,像是得到福音一樣,擡起頭興奮地說:“飛機到了!飛機到了!”

陳文嘉松開組長,三步兩步沖出了實驗中心。

不遠處的海灘上,兩架武裝直升機正停在那裏,上面第一個下來的人,居然就是葉澹。

身穿軍裝的葉澹帥得無與倫比,只是神色嚴肅,破壞了部分美感。“文嘉,我現在要說的事情你不要生氣。”他站在一身運動裝的少年面前,竟然覺得有些緊張。

陳文嘉盯着他看了一會,突然後退了幾步,然後把手背在後面,坐在沙灘上,一副毫無攻擊力的模樣。

葉澹有些心酸。這家夥,明明知道他們對他的畏懼,卻總是一副“我無所謂”的樣子。

“宮墨……他現在正在被軍方審訊。你的存在已經被發現,只不過他們還不清楚是你,所以宮墨帶着魏福自投羅網了。魏福代替你,現在暫時被關押在隔離中心。宮家已經派人去交涉,我和小喬也正在努力。……你冷靜!”葉澹努力不讓自己産生畏懼的心理。

突然站起來的陳文嘉忍了忍,還是坐了回去。

誰要他拯救!

誰要他……!

“唬……”少年不甘心地發出低吼。

“如果一切能按照宮墨計劃走,那麽他遲早會出來。只是現在所有計劃中最不确定的因素……就是你。”葉澹看着他,眼神柔軟下來,“雖然魏福頂替你成了他們的研究對象,但是遲早會有人發現不對勁。如果他們搜索到這裏,你的存在一定是個爆炸性的消息。”

少年擡頭看着他。

葉澹苦笑。

宮墨,你到底是有多硬的心腸,才能坦然地面對這家夥跟小孩一樣的無辜眼神?

“所以,我們走吧。我帶你去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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