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香可能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簡栗恹恹地跟着岑寂北進了浮雲閣的包廂,被菜單上那一幅幅誘人的圖片給吸引住了。
原本不餓的肚子被勾起了饞蟲。
“想吃什麽?”岑寂北把菜單推到路渺渺面前。
男女主之間的距離因此拉近,臉對着臉的姿勢從未有過的親密。
完全是一派和諧的畫面。
看得簡栗暫時壓制住饞蟲,亮起星星眼。
這是成了?
在經歷失敗和一系列波折之後,她的計劃終于要成功了嗎?
喜極而泣,簡栗偏頭捂住嘴,留下了感動的老母親淚水。
太好了,男女主的感情線終于要步入正軌了,不枉費她花了那麽多心力。
她抹了把臉,捂着一顆激動的心轉回去,見岑寂北把選好的菜單交給服務員,拍桌而起:“哎?等等,我還沒有點菜呢!”
得到岑寂北的保證後,安心了。
他說:“我已經幫你點好了。”
……
“我已經幫你點好了。”
幾分鐘後,簡栗看着自己面前擺着的一疊面包誘惑,又瞅瞅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內心無比媽賣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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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岑寂北還說:“這裏沒有手撕面包,所以給你點了一份面包誘惑。”
言辭間滿滿的都是愧疚和抱歉,讓人無法反駁。
簡栗呵呵,嘴角僵硬扯動:“沒事,我喜歡吃面包。”
邊說着違心的話,邊撕下一片面包塞進嘴巴,眼睛抵不住誘惑,幽幽地盯着一桌子菜進入別人的肚子裏。
這感覺,像不像在看吃播的你,手裏卻捧着窩窩頭?
老可憐了。
簡栗不由得想唱一首窩窩頭送給自己,早知道不跟過來受罪了,視線裏出現了一塊烤肉。
是浮雲閣的招牌菜之一蔥香烤肉,薄厚适中,八分瘦肉連着一分肥肉和一分脆皮,色澤漂亮,再點綴上幾點蔥花,堪稱人間美味。
“要嘗嘗嗎?”
咕嚕
簡栗不争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理智讓她握緊手心,堅強拒絕。
“不用了,我喜歡面包。”
另一只手用力撕下一塊面包塞進嘴裏,如同嚼蠟。
“那好吧。”小姑娘不領情,岑寂北把烤肉收回去,收回去的過程中微掀了下眼睫,掠過小姑娘眼巴巴又心痛的神情,薄唇悄悄上揚。
一頓飯吃得度秒如年。
等吃得差不多了,菜還剩下一點。
岑寂北問路渺渺吃飽了沒,得到肯定的回答,盛出剩下的蝦仁豆腐羹遞到簡栗面前。
“能幫忙解決一下麽?我沒有浪費的習慣。”
大概是饞昏了頭,乍一聽到這話,簡栗滿臉不可置信,雙眼瞪得老大,仿佛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一張小巧的嘴巴跟着張成圓形,幾滴冰淇淋混着一些細碎的面包屑沾在上面,顯得整張臉蠢萌蠢萌的。
岑寂北突然覺得有點手癢,想摸摸她毛茸茸的腦袋。
不過那樣的話,小姑娘估計要炸毛了。
他只好攏了攏手心稍作緩解,嘴上作勢要把豆腐羹收回去:“如果……”
“沒有如果,我可以!”簡栗秒速答應,而後意識到自己太激動,清了清嗓子,矜持接過豆腐羹,“為了光盤行動,我會努力的。”
“努力”喝光真香的豆腐羹,簡栗很識趣地開溜,以便留出空間和時間給男女主過二人世界。
溜之前,她特意叮囑岑寂北,一定要好好帶路渺渺逛,又叮囑路渺渺好好跟着,否定會非常過意不去。
她不知道的是,岑寂北确實帶路渺渺逛了,但不是在校園裏,而是把人帶回了公司,并且問了今天為什麽會等在噴水池的前因後果。
得到想要的回答後,他仔細思考了很久,吩咐路渺渺,以後如果簡栗再找她,要第一時間通知自己。
路渺渺應下,又有點不解:“簡小姐是您母親派來的監督員,她想做什麽,您不知道嗎?”
岑寂北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她比較調皮,不想告訴我。”
所以,他得找出她調皮的原因,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另一邊,簡栗完成方案二,一身輕松地回到公寓。舒舒服服睡了個午覺後,受到初櫻的邀約,一起去逛街。
逛街大概是女人的天性,長長的一條步行街逛下來,兩人一點不覺得累,最後又進了一家禮品專賣店。
“過兩天有個紀念日,我想買禮物送給哥哥。”初櫻說着,靠在玻璃櫃臺前進行挑選。
簡栗:“是生日禮物?”
“不是。”初櫻搖頭,“是個特殊的紀念日,可是我不知道該送什麽好。”
簡栗問:“你哥哥喜歡什麽?或者缺什麽?”
初櫻答:“哥哥喜歡的東西每年生日我都送過了,至于缺什麽,應該沒有。”
“……這樣就有點難度了。”簡栗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
兩人面面相觑,初櫻耷拉下眉眼,明豔的小臉上布滿了愁雲。
默默察言觀色的櫃員,适時開口,推薦了一款禮品:“您看這款怎麽樣?這是我們店裏的爆款星品,不論是結婚紀念日還是其他紀念日,都很合适。”
初櫻一愣:結婚?
簡栗差點笑出來:一個單身狗,戀愛都沒談過,哪來的結婚紀念日。
她開玩笑:“要不給你哥哥找個嫂子?”
“不行!”初櫻秒速否決,“哥哥只能是我的!”
語氣很是激動,眼裏滿滿的都是認真,妥妥一枚兄控。
簡栗很是羨慕,想到自家弟弟,她嫌棄得不行。
同樣是弟弟妹妹,差別咋這麽大,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
她搖頭感嘆,為自己有那樣一個臭弟弟憂傷,搖的時候,眼角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驀地頓住,繼而扭過頭放大視野,這才确定是自己的老板秦總。
而他的身邊,有個女人。
……是李依兒?
她怎麽會和秦總在一起?
簡栗微眯起眼,隔着幾個櫃臺的距離望着兩人手挽着手有說有笑地往外走,舉止很是親密的樣子,秦總的手裏還提着幾個禮品盒。
耳畔自動回蕩起那天在茶水間外面聽到的對話。
她當即沉下眼,和初櫻道了聲有事,悄悄跟蹤上去。
出了店門,秦總和李依兒坐上車離去,簡栗緊随其後,招了一輛出租車跟上去。
司機是個留着性感小胡子的光頭大叔,第一次遇到跟蹤的要求,很是好奇:“大妹子,你這麽心急是要幹啥去?”
簡栗脫口而出:“捉奸。”扒着前座兩把座椅的兩角,目視前方的奸車,牢牢鎖住車屁股。
司機大叔來了勁:“哈哈哈,開了這麽多年車終于讓我遇上偶像劇情節了,大妹子你放心,我保證幫你跟牢了。”
許是太過興奮,跟着跟着,司機大叔不小心加速,超過了跟蹤的車不說,還闖了紅燈,被交警攔了下來。
交警按流程開罰單,嘴上進行教育,違反交通是一件多危險的事。
司機大叔認錯,接過罰單看到上面的罰金,吓得神轉折:“警察同志,實話跟你說了吧,我這是車裏的大妹子着急追人,才誤闖了紅燈,是為了人民服務犯了錯,你看着罰單要不就免了吧。”
誰知交警不吃這套:“為人民服務還犯錯,罪加一等!”
司機大叔:!
外頭沒完沒了了,車裏,簡栗心急如焚,盯着停在的前面的奸車和紅燈。
眼看倒計時快要結束,她越發焦急,探出頭查看周圍有沒有其他出租車。
斜後方,一輛黑色的車緩緩停下,駕駛座的車窗降下,露出岑寂北的臉。
“簡栗?”他微微驚訝,才過了幾個小時,居然又在馬路上遇到她,當看清楚她在做什麽,面色凝重了一分,“把頭縮回去,這樣很危險。”
提醒的時候,簡栗也看到了他,她如獲救星,二話不說從包裏抽了張百元大鈔放在座位上,打開車門下車,飛快繞過車頭上了副駕駛座,系好安全帶。
紅燈剛好結束,綠燈亮起。
她捂着起伏稍快的胸口,暗道幸好趕上了,擡起手指向重新發動的那輛奸車。
“幫我跟上前面那輛車,拜托了。”
語速比平時要快,臉上又是無法掩藏的急切,導致手指不受控制地戳到了擋風玻璃,應該是有什麽急事。
岑寂北緩了面色,驅車跟上去,一手轉着方向盤,另一只手“噠”一聲将車窗和車門鎖上。
一路追到一家溫泉會所,簡栗透過擋風玻璃,等秦總和李依兒走進去,解開安全帶下車。
會所實行會員制,簡栗沒有來過,在門口被門童攔了下來。
“這位小姐,請出示您的會員卡。”
幸好岑寂北及時出面,拿出了自己的會員卡,手臂虛攬住簡栗的腰,成功将人帶進去。
簡栗道謝:“謝謝寂北哥哥。”又問,“你怎麽會有這裏的會員卡?
難道是帶哪個女人來過?
不怪她會這麽想,實在是前有秦總和李依兒,後發覺溫泉會所是和電影院差不多套路的約會聖地,思維不由自主地往那兒偏。
懷疑的目光随之落到岑寂北臉上。
岑寂北倍感“壓力”,他低下頭,本想反問她,對上小姑娘烏溜溜轉動的雙眼後,瞬間讀懂了意思。
他覺得好笑,自己看起來很像那種人嗎?
眉梢挑動了一下下,回答小姑娘的問題:“之前有個投資項目,合作方送的。”
“……”
簡栗默默閉上嘴。
你是男主你牛逼。
……
大概是周末,來溫泉會所的人不少。簡栗抓緊岑寂北這張人形會員卡,小心地跟着秦總和李依兒,跟到到一間大套房門口,停下來。
門是複古的拉門,透過木格子後面的純白紗布,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簡栗郁悶,一方面是看不到無法證實,另一方面,她心裏留着一點希望,也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猶豫不決之下,她舔了一口食指沾上唾液,戳向格子中間的紗布,想戳出一個洞偷看,從而既能看到裏面的情況又不用進去。
結果戳了幾下非但沒有戳破,還收到岑寂北的提醒:“損壞私人物品是要賠償的。”
她不得不放棄,嘴裏嘟囔:“電視劇都是騙人的。”
這小模樣,再一次戳中了站在身後目睹全過程的岑寂北的笑點,右手虛握成拳頭,抵在下唇上,才勉強忍住快要漏出來的笑。
他發現,每次遇到簡栗,他總是忍不住想笑,短短一周時間,已經快把過去二十九年裏缺少的笑給補滿了。
電視劇的方法不行,簡栗只能冒點險。她輕輕推開門,一只眼睛從門縫裏窺探,确定安全,拉大門縫,側着身體悄咪咪鑽進去。
套房空間挺大,裝修風格是低調的奢華,休息室和室內溫泉用一道屏風隔開。
上面畫着潑墨山水圖,将套房的整體效果拉高了一個層次,頗有意境。
倒是挺會享受的。
簡栗默默腹诽,貓着腰降低身高,踩着小碎步靠近屏風。
隔着屏風,溫泉裏的畫面若隐若現。
李依兒:“秦總,人家好想你 ̄”
秦總:“天天見還想?”
李依兒:“那不一樣嘛,人家是想跟你……”
後面的話在一聲驚呼之後淹沒在嘩啦啦的戲水聲中。
兩具身體貼在一起,依稀可見白花花的一片,赤。裸。裸的暧昧。
簡栗聽不下去了,心裏留着的希望破滅,猛地一個轉身,撞進了岑寂北懷裏。
猝不及防的一下,痛呼滑出喉嚨。
“什麽聲音?”溫泉裏的秦總有所察覺。
說時遲那時快,岑寂北捂住簡栗的嘴,帶着她閃到角落裏的衣櫃旁邊藏起來,同時放慢呼吸,留意動靜。
“應該是聽錯了。”李依兒調笑,“怎麽,和人家出來這麽多次,現在才心虛?”
秦總:“咳,怎麽可能。”
李依兒撲上去親了一口:“我就知道秦總最好了,那這次的直播……”
QQ愛直播成立至今,口碑一直是業界翹楚,尤其是在直播帶貨這塊。這次的直播是與一家大型公司的合作,推出新産品,從業務能力上來講,簡栗是最好的人選,李依兒雖然不差,但到底是接觸直播帶貨不久,火候欠缺了些。
一時間,秦總猶豫了,李依兒撒嬌:“好不好嘛,秦總,秦爸爸,我是真的很喜歡直播帶貨,而且簡前輩說過最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萬一冒然把她叫回來,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好好好。”敵不過這般攻勢也覺得有道理,秦總答應了,大不了到時候多派幾個助理。
暧昧的聲音再次響起,動靜更大,更加過分,一聲聲嬌笑甜膩做作。
簡栗忍無可忍,氣得咬牙,卻忘了自己的嘴被捂着,咬到了岑寂北的手心。尖銳的牙齒陷入微糙的肌膚,激起一陣短促而劇烈的刺痛。
男人眉頭微皺,忍着痛觀察了一下,确定沒人從溫泉裏出來,趁此機會帶着簡栗出去,悄無聲息的将套房的門恢複原狀。
脫了險境,岑寂北松開手,查看了下手心。深深的一圈牙印,像是烙印一樣,莫名有點發麻。
兔子急了會咬人。
不,應該說是喵咪急了會咬人。
瞧這牙尖嘴利的,怎麽可能只有兩顆牙齒。
輕搖了搖頭,他收攏五指,垂在身側。
小姑娘顯然還在生氣中,死死剜着套房,面露兇光。
不由得,岑寂北回想聽到對話中那些關鍵信息,過濾一遍後,他試着推敲。
“裏面的人是……?”
簡栗沒好氣地說:“我不認識他們。”急于否定的口氣出賣了她,她話鋒一轉,質問道,“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喜歡偷腥?”
這個問題,岑寂北沒有考慮過,作為單身二十九年的老男人,他也沒機會考慮。不過小姑娘問了,他認真思考了下,給與自己的理解。
“不是,”他說,“因人而異。”
簡栗冷哼:“最好是這樣。”手抓住男人的領帶惡狠狠警告,“記住你說的話,要一心一意,否則……”
“否則怎麽樣?”男人主動靠過去,直視着近在眼前的小姑娘,慢條斯理地翕動薄唇,綿密的呼吸噴灑而出,伴随着低不可聞的一聲笑,“再咬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