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是外室(32)
裴煥呆過,單手摟着她道,“那沐浴過後呢?”
沈初媜粉唇翕動,臉是紅的,嗓子啞了。
他在跟她談判
她突然就想到那一晚,她哭成那樣,只那麽想着便叫她打起顫來,她活這般大都沒遭受過疼痛,她再不要經歷第二回 。
沈初婳眸中含怨的瞄着他,“你再不能了。”
再不能讓他碰自己。
裴煥臉黑下去,“誰不能?”
沈初婳伸出纖細的手蜷在他的頸邊,輕咬一點唇道,“你……”
裴煥長眸隐厲,嘴角顯笑,“不消停?”
沈初媜微蹙着眉,不情願的挪腿。
裴煥直接掰着人跨坐到腿上,單手将她的手扣在背後,道,“你是我的女人,這種事你跑不掉。”
沈初婳掙不開他,還跟他坐的這般近,即便是冬日衣衫穿的多,她也能感到他的蠢蠢欲動,她踢蹬着腿,眼珠子急出淚,艱澀道,“你有手。”
他沒必要非得占着她。
裴煥表情微滞,倏爾變作笑,“我的手哪有你的手香,你即是不願,叫我用用你的手也可?”
他說着就捏住她的手往懷裏扯。
沈初婳連着哎好幾聲,急得撅嘴往他面上碰,委屈巴巴道,“我的手不香。”
裴煥裹着她的唇風卷殘雲般的嘗着,直看她窩在他胸口,纖腰微塌,長發半數撒亂,那張嬌矜清貴的臉兒添出妩媚,瞧一眼就想将她囚禁在深淵中,世人會将她忘卻,她只屬于他。
他見過很多女人,青樓的、後宮的、街頭巷尾的,她們或市儈或冷漠,可沒有哪個像她這樣把鄙薄與厭惡放在臉上,世家給了她底氣,她擡着小巧的下巴,對一切地位低下的人都嗤之以鼻,殊不知她自以為是的矜貴在他人眼裏成了一戳就破的面具,內裏的嬌弱洩露,引得窺伺她的人垂涎三尺。
裴煥按了按她的耳垂,看她顫栗,他淺笑,“紙老虎。”
沈初婳半眯着眸,嘟囔道,“……我好困。”
是該困了,這一夜沒合眼,她早抗不下來。
裴煥擁着她側卧回床,艙外響起鳥雀清脆的叫聲,他們的心逐漸平靜,漸漸入了夢。
抵達遼東是在第三日的傍晚,裴煥将楊老二綁成肉團帶上了岸,三人一路直奔靈山衛所。
靈山衛所近左軍都督府,左軍都督府掌地方兵權,靈山衛所的職責便是監視左軍都督府的屬官,防他們濫用兵權,靈山衛所裏的一任指揮使、千戶等都是皇上從錦衣衛裏挑選出來擔任,地方官也沒法避開被陛下管控。
到的靈山衛所,天上下起大雨,裴煥站在門邊伸腳踢門。
沒半會那門開了條縫,一個長相機靈的小厮探出頭,對着他們一番打量,頗瞧不上道,“去去去,老爺的衙門也是你們這些乞丐配敲的?”
裴煥張手猛扣到他的脖子上,手一帶就将他拖出門口丢下了臺階,這動靜引來守衛,全數将他們包圍住。
裴煥眉尖陰厲,目中寒光乍現,“叫韓平出來見我。”
那些守衛兩兩互視,都聳着肩大笑,其中一人道,“這年頭乞丐都敢如此猖狂,打傷了人還想見我們指揮使大人,你當你是天王老子啊!”
裴煥取出兜裏的玉,朝他們舉起道,“我再說一遍,叫韓平出來見我。”
那塊玉一出,守衛們都一驚,片刻便有人跑進衙門去。
約莫半盞茶,一個身着大紅織金纟寧袍的男人疾步走來,見着裴煥當先提起下擺叩首,“卑職不知大人過來,屬下們不知情沖撞了大人,還望大人海涵。”
裴煥收了玉,攙着沈初婳擡腳跨進門裏,指着倒地上的楊老二道,“先把他收押了。”
楊老二驚惶的朝他膝行,“大人,您說過會饒小的一命啊……”
裴煥乜着他,“你的用處大得很,自是不會叫你輕易死。”
楊老二癱倒在地,兩邊守衛夾着他的胳膊将人拖走。
雨像倒下來一般,地上的水漬積聚,底下仆役舉着傘給裴煥和沈初婳遮雨,一路遮到屋檐下便退走。
裴煥的面色在雨淋過後顯得更加差,韓平自他後背就看到一大塊血印。
他踉跄了一下,沈初婳匆匆扶住他,小聲道,“……你快叫他請大夫。”
韓平哪敢等他叫,推一把身後的小厮,“快去東街把最好的大夫請過來。”
小厮轉身跑進了雨裏。
韓平扶着裴煥的左臂,敬聲道,“大人,先随卑職去房內歇息。”
裴煥點一下頭,偏眼望了望沈初婳,對韓平道,“燒些熱水送過來,再拿套襦裙來。”
韓平詫異的瞅着沈初婳,她頭往下低,穿一身粗布,直不嚨咚,只外露的兩只耳朵白淨,竟是個女人。
裴煥聽不見他應聲,見他盯着沈初婳,寒冽着聲道,“我看你這對兒招子不錯,鎮撫司獄正缺人眼睛放哨,幹脆我給你這個機會。”
韓平後頸一陣緊,趕忙收回眼,老實回他道,“卑職冒失,大人勿怪。”
裴煥嗯着聲,随他一同往東院去了。
東院是指揮使辦公的地方,住宿較為簡陋,裏頭倒是有浴室,但浴室和裏間就隔了一塊簾布,發出什麽聲音兩邊都聽的清清楚楚。
仆從送來衣裳和熱水後就退走了,裴煥斜靠在羅漢床上,望着沈初婳道,“去洗吧。”
沈初婳瞅過他又看着那塊欲蓋彌彰的布,心內糾結,她好多天沒洗澡了,現下有機會自是不能不去,但裴煥虎視眈眈的看着,她怕他闖進來。
她偷偷往他背上瞟,傷的這麽重應該再沒力氣幹龌龊事。
她豁出去般掀布進了浴室。
室內很快響起水聲。
裴煥的眼睛釘在那塊布上,他看不見她,但能想象到她身在水汽裏的模樣,當是煙眸半合,櫻唇淺張,纖腰素裹邀人來賞。
可惜現在他是個病秧子,沒法享豔福。
這一場澡洗的酣暢,沈初婳足足在裏面呆了小半個時辰,連腳趾頭都要搓的幹幹淨淨,才勉強穿了衣裳出來。
她披散着長發,沐浴後臉像剝殼的雞蛋,白皙潤緋,她就站在木架邊,單手攥着毛巾揩頭發,赤腳穿的木屐,金鏈子落出來,困着她的足不讓她有半分越牆的心。
裴煥饒有興致的注視她,笑道,“你這麽擦是擦不幹的。”
沈初婳停下手,側站着瞥他,“我曉得怎麽做。”
裴煥抹一邊唇笑,“這裏沒丫鬟,你自己弄不幹這頭發。”
她的頭發濃密厚長,平日洗過頭都要紅錦換好幾條毛巾吸水,她自己确實一時半會子不能叫頭發幹,但時候長了自然也能幹。
沈初婳走到窗邊,受着風吹,雨滴也吹在她臉上,冷的直打寒戰。
裴煥支着頸散漫道,“衣衫不整,站窗門口給人看?”
窗外确實候着小厮,沈初婳摳兩下桌子,還是把窗戶關上了,随即慢騰騰朝他走過來,氣道,“你的那些污穢心思我清楚。”
“你倒懂男人,”裴煥伸長手臂勾她坐在臂彎裏,手掌貼在她的頭發上,濕的能滴水,他拿過她手上的毛巾,緩緩搓着。
沈初媜垂眸,腮邊染起紅。
裴煥将她頭發捂了半幹,才把毛巾扔一邊,攏着人倒下來,他撫着她的臉細密親吻,聽見她籲氣便撤開一點,與她呼吸相間,眸中生出火的凝視着她,“洗那麽長時間?”
沈初婳雙手撐着他,羞怯的望他轉而又移開,道,“好多天……”
好多天沒換衣,她素日愛潔,當然要狠狠洗一層皮下來。
裴煥噙着她一點點咬,混着聲道,“我瞧瞧是不是洗幹淨了。”
他一翻身和沈初婳換了位置,單手托着她的臉又輕又慢的吻着她,讓她意識渙散,依偎進他的胸膛。
屋內升起熱,正是焦灼時門外響起人聲,“……大人,大夫過來了,您要不先讓他看看?”
裴煥身體緊繃,倏地松開沈初婳狠抹一把臉,旋身起來要開門,才走到屏風處,又情不自禁的回頭。
只見榻上美人緊揪着欲墜的衣衫,斜着身背對他,她縮起細肩,側臉上盡是濕氣,檀口微咬,面頰薄粉,一只剪水眸欲語還羞的望着他。
裴煥腳轉不動,返身要過去繼續。
沈初婳抱着自己朝被裏躲,哭腔都被他吓出來,“……有人叫你,你開門。”
裴煥握緊手,勉力平息了火氣,快速走到門口把門打開了。
韓平俯着腰把大夫領進屋,根本不敢往裏看,只道,“大人,您先躺到床上吧。”
裴煥繞過屏風看羅漢床,沈初婳貓着腰溜進了浴室裏,他才走進來脫掉上衣靠到床頭。
大夫湊近傷口處看了看,謹聲道,“這位大人的傷口有些發炎了,想是沒及時用藥,待草民給大人開幾副藥讓他吃下去,過幾日保管生龍活虎。”
韓平跟一旁小厮示意,小厮便帶着大夫下去抓藥了。
裴煥穿回衣衫,坐直身道,“我過來靈山衛所,不要讓左軍都督府那邊知道。”
左軍都督府雖掌地方兵權,但他們是兵部下派的官員,一應物事都聽兵部調令,現如今徐仲不可信,叫左軍都督府知曉他來了遼東,到時候指不定要另生事端。
韓平道是,旋即還是問道,“卑職記得,大人去了金陵,怎麽會受此重傷?”
裴煥道,“我在金陵被蕭常擺了一道,太後娘娘的墓是他監守自盜,目的是引我去金陵好伏殺我。”
韓平瞪圓了眼,“蕭常吃了熊心豹子膽?他好歹也沾着皇族的姓氏,不怕陛下治罪嗎?”
裴煥眉壓眼,眼神中有殺氣顯露,“又不是正經皇室,不過是個遺孤,若不是太/祖陛下瞧他可憐賜他蕭姓,他連金陵的府尹都坐不上。”
蕭常原本不姓蕭,他是趙熙将軍的兒子,趙熙将軍在南行打倭寇的路上病死,彼時蕭常才十二歲,□□陛下看他可憐,便将他帶入宮中撫養,這麽些年,什麽黨派紛争,都沒讓他參與其中,後來先帝即位後,他也才剛成年,先帝這才放他進了內閣,蕭常是宮裏出來的,怎麽說也是和皇族一體,先帝放他進內閣,目的很明顯,就是要他為皇室助力,內閣再有壓制權也不可能一家獨大,可蕭常進了內閣也沒幫到先帝,他在政事上摸不到邊,內閣會議時,他常不在,先帝瞧出他被人排擠,所以便将他調去了金陵,金陵到底是留都,有一個自己人守着總比外人放心。
先帝到底還是大意了。
韓平拍一下桌子,憤憤道,“蕭常莫非想造反?”
裴煥笑一瞬,“內閣可都護着他,金陵又在他手裏,想是正常的。”
韓平當即起身,焦急道,“卑職先召集弟兄。”
裴煥豎起手止住他,緩聲道,“遼東這裏不能動,我得先回邺都。”
韓平緊皺眉頭,遲疑道,“您回了邺都,金陵那邊延緩一兩天只怕會生變。”
“我不回金陵,到時候陛下蒙在鼓裏,不久天下就會生變,”裴煥伸手拿過案桌上的茶水蓄一口,陰聲道,“蕭常現下大概還不知道我逃出了金陵,他手裏沒兵,想起事有點困難,但他如果傳信給內閣裏的一些人,說不準他們會出手。”
韓平立時明白其中要害,連拍着手道,“卑職給您準備車馬,今晚就送您走。”
裴煥說了個好,旋即又道,“左軍都督府近日可有什麽異動?”
韓平揣着手道,“倒和往日一般。”
他說完又不好意思的笑,“昨兒那邊的佥事送了卑職一只鹦鹉,那鹦鹉長得……”
“得,別扯鳥兒,即是沒事,快去備了飯菜讓我吃一頓,這一路饑一頓飽一頓,都快餓出病來,”裴煥攪着耳朵道。
韓平讪笑兩下,忙答着聲退走了。
膳食很快送進來,裴煥坐在桌邊夾菜,側目往浴室方向看,沈初婳掀了一點布隔着縫朝外看,他夾着一只雞腿朝她晃,“餓不餓?”
沈初婳臉上還帶着紅,見着雞腿免不得吞口水,匆匆往桌邊走,拿着筷子自顧揀着菜吃,頗有些狼吞虎咽,丢了閨房小姐的儀态,這吃相竟多一絲彪悍。
裴煥一邊吃一邊看着她,臉上笑不停,“小姐也能吃成這般豪放?”
沈初婳悶頭吃了好一會,感覺腹中饑餓感緩和,才回他道,“好些天沒飽了。”
她嘴角沾了一顆米粒,裴煥伸指撚走,溫聲道,“其實吃慢有吃慢的好,吃快也有吃快的好。”
沈初婳微有羞愧,小口飲了湯道,“吃慢是顯教養。”
世家子弟即使再嚣張跋扈,在吃喝上必定精細,他們自己也會注意舉止,一是為了好看,還有就是在人前彰顯身份姿态。
裴煥夾了塊雞肉放到她的碗裏,道,“細嚼慢咽有益于身體健康,風卷殘雲是為了吃的爽快,當然在奴仆中,吃的快是個優勢。”
沈初婳吃掉那塊雞肉,挑起眉疑惑問道,“什麽優勢?”
“吃得快就能再搶着多吃一碗飯,如果慢一些飯菜都被別人搶走了,那就只好餓肚子,”裴煥往杯中倒了杯酒,輕抿一口。
沈初婳稍有尴尬,還是按住他的手道,“你傷着酒別喝了。”
裴煥微擡下颌看她,“關心我?”
沈初婳拿走他的酒杯,坐回椅子上,曲着指頭道,“……沒有。”
裴煥拖椅子坐近,低身與她靠近,輕聲道,“剛剛好像沒抵觸我。”
沈初婳歪頭,避讓道,“我只是顧及你的傷。”
裴煥撈過她的臉擺正,俯頭去勾她的唇來吻,“口是心非。”
沈初婳朝後仰着脖子,還妄圖逃,被他一掌扣住掰回來,她眼睫下垂,水珠沾在上面,乖巧又可憐,連氣都呼的不勻,倒更加激起他的兇性,誓要将她拆吃入腹才肯罷休。
裴煥饞夠了她,倒還有點理智才将她放開,她弓着腰靠在椅子扶手上,細脖伸長,眼眸微閉,像是被獻祭出來的羊羔,随時等着被邪物宰殺。
裴煥雙手搭在兩邊扶手上,靜靜俯視着她。
沈初婳睜開眼,微顯呆愣,她呢喃着道,“你吃飯。”
裴煥摸一摸她的眼睛,揚起笑來,“又在想着耍花招麽?”
沈初婳蹭了蹭他的手,軟聲道,“你不要惡意揣測我。”
裴煥湊她眼前與她對視,覺察她要躲便立即摁着她的肩道,“蔫兒壞?”
沈初婳心提上來,圓睜着眼道,“你才蔫兒壞。”
裴煥在她嘴邊嘬了一下,“讓我猜猜。”
沈初婳暗暗吃緊,要被他發現自己的目的,她連邺都都不用回了,她急聲道,“就不準我真心待你麽?”
裴煥薄唇微勾,“你那顆真心是金子做的,便是待人好也會想方設法拿回點報酬,你待我好說不定一背身就給我捅刀。”
沈初婳洩氣的塌下肩,拿手打他道,“我是你恩人,如果沒有我,你就死在路上了,你對我恩将仇報。”
裴煥也做思考狀,“你十五那年我也救了你一命,我們算一筆勾銷,但你還欠我五十鞭子。”
他将視線往她身上投,一寸寸的掃視着,那眼底的暗色明晃晃現出來,絲毫沒有避諱,他說,“這嬌滴滴的身子,給我打五十鞭恐怕半條命也去了。”
沈初婳噌的站起來,捂着衣襟疾步朝後退,“你對我動手,你就不是男人。”
裴煥眦了眦牙,抽掉腰帶在手裏拍兩下,站起身朝她踱過去道,“我不是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有小夥伴好奇老裴長相,請擡頭看封面,然後大聲告訴小的,老裴帥不帥?
今晚應該還有一更,不過會晚點,最遲十二點哈,大家可以第二天起來看,因為我還沒碼,等我吃過飯來給大家烹饪第二更,麽麽噠!感謝在2020-11-2517:25:33~2020-11-2617:21: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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