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吓跑尤鳥倦

來人臉黃如蠟,瘦骨伶仃,一副行将就木的樣子,眉梢額角滿是凄苦的深刻皺紋,相貌竟比周老嘆和丁九重加起來還要醜些。

事到臨頭,只有見招拆招,蕭拾索性又坐了回去,不動聲色的瞥了周老嘆離去的方向一眼,悠悠道:“尤師兄好啊!”

尤鳥倦臉上現出驚異之色:“竟是小師弟在此嗎?哎呦,真是難得。”

蕭拾聽得毛骨悚然,他的神态語調充滿一種興奮、殘忍和變态的意味,尤其說到難得二字時,更是難耐的舔了舔唇,吞下一口唾沫,像是毒蛇看到獵物一般,上上下下的打量不休,被他目光掃過的地方,猶如給蛇信舔到,感覺到一股濕冷的寒意。

蕭拾被他看的惡心不已,皺眉道:“的确難得,蕭拾今日一連見了四位師兄師姐,真是福緣不淺。”

“呀!”尤鳥倦仿佛現在才發現地上的兩具屍體,訝然道:“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這不是丁師弟和金師妹嗎?他們怎麽會死在這裏?”

“因為他們很想做邪帝啊,”蕭拾笑道:“難道尤師兄不想嗎?”

尤鳥倦不答,反問道:“小師弟仍未告訴我,這裏到底發生了何事呢!”

蕭拾又悄悄憋了一眼右側,眼中稍顯焦慮,語氣卻仍是慢悠悠道:“三位師兄師姐攔住我,要我交出邪帝舍利,于是我就交了。然後他們就自己打起來了,最後就成這樣了。”

“看傷痕,丁師弟倒像是被金師妹和周師弟合力殺死,難道之後他們自己又打起來不成?金師妹竟是給周師弟殺死的嗎?”

蕭拾笑道:“尤師兄真的明察秋毫。”

“看金師妹死的如此幹脆利落,雙眼又充滿難以置信,可見除了朝夕相處的丈夫驟下殺手,誰也不能如此輕易的殺死她。”

蕭拾嘆道:“師兄英明。”

“那麽……”尤鳥倦陰笑道:“小師弟可否告訴我,周師弟又是給什麽人趕走的呢?”

蕭拾驚到:“周師兄拿到東西,自然就走了,怎麽,還要人來趕他嗎?”

“如果周師弟是自己走的,那麽小師弟又如何會在這裏呢?”以周老嘆的性情,拿到東西怎麽可能會留他的活口?

蕭拾笑道:“尤師兄說的好,如果周師兄是被人趕走的,那麽我又如何會在這裏呢?”攆走周老嘆的人如何會留他一個人在這裏?

尤鳥倦眼神閃爍,沉思片刻,笑道:“既然周師弟不顧小師弟的安危自己走了,那麽不如讓師兄帶小師弟覓地療傷?”

蕭拾再度望一眼右側,勉強笑道:“……好啊。”

尤鳥倦生性多疑,蕭拾一度右望,又矢口否認周老嘆是被人攆走,就是為了讓尤鳥倦生出疑心,以為蕭拾還有後手,只要他對外保持警戒,蕭拾便可找機會出手。

此刻便是最好的時機,尤鳥倦緩緩靠近,蕭拾的笑容不變,神色越發慌張。暗中卻握緊了匕首……近一點,再近一點……

尤鳥倦正要彎腰,一截樹枝從右側飛射而來。尤鳥倦飛身避開,一道人影電射而至,和他鬥作一團,一頭雪白長發漂浮,正是空夙。他怒火沖天,十指恍如鮮花怒放,将尤鳥倦團團圍困,冷聲喝道:“尤鳥倦,你好大膽!”

看清來人,尤鳥倦神色大變:“石……”

話未說完,空夙大喝:“大膽孽畜,六年前放你一條生路,居然還敢來作死!”

尤鳥倦急急道:“這是誤會。”

“找死!”

尤鳥倦恍如驚弓之鳥,竟連話也不敢答,倉皇過了幾招,尋機便跑。

空夙咬牙,正要追趕,蕭拾喚道:“不要追了,我疼!”

空夙翻身落在蕭拾身邊蹲下,急急道:“哪裏痛?”

威脅一去,更兼有人關心,蕭拾頓時覺得腿上的疼痛無法忍受,呻吟出聲,帶着哭腔道:“腿斷了!”

“啊!”空夙大驚,伸手要扯蕭拾的褲管,卻又踟蹰不敢動手。

蕭拾不耐煩道:“快一點!”

空夙“嗤啦”一聲扯開褲管,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瑩白細嫩的小腿上,一塊巨大的烏紫腫脹,大如饅頭,斷骨錯開在一旁,右腳不自然的扭曲着。

空夙頓時雙目赤紅,咬牙切齒道:“尤鳥倦!”

“不是他,”蕭拾也吓了一跳,轉過頭不敢再看,道:“是周老嘆他們,不過尤鳥倦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你怎麽還不動手?你不會接骨嗎?”

空夙小心翼翼的伸手,剛觸到傷處,便聽蕭拾“嘶”的一聲,忙觸電般的又縮了回來。

蕭拾也緊張,他聽人說接骨比斷骨還疼,便說話轉移注意力:“那個……尤鳥倦他認出你來了?”

空夙一驚:“啊?”

蕭拾道:“他不是要喚你師叔嗎?”

“啊,”空夙吐了口氣:“……是啊!”

“六年前的時候,你也在忘憂谷嗎?”

“不在,”空夙道:“是事後知道了他們做的好事,便去尋他們晦氣。但當時以為你已經死了,師兄就只有那幾個不成器的東西,我也就揍了他們一頓,沒取他們的性命。”

“哦,”蕭拾也就随口問一聲而已,又嘟嘴道:“看來世上果然有報應一說,早上我才打斷人家的腿,下午就給人把腿打斷。剛說要找尤鳥倦他們的晦氣,結果就被他們找上門來。”

空夙道:“世上若有報應的話,尤鳥倦他們怎麽活到今天的?早給雷劈死好幾遭了!”

蕭拾道:“我就随口一說,咦,你怎麽還沒動手啊!”

他實在等不得,便轉過頭偷看了一眼,只見空夙臉色蒼白,滿頭大汗,捧着他的腿不知如何是好。

蕭拾氣道:“你到底會不會啊!你要不會就帶我去城裏找大夫。”

他一說,空夙倒有了主意,道:“你師父就在二十裏外的道觀,我帶你去找他好了,那幫道士的醫術比大夫厲害多了。”

蕭拾驚道:“怎麽師父來了嗎?”

“他聽說你有危險,接連兩天兩夜跑了上千裏路來找你,結果發現你好端端的沒事,就沒去見你了,後來又幫我散功,功力消耗過盛,就懶得去了。”

蕭拾撅嘴道:“師父真懶。”不過知道有人關心他,為救他千裏迢迢而來,心裏還是甜絲絲的。

空夙半跪在地上,将蕭拾小心翼翼的抱起來,慎重的近乎虔誠。終于抱起來後,松了口氣,問道:“這樣疼不疼?”

“沒事,快走吧,我想師父了。”

二十裏地不過一刻鐘即到。

聞聲趕來的寧道奇看到寶貝徒兒的模樣,大吃一驚,對空夙怒道:“你就是這樣照顧小石頭的?!”

空夙亦大怒:“阿拾出事的地方離這裏只有二十裏地!你怎麽當的師父?”

寧道奇怒道:“我才來幾天,成都不是你……”

蕭拾也徹底怒了:“我疼死了,你們兩個還有空吵架!”

……

空夙迎上推門而出的寧道奇,道:“睡了?”

“睡了,我給他喝了安神的藥。”寧道奇和他一起向外走,道:“到底怎麽回事?”

空夙道:“我去的時候,阿拾就斷腿坐在地上,尤鳥倦正要對他動手,地上還有金環真和丁九重的屍體,周老嘆被阿拾不知用什麽法子攆走了……”

說着緊緊握拳,咬牙道:“我見他走的慢,想着離你這裏不遠,便跑了一趟,誰知道就出了這樣的事!唉,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辦到的……”

寧道奇道:“他們定是先斷了小石頭的腿,否則小石頭不會和他們糾纏。唉,尤鳥倦、丁九重、周老嘆、金環真,任何一個都不是易與之輩,難為小石頭還能支撐到你來。你說你……你看看,這就是做賊心虛的代價!”

空夙道:“我有什麽法子?阿拾對外人戒心重的很,理也不肯理我,我想着,除了借向雨田的東風,再沒什麽法子可以接近他了,所以就靈機一動,假扮向雨田的師弟。正好路過這裏,怕你說漏了嘴,才專門跑一趟,誰知會出這樣的事!”

“哼,要不是你謊話連篇,還硬拉着我給你對口供,怎麽會讓小石頭受這樣的罪?”

“你還說,若不是你冷嘲熱諷,我早回去了!”

寧道奇亦覺心虛,不吭氣了。

空夙道:“你替我照看他一晚,我明早再來。”

寧道奇皺眉道:“你不會是想去找他們的麻煩吧?你去還不如我去。”

“不必,我石某自己的事,自己會辦。”

寧道奇道:“那也別這麽急,你如今境界雖前所未有的高,但功力不濟。你就算緩上幾日,勝算也大些。”

石之軒冷哼一聲,道:“我等不得了。哼,我石之軒放在手心裏捧着的人,自己都舍不得碰一下,他們幾個居然敢動手,真是好大的狗膽!”

……

成都。

一身肥肉的安隆将尤鳥倦帶到一個院落,沒好聲氣的道:“就在裏面,哼,你好好想想該怎麽向邪王解釋。那可是他的兒子,再不待見也是他兒子,輪得到你來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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