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尤鳥倦——死!

尤鳥倦苦着臉推門而入,進門便看見石之軒冷冷看着他,忙拱手道:“多謝邪王今日手下留情。”

石之軒卻不為所動,道:“尤鳥兒,你好大膽。石某的兒子你也敢動!”

尤鳥倦原就一臉苦褶,現在苦着一張臉更讓人覺得慘不忍睹,道:“真的只是一場誤會,我不過是想替他療傷罷了!唉,我怎會傷害令郎?我不過和他說了幾句話兒,邪王便來了,不信邪王可以去問令郎,看我有否動過他一根頭發?”

石之軒神色略緩,道:“那倒罷了。”

尤鳥倦松了一口氣,賠笑道:“還未恭喜邪王神功大成。”

石之軒不理會,舉起右手在眼前細看,原本白皙瑩潤的右手,變得更加剔透如同美玉,加上他變得年輕二十年的容貌,難怪尤鳥倦會有此想法,亦難怪他會以為自己白日裏手下留情了。

如此,甚好。

石之軒冷冷道:“你為邪帝舍利而來?”

尤鳥倦道:“到底是我們邪極宗的至寶……”

石之軒冷哼一聲打斷他道:“就憑你,也想做新一代的邪帝?石某如今道心種魔大法功成在即,哼!你欲與我争奪邪帝之位?”

“尤某怎敢?”尤鳥倦終于明白石之軒将他喚來所為何事了,心中雖然不甘,仍笑道:“尤某實在不知邪王有意于此,因恐我邪極宗至寶旁落方有此心。邪王連我邪極宗至高武學都已修成,邪帝之位自然非邪王莫屬,邪帝舍利歸于邪王,也是理所應當。”

石之軒面容終于緩和下來,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道:“我道心種魔大法即将功成,阿拾是我的爐鼎,你竟然敢這個時候對他下手,哼,僅此一項,便死有餘辜!若不是看在你往日态度尚算恭敬,今日便是十條命也難逃一死。”

尤鳥倦心中暗恨,口中卻道:“多謝邪王手下留情。”

“好說。”石之軒看來心情很好,越過尤鳥倦身邊向門口走去。

尤鳥倦落後他半步跟着,試探道:“邪王神功大成時,反正小師弟也難逃一死,可否讓我……嘿嘿!小師弟實在可人的很……”

石之軒豁然轉身,雙目殺機密布,冷冷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尤鳥倦,你在找死!”

尤鳥倦感覺自己仿佛是在曠野中給老鷹盯上的兔子,頓時寒毛直豎,連脖子都僵住了。

“是是是,開個玩笑,小師弟再怎樣也是邪王的兒子,玩笑,真的是玩笑……”

石之軒狠狠盯了他一陣,緩緩轉身。

尤鳥倦憋了許久的氣終于可以吐出來,他伸手欲抹去臉上的冷汗,忽然胸口巨痛:“……呃……”

他雙目鼓出,瞪着石之軒近在咫尺的臉:“石……”

石之軒和尤鳥倦交談許久,此刻才将他的戒心降到了最低,一舉便握住了他的心髒:“尤鳥倦,你不會以為,傷害了我石之軒的兒子,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吧?”

“我……沒……”

石之軒冷哼:“便是想想也不行!”

“你……”

“好教你知道,”石之軒微笑道:“先前我并未對你手下留情,而是練功出了岔子導致功力大降……你若與我好好動手,不出二十招便可取我的性命。”

尤鳥倦雙目圓瞪,石之軒右手一握,噗的一聲,仿佛是雞蛋被捏破的聲音,石之軒縮回手,手上鮮血淋淋。尤鳥倦喉中發出咯咯聲,頓時七竅流血,倒地氣絕,卻是死不瞑目。

石之軒微微一笑:“若論暗殺之術,我補天閣乃是天下之最,豈可讓阿拾專美于前?”返身去盆中洗手,喚道:“進來。”

安隆彎着腰慢慢進門,石之軒拿布巾擦手,見安隆神色不定的在自己和尤鳥倦的屍身之間瞟來瞟去,漠然道:“你也可以試試看二十招可否殺的了我,若是功成,你胖賈安隆在魔門八大高手中的排名,一夜之間便可前進兩位。”

安隆一個哆嗦,道:“下屬不敢,下屬對邪王向來忠心耿耿……”

“你不敢?”石之軒随手将布巾扔下,向外行去,淡淡道:“還有你不敢的事情嗎?成都是你的地界,周老嘆他們幾個的行動你焉能不知?安隆,你的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啊!”

安隆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道:“成都的事,向來是希白負責的……”

“住口!”石之軒喝道:“希白生性風流,行蹤不定,早給你架空了,以為我不知道?若不是看你尚算忠心,你以為你現在還有命在?之前的事,我也不與你計較。如今希白被我遣去照看青璇,蜀中的事物便都交給你。哼,若是阿拾在你的地界少了一根頭發,尤鳥倦就是你的下場!”

安隆連聲應是。

“周老嘆呢?”

安隆道:“周老嘆事後根本沒有回城,直接就跑了。此刻恐怕早在百裏之外了……”

石之軒微微皺眉,若要這麽放過周老嘆,實在不甘,但蕭拾那邊他又放不下。

安隆偷看他的臉色,道:“周老嘆什麽角色,怎配讓邪王親自收拾?不如此事就交給屬下,定取了他的人頭來。”

石之軒微微點頭,道:“也好,不過別弄死了他,帶一條腿回來當做利息即可,這筆債,還是石某人親自去讨的好。”

……

石之軒回到道觀的時候,天已發白,他将身上的血腥味徹底洗淨,換了幹淨衣服才去找蕭拾,遠遠便聽到蕭拾的抱怨聲:“你來了為什麽不去看我?我要不斷腿是不是見都見不到你?哪有你這樣當師傅的!”

寧道奇不耐煩道:“你好好的我去見你幹什麽?教你武功你又不愛學。”

蕭拾指責道:“你是世界上最不負責任的師父!”

寧道奇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

蕭拾卻又呵呵笑了起來:“錯了!師父不是不負責任,師父是做了事最怕人感激的、害羞的小老頭兒!”數年前的夜夜相守,如今的千裏奔波,蕭拾如何能不銘記于心?

寧道奇惱羞成怒:“小石頭!”

蕭拾笑的越發起勁。

聽到裏面的談笑聲,石之軒仿佛被什麽東西将心髒緊緊攥住,疼的喘不過氣來,他無力的靠着牆上,擡頭逼回眼中的濕意:“這世上,似乎任何人都比我對你好……阿拾。”

蕭拾若有所覺的擡頭,視線穿過疏窗看見一個蕭瑟的人影靜靜靠在牆上,雪白的長發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情,不再漂浮,而是安靜的服帖在他挺直的肩背上,勾勒出流暢優美的線條。那一身的凜然霸氣蕩然無存,俊美無暇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淡淡的注視着窗外遙遠的天空,雙目亦冷漠異常,但蕭拾卻偏偏感覺到他仿佛被什麽東西噬咬心髒似的痛楚。

眼前突然就出現他滿頭大汗,捧着他的斷腿手足無措的樣子,心髒莫名的柔軟了起來,喚道:“空夙師叔!你怎麽不進來?”

石之軒霍然驚醒,耳中聽到蕭拾的喚聲,仿佛聽到仙音渺渺,頓時所有不快遠去,臉上露出毫無虛假的笑容:“怕影響你們聯絡師徒感情啊!好些沒?還疼不疼?”

“不疼,可是癢,”蕭拾嘟嘴道:“師父又不許我撓。”

石之軒笑道:“快好才癢。你體質驚人,這樣的傷也不過半月就能好,別急。”

“要半個月那麽久啊!以前我受傷,最多兩三天就能。”

“傷筋動骨一百天,和其它傷勢自然不同。若是換了常人,要足足一百天呢,你知足吧!”石之軒道:“你以前經常受傷嗎?”

“在街頭混飯吃,哪有不挨打的。”蕭拾笑道:“你看街上的小乞兒,哪個不是鼻青臉腫的?我算好的,有仲哥和陵哥護着。”

他說的輕松,石之軒卻聽得心中恻然,一時無語。

寧道奇道:“空夙啊,小石頭就麻煩你看顧……”

話未說完,蕭拾便插嘴道:“師父,你又要走啊?”

“我要回洛陽道觀,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整天無所事事,到處閑逛還給人打斷腿?就知道添麻煩!”

蕭拾氣得大叫:“師父!”

寧道奇道:“行了,我走了,這道觀的主持是我的一個師侄,醫術很是不錯,記得老實每天按時吃藥,知道嗎?”

“啰嗦!”

寧道奇氣得一甩袖便走,石之軒給蕭拾一個安慰的眼神,跟了出來。

“喏,機會給你了啊!”寧道奇道:“你自己把握。唉,你這樣子騙他,回頭他知道真相怕會更不待見你!”

“這種天竺秘傳的可永久改變人面部細微結構的易容之術,可是你教我的,主意是你出的,如今又說這話?”

寧道奇道:“我是讓你改頭換臉的去讨他歡喜,可沒讓你打着向雨田的幌子騙人啊?你別忘了,那易容術只能讓人面貌有細微的變化,阿拾只見過你一次,你如今一頭白發,又年輕了二十歲,他認不出來是正常,但那些見過你年輕時模樣的老家夥可一眼就能認出來。到時看你如何收場!向雨田可是他的逆鱗!”

“倒讓你說中了,”石之軒猶有餘悸道:“今天便給尤鳥倦當着阿拾認出來了。”

“阿拾沒看出來?”

“他說了一個石字便被我打斷,阿拾以為他叫我師叔呢!”

“你這也算是錯有錯着。”寧道奇道:“我奉勸你一句,等阿拾對你稍有好感的時候,趕緊自覺告訴他真相,否則給旁人戳穿,你就前功盡棄了。”

石之軒頓時心亂如麻,敷衍道:“知道了,啰嗦!”

被這父子兩用同樣的兩個字打發,寧道奇氣得哼哼兩聲,轉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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