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燒成齑粉 都是賤骨頭

深夜偷闖她的閨房, 壞她名節,他倒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

雖說她名節早已不保, 名聲污濁不堪, 可程玄把她當作所有物,不尊重她的這種行徑, 令人反感。

在知道程玄對自己存了別樣的心思後, 楚長寧曾疑惑了很長一段時間, 甚至逃避的不去往這方面想,因為前世的他,分明恨極了自己啊!

這一世, 她幾次三番想要置他于死地,可程玄看向她的眼神, 卻不一樣了。

為什麽呢?

思來想去, 唯一可疑之處, 約莫是她頻頻借機去薅羊毛的舉動,或許在程玄看來,便是她在刻意撩撥引誘……

後來他從圍欄行宮回京, 楚長寧去到程府探望,同程玄講了睡前小故事,也約束自己, 并未再有逾矩的行為。

程玄已被授予東宮太子之位, 代皇帝監國掌權,真正是一人之下, 萬人之上,也将是大周朝未來的新主人。

按理說,她應當同旁人一樣對他巴結讨好, 可她素來就不是那種肯伏低做小的性子。

她深知皇室裏的人性情多疑反複,皇帝是,李筠是,程玄也是:“殿下身份貴重,貿然闖入女子閨閣,實為不妥。”

幾扇屏風之後,倒映着內室裏影影綽綽的側影,正坐在梳妝臺前裝扮。

香案袅袅,滿室清香。

程玄不禁擡手,落指尖觸摸着屏風上的一抹側影。

酸枝木做底的屏風,木質厚實,上面繪制着幾簇花朵争奇鬥豔,瞧着俗氣,可惜這已是程玄在鎮子裏能找到的最好的客棧和擺件兒。

到底比不得盛京,比不得公主府她寝室裏的黃花梨木質的屏風。

他眉心凝了凝:“小翠,你先出去。”

Advertisement

不等楚長寧未發話,小翠屈了屈膝,順從地走到門外。

到底不是自己身邊跟着的丫頭,小翠是程玄中途買來的,聽他差遣,理所應當。

楚長寧一張秀容透着不滿,望着從屏風後走出的俊美男人。

他的容貌絕大部分繼承了沈貴妃,眉眼與皇帝并無太多相似。

常言外甥肖舅,程玄的眉眼更像沈國公,雖楚長寧未見過沈國公,卻聽母親提起過。

今兒他難得換下平日裏格外偏愛的黑衣,換了一件月白色常服,款式簡單,墨發半披半束,一根同色發帶繞過發冠裏的玉簪,眉宇慵懶,頗有幾分俊逸文雅。

“楚長寧,孤只是睡不着來看你,你便趕人,你的八皇子逃亡路上對你摟摟抱抱,怎麽你就不知道反抗?”他一開口,那營造出的文雅假象,頃刻破功。

終于來了,楚長寧不信李筠會對他說這種話,她沒有反駁:“我那時中了迷藥,還需取信于他,擇機逃走,不得不虛與委蛇。”

程玄眉心沒有舒展,攏緊,沉聲:“他還對你做了什麽?”

“沒有。”見他面上神情不對勁兒,楚長寧追問:“是誰跟你說的這些話?”

程玄也不打算瞞她:“那個叫小丫的婢女。”

八皇子身邊的人被伏誅,唯獨留了小丫一條性命,伺候着被挑斷手腳筋的人。

小丫別有居心,程玄手握權勢,孤身一人的她,同程玄較勁兒,吃虧的人只能是自個兒。

巴結讨好,是下下之策。

她阿娘說過,聰明的人,會懂得适當的示弱。

楚長寧“噌”地從椅子裏起身,牽扯到了腳脖子的傷勢,身形不穩,下意識去抓身邊人的胳膊。

他一雙蘊藏着銳利的黑眸,盯她。

一挑英挺劍眉,他彎下腰,将她整個人從地上抄了起來。

她順勢,将手臂搭在他的脖頸,以免摔倒。

他呼吸一滞,又往懷裏瞄上一眼,想起她方才說的虛與委蛇,那麽此刻她是否也在同自己虛與委蛇?

匆匆大步來到籠着紗幔的床榻前,重重把人扔在綢被裏,他站定在床榻前,緊盯楚長寧面上神色。

砸得尾椎骨一麻,楚長寧蒙了圈,皺了皺鼻子,教養良好的她,忍不住摒棄了貴女作派,揚聲道:“你發哪門子瘋病,我與你沒有任何幹系,何需同你解釋。”

程玄深谙的眼底不複平靜,掀起了波濤駭浪。

傾身上前,他一手擒住她的下巴,唇角噙着笑意:“沒有關系?怎麽沒有關系,說來,孤是你的表兄,叫一聲哥哥來聽?”

她想要別開臉,奈何那只大掌不放過,死死禁锢住她的下巴,一時竟是掙脫不得,又聽他低沉的嗓音:“楚長寧,你側過頭來看着孤,否則,孤立刻派人把八皇子剁成肉泥。”

楚長寧心不甘情不願轉過臉來,見程玄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程玄又氣又怒,道:“你心裏果然是在意他的,一直那麽護着他。”

“是你先出言威脅,好啊,我就按你說的去做,你倒反而生氣?”楚長寧弄不懂他腦子裏想的是什麽,腳脖子處一陣抽疼,不由得叫她暗暗皺眉。

察覺到她的異樣,程玄的眼神下移一瞬,心口抽動,強迫自己不去在意。

當他從那小婢女口中得知,她同八皇子摟摟抱抱時,心底緊緊繃住的一根琴弦被扯斷,怒火灼燒着頭腦,理智和冷靜被妒火燒成了齑粉。

回想過往種種,程玄心裏又恨又惡,若不是撞見她從八皇子身邊逃走這一遭,他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來。

他質問她:“為何你對衛青雲對八皇子,對下面的一個奴婢都可以保持善心,唯獨是我,你對我無情無心,一次次設計要殺我,刀刀見血,恨不得我死無葬身之地?楚長寧,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何?”

楚長寧不為所動,目光從程玄身上挪開,落到遠處,沒有焦距的空洞而冰冷:“為何,你心底,不清楚嗎?”

驀地,程玄突然憶起前世楚若英同寧王舉兵造反,他賜死了寧王及寧王家眷和黨羽,血洗朝堂,楚若英被流放至寧古塔,途中染了時疫,殁了,長公主也……

即便他沒有親手殺楚若英,可間接導致了楚若英病逝,楚長寧最看重她那對父母,豈能不怪他不恨他?

心口莫名一陣慌亂,程玄松開了鉗制她下巴的大掌:“我不知道會發生後面的事,以後也絕不會那麽做,你信我一次好嗎?”

楚長寧不說話,撇開臉去,不想看他。

見狀,他一攏白衫,抓住她的手腕,在臉頰邊比了比:“要麽你打我出出氣,怎樣都好,別不跟我說話。”

抽回手臂的楚長寧,靈臺清明:“好啊,那我姑且就信你一次。”

她阿娘說得對,天下男人都是賤骨頭,她好聲好氣同他說話,他不幹,非要鬧事,鬧到後頭,又來求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