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末世之喂雞》作者:木相
文案
精辟的文案:一個大山走出的少年和他養的“母雞攻”的末日冒險
正常版:兜兜轉轉,終究回到原點。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注:此文攻由于環境因素發生了變性,由母雞變成了公雞
喪屍和異能者等級: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灰白—對應一到十級,透明的是零級!!
內容标簽:末世 性別轉換 種田文 前世今生
搜索關鍵字:主角:杭七,喔喔 ┃ 配角:無 ┃ 其它:攻變性
第 1 章
在一個霧蒙蒙的、伴随着雞叫的清晨,少年杭七在床上翻一個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終是醒來。他有着一米八左右的身高,精壯結實的身材。只見他利落的穿好衣服,走出青磚瓦房,來到院子裏,看着打鳴打的歡的大公雞,趕緊從院中的竹筐中抓出大把青菜葉子,剁碎,接着拌上一些從山下買的雞飼料,然後快速的倒進“雞窩”裏。
說是“雞窩”,到不如說是“雞別墅”更合适一些,竹制的上下兩層通風透氣敞亮“大聯排別墅”,用竹籬笆圍出的大片“庭院”,一群雞在悠閑的踱步。
那幾只雞中,最矚目的不是那幾只會打鳴的公雞,而是一只有着白色羽毛,黑色尾羽的母雞,看着早飯來了,所有雞都看着那只母雞邁着穩健的步伐,不緩不急的走到“早餐”旁,先用喙梳理一下翅膀上的羽毛,然後才開始慢條斯理的“進餐”,等她用餐完畢,其他雞才一擁而上,争相啄食。
那只母雞名字叫做“喔喔”,這是杭七起的。少年杭七,幼時被大青山上的獵戶杭大明收養,因為杭大明撿到他時正是早上七點,正是收音機中早間新聞播放的點,因此取名“杭七”。
在杭七有記憶時,“喔喔”就在了,據杭大明說,他爹在山上打獵時,被熊瞎子撓了一道,驚慌失措跑到一個矮灌木叢旁,這時一只小白雞嘴裏叼着一串紅果過來,塞進他嘴裏。那果子入口即化,沒過一會兒杭大明他爹就感覺身上不疼了,腰也不酸了,走路也倍有勁了。老獵人頓時覺得這雞就是山神派來挽救他的,他得好好回報回報。于是老獵人捧着那只雞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家,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杭大明也謹遵他爹的教訓祖宗似的伺候着。
可一年前,杭大明出門為“祖宗雞”買它愛吃的榴蓮,乘坐下山的巴士在盤山公路上出了車禍,翻下懸崖,不幸去世了。
少年杭七抹着淚,懵懂的接過父親的意外險和相關賠償金,帶着父親的骨灰回了大青山。
Advertisement
大青山山路十八彎,許許多多的村莊分布在這如同大青山脈血管一樣交錯分布的山溝裏。社會在進步,日月在更新,曾經密密麻麻駐紮在大青山“生命線”上的村莊,如今也已空空如也。從空中俯視,似乎曾經阻塞大青山血管的障礙現在業已被打通,大青山又恢複了曾經的寧靜。
獵人杭大明家周圍已經沒有人了,少年杭七就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在他小時候,他還能走八裏山路去鄰村去上學,等到高中時,他就得去山下縣城去上學。縣城學費高,他只能選擇寄宿,可父親的獵人職業也賺不了多少錢,更何況是在有動物保護法的今天。另外父親年紀也大了,身上早年受的的暗傷也不斷複發,讓這位年輕時健壯無比的漢子常常半夜在床上疼的輾轉反側。
杭七初中畢業後,本想去縣裏打工賺錢,不讓父親如此勞累,可卻被杭大明氣的用皮帶抽了一頓。因為作為獵戶的後代,杭七去幹別的工作就是對杭大明以及獵人這份職業的侮辱。于是,杭七只得老老實實跟在杭大明身後打獵。
杭大明去世後,杭七遵照着獵人世家的傳統,一個人活在這大青山上,還有一只白毛母雞。小時候,杭七想煮了那母雞,都被杭大明吊在房梁上抽了一頓,自此杭七再不敢打那母雞主意。杭大明去後,杭七看着那母雞氣不打一處來:為了給你買吃的,我爹都死了,你還活得那麽悠閑!我雖然不能殺你,但有的是辦法治你。
于是,少年杭七雄赳赳氣昂昂的下山到縣城裏買了一群小雞仔,可沒想賣雞的欺他臉嫩,那些小雞仔長大後竟然有三分之二的是公雞,杭七因此狠狠的吃了好幾只公雞,滿嘴流油。剩下的雞們,杭七滿心歡喜的希望它們給不知天高地厚的母雞一個下馬威,它們居然戰戰兢兢的不敢靠近那只母雞,就連吃飯時也不跟它搶。殷切希望母雞能屈服于這群公雞的“淫威”之下,再不複原來高高在上樣子的希望怕是就此落空了,少年杭七為此還失落了好幾天。不過幾天後,他打雞血般在母雞面前吃它産下的蛋——是的,這只“祖宗雞”每過一段時間就要下蛋。
杭七的報複還在于給母雞起了一個名叫“喔喔”的名字,母雞從不叫喚,但杭七就是要從心理生理上膈應死它。
喂完雞的杭七快速洗漱了一下,在廚房熱了一下昨天吃剩的飯菜,吃完早飯以後,帶上烙好的大餅和弓箭、匕首,關好雞窩門、院門,就進山打獵了。
清晨的大青山,被薄霧缭繞着,杭七走到昨天設下的陷阱前,裏面是一只被夾住腿的灰毛野兔,腿雖被夾住,但卻一直掙紮着,在杭七來時掙紮的更為劇烈。杭七打開夾子,取出野兔,正打算用繩子綁住時,那兔子,後腿一瞪,正正踢在杭七的心窩上,杭七懵了半天,忍着痛,愣是沒放手,終于将兔子綁住了,心中暗自奇怪:這兔子勁咋這麽大!
将兔子放在身後的背簍裏,杭七又去了幾個陷阱,發現空空如也。正失望時,突然在一顆樹上發現野豬毛。杭七頓時興奮起來:終于可以改善夥食了,兔子雞什麽的早吃膩了。他趕緊收拾好東西,趕快回家準備,他要在黃昏大幹一場。
第 2 章
拎着回來路上順手用弓箭打下的兩只野兔和一只野雞,杭七喜滋滋地哼着歌回了家。
院裏那只母雞依舊閑适地踱着步,杭七頓感一陣心煩。他用帶着少年氣性的“賭氣”手法,故意在雞窩前對那只野雞進行拔毛放血的少兒不宜活動,頓時驚起雞聲一片。
雞群躁動不已,雞們拍打着翅膀似乎想要逃離這兇殘的“殺雞現場”。這時,喔喔動了,它向前邁出一步,小腦袋向上揚起,喙部在午時燦爛的陽光下泛出燦金色的金屬光澤,似乎被它那張尖嘴啄那麽一下,世上任何東西都将不複存在了。杭七不禁感到一陣冷意,脖子不由自主地縮了縮。喔喔“高傲”地揮了揮翅膀,頓時,雞群就像被集體潑了一盆冷水似的,再次恢複了平常的悠閑與安寧。
喔喔用那雙黑豆似的小眼瞄了一會兒杭七,神态高傲非凡,接着邁着穩健地方步回到了自己的“王位”。杭七晦氣的拿起野雞,轉身進了廚房,準備來料理自己的午餐。
喔喔的“王位”,是一把小馬紮,是杭大明生前在火車站買的,10元一把,上面印着五彩斑斓的花紋。買回來的當天,喔喔就看上了,直接據為己有,每天的大部分時間就站在那個馬紮上度過。
喔喔站在馬紮上,半眯着眼曬着太陽。
這時,一只有着棕黃色羽毛、墨綠色翎毛的大公雞靠近了喔喔,它叼着一條肥美異常的大青蟲,是從雞窩“庭院”角落的夾竹桃樹上掉下來的(沒錯,就是夾竹桃天蛾幼蟲!)。它殷勤地将蟲子放在喔喔的馬紮旁,并小心翼翼的用爪子推了推。過了好一會兒,喔喔依舊沒有動靜,正當那只大公雞灰心喪氣地準備回頭走掉時,喔喔突然伸出尖嘴,輕啄了一下公雞的喙,公雞高興壞了,不停的圍着喔喔打鳴,在它不停地轉圈運動中,那條被作為求偶禮物的大青蟲,早已經被踩了個稀爛。
杭七從廚房吃完出來,便看見他爹買的馬紮上站着不再是一只雞,而是兩只雞。他仔細一瞧,原來是“阿黃”。在雞群被買回來後,所有雞都被喔喔的“神威”鎮壓者,就連最好鬥的公雞都不敢造次。而那只被杭七起名叫做“阿黃”的公雞,早在一個多月前,即它成年的那天,便戰戰兢兢地展開了對喔喔的追求,喔喔一直以冷漠回應。沒想到今天,活了那麽多年的老怪物終于開竅了!
杭七感嘆完,便轉身進了卧房睡覺,傍晚可還是有大動作哩!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杭七起身洗了一把臉,來到杭大明放武器夾子的房間,從裏面挑出三個帶齒的大夾子,一張粗繩子編成的網,幾個削尖的木棍,一捆繩子,還有十支利箭。接着他有調了一碗綠中泛黑的藥汁,将木棍和利箭均浸在裏面。
過了半個小時,杭七取出木棍和箭,拿出一個竹背簍,将上述那些裝備、一把小鏟、一些幹糧和一壺水及一小袋玉米粒放入背簍中。他背起背簍和那把弓,腿上纏着那把匕首,便準備出發了。
已是傍晚時分,西邊的天空雲翳漫天,映着杭七年輕的容顏,走在上山的小路上,杭七不由記起3年前自己和父親第一次上山抓野豬。也是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天,但那個一直走在自己前面的寬厚背影再也不在了,就像他家周圍的鄰居,突然一天大家都離開了,就好像野棗樹上的成熟的棗子突然一天全部掉光一樣,好像從來沒出現過。
杭七來到今早發現野豬毛的地方,順着那塊地周圍走了走,發現了好幾個腳印。他在腳印周圍挖了三個深約20cm的坑,分別放下三個大夾子,然後在坑上蓋些樹枝、野草,最後将玉米粒撒在野草上。接着,又在一處被野豬經常光顧而以至于開拓出能容納一頭野豬通過的灌木叢口拉開了那張網。處理完一切,杭七便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放下背簍,手中緊握弓和箭,緊張的等待野豬的到來。
過了大概四十多分鐘,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出現,是一頭野豬!他左拱拱,右拱拱,突然它聞到了一陣香味,它小跑上前,看着金黃飽滿的玉米粒,小眼睛中露出欣喜的光芒。正當它向前一步時,它的腳頓時陷入陷阱裏,大鐵夾精準無比的套上了它的左前足,野豬頓時發出凄厲的嚎叫。杭七立馬搭弓上箭,瞄準野豬的心髒射出。就在箭快到野豬胸口時,野豬仿佛開了挂似的(“開挂”這詞是杭七第一次跟初中同學下山去縣城網吧打游戲時學會的),突然從原地躍起,躲過了那只箭,杭七不敢大意,立馬射出第二箭。而那只豬就好像背後有眼睛似的,再次躲過。
就這樣放了五六支箭,杭七漸漸力不從心,野豬瞅準時機,朝着灌木叢奔去。一張大網精準的罩在野豬身上,野豬在網裏直哼哼,杭七拿起木棍,趕快将那削尖的一頭狠狠紮進野豬的身子裏,野豬動彈了幾下,終究沒了呼吸。
杭七坐在地上大喘氣,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此時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幾只伶仃的孤星和一輪彎月懸在天上。杭七就着夜色,看了一下野豬,好家夥,大概有100來斤的樣子。他用砍下的樹枝做了一個簡易的擔架,将野豬拖到擔架上,便拖着擔架下山了。
第 3 章
拖着沉重的野豬,杭七邁着穩健的步伐,快步走回家。一百來斤的野豬,對這個才剛剛成年、血氣方剛的少年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月光如水,星光瑩瑩,襯着夜空如晶瑩透亮的黑水晶,幾朵浮雲如同那水晶礦石上的灰色的雜質,安靜而又俏皮的在“黑水晶”上緩緩流動。如果你仔細看,就會發現,那灰色的浮雲中還含着另外一種灰色物質,極為纖細微小,從高空紛紛揚揚的落入黑水晶下廣闊、富饒而又安靜的大地。
杭七拖着野豬回到了家,雞窩靜悄悄的,雞群已經安睡。杭七先從房裏拿出一只老式諾基亞鍵盤機,熟練地播出號碼:“喂,是楊老板嗎?”“對,我杭七吶!”“今兒我上山獵了頭野豬,明兒您有空來收嗎?”“對,今天下午剛獵的。”“好,我明早等您!”
挂斷電話後,杭七将野豬剝皮、去骨,後将肉裹上保鮮膜,放入大冰櫃內。接着他拿出掃帚,打開雞窩門,将雞窩裏的雞屎、雞毛和白天吃剩的雞食一并清理開來。那只白毛母雞今天卻不站在那只五彩馬紮上,出乎意料的站在杭七家屋頂,眼神幽遠的看向遠方,期間只施舍給她的“鏟屎官”一個眼神。
翌日,杭七是被一陣臭味喚醒的。只見那豆黃色的枕巾上,一坨新鮮出爐的雞屎正熱騰騰的冒着“香氣”。杭七轉過頭,不出所然,看到一只白毛母雞站在窗沿上,用一種“睥睨天下”的眼神看着他。杭七知道,“祖宗雞”想吃榴蓮了。雖然內心已經無數頭草泥馬飛過,他依然克制自己用平緩的語氣說道:“喔喔,待會兒楊老板來收豬肉,我賣了錢就馬上下山給你買榴蓮。”
喔喔看了他一會兒,終究輕盈的躍下,優雅的走出房間。
杭七在他爹去世的這一年中,已經對喔喔的這種“請給我買榴蓮”的方式無語了。當初,他爹出車禍時,他第一反應是将那雞炖了,吃完肉後,将骨頭擺在他爹墳前,已示“殺父之仇”已報。可是,當他為父親收拾遺物時,看到父親從不離身的黑皮筆記本:前面的一小半部分記錄着他娘——杭七從沒見過杭大明這個早逝的妻子——和他爹甜蜜的生活,後面的大半部分都是關于那只白毛母雞,當然,在倒數第三十幾頁中又加入了杭七。
在妻子過早病逝後,是白毛母雞喔喔陪杭大明度過了人生最痛苦黑暗的日子。杭大明埋葬妻子後,整天呆在屋裏,眼睛直瞪着屋頂,不吃不喝。終于他受不了了,受不了發妻不在,自己了卻殘生的痛苦。就在他将繩子挂上房梁,脖子已經伸進繩套時,喔喔猶如神兵天降,利嘴啄斷了繩子,杭大明“噗通”掉落在地,正愣神間,喔喔突然飛起向前,利爪抓向杭大明頭頂,把杭大明弄的又痛又叫。自此,只要杭大明一有自殺念頭,喔喔一定會沖進來給予杭大明身體與心靈的慘痛教訓。
漸漸地,杭大明不再進行自殺行為。他拿起妻子養病期間寫的日記,抱起喔喔痛哭失聲:人生的每一次的離別都是在等待下一次的美好重逢,妻子已經被深埋在黑暗的地底,可她最愛的還是碧洗的青天,雪白的雲朵,森林裏動物雀躍的跳動,映山紅明麗的色調,以及喔喔優美的步伐……這些這些,都在妻子養病期間的日記上出現過。妻子至死都沒有邁出房間一步,她沒有力氣,也沒有那個能力。他願做她的眼,看遍這回蕩着陣陣松濤的大山回旋,看遍飛鷹掠過的青綠的、漫山遍野開滿二月紅的山坡,看遍夢裏都想撫摸的野兔柔順光滑的皮毛,以及喔喔每一次優雅的邁步……他願意看遍大青山,等到下次與妻子重逢,他一定全部講給她聽,在她溫柔的笑容、清澈的眼神中,他們的故事,直到地老天荒。
愛拯救了杭大明。每當他看到大青山,就仿佛看到妻子,一樣的溫柔、安靜。
杭大明逐漸走出傷痛,開始了正常的生活,并在幾年後順利撿到了杭七。因此,當杭七看完父親的筆記本,他雖然不是很懂父親對母親的那種愛,但還是放棄炖掉喔喔的行為——畢竟喔喔不僅救了他爺爺,還救了他爹不是麽。
在早上八點時,楊老板的小貨車終于來了,楊老板是山下縣城一家風味酒樓的老板,為人熱情豪爽,價格公道,每次酒樓所需野味都要自己親自收。在一次杭大明父子被奸商不停壓價,打來的獵物快要壞掉時,是楊老板幫助了他們,自此便結下了緣分。
楊老板手下的員工小王利落的從貨車車廂裏搬下一臺秤,和杭七一起将野豬肉過秤。
“一共121斤,現在野豬肉價格有些上漲,就算你26元一斤好了。”楊老板從腰包裏拿出一沓錢,數出了3400元錢遞給杭七。杭七一看多了,連忙想要推掉,楊老板急忙應道:“阿七,多的錢我老楊給不起,幾百塊錢還是給得起的,大明走後,你一個人過的苦,大明又不許你幹別的活兒,你又是孝順的孩子……這些錢啊,就是叔的心意……”杭七推脫不過,只得收下。
“阿七,你今天要下山嗎,我待會兒還要去大興村收山貨,要不要順帶你一程。”
“要的,今天要下山買些東西呢。”杭七應道。收好錢,背上一個帆布包,拿起一個大編織袋和一個小行李拖車杭七爬上小貨車後車車廂,和車廂裏的野豬肉一起駛向大興村。
大興村,就是杭七幼時披星戴月徒步八裏走去的學校所在的村。這也是縣客車站的發車終點站。
杭七爬下貨車,拜別挽留他的楊老板——後者想收完山貨後送他下山——走向車站。孤零零的站牌,孤零零的老舊巴士,司機開着窗,翹着腳抽着煙,僅有的幾個乘客無精打采的,仿佛世界末日來了,他們也頹廢的懶以應對。
吭哧吭哧的沿盤山公路走了幾個小時,終于到了縣城。杭七快步走向距離縣客運站三裏路的農貿批發市場。
市場上人聲鼎沸,杭七仔細的轉過一圈賣榴蓮的攤子,經過仔細權衡,終究選定一個精明的中年女人的攤子。選了八個“香味十足”、偏軟、尾部微微開裂的榴蓮,用編織袋裝好後,便裝上拖車,繼續向賣生活用品的店鋪進發。
就在杭七拖着今天買完的所有戰利品,走向車站時,在一個紅綠燈路口,一位清潔工大嬸突然像抽瘋似的,瘋狂地撲向她旁邊一個正在打電話的中年男人。霎時,血如噴泉般從男人的脖子處洶湧的噴射出來,人群頓時驚叫一片,四下散開。
杭七被洶湧的人群推後了十幾米,在這一個人們心理上的“安全距離”,一些人頓時有了膽量回望發生了什麽事:婦女趴在中年男人的身上,男人的血噴的她滿臉都是,顯得有些猙獰,她的手不停的男人身上扒拉,将抓到的東西不停的向嘴裏喂去。男人的頭要掉不掉的拼在身子上,肚子已經破了個大洞,紅紅白白各種顏色的東西流了一地。
讓杭七感到震驚和有點害怕的是,當“她”擡起頭,那滿是血污的臉上,有一雙黃色豎瞳的眼。
第 4 章
很快的,紅綠燈旁兩位站崗值勤的交警奔跑過來,一邊大聲呵斥大嬸,一邊将她從中年男子的身體上拉開。不想,大嬸轉身就朝其中一個交警身上撲過去,那名交警迅速用胳膊擋了一下,胳膊頓時連衣帶肉被咬下一塊肉來,那名婦女迅速用着尖利的牙齒快速咀嚼并吞咽下去。
另外一名交警很快反應過來,一只手摁住婦女的頭,另一只手抓住她的右手,将她往地上摁去。不料,這個婦女力氣驚人,竟掙脫了交警的手,反而轉換目标,向這個交警撲過去。不過這個交警的擒拿術學的很好,在這個婦女的“猛烈攻勢”下依然沒有被咬到,群衆頓時發出陣陣叫好。
接着,開頭第一個被咬到的交警和幾個熱心的圍觀群衆們一擁而上,終于制服了那個發瘋的婦女。
沒過一會兒,救護車和警車都來了,那個婦女被塞上口塞、綁住身體地擡進車裏。在杭七的眼裏,被捆的嚴嚴實實的婦女,依舊不停的在掙紮,那滿是污穢的臉不停的轉動,嘴巴張的大大的,尖利的牙齒和不住往外流的涎水,黃色的眼睛一直睜着,似乎在尋找一切可以下嘴的目标。
杭七心中一陣瑟縮,這種不安比他違逆喔喔的要求時,喔喔用高傲的眼睛看着他的感覺更強烈。
帶着這種不安杭七坐上了回大青山的巴士。巴士此時此刻熱鬧非凡,不複來時的死氣沉沉。
“哎,我跟你說啊,當時我就在現場,那女的就跟得了狂犬病一樣,到處亂咬。那男的腦袋都被咬掉了!”
“對啊,那血啊,都噴的有三尺來高,那地上到處都是血,太可怕了”
“你就吹牛吧你,這人得發了什麽瘋才到處咬人啊!”
“嘿,你別不信,我大舅子的表姐夫的鄰居是縣衛生局的,具體什麽情況,我明天打聽打聽就出來了!”
“行了,你就可勁兒吹吧你,看你三十好幾了,吹了這麽多年,都沒看你吹來一個媳婦兒!”
…………
巴士沿着盤山公路晃晃悠悠的走着,使人昏昏欲睡。但乘客們依舊興致高昂的争論着剛剛發生在紅綠燈處的一幕。杭七聽着這嘈雜的聲音,在這晃晃悠悠中伴着一絲不安睡着了。
這絲不安也被帶到了夢裏。夢裏他夢到了喔喔,白毛母雞因為榴蓮不好吃,對他大發脾氣,将他趕出家門,他漫無目的的跑上山,先是被一只力氣大的兔子踹個四腳朝天,後又被開挂的野豬高高躍起,而又重重落下給砸個半死。他正恍惚間,一個長滿利齒的大嘴出現在他臉前,腥臭的涎水糊了他一臉。然後,他擡頭,看到了一雙黃色豎瞳的眼。
“哎,小夥子,快醒醒終點站到了,快醒醒嘞……”在一陣叫聲中,杭七從夢中被驚醒。他抹了把頭上的冷汗,對司機道了聲謝,司機不耐煩揮了揮手,杭七收拾自己的東西就下車了。
在回家之前,杭七去了趟大興村的郵政儲蓄ATM機,将剩下的兩千多元存進了□□裏。卡裏有12萬的存款,其中的10萬多是杭大明車禍出事後得到的保險賠償,而肇事司機也已亡故,家屬也無力承擔賠償,而汽車站将責任全推到司機身上,故而剩下的賠償金就不了了之。剩下的一萬多是杭大明生前財産加上杭七這一年辛苦打獵所得,畢竟野豬也不是天天能打到的。
從今天中午陸陸續續開始,華國各個地方出現了發瘋人士攻擊人民群衆的事件,地方政府迅速意識到事件嚴重性,火速上報中央。中央政府引起高度重視,讓研究人員抓緊研究。各地迅速秘密開展對發瘋人類的抓捕,然後迅速上交研究院。
此時,在杭七家中。杭七從編織袋中拿出八個榴蓮一字排開擺在堂屋中央,他剛擺完,喔喔就踱着步子走進來。黑豆似的小眼四下掃了掃,瞄準了第三個榴蓮,邁步走了過去。
杭七撓了撓頭,知道喔喔對榴蓮很滿意,便放下一顆心,去院中沖涼了——他可不想聞榴蓮的臭味呢!
接下來幾天,日子依舊平靜的過。杭七雖然對那雙黃色豎瞳心有餘悸,可收音機的中央廣播頻道一直歌舞升平,沒有發生什麽大事。至于杭七家為什麽沒買電視機?拜托,杭七家唯一的電器——冰櫃——還是楊老板傾情贈送的二手貨呢。雖然杭七拿到父親的車禍保險金足夠買臺電視機,但杭七覺得這是父親拿命換來的,他不想動,也不能動。至于剩下的錢,杭七打算攢着娶媳婦兒呢!
又是一日清晨,杭七披着濃重的霜霧,進到山裏打獵。霧濃稠的像一碗漿糊,似乎将杭七的視線都黏住了。太陽還未出來,只有不知名的鳥叫還有蟲子的叫聲傳來。杭七握緊手中的弓箭,前幾天從縣城帶回來的那絲不安更加濃烈了——雖然沒有什麽壞的新聞從收音機裏傳來。但杭七相信他作為獵人的直覺——靠着這種直覺杭七抓了不少獵物、也躲過了不少的危險——一定會有什麽大事發生。
走着走着,杭七感到不對勁了,周圍的鳥叫蟲鳴似乎在一瞬間被按了暫停。一切靜悄悄的,杭七站在濃霧中,一手握緊手中的弓,一只手搭箭,一滴汗水從他的額上流下,打濕了他的鬓角。
然後,他就在山路的不遠處,看見了一只怪物。那好像是一只野豬,不過他的屁股連同後邊兩條大腿似乎被什麽咬掉了,前半身上到處是各種咬痕,皮肉外翻,凝固的黑血使它此時看上去頗為猙獰。更為詭異的是,它僅靠前兩腿站立着,如人一般。
杭七此時已不再考慮,面前的生物在受了如此重的傷是否還是活着的問題,因為,那只怪物擡起頭,露出大張的滿是獠牙的嘴,涎水滴滴答答,在地上彙成了小型的水窪。在那大嘴上面,是一雙與清潔工大嬸一模一樣的黃色的豎瞳。
第 5 章
那只怪物也同樣發現了杭七,它擡頭嘶吼一聲,然後兩條前腿以一種不可思議的交替速度向前奔跑,以杭七目測估計,比普通野豬速度快,但與那天開挂的野豬相比,還是慢上不少。
杭七拉弓上箭,向着怪物的心窩就是一箭。箭頭不出所望命中心髒,但怪物的速度只是被箭的沖擊力帶着緩了那麽一瞬,接着繼續義無反顧朝杭七沖來。杭七暗罵一句“什麽東西”,接着繼續朝着怪物的胸口放箭。
怪物快到杭七跟前了,此時它胸口上插滿了三支箭,杭七心裏一邊:“這怪物心是什麽做的,咋到現在還活蹦亂跳咧?”一邊動作極為迅速的跳開,那怪物不會轉彎,一頭撞上了杭七身後的大石頭,“咚”的一聲悶響伴随着震動傳開。
杭七見狀立馬跳上那塊石頭,從背後抽出一支箭,雙手緊握,然後經由怪物的眼睛狠狠的捅進了它的腦子裏。
被捅了腦子的怪物果然不再動彈,靠着大石頭漸漸軟了下去。杭七籲出一口氣,跳下大石頭,從怪物身上拔出那支箭,直接将那把箭握在手中當做武器,連忙下山返回家中去。
就在杭七從縣上回來的兩天後,一些喪屍動物陸陸續續的從山上下來,咬傷或咬死了不少人類、家禽家畜以及一些寵物。因為政府的抓捕只限于那些“發瘋的人類”,許多咬傷的人類和動物就僅是簡單包紮清理一下就行了,未做深入研究。
五天前,S市病毒研究所。一名帶着厚厚眼鏡的女研究員攔在一位有着大啤酒肚的胖男人面前:
“張教授,現在所有通過傷口感染實驗的兔子都已經出現自然感染體的症狀,教授,這是抓傷咬傷是會傳染的,我們必須立馬告知大家!”
胖教授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小安啊,這是上頭的決定,我也沒有辦法啊。你若是閑的慌,就請假回家吧,研究所好多同志都回家了。”
胖教授又似乎感到自己的話說的重了,他拍了拍女研究員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安啊,這是天意啊,這種病毒就是人類的克星啊,你還是好好收拾回家,看看爸媽,多屯點糧食吧!”
說完,便徑直走了。女研究員,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望着胖教授的身影,久久沒有動。
與此同時,政府開始大量收集糧食,生活物品。許多提前收到消息的權貴世家們也開始大量收集糧食,弄的糧價不斷上漲。這時,就連神經最為大條的民衆們此時也反應過來,也連忙開始屯糧,也有聰明的,拖家帶口的趕快投奔鄉下老家親戚了。
杭七有驚無險的回到了家裏,喔喔依舊站在五彩馬紮上,嘴上還叼着一小塊榴蓮肉。不知為何,看到喔喔這模樣,杭七反而有一絲安心。
與此同時,太陽也逐漸升起。當陽光照射在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上時,住在高樓上的人們發出了一聲驚呼。
此時,末世,全面降臨。
回到家的杭七急忙從屋裏拿出收音機,調開頻道,就聽見著名主持人吳筱薇用甜美的聲音說道:“……請大家關好門窗,屯好足夠的糧食,拿好防身的武器,等待人民政府的救援…………喪屍的致命部位是頭部……請遠離森林等植被、河流密集地區……請勿被喪屍抓傷或咬傷,一旦被傷,請立即隔離,小心傳染……請大家衆志成城,萬衆一心,用革命先輩的勇氣來面對喪屍,我相信,在中華民族的勇敢與智慧下,喪屍一定會被我們打倒的…………”
“茲茲——茲茲——茲”收音機突然發出一陣嘈雜的電流聲,随後又回複平靜,杭七用手拍了拍收音機,還是沒有動靜。看來是沒有電了,杭七在櫃子裏翻找了一番,依然沒有電池。杭七嘆了口氣,看來自己的直覺沒有出錯,果然是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他将收音機收起,便起身收拾了一下——他要去大興村打探一下情況。
出門時,喔喔依舊在啄一塊榴蓮肉,杭七嘴角抽了抽,面無表情出門了。
依然是彎彎的山路,杭七謹記主持人的話,不往路邊這個植被密集的地方走,而是走在大路中間。
沿着山路向下走了一會兒,杭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