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朵嬌花 生辰快樂!

謝初年這般吃飯委實不舒服,偶爾還要偷瞧一下席間是否有人看她,若是自家人便罷了,就怕在沈淵面前鬧了笑話。

冬白喂了謝初年一勺湯,速度極快地幫她擦幹淨嘴角,再把面紗放下。

謝初年喝完回頭,不經意間和沈淵對視,立刻将湯咽下坐正。

沈淵彎了彎嘴角,看着一個八歲的嬌嬌女,竭力扮做端莊的樣子,真是可愛。

“小姐,這個雞肉極為鮮嫩,嘗嘗。”春碧夾了一片肉送到謝初年嘴邊。

謝初年又看了一眼沈淵,見對方還在看自己,這口肉就吃不下了。

她就不該來,在自己房裏舒服吃肉不香麽?

因為發病,她中午就沒吃多少,現在腹中饑餓,覺得這肉香格外勾人。

謝元昉又敬沈淵一杯酒,沈淵的視線移開,謝初年這才吃到一口肉。

飯畢,謝初年随着徐氏回院子,大哥二哥關心她的病,一路跟到門口。

得了個治不好的病,謝初年并不想一發病就讓全家人跟着擔心,将兩位哥哥勸了回去,徐氏又給她塗了藥。

養了三日,臉上和手上的紅腫消了,皮膚又恢複健康時的白嫩,謝初年摘下了面紗,樂呵呵地出了門。

再過兩日,就是她九歲生辰,養病期間,她向母親央求了好久,才求得一次出門玩的機會。

只是為了防止她再發病,須得讓人帶着她,謝朗夫婦将三個兒子叫到跟前,問誰想帶妹妹出門。

謝元柏如今任翰林編修,知道小妹一直想出門玩兒,“後日兒子可告假一日,帶小妹出門,一定保護好小妹。”

謝朗夫婦知曉大兒子一向穩重,剛欲點頭,謝元璋又說:“大哥如今有官職在身,若是讓人知道,大哥告假一日只為了陪小妹出門,豈不是讓人抓住話柄,說我們家嬌寵女兒,還是讓兒子去吧,兒子身無官職,向夫子告假一日便可。”

聽二兒子這麽一說,謝朗夫婦又覺得甚是有理,還是讓二兒子去吧。

剛要開口決定,謝元昉又站了出來,“二哥說的對,但是再過兩月便是八月秋闱,二哥還是安心備考,陪小妹出門一事就讓弟弟來吧。”

謝元璋一聽,剛要反駁,謝元昉又說:“要是二哥中舉,那明年春闱便可同沈大哥一起,若是不幸落榜,再學三年,到時候你可都二十多歲了。”

一聽弟弟這麽說,謝元璋感覺胸口中了一箭。

科舉之路不易,能一路進階中進士的都是鳳毛麟角,多少人考到頭發花白還是個秀才,他十七歲考上秀才已經不錯了。

可是沈淵和他年紀一般大,就已經中舉,兩相對比之下,他倒是落了下風。

“而且,大哥二哥,你們和小妹年紀差距太大,想必也不知道小姑娘都喜歡玩兒什麽,還是我帶小妹出門合适,對吧爹娘?”

已經失去陪小妹出門機會的謝元柏沒想到,最後三弟還要攻擊他的年紀,原本低落的心情,更是低落到谷底。

謝朗夫婦看了看三個兒子,又對視一眼,好像小兒子說的不錯。

看着父母依然猶豫不決,謝元昉又說了句:“而且沈大哥初到京城,還沒好好逛過呢,兒子和沈大哥聊得投機,不如帶沈大哥一起去。”

“行吧,後日就由昉兒帶年兒出門,散了吧。”謝朗一錘定音。

三兄弟出門之後,謝元柏和謝元璋對視了一眼,十分默契地一個拉住三弟的衣領,一個勾住三弟的雙腳,混合雙打出了口惡氣。

沈淵在丞相府這三日,徐氏讓人收拾出一間書房,用來給沈淵讀書用。由于從北地到京城,他獨身一人,為了路上方便,并沒有帶多少書籍,徐氏又将小兒子的書全都給了沈淵,反正謝元昉是個不喜歡讀書的,那些書在他那裏只能蒙塵。

正在書房整理書籍的沈淵,看見謝元昉鼻青臉腫的進來,訝然問道:“你怎麽了?”

“別提了,都是實話實說的代價。”謝元昉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疼得抽了口氣,兩位兄長小氣的很,不就是說他們年紀大嗎,就專門往臉上揍。

“後日是小妹九歲生辰,到時候你和我一起陪她出門逛逛。”

“我一路入京,已經許久未做功課,還是不去了吧。”沈淵婉拒。

“別啊,京城好玩兒的地方可多了,少學一日也沒什麽吧,而且我身負重傷,要是有人欺負我小妹,我打不過怎麽辦?”謝元昉說完,捂着肚子佯裝虛弱。

沈淵瞥了一眼龇牙咧嘴的謝元昉。

在丞相府,敢和丞相三兒子動拳腳的人沒幾個,再看謝元昉的樣子,就是臉上難看了些,重傷定是胡謅的,不過對方盛情難卻,他不好接連拒絕。

再想到僅見過兩面的小姑娘,那麽嬌養出來的人,多個人照看也是好的。

“那好吧。”沈淵點頭答應,謝元昉的重傷立刻痊愈。

“就這麽說定了,可不許反悔。”謝元昉懶得繼續裝樣子,站起身摸着下巴,“那後日去哪裏好呢,永昌街一定要去的,那條街最是熱鬧,兩旁還有許多酒樓,可以直接用午飯……”

沈淵笑了笑,繼續整理那些書籍,任由謝元昉計劃後日的行程。

對于謝初年來說,可以出去玩兒一日,是她今年最開心的事,生辰那天,睜眼醒來,就看見春碧和冬白兩人笑吟吟祝她生辰快樂。

春碧拿來了新制的夏裝,冬白為她梳好一左一右兩個小髻,謝初年迫不及待跑出門去找三哥。

“三哥我們什麽時候走?”謝初年看見三哥便開口問,聲音清脆輕快。

看見小妹映着笑意的眉眼,謝元昉摸了摸小妹的頭,“我們再等個人就走。”

“等誰?”

“沈大哥。”

“……”謝初年沒想到沈淵也會去。

今天她沒帶面紗,要是沈淵看見她的臉,認出她來怎麽辦?

不過那天她穿着男裝,應該不會認出來吧。

謝初年懷着僥幸心理,等沈淵出來,故作鎮靜地打了個招呼,“沈哥哥好。”

“妹妹好。”沈淵再見到謝初年,和前幾日牆頭上的人一模一樣,他也沒提之前的事,就當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他還摸了摸謝初年的頭。

一旁的謝元昉見狀皺了皺眉,這是他的妹妹,又不是沈淵的妹妹,他這麽親密不合适吧。

“咳咳,我們走吧,年兒,三哥背你上馬車。”謝元昉上前将沈淵擋住,蹲下身子等小妹跳上來。

“三哥,你今天的衣服是新洗過的嗎?”謝初年原地沒動。

“當然是,要不是新衣服怎麽能背你?”

聽到三哥的回答,謝初年才放心爬到他背上。

後面的沈淵見狀心想:“這小嬌花。”

三人上了馬車,馬車向永昌街駛去。

路上,謝初年忍不住好奇心,掀開窗簾一個勁兒探頭,比起沈淵,她更像一個沒逛過京城的,這倒讓沈淵有些奇怪。

按理來說,生在京城,又是丞相之女,長到九歲了,不可能沒領略過京城風光,怎麽謝初年會這幅模樣?

謝元昉一直拽着小妹的袖子怕她受傷,也沒注意到沈淵眼裏的疑惑。

到了永昌街,謝初年一下車,一眼看見了街邊的糖人鋪子。

以往春碧和冬白也買過糖人哄她,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看見糖人是怎麽做出來的,新奇不已,非要在旁邊看着。

看完了還要買來吃。

“诶,小妹,外面賣的東西可不能随便吃,你拿着玩兒就好了。”謝元昉付了錢,得到小妹絕對不吃的保證才将糖人交給她。

買了糖人,謝初年轉身就看到了風筝,腳下不停,又跑走了,謝元昉只能跟上。

沈淵看謝初年像個小兔子一樣蹦來蹦去,片刻不歇,反而是跟在後面的謝元昉累得不行,失笑搖搖頭。

春碧和冬白兩人手裏拿的東西越來越多,到了午時,幾人進了一家酒樓,這才可以歇歇。

謝元昉要了個二樓包廂,幾人上樓的時候,又遇上個謝元昉的朋友。

“沈大哥,你先帶着小妹上去,我去去就來。”謝元昉被友人拉走了。

進了包廂,沈淵和謝初年相對而坐,剛想拿起桌上放的杯盞,謝初年輕扯了下沈淵袖子說:“沈哥哥等等!”

沈淵動作頓住,就見春碧和冬白兩人,一個拿起水壺一個拿起帕子開始擦桌子。

“……”沈淵雖然見識到謝初年的嬌氣勁兒,但也不能适應這般。

“沈哥哥,你一看就是斯文人,愛幹淨。”謝初年聲音軟糯,笑着給沈淵戴高帽。

“嗯,妹妹說的對。”這聲妹妹被沈淵叫出口,一點不生疏,反而謝初年有點不好意思。

沒多久,春碧和冬白将桌面和茶盞都擦拭幹淨,謝初年親自替沈淵倒了一杯茶。

“謝謝妹妹。”沈淵語氣溫潤,嘴角含笑。

“沈哥哥不客氣。”謝初年擺了擺手,忽然有點不敢直視沈淵的眼神,右手不自覺摸了下耳朵。

剛和友人寒暄完回來的謝元昉,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面兩人哥哥妹妹叫得親熱,好似他們才是親兄妹似的,頓時心裏不是滋味兒,故而進門時重重清了下嗓子,可是小妹只是笑着看着沈淵,連眼神都沒分他半點。

這将他這個親哥哥置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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