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朵嬌花 十日不見,十分想念
乞巧節沒過多久,丞相長子謝元柏就和戶部員外郎的女兒王窈定了親。
徐氏登門提親的那刻,王家喜出望外,沒想到自己家的女兒相貌平平,也沒什麽出挑的地方,且自家官位底,女兒的出身也是比不上京中貴女的,丞相之子居然看上了自家女兒。
那王窈自己也沒想到,謝元柏是什麽時候見過她,且對她情深義重,還向皇上禀明,求了一道賜婚聖旨。
聖旨一下,京城權貴都知曉了這樁婚事,都說是王家女兒攀上了高枝,其實只有謝家自己知道,謝元柏低娶,不過是謝家為了向皇上表忠心的一種手段罷了。
皇上已經下定決心讓鎮北侯北伐,估計過不久就會下旨。
如今沈淵住在丞相府上,謝家又與鎮北侯交好,若是皇上當真對鎮北侯起了疑心,估計對謝朗這個丞相也會一并懷疑。
況且前兩年,謝元柏到了該成婚的年紀,謝朗夫婦開始在京中貴女給兒子找媳婦,可還沒找到合适的,京中就有傳言,說是謝家想與太師家結親,也不知這傳言是怎麽傳起來的,他們兩家根本沒有這個打算。
皇上疑心重,最厭惡臣子拉幫結夥,利益聯姻。迫于傳言,太師不得不将自己剛及笄的小女兒嫁去南方,而謝朗也歇了給兒子找媳婦的心思,如今長子謝元柏都二十五了,才定下婚事。
謝朗夫婦在京中适齡女子尋了一圈,覺得戶部員外郎之女王窈不錯,長相清秀,知書達理,他父親兩袖清風,也不是貪權慕祿之人。
後來徐氏打聽到乞巧節那晚,王窈在酒樓定了位,就帶着兒子去偷偷瞧了瞧。
礙于禮數,謝元柏遠遠看了一眼,只瞧了個女子的輪廓,就點了頭。
反正一切為了家裏,只要對方不是惹是生非之人,婚後他們相敬如賓,和和睦睦,就好。
謝朗親自替兒子求了這道賜婚的旨意,就是親口告訴皇上,他們謝家忠心耿耿,永遠不會起什麽妄念,皇上聽了直接點頭,還道了恭喜。
就這樣,婚事定了,且婚期就在一個月之後,丞相一家匆匆忙忙張羅起來,府上張燈結彩,雖然時間倉促,但是婚事該有的一樣不落,彰顯對這樁婚事的重視。
衆人見了,口風又變了,變成了謝元柏和王窈兩情相悅,丞相一家沒有門第之見,成全了兒女心意,一時之間,這樁婚事在人們茶餘飯後的讨論中,成了一樁美談。
這些東西,謝初年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她馬上就要有位大嫂了。
“沈哥哥,過兩天我大哥就要娶媳婦了!”謝初年剛從外面跑進來,說話有些喘。
“嗯,知道。”府上喜事将近,人人都在談論,他自然也聽見了,更何況還有謝三那個話多的,早就把那王家姑娘的父母兄弟都講了個遍。
謝初年喜歡熱鬧,一直盼着大哥娶妻那一天,每日課後都會拉着沈淵,猜新娘子長什麽樣子,好不好相處,大多數時候,沈淵靜靜聽着,待謝初年說的多了,就應一聲,謝初年就接着說更多。
他不知道小姑娘腦中哪兒來的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想法,還琢磨着藏到婚房床下去鬧洞房,這一聽就是謝三的主意。
沈淵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站在新婚夫婦的角度,他覺得沒有誰會希望被鬧洞房,他就勸阻了下小姑娘這荒謬行徑,“雖然新房一定被打掃得幹幹淨淨,可是床下角落卻未必,你若是想藏在床下,又黑又髒,想必不是什麽愉快事。”
聽沈淵這麽一說,謝初年又想起了自己的病,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算了,她老老實實看看新娘子就好了。
到了婚禮這日,謝初年沒用丫鬟叫,自己早早就起了床。
“我大哥呢?”謝初年邊洗臉邊問。
“小姐別急,時辰還早呢,大公子還在府裏呢。”春碧笑着回答。
謝初年收拾妥當,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去找大哥。
謝元柏穿着紅色喜服,臉上挂着笑,在和兄弟們說話,沈淵也在。
“大哥,你什麽時候去接新娘子?”謝初年擠到中間,仰起笑臉問。
“還得等一會兒,新娘那邊還有好些規矩。”謝元柏笑着摸了摸妹妹的頭。
“大哥你吃飯了嗎,一會兒去接新娘,要是對方攔門出了難題,你可要加把勁兒,把大嫂給搶出來!”謝初年童言無忌,卻把周圍人都逗笑了。
說笑一陣兒,謝元柏跟着父親去祠堂聽教導,然後就和兄弟們一起去迎親了。
謝初年也想跟着去,可是父母兄長都讓她在家等着看新娘,不過還有沈淵陪着她。
“沈哥哥,你不跟着大哥他們一起去嗎,這麽熱鬧的日子,你不必在家裏陪着我的。”謝初年以為沈淵和她一樣想看熱鬧,卻因為陪她只能留在府裏等。
腦袋上落下一只手,謝初年擡頭和沈淵的眸子對上,就聽沈淵柔聲說:“哥哥陪着小初年也很開心,我們去前邊看看。”
謝初年興奮點頭。
謝家大門前已經鋪好了青錦褥,馬鞍和火盆也已經放好,就等着新郎将新娘子接回來了。
一個時辰之後,謝元柏騎馬走在前面,兄弟三人喜氣洋洋,身後新娘坐着轎子,謝初年遠遠就看見了。
“沈哥哥,來了來了!”謝初年拉住沈淵的手搖了搖。
新娘子按照禮儀,進了謝家的門,謝初年一路跟進了婚房,也沒看清楚她這位大嫂長什麽模樣。
“沈哥哥,一路拿着扇子,胳膊不酸嗎?”謝初年問的時候還在踮腳伸頭地看。
“這就只有新娘子知道了。”沈淵看了看身旁一直找角度看新娘的小姑娘,見身邊有人推擠,一把将小姑娘拉到自己身前護着。
一下子置身沈淵胸前,謝初年愣了愣,不過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見新娘子的側臉,她的注意力就到了新娘子身上了。
“我覺得大嫂挺好看的啊,那些說大嫂姿色平平的人,肯定是眼神有問題。”只一眼,謝初年就對大嫂有了好感。
“嗯。”沈淵發了個鼻音,只是在應答謝初年的話,他一直護着謝初年,根本沒往一對新人身邊看。
等交杯酒喝完,衆人出了新房,宴席開始,沈淵打算送謝初年回房。
可是謝初年不想這麽早回去,他就陪着她,玩了個盡興,直到宴席散了,謝元柏被人扶回了新房,謝初年才有了困意回了房間。
原本她想好了,明早要去找大嫂,可誰知,她今晚貪玩兒,着了涼,第二日一早,高燒不退,大嫂沒見到,反倒見了劉大夫。
劉大夫號完脈,開了方子,又留下了兩瓶新配好的藥膏,說是最新研制好的,效果比之前的藥膏好許多。
因為生病,謝初年昏昏沉沉地躺着,也不能陪着沈哥哥上課了。
這一躺,就躺了七日。
養病期間,大嫂王氏還來看過她,送給她一對镯子,謝初年很是喜歡,日日戴在手上。
七日之後,謝初年病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沈淵。
她病了這麽久,沈哥哥也不說來看看她,不過現在她病好了,去看他也是一樣。
“沈哥哥。”
七天沒聽見小姑娘這般清脆地叫自己,沈淵聽了,心裏也是開心的。
知道她病了,他心中也擔心,但是他畢竟不是她親哥哥,雖然謝初年才九歲,但該避的嫌還是要避。
“病好了?”沈淵笑着将筆放下。
“好了。”謝初年說完,一跺腳控訴,“沈哥哥你都不來看我!”
“我送你的東西沒收到?”沈淵問。
“收到了呀,但是只有東西沒有人,好沒誠意哦。”
雖然謝初年生病的這段時間,沈淵沒有親自去看望,但是他每天傍晚都會去蕊芳齋買如意糕,然後讓冬白帶回去。
劉大夫配的藥太苦,如意糕正好解苦,謝初年每天都吃完了。
“那小初年以後不要生病,這樣我們每天都能見到了。”沈淵哄人時,語氣十分溫柔,再加上格外妖孽的臉,謝初年忍不住摸摸耳朵。
“七日沒來上課,不知道明日還能不能聽懂夫子的課。”謝初年有些擔心,周夫子會因為她缺課而不讓她繼續跟沈淵一起上課。
可沒想到不讓她繼續上課的不是周夫子,而是她的父母。
“你二哥再過幾日就秋闱考試,你父親的意思是,讓他這幾日在家裏和你沈哥哥一起學習,就別整日往太師府上跑了。”徐氏如是說。
就這樣,謝初年不好打擾二哥備考,直到将二哥送上考試的馬車,她才見到沈淵。
“二哥,考不上也沒關系的,大不了再學三年,你看三哥,從來不讀書,照樣活得快活。”謝初年在馬車前對二哥說。
謝元璋原本心裏緊張,聽小妹這麽說反而放松不少,“也好,你二哥我要是一輩子考不上,老了就當個教書先生。”
“這孩子,什麽話!”徐氏在二兒子肩膀狠狠拍了一巴掌。
“行了,不用送了,我走了。”謝元璋哈哈一笑,對父母兄妹告了別。
門口,徐氏等人回了府,謝初年轉身和沈淵對視,長舒了口氣,“可算是把二哥送走了。”接着,走到沈淵近前,半撒嬌辦乞求,“沈哥哥,我都好久沒見你了,今日夫子放假,你陪我一天好不好?”
沈淵忍不住一樂,明明才十日不見,可同小姑娘往回走時,又覺得,十日,似乎也挺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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