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朵嬌花 沈哥哥循循善誘,……

謝初年回府,剛一進院,司棋就說沈小姐來了,說是想找她玩兒,見她不在,便去找小小姐了。

兩個孩子玩到一處,謝初年遠遠看到她們在王氏的看護下玩兒的開心,也沒露面。

她現在,被張明月的話氣得,心頭一股火,雖然最後自己把話說明白了,但也不知道張明月會不會想開。

“冬白,你去庫裏拿一套茶器來,要全套的,放在院中石桌上。”謝初年常聽馮姝說,煎茶最講究心平氣和,她也想靜靜心。

淨手出來,冬白已經準備好了。

院中有兩排松樹,是她剛搬來時命人種的,如今長得茁壯,石桌就位于松樹旁。

看着擺放整齊的茶器,謝初年深呼吸口氣,又緩緩吐出,拿起炭撾打碎木炭。

“小姐,讓奴婢來吧。”冬白在旁看着,生怕謝初年傷了手。

“不用,我又不是沒學過,放心。”謝初年搖搖頭。

官家小姐,琴棋書畫詩酒茶,樣樣都得學,只是除了畫畫之外,謝初年其他的都學的馬馬虎虎,不過家裏也不強求她樣樣精通,于茶道上,只要她略懂就可以了。

煎茶步驟繁多,謝初年雖然比小時候沉穩許多,可依然不能耐着性子安安靜靜地做一件事,更何況,她此刻心頭有氣,等水煮沸時好幾次拿起團扇來扇。

“這水是什麽水?”謝初年問冬白。

“小姐,這是早上司南采的露水。”

“采露水不易,讓我用了倒可惜了。”謝初年知道自己于茶道之上半斤八兩。

“能被小姐用,才不可惜呢。”冬白正色說。

謝初年轉頭看她,“你何時也說這些俏皮話了。”

冬白做事沉穩,但是性子膽小木讷,好在忠心,這也是當初謝初年留下她的原因。

“小姐喜歡聽,奴婢就說。”冬白老實回答。

謝初年輕笑一聲,真是實在。

水初沸,謝初年往裏投入少量食鹽,冷不丁被熱氣沖了手,低呼一聲把手縮回來。

“小姐!”冬白忙上前查看。

還好只是短暫的一下,手心微紅,沒受什麽大傷。

沈淵來接沈長熙回家,走到謝初年院子附近,想順道來看一下,正巧看見了這一幕。

“怎麽了?”沈淵站在院門口問。

“沈哥哥,你怎麽來了?”謝初年微笑起身相迎。

“來接長熙,順道過來,你在煎茶?”沈淵低頭看了看,自然地将謝初年的手托在自己手心裏,看着手心微紅的皮膚,“煎個茶還能把手傷了,心情不好?”

謝初年把手從沈淵手中抽出來,她覺得沈淵的手很熱,熱到她以為自己的手背也要燙傷了。

“沒事,就是不小心弄得,塗上藥就好了。”轉頭看見冬白愣愣地站在原地,“還不去拿藥來。”

“是,小姐。”

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有些尴尬,謝初年不知怎的,覺得手背上的觸感揮之不去,沈淵則是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心,恍然發覺,自己還把謝初年當成小姑娘,可是小姑娘已經長大了,剛剛是他唐突了。

沈淵坐到謝初年對面,拿起竹夾攪動沸水,接着将備好的茶投進去。

“沈哥哥,你來多久了?”謝初年也坐下,看着沈淵做着原本應該是自己做的事。

“沒多久,剛好看見一個笨手笨腳的小姑娘把自己燙了。”沈淵專注于煎茶,并未看她。

“我是今日詩會上,看見馮姐姐煎茶的樣子,自己也想試一下,可是我實在靜不下心。”謝初年用沒受傷的左手托着下巴。

“詩會發生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沈淵直問。

謝初年擡眼看了看沈淵,心中一動,他怎麽知道自己不開心。

剛剛他查看自己手的時候,就問她是不是心情不好,而非責怪自己茶藝不精。

“沒什麽不開心的,我今日作畫還得了頭籌呢。”謝初年并未将心事吐露,而是撿好事說。

沈淵的視線重新落回謝初年臉上,聲音像春風般柔和,語氣裏卻夾雜了一絲惆悵,“小初年長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哥哥問也不能說?”言罷,看向她的目光裏,還有一點……委屈?

謝初年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因為那種目光只一瞬間,沈淵就低頭繼續煎茶了。

但是一瞬間,對于謝初年來說,已經夠了。

“其實真的沒什麽,就是之前馬球會……”謝初年卸下心防,将心中郁悶之氣傾瀉而出。

她原本想簡單講一下就好,畢竟自己也不是個小氣的人,可是說着說着,就忍不住把自己心中的委屈不平一股腦說出來。

沈淵聽得頗為認真,偶爾還點頭,像是很贊同謝初年的看法。

“沈哥哥你說,這件事是不是張明月的錯,我還沒計較她呢,她反倒說我的不是。”謝初年講完了。

“好了。”沈淵烹好茶,從茶腹中取出最新鮮濃郁的一盞放到謝初年面前。

倒完苦水的謝初年,身心舒暢,眼前茶香彌漫,熱氣蒸騰,再看依然氣定神閑的沈淵,低聲問道:“沈哥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些小題大做啊。”

“你做的很好,雖然哥哥不懂女子們的心思,不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有父兄撐腰怕什麽,以後遇到這種人,不必忍讓。”沈淵說得直截了當。

“嗯!”謝初年笑眯了眼睛,拿起茶杯喝茶,覺得沈哥哥煎茶比馮姐姐的還好喝呢。

“你那丫鬟去哪兒取藥了,還不回來?”沈淵目光略過謝初年的手。

謝初年擡手看了看,手心處發紅的地方已經淡了。

“我的手已經好了,你看。”說着,摘下手套,把手舉到了沈淵眼前。

小姑娘的手細指纖長,皮膚白皙,在他眼前轉了個花,看見她的手心果然已經好了,想必剛剛只是被熱氣沖了一下,并不嚴重。

“沒事便好。”沈淵點頭移開目光,低頭品茶。

謝初年戴上手套,面上嘴角彎彎,實則在心裏已經笑開。

她的藥膏除了能止癢症,還能治燙傷灼傷,因她皮膚一沾上泥污便會發病,所以平日裏藥膏都是帶在身上的,哪裏需要冬白去取。

只不過她很想和沈淵呆在一處,便将冬白打發了,好在冬白領會了她的意思,一直沒現身。

沒有人再說話,空氣安靜下來,連風都沒有,茶的熱氣在空中成了一道直線。

“沈哥哥……”

“我……”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謝初年輕笑出聲,沈淵也彎起嘴角。

“沈哥哥,過兩天乞巧節,我們出去玩兒吧。”

格外熟悉的一句話。

“今年我年紀可不小了。”見沈淵沒立刻應答,謝初年又加了句。

沈淵還是沒有說話,倒不是因為謝初年的年紀小,而是她的年紀已經大了。

乞巧節,許多人家的小姐都會出門,謝初年想出門玩兒再正常不過,只是,他陪着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沈哥哥,你現在是将軍了,是不是很忙啊?”謝初年以為沈淵有公務處理。

“不忙。”沈淵雖然被皇上封為雲麾将軍,可是沒有戰争,便無實職,軍營中事有陳兵在,他并沒什麽忙的。

謝初年眸中的光黯淡下來,既然不忙,那便是不想陪着她去了。

“沈哥哥,你要是有事,我找別人陪我也是一樣,我明日問問馮姐姐,她應當得空的。”謝初年無所謂地笑了笑。

小姑娘口不對心,沈淵一清二楚,罷了,小姑娘想去,一定先問過她三哥了,大概是謝三那日當值不能陪她,她才來問自己,自己也算是她半個哥哥,陪她出去玩一次又能如何。

“好。”沈淵答應下來。

謝初年眼中的光又亮起來,“太好了!”

“沈哥哥,這次還有孔明燈嗎,我們可以去外面放。”謝初年還記得當年沈淵給她做的孔明燈,他們在燈的兩邊各自寫上了心願。

“對了,沈哥哥,當年你寫下的願望實現了嗎?”謝初年心情大好,想起來便問。

沈淵頓了一下,貌似在回想他的願望,而後也沒回答,反問道:“你的呢?”

“我的當然實現了。”謝初年說完低頭喝茶,不去看沈淵的眼睛。

“嗯,那我的也實現了。”沈淵笑了笑,目光落在謝初年薄紗上面的竹柏刺繡。

這并不是當初他送她的那一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每件薄紗上面都是竹柏,回京後他見過她三次,三件都是竹柏圖案。

“那就好了,今年我們再許下新的願望,看誰的先實現。”

謝初年話音剛落,門口一陣腳步聲,轉眼間沈長熙跑了進來,“哥哥,原來你在這裏,你不是來接我的嗎,怎麽在這裏喝茶?”

下午她出門前,哥哥明明和她說好的,酉時之前來接她,結果居然不告訴她,偷偷跑到謝姐姐這裏喝茶!

沈淵和謝初年對視一眼,他們貌似都忘了還有這回事。

“哥哥走了一路,口渴的很,到謝姐姐這裏讨杯茶喝。”沈淵溫柔地跟妹妹解釋。

“那怎麽這麽久?”沈長熙等了半個時辰,天都快黑了。

“因為煎茶需要時間呀,你看,還要等水燒開呢。”謝初年指了指桌上的茶腹。

沈長熙皺着小臉,勉為其難地相信了。

“那我就回去了,三天後來接你。”沈淵拉着沈長熙的小手起身說。

“好,一言為定!”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