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天空上的弦月隐沒進了雲層裏。

妓夫太郎回到房間的時候,正看到自家的妹妹正在坐在鏡子前打理頭發。

“今晚有客人?”

蕨姬——堕姬面對着鏡子,應了一聲,然後她漂亮的臉上很快閃過不愉快的神色:“之前我們看上的那一個稀血不知道被誰搶走了,居然還有敢從我們手裏搶食物的鬼存在,該死!”

對鬼來說,有些人的血液是特殊而富有力量的,這樣的人被鬼稱為稀血,一個稀血的營養能抵得過五十個普通人。

堕姬和妓夫太郎是一對兄妹之鬼,同為上弦之六,前幾天在銀座中看上的稀血居然被等級比他們下等的鬼搶走,這要是傳出去,鐵定會被其他鬼嘲笑。

而且要是被無慘大人知道這件事,大人肯定會對他們兄妹失望!

堕姬表情陰狠,重重地拍了桌子,實木的矮桌立刻四分五裂。

東京不是她的地盤,要不是不能在這裏鬧出太大的動作,她肯定要去找出那只鬼,直接同化他!

一個稀血丢了,堕姬就決定再去陪個客,找多點普通人來補足一下自己的糧倉。

堕姬的職業是一名藝伎,專門負責社交場合中的傳統藝術表演和陪酒,不過作為鬼,她從不會好好接客陪客,約見她的人也只是慕名她的美貌,而那些人會不會成為她的糧食,就要看她的心情。

要會客的和服就整整齊齊地疊在一邊,這時放在最上面的那一條色彩斑斓的腰帶忽然憑空飄了起來,畫面詭異,接着那塊布料上長出了人的五官,豔紅的嘴巴一張,就有一個女性的聲音傳了出來。

“那個鬼太奇怪了,黑發的鬼,很瘦弱,身上沒有任何血腥氣。”

蛇帶的本體意外沒有分-身表露出了的狂躁和無知,她伸出長長的身體在堕姬和妓夫太郎身邊游走。

“堕姬,妓夫太郎,你們真的沒有聽說過這個鬼嗎?”

堕姬不耐煩地叫道:“無慘大人的手下那麽多,我們的地盤只是京都!”

蛇帶沒有理會堕姬的怪叫,看向妓夫太郎,她知道妓夫太郎才是真正的上弦之六,力量比他妹妹強大不少。

妓夫太郎垂着眼,他的臉色一向是陰沉沉的,聽完蛇帶的形容後,就對着自己的妹妹說:“蛇帶看到的鬼反而讓我想到一個傳聞,你還記得嗎,大概是在七年前,無慘大人又發現了一個不受他控制的鬼,當時大人是讓童磨那家夥去把他消滅了,但是童磨失敗了,甚至沒能看到那只鬼的模樣,只知道是一個畫師之鬼。”

堕姬驚訝:“我怎麽會記住那種事!童磨那家夥惹無慘大人生氣多少次了,我看他是故意放走那個鬼的!”

妓夫太郎“哼”了一聲,看向蛇帶:“不過你說的這只鬼很弱,又是拿着劍的,估計不是同一個鬼。”

“要是讓我看見他……”堕姬咬牙。

妓夫太郎壓低聲音,提醒自己的妹妹:“無慘大人吩咐我們調查的事情已經調查好了,明天我們就要回京都了。”

堕姬不滿,但還是答應道:“我知道了,東京真麻煩!”

上弦的鬼活了将近三百年,不是非常能适應随着時代變化而改變狩獵的方式,至少堕姬就不是。

從前他們狩獵遠比現代自由許多,現在在人口數量特別大的東京,反而是要隐藏好自己的蹤跡,比以前要更小心地去狩獵。

不僅是有人群密集的原因在內,在東京,他們的敵人除了鬼殺隊,還有一個奴良組。

看到堕姬會聽妓夫太郎的話,蛇帶也不再說什麽,自動環繞上堕姬的腰腹,将和服紮好。

妖怪和鬼的合作以及來到銀座都是有目的的,現在他們任務完成,都要回去京都,不想引起本地妖怪組織或者鬼殺隊的注意。

堕姬打扮好之後的确擁有與傳聞中更甚的美貌,她高高地仰起脖子,沒有一點藝伎該有的文雅內斂,卻足夠吸引人的目光。姑娘們紛紛避開她,就連茶屋的老板都不敢催促這位已經遲到許久的藝伎。

堕姬經過木廊,走向包廂,心裏盤算着這次有哪些人類能被她拆吃下肚,變成營養。

老妪跪坐在地,慢慢拉開紙門。

榻榻米上坐着一個人影,踏入門內的藝伎一愣,就感到自己的腰間一松。

斑斓的腰帶在眨眼間無限延長,順着房間的四壁鋪展出包圍的趨勢,直直襲向坐在包廂盡頭的三人,厚重又極具韌性的布匹敲打在拉門上,發出了轟隆隆的聲音。

蛇帶從房間這頭鋪開到這人的身後,巨大的眼睛與豔紅的嘴巴才浮現而出,死死地盯着黑發的鬼,語氣森然:

“找——到——了——就是他!!!”

……

大概二十分鐘前。

深夜的銀座和半紅燈區的性質差不多,朝日川在拜訪奴良組的時候穿了偏正式的衣服,但改不了穿裏衣的習慣,和服裏穿着的還是立領的襯衫,意外地和周圍古雅有混雜有一些現代化的建築貼合。

反觀他身邊的某位劍士,背上背着裝着日輪刀的劍袋、還披上了一件奶茶屋做的宣傳羽織做掩飾,一身粉粉紫紫,惹得朝日川笑容從頭到尾都沒有收斂過,甚至還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從某些方面來說,所有柱裏和朝日川關系比較熟的應該就是富岡義勇,因為他的呼吸劍法曾是和富岡義勇的師傅鱗泷左近次一起習得的。

鱗泷左近次曾教導出過兩任水柱,前任水柱,就是富岡義勇的師兄锖兔,只不過锖兔在七年前和花柱都死于上弦之二的手上,因此富岡義勇升為新任水柱,花柱的妹妹蝴蝶忍升為現任蟲柱。

富岡義勇的動作很迅速,三人一起走進大街,僞裝成老派的客人像是尋找着舊時逛花街的感覺一邊交談着。

朝日川一時先問的就是:“聯系上隐部隊了嗎?”

如果今晚他們真的遇上妖怪和鬼,肯定會鬧出大動作,鬼殺隊在市區作戰有着規定,就是盡量避免市區戰鬥,如果不能避免,那就要及時通知隐部隊将普通人驅散,以及處理好路邊的攝像,有必要的還可以以其他理由聯系警察勢力協助、記者團隊制造輿論給民衆作出解釋等等。

産敷屋旗下的産業廣布,全都是在為鬼殺隊的劍士服務。

但富岡義勇的回答是:“太慢了。”

朝日川一時:“……”

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人在,隐部隊的一條龍業務行動才越來越娴熟啊!

這可不是能開玩笑的事情,當然富岡義勇也不會開玩笑,介于對這位水柱讀不懂空氣的性格有一定的理解,朝日川覺得他的完整回答應該是“已經聯系了,但是(隐部隊的動作)太慢了。”,不過他還是不放心地反複确定了下,才放下心。

和時透無一郎不同,霞柱的少言寡語是因為不想與他人建立聯系,建立之後被忘卻,還不如開始就不要與人交際。

而富岡義勇的少言寡語,是因為他說話直接又簡潔到一個境界,從不想多浪費半點口舌,也意識不到別人不能理解他說的話。

在之前朝日川一時将布料妖怪的事情告訴給産屋敷之後,富岡義勇就對這段時間來銀座的布料商進行了調查,然後到中介商、各大訂制服飾的俱樂部、女招待等等,最後擁有相似布料的目标在縮小成為了兩個,一個是時任屋的藝伎鯉夏,一個就是京極屋的蕨姬。

當然富岡義勇也不能百分百保證這兩個藝伎中就有鬼和妖怪,畢竟銀座最近一直都沒有有人失蹤的現象發生,為了不打草驚蛇,他還是學會預約了藝伎的陪客業務。

朝日川一時在心裏同情了一下負責銀座的隐部隊成員,提議道:“既然這兩個目标距離不遠,我們不如一人去見一個,要是确定遇上了鬼,也來得及支援。”

富岡義勇對這個提議沒有異議,只是看向了一旁的奴良陸生。

這個妖怪要怎麽辦?

“既然是逛花街,當然是要和畫家才有意思。”

妖怪少主很上道,非常随意地攬過了朝日川的肩膀,表明态度:“據說舊時代的吉原一直是詩人和畫師的聖地,在這些人的筆下,可是會有妖怪都迷戀的世界,真讓人期待啊。”

“……”富岡義勇對這類自說自話最不理解,反正這個選擇也不會影響到他們獵鬼的行動,一點頭,就直接轉頭撩開了時任屋的門帷。

朝日川一時:“……”

我好像還什麽都沒說吧?

“走吧,”在朝日川反應過來之前,奴良陸生放開他,上前走了幾步,掀開京極屋的帷布,回頭笑着對他說:“不會有人看見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門旁挂着的燈籠照耀下,妖怪紅色的眼睛看起來十分溫和。

朝日川定定看了奴良陸生一眼,打趣道:“看來少主是花街的常客啊。”

妖怪擡眉,移開視線:“啊,我怎麽聞到了一股酸味。”

“哈……”朝日川走上前,先一步邁了進去。

在他們雙雙步入茶屋之後,街上攬客的女郎和不少店家的招待都換成了新的面孔,将客流隐秘地引出這一條花街。

似乎無人注意到,在花街天上隐進雲層的弦月,雲霧彌散之後,變成了皎潔的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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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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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出入的地方就是我魔改了!劇情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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