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等到裂開的肋骨愈合，朝日川一時走出茶屋，發現地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漫上了水。

花街幾乎都是木質樓屋，滅火器和放水設施随處可見，他聽到銳氣呼嘯與碰撞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估計是那一頭戰鬥破壞掉了哪處水管或者設施。

不過讓朝日川皺眉的還是因為擔心富岡義勇的情況，少了堕姬與蛇帶的妓夫太郎還能與水柱勢均力敵，如果不是實力強悍，那就是血鬼術裏有着需要富岡義勇規避的花樣。

朝日川一時猛一矮身，從身側突來的帶子就打了一個空。

毒蛇般的腰帶一甩，散掉了堕姬面前最後一點濕霧，她看到略顯狼狽的朝日川一時，譏笑道：“你還有空去關心柱的戰鬥？”

“雖然沒有像你們那樣的兄妹情，但我的同伴要是能先殺了你哥哥，我不就不用那麽頭疼對付你了嗎？”朝日川淡淡地說。

即便剛剛對奴良陸生感到氣結，面對敵人時，他不會洩露出能影響自己出刀的情緒。

“哈，別再給我說笑了，我和哥哥在這兩百年來已經殺過不少柱了，區區一個水柱算什麽！”

“而且鬼怎麽可能會有同伴！”堕姬叫道：“你這樣會和鬼殺隊混在一起的鬼，簡直就是個異類！看來除了那個小姑娘，又是珠世那個家夥……”

堕姬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朝日川一時驟然逼近，森然的刀鋒直逼自己的臉。

“你……！”蛇帶一下突入地面，讓堕姬身體騰空而起，匆匆避開這一擊。

堕姬落到高處，她戰鬥經驗豐富，這一擊其實不足為懼，讓她驚訝的是，這只鬼的速度怎麽突然變快了！？

她發現朝日川一時并沒有追擊，又心生奇怪，結果定睛朝下一看，才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

朝日川一時站在原地，神色淡漠，舒展起手腕。

女人的笑聲裏，煙霧散去之後，他們雙方都不可能再隐匿身形，那他身上的傷口就明顯地暴露在了敵人的面前。

“天啊，多麽可悲！”

堕姬仰頭，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氣，大笑道，“就算是損失了一條腿，你也沒辦法跟上我的速度，真是弱小到我都不想吃你了！”

堕姬的身形很敏捷，力量也不足小觑，想要跟上她的速度，接下她的攻擊甚至砍下她的頭，就要拿出比她更快的速度和力量。

一般劍士如果沒有精粹的劍技與體能，是很難做到這一點的。

不過朝日川一時不是剛剛拿起刀的新人，只是舊疏鍛煉的劍士，想要在片刻之內有勝過堕姬的速度和力量，使用出更精湛的劍技，他知道方法，只是要付出代價。

他就是用了一條腿過度發力，換出了能逼到堕姬眼前的速度。

這就是朝日川一時想出來的辦法，他其實在內心裏呲牙咧嘴痛得要死，但也知道自己是活該。

右腿斷了還有左腿，左腿斷了還有雙手，都斷了一輪後，他這個不頂用的恢複力也應該把右腿修好了吧！

腿骨的斷裂聲和愈合聲都十分明顯，朝日川一時沒有理會堕姬的叫嚣，繃住表情，努力配合着呼吸的方式讓傷口的影響不再擴大後。

他再度起跳，同時擡手橫刀，作出了千繪海的起手式。

巨大的海浪聲撲面而來，朝日川雙臂的肌肉寸寸迸裂，變成了只會滲血的袋子。

堕姬擡頭，淋到了他的血，臉色一變，覺得這只用刀的鬼真是個瘋子！

千繪之海聲勢浩大，蛇帶不敢和彌彌切丸硬碰硬，堕姬只能生生接下這一技，磅礴駭浪般的攻擊沖來，随之還有第二道、第三道旋轉的白浪跟進。

朝日川一時在千繪海之後用了水之呼吸的劍型交替給自己做肢體互換做支點的緩沖，一步一刀，竟然還真将有妖怪協助的上弦之鬼逼得只會後退。

估計連奴良陸生都沒想到他能這麽狠，所謂的刀刀見血都是見他自己的，目的只是要把堕姬逼退。

堕姬在節節後退裏憋屈得要死，這只鬼到底是發了什麽瘋！就算正常的鬼不怕疼不會死，他們也從來不會賣血到這個地步，血是血鬼術力量的源泉，這只鬼不用血鬼術，居然只來拼刀！

有病吧！？

堕姬想都不想直接罵：“你有病吧！？”

疼得要死朝日川：“是啊，你有藥嗎！？”

砰砰砰砰又是連續幾個過招，堕姬忍無可忍，朝日川一時卻突然沒有任何預警地收刀，在她反應過來之前用剛恢複的腿把她一腳從屋頂給踹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堕姬氣急敗壞地大叫，蛇帶伸出，但見到朝日川依舊不要命似地舉刀跳了下來，又匆忙避開。

堕姬恨鐵不成鋼：“蛇帶！”

朝日川才不管這妖怪和鬼有什麽矛盾，大喊了一聲：“富岡！”

什麽！？

堕姬睜大眼睛，熟悉的水花聲再度從她身後傳來。

原來這才是朝日川一時的目的！他一直在留心妓夫太郎和富岡義勇這邊的情況，不僅是擔心妓夫太郎有什麽花招，也覺得那旋轉的鐮刀攻擊特別眼熟，那不就是之前遇到的裂口女的攻擊方式嗎。

他還驚訝這個妓夫太郎居然還能控制回旋的方向。

不過只要打斷慣性就好，朝日川一時算準時機，一腳把堕姬給踹了過來。

一直在躲避妓夫太郎飛鐮富岡義勇擡手就是一刀。

堕姬的頭再度從脖子上飛了出去！

堕姬尖叫，妓夫太郎震怒：“不許欺負我妹妹！”

一身鮮血淋漓的朝日川落地，聽到這句話有點繃不住，半跪下來喘氣道：“誰欺負誰！？”

他轉頭看向富岡義勇，問：“怎麽回事？”

朝日川剛剛一心兩用看了會這邊的情況，發現富岡義勇也不是被壓着打，面對妓夫太郎的遠程攻擊，他像是有什麽限制才一直沒近身。

富岡義勇抖落日輪刀上的血跡，簡明扼要：“有毒。”

想要靠近妓夫太郎不難，只是飛鐮的攻擊力道剛猛，攻擊的方向又變化多端，靠近他勢必要挂彩，富岡義勇不會介意這種小傷，可如果是有毒的話，那就不得不防了。

妓夫太郎面色不善，他的毒是劇毒，一般人碰到了都會立刻死去，換到柱也無非是能撐個十來分鐘，沒想到這點被看了出來：“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說完之後妓夫太郎自己愣了愣，下意識地把視線轉移到了水柱旁邊的鬼上。

答案很明顯，鬼殺隊的身邊就有一個現成的鬼配合着做研究，就算對上弦之鬼了解再少，這種套路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妓夫太郎想明白了，破口大罵：“叛徒！”

逃離了鬼舞辻無慘的控制不說，居然反叛到這個地步，還要和獵鬼人打配合，真是前所未聞見所未見！

朝日川一時當做沒聽到。

這就搞笑了，鬼舞辻無慘的一言堂還有叛徒這一說，也不嫌膈應。

感到四肢差不多恢複了，朝日川決定暫時先不賣血了，和富岡義勇說道：“他的毒對我影響不大，我給你作掩護，你盡管上。”

看到他一身血淋淋地站起，富岡義勇竟一時間沒有答應。

“想都別想！”

妓夫太郎啐了一聲：“不管是鬼還是柱，只要敢攔在我們面前，我一定會親手割斷你的喉嚨！”

朝日川一時：“我被割斷喉嚨也不會死的！”

“閉嘴！”

三個身影同時動了起來，數道月鈎般的紅色血鐮送妓夫太郎手中揮出，破空聲尖利又刺耳。

朝日川一時突進，比流流亂舞更靈巧的灰雀步伐搶先攔下這些血色的攻擊，幾個旋身和挪步的借力之下，只聽當當的幾聲，朝日川直接用長刀勾住這些旋轉的血鐮。

他用足力道改變了鐮刀方向和慣性後，再把它們扔到遠處，花街幾處炸開，鐮刀也失去了足夠被控制的力道。

使用水之呼吸的劍士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心如止水的心境，既然談好了對策，富岡義勇就将鐮刀和毒血都交付給了朝日川一時，然後一個幹淨利落的雫卡波紋刺突進，潮擊與渦流幾次連環使用，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不容抗拒地翻騰水浪直行前路，刀路裏的冷靜和澎湃之感十分圓融。

妓夫太郎攔下幾刀，發現與之正面對打下去肯定對自己不利，在一次架住水車之後，他腳下發力，佝偻的身軀仿佛變成了個彈簧，整只鬼倒空跳了起來。

他的嘴裏仍止不住地念叨：“真是可惡，可惡啊！！！”

富岡義勇的刀鋒迅速地轉折。

水之呼吸·八之型·瀑布潭！

三道強力的攻擊由下而上沖出，直取妓夫太郎的脖頸。

妓夫太郎避無可避，寒芒成功切過他的脖頸，但富岡義勇忽然聽到朝日川大喊：“閃開！”

漫天漫地的斑斓之布交錯，空中的堕姬接住了他哥哥飛起的頭顱，看着下方的劍士，露出了譏諷而陰狠的笑容。

無頭的妓夫太郎擡起雙臂，鐮刃的血鬼術從雙臂激出，血液頓時四散飛濺，像是傾盆大雨般朝富岡義勇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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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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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川：這貨也是個賣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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