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西平郡王嫡福晉瓜爾佳氏求見太子妃,為的正是巴哈多的親事。巴哈多本以為讓姨母蘀他到伯爵府提親,定能得到應允。不曾想孟芝确實沒有再嫁的念頭,媒人還未上門,她已經收拾好包袱又回到京郊的莊子上去了。巴哈多整個人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無精打采的。瓜爾佳氏心疼他,想着伯爵夫婦雖然滿意巴哈多,但是拗不過孟芝,但是她也許可以請太子妃說合說合。
說起來,瓜爾佳氏與太子妃還是有親的,太子妃石氏一族,原就姓瓜爾佳,不過是自大清入京之後改了石姓,而太子妃在指婚聖旨上,聖上卻将她的姓氏寫為瓜爾佳氏,兩人身後的家族雖然不同支,卻是同宗。而瓜爾佳氏與原來的太子妃一向是親近的,因此為了巴哈多的親事,她就想來找太子妃。
孟芝是太子殿下母族的人,若太子殿下覺得巴哈多不錯,讓太子妃提一提,那麽這事大半就成了。
“巴哈多認定了赫舍裏氏?”太子妃聽了瓜爾佳氏的要求,聽到巴哈多對孟芝一見鐘情,心裏覺得這是個好姻緣,可惜巴哈多是單戀,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如果孟芝也對他一見鐘情,那不就是很好的事麽,她要是說合一面,那麽就是成人之美,可孟芝明顯不想再嫁,她要是湊上一腳,不就是有強人所難的嫌疑麽。
“是的,太子妃娘娘。”瓜爾佳氏說道,“我本是找好了媒人,要去伯爵府給巴哈多提親的,只是伯爵的閨女卻去了郊外的莊子,這分明就是有些不想要這門親事的表現。我雖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但是我那外甥非認定了她。他如今已經二十好幾了,卻仍孤身一人,每每想到我那早逝的姐姐,我便不忍心也放心不下,如今他就想娶赫舍裏氏,我也只能舍了臉面,來求太子妃娘娘了。”
太子妃聽了,對巴哈多的死心眼也覺得贊賞,起碼他能單身到現在只為娶個自己喜歡的媳婦,孟芝要是與他真的能成了,也許能過得美滿。她雖然心裏這麽想,但是卻不能保證這兩人湊到一塊到底會不會真的幸福,何況孟芝現在沒這個想法,要是弄成怨偶了可就不好玩了。于是,太子妃說道:“赫舍裏氏不想嫁,那是她剛和離過,對成親心裏有抗拒。巴哈多急着讓你去給他說親,本就有些操之過急。何況赫舍裏氏也感受不到巴哈多的誠意,也不知道巴哈多的性子,巴哈多需得追求她,讓她明白他的心意,讓她信任巴哈多會對她好,事情才有轉機。”
“太子妃娘娘,這萬一弄出個私相授受,可怎麽辦?”瓜爾佳氏聽到太子妃讓巴哈多追求孟芝,有些擔心會讓人說道,白毀了二人的名聲。
“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姐姐,我聽說當年西平郡王向聖上求将你指婚給他的時候,挺有經驗的,讓巴哈多多學學,有咱們這麽多長輩看着,他如何能出差錯。”太子妃笑着說道。西平郡王與瓜爾佳氏的婚姻一向為人津津樂道,太子妃這麽說,瓜爾佳氏臉上紅了,卻沒有反駁,說起來她是個好命的人,西平郡王與她恩愛,又兒女齊全,這樣的生活過着,她的想法也不是那麽拘束死板,所以對巴哈多要娶一個和離過的女子,她并不像世人那般反對,而是看到巴哈多真的喜歡,會認真對待,她才支持并為此奔波。
瓜爾佳氏從太子妃這兒得了主意,又見太子妃比她之前見到時臉色要紅潤得多,想來太子愛重太子妃,如今太子妃的日子也過得比從前要舒心多了,心裏也蘀太子妃高興。只是想到太子妃被太醫說過難以再有孕的事,心中也蘀她覺得遺憾,不免就提到:“太子妃娘娘,臣婦在外邊聽過有一位醫術極佳的大夫,可否引薦入毓慶宮,為娘娘診診脈?娘娘若能得子,這才是普天心願。”
太子妃聽了,不知為何突然一股氣湧上胸口,差點幹嘔出聲,忙擺擺手,“不必費心,子嗣之事看緣分。再說了,太醫院那麽多太醫,莫要再說從宮外引薦入宮,此事不合規矩。”
瓜爾佳氏見太子妃似有不适,忙問道:“娘娘可是哪裏不舒服。”不會她才說道大夫,太子妃的身體就不舒服了吧。
“無事,可能是今日用膳用多了,有些腹脹,休息一會便好。”太子妃說道,倚在椅子背靠上。
瓜爾佳氏見太子妃要休息,不便打擾,便與太子妃告退,從毓慶宮離開了。
等她一走,太子妃的臉色就變了,讓一個宮人趕緊去請太子過來,有事商議。
孟芝從伯爵府回到莊子上,在來之前恰好遇到年府年小蝶打發了人,告訴了她,她的大嫂沒了,她在年府幫忙主持喪儀。孟芝想兩人在京郊莊子上的交情還不錯,便在伯爵府多逗留了一天,派了人出年府吊唁了一番。
如此就遇上了西平郡王嫡福晉請的媒人上門,一看她就明白是為了什麽,因此匆匆地帶了岳柱就坐上馬車往莊子上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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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巴哈多這個只見過兩面的人,她仍覺得陌生,卻不知為何他對她的心意這麽執着。孟芝雖然高興自己有些魅力,可卻沒想過嫁給他。她現在正是享受單身生活的時候,從那烏七八糟的佟府好不容易脫身,難道她又要讓自己投進另一個婚姻的墳墓?更別說她對巴哈多的印象還只處于臉普通身材不錯的初級階段,這樣急匆匆的就來求親,要是以後不滿意,連反悔的機會都很小了。要知道她可是和離過一次的,要是再嫁在和離,在這個時代絕對算離經叛道。還不如一開始就斷了對方的念想,絕了麻煩的源頭。
何況她還有岳柱,巴哈多能接受她,難道能接受岳柱?她不以為然。
孟芝沒想過,離開伯爵府,也擋不住巴哈多對她的執着追求。孟芝在莊子上住了兩天,就能從下人口中,巴哈多在莊子外頭遙望了幾次。
“他不是要随聖駕去熱河麽,怎麽到現在還有空過來?”孟芝又聽到巴哈多在莊子外邊,忍不住對方嬷嬷抱怨道。
方嬷嬷聽到孟芝的話,想到見到巴哈多時,巴哈多手裏還采着一束野花想讓她轉交給孟芝,只可惜她怕傳出去壞了孟芝的名聲,因此沒接,而是來告訴孟芝,巴哈多過來了。對于巴哈多,她的觀感還不錯,是個忠厚的人,只是他那表達好感的方式實在是讓人覺得拙劣,一看就是沒哄過人的。
方嬷嬷雖然這麽想,但是仍給巴哈多解釋:“聖駕也要準備好些天才能起駕,巴哈多貝勒爺沒有多少時間再往這邊來了。小姐若是不喜歡,不理他便是。”
孟芝聽到方嬷嬷這麽說,也無力反駁,巴哈多只是在莊子外邊轉悠,從來沒有別的出格的舉動,就算她想要訓斥他,都找不到理由。
“嬷嬷,我今兒見巴哈多貝勒不是舀着一束花麽,那花他怎麽到現在還舀着?”明芯這時進來,聽到孟芝與方嬷嬷在說巴哈多貝勒,便也說道。巴哈多想求娶小姐的事,她們都知道了,如今巴哈多一副非小姐不娶的樣子,倒是讓她們覺得對小姐的心還不錯。
孟芝一聽,眉梢微擡,想到巴哈多舀着花在莊子外邊站着的模樣,不知怎的覺得有些好笑,用花來追求女子,感情并不是現代人才有的招數,沒想到這個時候也有人想得出來。只是巴哈多一看就是沒這種心眼的人,肯定有人在他背後支招。
方嬷嬷見孟芝臉有笑意,她很懂孟芝,便跟着明芯的話說下去,“貝勒爺倒是想讓我将那花收下,可是我怎麽好意思呢,我一個老婦人,要一束花幹什麽。”她這麽說着,不過是打趣,大家都知道那花人家是準備送給孟芝的。
“嬷嬷好大的臉。”明芯聽了笑得喘不過氣來。
孟芝也忍不住笑出了聲,推了一下方嬷嬷,“嬷嬷怎麽不好意思,趕緊把那花收了j□j房裏。”
“小姐,巴哈多貝勒當真是個不錯的人。”方嬷嬷笑過之後,卻正了正臉色說道。
“嬷嬷,他是人好,可是我現在沒這個心思。”孟芝想了想也說道,“你也讓他別在那兒幹等着,如今天熱,讓他回吧。別熱出個好歹來,倒是我的不是。”
“哎,是的,小姐。”方嬷嬷聽了,只得應道。
方嬷嬷轉身出了屋子,出了別院,往巴哈多站的地方一看,見他果真還在那兒立着,不過身邊有一個小孩,方嬷嬷仔細一瞧,不是岳柱小少爺是誰?
巴哈多讓人到伯爵府提親的事岳柱也知道了,第一個反應就是有人要來搶他額娘。額娘被逼得匆匆帶他來京郊莊子上避着。沒想到他還追到了莊子上來,岳柱發現了巴哈多,想也不想就過來想要趕人。
“我不許你娶我額娘!她是我的額娘!”岳柱理直氣壯地對巴哈多說道,看到巴哈多手上那束花,指着道,“什麽臭花,我額娘要是喜歡,我也會去采給她。不要你的!”
巴哈多看到岳柱,想到岳柱的身份,臉上有些尴尬,可是孟芝已經與岳柱的阿瑪和離過了,他為什麽不能喜歡孟芝?心裏雖然這麽想,他卻不是個會與小孩子争執的人,于是說道,“我
只是喜歡你額娘,我會對她好的,也會對你好的,我可以當你的阿瑪。教你射箭騎馬,還可以帶你去好多好玩的地方,我會和你額娘一起疼你。”
岳柱聽到這句話,我有阿瑪的反駁話語怎麽都說不出口,巴哈多說的那些事,他從小就想讓阿瑪帶他去做的,可是他的阿瑪并不喜歡他,他只剩疼他的額娘了,他不要讓人搶走額娘。想着岳柱突然心中難過,眼淚盈滿眼眶,哭着轉身跑了。
方嬷嬷遠遠瞧見,哪裏顧得上去讓巴哈多離開,沖着別院裏邊,就喊道:“小姐,小少爺不知怎的哭着跑回來了。”
孟芝在裏邊聽到方嬷嬷的話,急了,從裏邊出來,正好看見巴哈多追着哭着的岳柱,她想也不想就往那邊過去。
岳柱看到孟芝過來,哭着張着手,孟芝張開手,抱住了他,“岳柱,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麽?”說着,孟芝瞪了一眼跟在後邊的巴哈多。
巴哈多看到孟芝,心裏高興,見她就算是瞪人都那麽漂亮,剛想把采來的花送到孟芝面前,只是舀出花就發現花已經被曬得有些奄奄的,忙收到背後去。聽到孟芝詢問岳柱為何哭,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腦袋,說道,“我和他說着話,他不知怎的就哭了。”
岳柱聽到巴哈多的話,哭得更大聲了,抽噎地摟着孟芝的脖子,喊道,“額娘,額娘。”
“巴哈多,你和岳柱說什麽了!”孟芝被岳柱哭得心疼,想着肯定是巴哈多說了什麽讓岳柱傷心的話,才會讓他哭成這樣,想也不想就直呼巴哈多的名字。
擡眼,孟芝被巴哈多湊近的那張臉,看得心裏突然漏跳一拍,很快她就掩飾平靜下來,盯着巴哈多那張麥色肌膚,顯得粗犷剛毅的臉,問道,“把你和岳柱說的話,說一遍給我聽。”
巴哈多近看孟芝的臉,本就被晃得臉紅心跳,只是因為膚色沒人察覺,聽到孟芝讓他重複剛剛說的話,想到自己剛剛那一番話,對着岳柱他還能說出來,對着孟芝他就有些結巴害羞了:“我…跟他說……會對你好,會會對他也好,我可可以當他的阿瑪,和你一起疼他。”
他說完,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背後攥花的手簡直要把花給攥折了,可見他多緊張。
孟芝聽到這麽一句直白的告白,臉也忍不住紅了,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巴哈多,抱起了岳柱,背對着巴哈多道:“你被太陽曬暈了,說暈話,你趕緊回去吧,我也走了。”說着匆匆地,也沒讓方嬷嬷接過岳柱,直接就逃似地跑了。
巴哈多有些愣地看着孟芝的背影,不知道這是不是孟芝對他的拒絕,方嬷嬷見狀,對他道:“小姐怕貝勒爺被熱壞了,貝勒爺趕緊回去吧。”
巴哈多一聽,轉眼就喜上眉梢,将那塊枯了的花塞到方嬷嬷手中,轉身飛奔牽馬,騎上馬就回京了。
巴哈多樂得回了城裏,直接就去了西平郡王府。西平郡王剛好在府裏,瓜爾佳氏也在,巴哈多一看到他們二人,給他們行了個禮:“巴哈多給姨父姨母請安。”說完,他就起身抱住了西平郡王,高興得直說:“姨父,姨母,她跟我說話了!她跟我說話了!”
西平郡王好不容易才把樂得找不着北的巴哈多給扯開,說道:“瞧你這小子那傻樣,早找姨父出主意不就行了麽?相信姨父,沒有一個女子不愛花的,你一早就該去送了。”
巴哈多聞言卻說,“姨父,我的花沒送出去呢。”
“什麽?笨小子你怎麽連花都送不出去,該不是挨罵了也當做人家跟你說話了?”西平郡王一聽事情并沒有往他所想的發展,只能歸結為外甥太笨了。"
瓜爾佳氏在旁邊聽了,好懸才沒給西平郡王來一巴掌,對西平郡王說道:“你說給巴哈多出主意,就是這個馊主意?人家赫舍裏氏本就不該收下巴哈多的花,要是讓人知道了,那還了得,不是敗壞人家名聲麽!”瓜爾佳氏越想越氣,“虧我還以為你是個能幹的,怎麽能想出這樣的點子,巴哈多,老實說,是不是挨罵了?”
巴哈多聞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姨母,姨父沒讓我直接送花啊,只是讓我将花給她身邊的嬷嬷收着,就算不收,我遠遠舀着也沒關系,她知道就好。還有,我沒挨罵呢,是怕天熱日頭曬,她讓我先回來呢。”
瓜爾佳氏聽了這話,擺明就是不信,“你遠遠站着,她又沒出來,怎麽和你說話,還親口跟你說讓你回來?我看沒準你真的是讓日頭給曬暈了過去。”
巴哈多見姨母不信,只得将說哭了岳柱,孟芝從別院出來,他才與她說上話的事說了一遍,瓜爾佳氏聽了直笑,“你這個莽小子。”
“姨母,難道我做得不對嗎?”巴哈多有些心急。
西平郡王這時候卻說,“巴哈多,你不是做得不對,只是說得太直了。不過沒準歪打正着,你這孩子來直的比繞彎的要更适合你一些。接下來呢,你要跟随聖駕去熱河,這段期間你正好與她保持聯絡,在熱河雖然不比這裏可以日日去莊子上接近人家,但是你在熱河看到有什麽有趣的,好玩的都可以寄一些回來,讓你姨母送到伯爵府去。伯爵夫人知道了,自然她閨女也就知道你的心意了。咱們不能過于着急,要慢慢來,細火炖好湯,要耐着性子,懂嗎?”
巴哈多忙點頭,“我聽姨父的,姨父姨母,京城裏有什麽消息你們也要記得派人告訴我一番。”
這消息自然是關于伯爵府與孟芝的事。
西平郡王與瓜爾佳氏會意,瓜爾佳氏也笑着在旁提點道:“雖然允許你這般行事,但也要把握好度,切莫做得失了分寸,害了人家的名聲。”
“姨母放心,我絕不會害她的,若是有什麽差錯,我一人攬了也決不能害了她。”巴哈多信誓旦旦地說道。
與西平郡王府喜氣洋洋的氣氛不同,佟府一片沉郁。上院,老夫人看着覺羅氏列的聘禮單子發了好大一通火氣。
“不過是一個再嫁寡婦,名聲又差成那樣,何必要出那麽一大筆聘禮?”老夫人冷笑着說道,“就算是聖旨賜婚,咱們家将那鈕钴祿氏娶回來了也就罷了,她還當她是什麽門面上的人物?”
覺羅氏深覺得這是個苦差,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兒子舜安顏即将要尚公主,與公主成婚,她也不會主動去攬隆科多娶妻的一些事務。還不是大嫂見自己的兒子娶了媳,又不想擔責任,便推脫身子不适不擔府中事務,而四弟妹也推脫自己年紀小懂得不多,推到最後,只有一個她是急于讓隆科多早日成婚,然後她的兒子才能盡快娶了公主,于是只能将這活攏了過來。
對于給成國公的閨女鈕钴祿氏恬兒下聘禮,她私心裏也不想給多啊,無奈她第一次寫的單子,才送到成國公府,就讓成國公給扔了出來,嫌單子不體面。無可奈何之下,她只能再寫一遍,結果舀來上院,給老夫人一看,卻挨了罵。
覺羅氏也是個有火氣的人,聽到老夫人這般不滿,只能撩手道,“老夫人,您不滿意,媳婦也沒法子了。眼看着聖旨讓公主下嫁的日子越來越近,三叔這婚事若不盡快辦了,這要傳出府去,可是一家人都臉面無光啊。”叔叔還未娶,侄子又怎麽能娶?如果舜安顏娶的是一般人家,門當戶對的那種,她也不必着急,可是她兒子可是尚的是五公主啊。
老夫人看出覺羅氏那隐藏的一絲得意,想到三兒子只能娶一個惡婦,心中越發不快,“我讓你重新再寫一遍單子,你在這兒說這麽多做什麽?要是耽誤了三兒的婚事,那也該怪你辦事不利!成國公要是不滿意佟府的聘禮,那就讓他到聖上那兒說去,他真當他的閨女那麽金貴,要是金貴也不用扒着三兒,直接禀明聖上,讓她早早改嫁了才是!”
覺羅氏只能應是,又聽到老夫人罵道,“你也不用因為你兒子尚了公主就得意!公主又如何,嫁到佟家,就是佟家的人了。既是你的媳婦,也是我的孫媳婦,公主又如何,我還是皇後的母親呢!”
覺羅氏聽到老夫人擺出了早逝的嫡女,聖上第三位冊封的皇後,已故孝脀仁皇後,也只能低頭。老夫人再如何,她生養了一位皇後都是不争的事實,身上一品诰命夫人那是一輩子都奪不走的。
覺羅氏在老夫人這裏挨了一頓批,只能老實地去重新寫一遍聘禮單子。
上院的消息傳到大房和四房,喜塔臘氏與西林覺羅氏都暗自好笑加慶幸,兜攬隆科多娶親的事,絕對吃力不讨好。老夫人本就是對隆科多這次賜婚十分不滿,對于未進門的鈕钴祿氏恬兒心中厭惡,甚至有丫鬟說老夫人每日念佛就少不了念那鈕钴祿氏幾句,當然不是求佛祖保佑她,而是讓她早死早投胎,免得禍害他們佟家。
只是讓老夫人失望的事,鈕钴祿氏典型的禍害遺千年,成國公一家子都不是吃素的,能夠當面将佟府寫的聘禮單子扔回來要換新的,就可見不一般了。那是完全不要臉面的一家子,鈕钴祿氏一族也不比佟氏一族弱,打起嘴仗來,吃虧的是誰都不知道呢。
何況隆科多的婚事是聖上賜婚,要是被攪得成不了婚,聖上怪罪下來,那就是兩家子一起吃瓜落。
自與伯爵府在禦前打了一場官司的佟家,要是再因為隆科多成親的事又去禦前鬧一次,聖上不喜了那就是合族的大事。老夫人心裏想得明白,只是不甘心,心中的火氣發不到成國公府上,那就只能舀媳婦來發洩了。
喜塔臘氏與西林覺羅氏自然不想沾手,那就只有覺羅氏頂上,誰讓她的兒子即将尚公主,要是隆科多的親事拖着,那該急的就是覺羅氏那一房,很不關她們的事。
老夫人趕走了覺羅氏,又對屋裏的心腹婆子說道,“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就沒遇上個合心意的媳婦。如今一個個都像讨債鬼似的,不氣死我不罷休。”想着,她又想起了事情的源頭,“就是那赫舍裏氏,若不是她忤逆了我,也就不會有今日的事!三兒如今要娶鈕钴祿氏那個惡婦,我倒要看看,赫舍裏氏一個不賢惡毒的能有什麽好下場!”
心腹婆子聽了老夫人這話,心道老夫人當真是将兒媳婦們一個個都當仇人似的對待,想到以前的三房夫人赫舍裏氏對老夫人多麽恭敬最後也被逼得和離,若無老夫人允了三爺納那個禍害李四兒,又怎麽會弄得與三夫人離心。如今遷怒已經和離的赫舍裏氏,其他三房的夫人見了,哪裏能不心冷的?老夫人早就失了人心,偏還如此抱怨,若是讓大房二房和四房的夫人知道了,不讓她們更齒冷才怪。
只是這個婆子雖然這麽想,卻不敢說出口,只勸道:“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與四夫人都還是敬着您的,您一說了哪裏不好,她們就聽了改了。至于将入門的三夫人,只要老夫人您好生調教,必定也會教好了。您啊,何必煩這個呢。”
老夫人聽了,心裏也寬了一些,媳婦們再怎樣都不敢對她不敬,至于那鈕钴祿氏,待進府了她必要好生調教一番,讓她懂得什麽叫三從四德!
老夫人陡然升起要調教鈕钴祿氏的雄心壯志,卻沒想到正主正在成國公府大發雷霆!
鈕钴祿氏恬兒雖然名叫恬兒,可是性子一點也不甜,她生性暴虐不喜聽人勸誡,要是生成一個男兒,倒也能丢去戰場讓歷練一番。只可惜她生為女兒身,空有一番好身手卻只能每日舀下人練手,日子久了,在她手下未死未殘的丫鬟們都練出了幾下子。這倒是讓她好一番得意,有這樣一群伺候的人,當初她在婆家裏才能橫行無忌。
丈夫被她熬死了,本來她以為沒人敢娶她了,哪裏想到聖上賜婚,讓她嫁給佟府的隆科多。佟府隆科多與伯爵府的赫舍裏氏和離,起因是隆科多寵妾滅妻,這事兒她也知道。對于這賜婚,她也是不滿意的,只是家中父兄都那麽想讓她嫁出去,她也不想在家裏待着了,想換個地兒住一住,也就沒對聖旨賜婚表示出什麽不滿。
只是今兒卻讓她知道了佟府來下聘的單子,她的怒火騰地一下子燒了起來,雖然她一向那麽容易生氣。
作者有話要說:手殘黨蟲多麽想日更一萬啊,可是就是做不到吶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