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因為票數最多,宋楚玉理所應當地成為了勝出的一方,與燕珣一同被邀請前往城主府。

由于宋楚玉奪得賞燈大會的桂冠,天珠甚至還安排了小狼崽組成的車隊,讓宋楚玉坐着車前往城主府。

只是,這車的外型。

好西歐,好夢幻。

讓人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吐槽。

燕珣聽見宋楚玉心中所想,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忍住沒有問西歐又是什麽。

興寧坊不小,廣場到城主府還有一段距離。宋楚玉坐在車上,有些無聊地望着前方發呆。

放空大腦,讓自己胡思亂想。

但是,當他回過神的時候,卻是直直與天珠對上眼神。

天珠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不知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還晃了晃尾巴,調侃一般地指了指坐在旁邊的燕珣。

宋楚玉:?

坐在一旁的燕珣自然也瞧見了,順着宋楚玉的眼神朝天珠看去,眼中帶着幾分警惕。

天珠見燕珣這一副仿佛自己的地盤受人侵犯一般的模樣,笑着吐了吐舌頭,轉過身去,一蹦一跳地往前又走了一段。

“師尊,別看她,看我。”燕珣那小眼神帶着幾分不滿。

燕珣說這樣的話,聽得多了,宋楚玉倒是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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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師尊看你。”宋楚玉聲音放輕了些,說。

聽到這話,燕珣有些滿意地笑笑,頭上的狼耳朵動了動,牽着宋楚玉的手怎麽也不肯放。

宋楚玉看多了燕珣這番姿态,倒也沒有太過奇怪,甚至有些縱容他。

牽着就牽着吧。

只要不說什麽想對師尊這樣那樣的話,那宋楚玉也算是可以接受。

所以說宋楚玉被徒弟攻略是遲早的事。

一步退步步退,退到最後就被攻略掉了。

車隊行進到城主府前的時候,宋楚玉才真正轉過頭去看前方燈火通明的城主府。

這之前一直被燕珣按着與他對視。

小徒弟太黏人了怎麽辦,急,在線等。

眼前的城主府大門大開着,門口挂滿着豬頭燈,仿佛是興寧坊最耀眼的一處建築。

宋楚玉下車的時候,擡頭一看,見城主府那飛檐翹得一言難盡。

那不是普通的翹,它都快成一個月牙型了。

宋楚玉心底默默吐槽着,卻也不好說什麽,只一言不發地跟着天珠走進城主府,心中愈發好奇燕珣執意到城主府中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燕珣走在宋楚玉身旁,牽着他的手,聽見他心中疑問,捏了捏他的手心,讓他盡管放心。

現在宋楚玉已經逐漸接受燕珣能聽見他心中所想這件事,不再糾結怎麽教育叛逆徒弟這種事了。

但如果能讓燕珣把他的竊聽器關掉,那就更好了。

诶什麽竊聽器……是窺心禁術。

宋楚玉心說自己一直吐槽的毛病得改改了。

進了城主府,穿過頭頂一大排的豬頭燈,方才到了一處露天的空地上。

那空地上擺了幾面屏風,幾張小幾,地上放着豬頭花紋的坐墊。

不是,天珠自己身為豬妖。

為什麽要把豬頭紋在坐墊上?

坐在豬頭上,不會感覺很奇怪嗎?

宋楚玉震驚。

燕珣也想不明白,聳了聳肩,倒是沒說話。

天珠走在前方,一蹦一跳的,時不時擡起手上的豬頭燈看看,咯咯地笑兩聲,時不時又回過頭來看看宋楚玉,似乎一直想說什麽。

可天珠直到宋楚玉二人落座,她都沒有把她想說的話告知宋楚玉,讓宋楚玉有些難受。

看對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算了不說的樣子。

哦,真是煎熬。

宋楚玉垂下眼,在心底默默吐槽着。

燕珣動了動狼耳朵,抓過宋楚玉的手把玩着,嘴裏還呢喃着:“師尊的手真好看,像上好的白玉。”

“我這塊玉,是有裂痕的玉。”宋楚玉忍不住說。

燕珣手上動作一頓,搖搖頭,與宋楚玉十指相扣,卻什麽都不說。

好了,知道你轉移我注意力,還玩手指的最終目的是什麽了。

十指相扣,二人的手指緊緊抓在一起,讓宋楚玉有些難受。

別扭,就是別扭。

宋楚玉越想越別扭,別過頭去,沒敢看燕珣。

他決定這次回天玑閣之後,一定要找個機會跟小徒弟談談教育問題。

比如,最重要的一件事。

把你竊聽器關掉。

天珠坐在首座的右手邊,恭恭敬敬地朝着一個方向,屈膝垂首,嬌笑着喚了一聲:“恭迎王上。”

是一丈雪?

他怎麽來了。

宋楚玉皺了皺眉,眯起眼來,有些不解地看向燕珣。

燕珣也搖搖頭,傳音給宋楚玉:“徒兒也不知道他要來。”

算了,燕珣也不是能預知未來,哪裏能什麽都知道呢。

宋楚玉心裏嘆了口氣,将注意力放到首座上。

只見一陣光芒閃過,一名白衣白發的男子出現在首座上。

他一睜開眼,一雙蔚藍的眼睛在燈火照耀中顯得更加惹人注意。

竟然是藍眼睛。

這妖界真是什麽顏色的頭發,什麽顏色的眼睛都有。

當然,說起這個,魔界也可以與妖界一戰。

看看燕珣那雙漂亮的紅眼睛。

愛了。

燕珣聽見宋楚玉誇他紅眼睛好看,有些高興地晃了晃尾巴,讨好地看着宋楚玉笑。

不要跟我賣萌,你明明超兇的,老是用無害的外表欺騙別人。

太可惡了。

宋楚玉對這種行為表示強烈譴責。

但還是很受用。

一丈雪掃過在場衆妖,最終将視線停留在了宋楚玉身上。

他看我做什麽?

宋楚玉緊張。

燕珣也皺起眉來,感覺渾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整個人進入一種完全警惕的狀态。

仿佛自己所有物被人盯上了。

現場沒有一個人說話,妖也沒有。

一丈雪直直盯着宋楚玉看,手中短杖一晃一晃的,嘴角帶着饒有興趣的笑。

雙方僵持着,僵持得在場的妖都不敢說話,連天珠都忍不住轉過頭來看向宋楚玉。

突然,一丈雪一聲笑。

“你與我一位故人很像。”

宋楚玉:?

燕珣也愣了愣,看向宋楚玉,想不出來一丈雪那個時期到底有什麽人與他很是相像。

宋楚玉原著都沒看完就被扔進來了,更是不知道。

“很奇怪嗎?”一丈雪站起身來,将手中短杖往天上一扔,再猛地往空中一抓,将短杖抓在手中,看向宋楚玉:“不然你看看我,是不是與你有幾分相似。”

“是有幾分。”宋楚玉垂眼。

一丈雪笑起來,笑得他那層層薄紗的白衣領子一抖一抖的,主要是大v領有點要開不開的樣子。

他轉頭看向天珠,問:“天珠,你說說看,像不像。”

“有七八分像,只是那位更加冷冽,不會與人如此親近。”天珠說着,看了燕珣一眼。

所以這就是先前天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算了不說的東西嗎?

宋楚玉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而且,他們神神秘秘,自說自話到現在,宋楚玉都還不知道他們說的到底是誰。

“你若是一直住在妖界,想是不知道他是誰。”一丈雪說着,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宋楚玉一眼,倒是叫宋楚玉有些已經被發現的錯覺。

“他是人,是劍修,不過早就飛升了。”一丈雪轉過身一步步回到位置上,懶懶地坐下,輕擡眼皮,不知想到什麽,笑道:“我留戀人間,想想倒是許多年未見他了。”

宋楚玉總有種他們關系不簡單的錯覺。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發現燕珣對他有超出師徒之情意外的奇怪感情後,宋楚玉看這些還挺準。

主要是直覺。

看着就不對勁。

一丈雪原本還有些懶散,可就在他一不小心瞥見宋楚玉腰間青白玉的時候,卻是愣了愣。天珠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一丈雪身上,自然捕捉到了這微妙的變化。

“王上,是有何處不妥嗎?”天珠生怕是自己哪裏做錯了,歪了歪頭,問。

一丈雪搖搖頭,站起身來,快步走到宋楚玉身邊,俯視着他,問:“你腰間這塊玉,哪裏來的。”

一丈雪都不坐着了,天珠哪裏敢坐着。

只見天珠也連忙站起身來,匆匆趕到一丈雪身邊,見他在看宋楚玉腰間的青白玉,想起來方才本命燈顯示的本體。

她笑着解釋說:“王上,這位小友的本體,就是青白玉。”

“你是不知道,他有一塊青白玉,與這塊幾乎沒有分別。要說不一樣的,該是這一塊青白玉上邊多了許多裂痕。”一丈雪皺起眉來,用靈識探了探那塊青白玉。

不知道是不是一丈雪的靈識侵入本體,宋楚玉一瞬間只感覺到頭痛欲裂。

燕珣見狀,一伸手把宋楚玉按進懷裏,擡起另一只手,将斷魂招出來,直指着一丈雪。

“斷魂刀,你……”一丈雪眼底暗了暗,一瞬間明白了什麽,最終卻是笑出聲來,說:“不愧是你族,這般護短。”

“你那位故人,到底是誰?”燕珣看了宋楚玉一眼,見對方的痛感絲毫未減,擡頭看向天上的月亮,才發現今夜正逢月圓。

“千重月。”一丈雪說着,對天珠說:“給他們安排間房,叫他們好好休息休息。”

“還是甲字監牢嗎?”天珠一時沒反應過來,還當是平常那般把人關起來。

一丈雪聞言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地點了一下天珠的鼻尖,笑道:“是客房,不是監牢。”

天珠這才知道是自己想岔了,有些尴尬地垂下頭,應了一聲,對燕珣說了一聲請,便走在了前頭。

燕珣将宋楚玉打橫抱起,快步跟在天珠身後。

宋楚玉雖說不太清醒,但到底還是有意識的。

發現燕珣将自己抱起來的時候,宋楚玉的心情是很複雜的。

背起來也好,不要公主抱啊!

這樣很奇怪。

宋楚玉感到頭禿。

真的得跟小徒弟好好談談,不要大庭廣衆之下這樣子。

到了房間內,燕珣回頭看了天珠一眼,突然問:“我記得每回賞燈大會,都會許獲勝者瞧一瞧你興寧坊的寶貝。”

“是,有這個規矩。”提起興寧坊的寶貝,天珠話語中帶上幾分小得意,笑着說:“瞧你妖侶挺不舒服的,明兒我讓人來帶你們去看。”

“天珠城主不親自帶我們去嗎?”燕珣笑着問。

“明兒陪王上到火源州去一趟,沒空。”天珠提起一丈雪,神色倒是比平時還要柔和一些。

燕珣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也沒有繼續問下去的意思,只是借口宋楚玉實在不舒服,便轉身進了屋,擡腳将門關上。

這段時間的月圓之夜,大多數時候宋楚玉都是靠着燕珣的血續命的。

宋楚玉起先還不知道,後來燕珣坦白之後,倒也是光明正大給他喂血。

這次宋楚玉痛得躺在床上,縮成一團,可燕珣卻遲遲未有動作。

宋楚玉有些奇怪,艱難地睜開眼,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後卻被疼痛給憋了回去。

張嘴都痛,算了,不說話了。

反正燕珣有竊聽器,啥都聽得到。

宋楚玉如此想,倒也懶得說話了。

燕珣遲遲未有動作,似乎是在糾結什麽事情。

只見他猶豫許久,在床邊坐了下來,俯下身在宋楚玉耳邊說話。

如蠱惑一般地輕聲問:“師尊,如徒兒締結血契,可免噬魂咒之苦。”

那是什麽東西?

還能締結血契的?

你家修真界的亂七八糟東西真的好多。

宋楚玉覺得自己還有力氣吐槽,一定是能行的。

沒想他剛想說話,還是被疼痛給堵了回去。

再見。

宋楚玉心裏mmp。

燕珣撫過宋楚玉緊蹙着的眉頭,聲音又放輕了一些:“師尊,只要你跟徒兒締結血契,日後的每一個月圓之夜,你都不會再痛了。”

真的嗎?

宋楚玉勉強睜開眼,似乎覺得有些劃算。

“真的,徒兒什麽時候騙過你了。”燕珣笑得眯起眼來,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着宋楚玉的白發。

信你就有鬼了。

宋楚玉抽了抽嘴角,心說你這小龍崽子壞得很。

小龍崽子時刻都想着把師尊吃了,宋楚玉還不得警惕一些。

“徒兒真的是為了師尊好。”燕珣将宋楚玉抱起來,靠在自己肩上,自己則是靠近他的脖頸,說:“血契也沒什麽壞處,即便有,師尊還信不過徒兒嗎?”

啊這。

這不是不敢不敢嗎。

宋楚玉很想扶額,但是他實在是沒力氣了。

其實,從剛才一丈雪強行用靈識探查青白玉開始,宋楚玉已經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這塊玉的聯系。

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本體就是這塊青白玉。

只要青白玉有什麽損傷,甚至碎掉,那宋楚玉也活不成。

就像現在,他忍受着噬魂咒的折磨,也能清晰地感覺到青白玉上的裂痕在一小點一小點地擴大。

微乎其微的變化,平日裏是半點都感受不到的。

可現如今宋楚玉卻是能清清楚楚地感知到。

一丈雪倒是無心插柳,竟是突破了宋楚玉的靈魂與那青白玉的隔閡,讓宋楚玉能更好地感知青白玉哪裏不對勁。

至于燕珣說的血契,宋楚玉心底是很糾結的。

以宋楚玉這麽多年看小說的經驗來看,這血契一定是有古怪的。

但是如今只有與身負真龍血脈的燕珣締結血契,才能讓宋楚玉擺脫噬魂咒。

擺脫了噬魂咒,才能緩解青白玉上裂痕的擴散。

好,不就是血契嗎。

結就結。

真正的男人,不會懼怕這種東西。

發出猛男的聲音:締結血契痛嗎?

燕珣聽見宋楚玉心中的疑問,愣了愣,沒想到宋楚玉會關心這種問題。

“只有一小會是痛的,師尊忍一忍。只要締結了血契,師尊以後都不會痛了。”燕珣說的話好像意有所指,但是宋楚玉已經沒力氣再想這個,只是在心中瘋狂同意,讓燕珣趕緊開始。

早死早超生,早締結早脫離痛苦。

宋楚玉心一橫眼一閉,讓燕珣趕緊操作。

燕珣聽着宋楚玉心中的吐槽,有些被逗笑了,心說原來師尊也會害怕這個。

想歸想,燕珣動作還是很快的。

只見他在宋楚玉脖頸側面咬了一個口子,引出宋楚玉的血,又用靈刃在自己身上割了個口子,引出自己的真龍血。

兩股血液漂浮在空中,在燕珣的操控下融合,又在空中彙成一個泛着血光的複雜符文。

嗖的一下。

這個符文鑽到了宋楚玉的身上。

淦!

原來最痛的是這個時候。

這血色符文烙在身上的感覺,宋楚玉這輩子不想體驗第二次。

痛得他都爆粗口了。

簡直不是人能忍受的。

“好了,師尊先休息休息吧。”燕珣的聲音帶着幾分愉悅,不禁讓宋楚玉懷疑他是計劃得逞後的快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宋楚玉微微擡起眼皮,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燕珣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血契的問題,宋楚玉現在只感覺好累好累。

眼皮打架。

像是回到了上學的時候,每逢早上第一節 課,必是眼皮打架睡眼惺忪。

至少要有半節課用來清醒。

這腦海中浮現大學生活,浮現着浮現着,宋楚玉便睡着了。

只留下燕珣抱着對方,有些奇怪。

大學是什麽?

聽着該是與天玑閣上課一樣的東西。

說起來,天玑閣不少弟子上課的時候也是打瞌睡的。

燕珣一想到宋楚玉聽長老講課的時候眼皮打架,小雞啄米一般地點着頭,又強撐着想聽聽長老講了什麽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

說起來,宋楚玉還不知道,那個血契符文嘛。

被燕珣印在了宋楚玉的腰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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