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隊長沈忠明聽完了知青們七嘴八舌的描述之後,才凝眉問正主程瑤。
“程知青,你說你起夜的時候聽到了不一般的動靜,然後順着聲音過去,就發現了這人?并且在第一時間覺得這人不是好人,就把他打暈了?”
他怎麽就覺得這事兒這麽玄乎呢?
不過他心中就是有懷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問出來。這程知青坦坦蕩蕩,并不像是編瞎話欺騙他們。
程瑤點點頭,她先前的說法九真一假,別人就是舉得奇怪,也不會想太多,只會覺得她倒黴又幸運。
“是的,大隊長,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你看這人怎麽處理?”
聞言,大隊長的眉頭緊緊皺起。
按他私心裏來說,他是不願意他們紅星生産大隊鬧出大事兒的。
可他心裏也明白,事情若真的如這些知青所說,那這件事情就必須上報。
于是沈忠明喊了自家婆娘把兩個兒子叫醒,讓他們倆挨個把大隊裏的幹部并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都喊過來一起到沈氏祠堂商議事情。
約莫過了十幾分鐘後,大隊裏大大小小的幹部門全都到齊。
大家夥都是從被窩裏被人挖出來的,結果過來通知的人卻說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是以,來的路上還有些火氣。
但在見到祠堂裏關着的那黑臉大漢時,紛紛閉上了嘴巴。
“大隊長,這人是誰?”
“奇怪,這人臉生的很,不是咱們紅星生産大隊的。”
“該不會是什麽特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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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瞬間這些大隊幹部們集體噤聲。
大隊長見大家夥都安靜下來了,便把幾天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都說了一遍。
“乖乖,竟然是從知青點裏頭揪出來的。前兩天知青點不是說被偷了東西嗎?莫不是就是這人給偷的吧?我瞧着這人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大隊長,知青點那邊還有什麽東西丢了嗎?”又有人問話。
大隊長搖搖頭,“這倒是沒有,現在具體是個什麽情況,咱們還不知道。我建議大家夥都跟我上知青點地窖看看去。”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再沒有什麽比自己親自看過最準确的。
大家夥你瞧我,我瞧你,紛紛點頭同意。
雖說這邊被抓住的人看着一臉兇惡,但他們這麽多人一起,壓根用不着害怕。
“大隊長,你們商量的如何了?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們就先回去了。”說話的是程瑤。
因為沈忠明把人喊道祠堂裏頭,因而她這個外人并沒有進去。
是以沈忠明一行人出來的時候,程瑤就趕緊問。
今天耽擱了這麽久,事兒也辦得差不多,她還想着回家繼續修煉呢。
沈忠明笑了笑,“還得暫且麻煩你們帶我們去看看那地窖,才能決定如何處置。”
程瑤還能有什麽辦法,只能答應。
再說,她就是不答應,其他人也是會答應的。
知青點發現了這麽一個人,這些知青們心裏都害怕着呢。巴不得大隊裏的這些幹部上門好好查探查探。
大隊長轉頭吩咐留下幾個人,把大漢關到祠堂的柴房,并囑咐兩個膀大腰圓的壯小夥看牢那黑臉大漢,餘下一行人拿煤油燈的拿煤油燈,打火把的打火把,不過七八分鐘的時間,就到了知青點。
“哎呀,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方成亮一聽到外頭的動靜,就知道出去的知青們都回來了。
“大隊長,會計,你們怎麽來了?”打開門的方成亮,頭一個見到的就是大隊長那張老臉,吓了一跳。
不過轉頭他就明白,為何大隊長他們要來這一趟了。
大隊長沒說廢話,“我們來看看那個地窖。”
“這邊這邊。”方成亮立馬引路。
等大隊裏頭的人一個一個下到地窖,才知道地窖裏頭別有洞天。
裏裏外外都查看了一番之後,大家夥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尤其是他們把地道裏頭留下的東西全都搬出來之後,面上的神色越發幽深。
“大隊長,這……這些東西瞅着像是掘墓用的。”說話的是其中一個上了年紀的老爺子。
這老爺子也姓沈,年輕的時候在外頭跑過商,算是頗有見識。
衆人都被老爺子的話驚得倒吸一口冷氣。
“盜墓賊?”
“咱這破地方哪有什麽大墓!老爺子您看錯了吧?”有人并不相信。
實在是他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兒,壓根就沒聽說這裏有什麽大墓。
幾個年紀大的臉色沉重。
“你們幾個年輕的或許并不知道,但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還是聽說過一點的。”老爺子一臉恍惚,陷入了回憶。
“其實我們村子裏一直流傳着一個傳說,說是咱們大隊裏一千多年前出過一個當大官的。後來那個大官死了,就扶靈回鄉,葬在了祖地。”
這件事兒,老爺子也不太清楚,只是小時候的時候聽大人模模糊糊聽過幾句,現在能想起來,還是老爺子記性好。
另外幾個年紀大的低頭沉思,過了一會兒之後才附和,“似乎是真的有這麽一回事兒,以前家裏的老人講古的時候,我也聽過兩句,但具體怎麽個回事兒,誰也說不清。”
“說不清也對,聽說那大官是個心狠手辣的,生前害怕自己死了還被人掘墓,就下令負責修墓的工匠,全部殉葬。至少,那時候咱們村子裏說是少了好些個人,而這些人家裏也得了一大筆錢。”
不用猜,就知道這筆錢是賣命錢。
“咱們沈家村能發展起來,就是因為那些得了錢財的人家拿賣命錢給孩子念書識字。而咱們祠堂裏供着的一位祖宗最是聰慧,後來考中進士,直接在京裏當了官,咱們沈家村才能漸漸發展壯大起來……”
程瑤:萬萬沒想到,還能聽到這麽一個故事。
“大隊長,你家是那祖先的嫡支,這些老村長多少應該告訴過你幾句吧?”
沒錯,隊長當初能年紀輕輕就做到大隊長的位置上,除了他爸是上一任大隊長之外,還因為他們家是嫡支。
歷來族長之位都是在嫡支那邊,而到了這個世紀,嫡支只剩下大隊長這邊。
這也是他能順順利利當成大隊長的最重要原因。
大家夥說話的時候,大隊長一直在沉思。
聽到老爺子提到他的名字,他這才從回憶中出來,“老爺子說得沒錯,當年我爸是有跟我提過那麽一兩句,跟老爺子說得差不多。”
“我看那人是盜墓賊的可能性很大,咱們明天天一亮,就上公社一趟,把這件事情報到公社那邊。至于怎麽處理,先看公社那邊怎麽說。不過我估計,八成是送公安。”
“忠明說得對,就先報公社。”大家夥都同意沈忠明的打算,便讓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把那些東西都給帶走放進祠堂裏頭。
等明天一起帶到公社。
如此,程瑤才終于有空回家。
當然,不是她自己一個人回家的,而是沈忠明的兩個兒子送的她。
“程知青,你住這個地方,萬一覺得哪裏不好,一定要告訴我爸。”沈家聰是個顏狗,看見程瑤這張臉,就忍不住噓寒問暖送愛心。
“放心吧,要是有問題,我定然會去找大隊長的。”程瑤随口應道。
“這都快十二點了,那你早點休息,明天一大早還要一起上公社。”
相互道別之後,程瑤這才回到屋子裏。
屋子裏的餘二丫自然沒睡,生怕程瑤有個意外,便一直睜着眼等着。
“程姐,你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都要悄悄上知青點找你去了。”餘二丫見程瑤回來,滿臉都是笑容。
程瑤:“……”
“我忘了跟你說我有點兒事情要辦了。”程瑤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還真沒有要跟人報備去向的習慣。
而且餘二丫也沒有那資格讓她報備。
又是默默修煉一整個晚上,程瑤照例又起了個大早。
出屋的時候就聞見了滿屋子都是米粥的香味,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餘二丫早起熬了粥。
除此之外,鍋裏果然還有一顆雞蛋。
簡單地吃過早飯,程瑤就主動去大隊長那邊。
她這邊是出了名的鬼宅,程瑤很體貼地自己過去,不用人叫,省得來的人害怕膽戰心驚。
本來今天是新來的知青第一天上工的日子,但昨兒個人是她抓的,今天無論如何,她還得在場。
正好少上一次工。
對于程瑤來說,讓她老實上工是不可能的,但凡是她一找到機會,就會讓自己脫離上工的隊伍。
再說她除了修煉,還有一個随身藥園得侍弄,哪裏來的那麽多時間白天黑夜的幹活。
“程知青來了呀。吃過早飯了沒?”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沈忠明這一晚上都沒睡好覺。
天還沒亮就摸黑起了,正點着人呢,就看見程瑤慢吞吞地過來了。
“吃過才來的。大隊長,現在就要走了麽?”這會兒天還很早,程瑤一路走過來,家家都在生火做飯。
是以,聚集在祠堂前頭的人,也就只有昨天那些。
“差不多。把人提出來就走。對了,程知青,你昨天打那漢子哪兒了?怎麽過了一夜都沒醒?”
今天剛過來,結果看守的人卻說人一直昏迷着,沒有醒。他還以為人已經沒了。
親自探了鼻息,才知道大喊呼吸均勻,就跟睡着了似的。大隊長心中奇怪,因此見到程瑤才會問起。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當時場面有些亂,地道裏光亮又不足……”程瑤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大隊長見問不出來什麽,只好作罷。
“人不醒就不醒吧,沒跑就成。”又不是他兒子,管那麽多幹嘛。
再說了,要是真醒了,還得多費一番功夫。
現在這樣也挺好。
準備妥當之後,一行人便擡着那黑臉漢子直接到了公社。
公社的領導才剛上班,就看見這麽一群人浩浩蕩蕩,吓了一大跳,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兒。
趕忙從辦公室出來。
“這是聚衆鬥毆了?還是有人犯了事兒?”公社領導看着一群人,就覺得頭大。
這兩者之中無論是那種,都不好處理,令人頭大。
沈忠明見公社領導的臉色不好,當下就說了來龍去脈。
“您看,這事兒該怎麽處理?”說完之後,才這麽就跟公社領導讨意見。
公社領導心想說,我能有什麽意見,你都說了可能是特務也有可能是盜墓賊了,那當然是送公安去。
否則這中間有什麽問題,他公社沾了手,搞不好就會惹得一身腥。
實在是劃不來,因此,公社領導直接讓沈忠明領着人去找公安報案。
但他也知道這件事情幹系重大,便也加入了這個隊伍,直接去了縣城。
等到所有事情辦完,已經是下午時分。
大家夥在公安局門口散貨,程瑤借口自己還有事情要辦。得去供銷社一趟才得以脫身。
進了供銷社供銷社,程瑤買了一些柴米油鹽醬醋,棉花布料等生活必須品。
這當然不是給程瑤自己買的,而是給餘二丫買的。
二丫要搬到山上去住,要啥沒啥。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她也不差這一點兒東西。而她相信餘二丫不是那種光想得到,不想付出的人。
所以幫起忙來,還挺盡心。
她早就打算好,到時候讓餘二丫在山上多養些雞鴨,一方面可以讓餘二丫自己過上自給自足的日子,一方面她也省得老上供銷社買去。
因着程瑤腳程快,回去的路上免不得遇見了之前那些人。
“程知青怎麽買這麽多的東西,不好拎吧,需不需要幫忙?”沈家聰上前想要幫忙,可程瑤那一臉我不需要的表情,讓沈家聰止住了腳步。
沈家聰心想說,這個程知青好看是好看,可是也太冷漠了些。
似乎除了必要的話,程知青都不願意跟別人聊天。
來的一路上,他幾次三番想搭話,程知青卻都沒接話茬子。
沈家聰不傻,只見程瑤這反應,就知道人家對自己不太感冒。
不過轉而他就想到,這程知青虛歲只有十七歲,年紀還小,應該是還沒開竅。
如此,自己還是有機會抱的美人歸的。
只是中間不知道要經歷多好磨難才能修成正果。
程瑤可不知道沈家聰心裏想的什麽,要是知道了頂多嗤笑一聲,并不會放在心上。
上輩子追求她的人多了去了,厲害的元嬰真人,她都沒看上,現在又豈會看上一個普通的凡人?
反正她是不打算成家,也不打算處對象。
再者,她心中隐隐有種預感,自己以後怕是還能回到修真·世界。
也就說,她若真的在這裏安家落戶結婚生孩子,那等她可以離開這方小世界的時候,是走,還是不走?
走的話害人家沒了老婆,不走的話,見識過修真界的絢爛多姿她一輩子窩在這個小地方,又豈能甘心。
所以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會結婚,哪怕對方再優秀,也不會。因此,沈家聰注定铩羽而歸。其他人亦是如此。
見自家弟弟蔫兒吧唧回來,沈家明一陣輕笑。
“哥,你還是我哥嗎?我在那邊吃了癟,你怎麽還嘲笑我?你還有兄弟情嗎?”沈家聰逮着他哥就開始念叨。
“停停停,弟弟,你着啥急,程知青才來咱們大隊幾天的時間,你有什麽好些洩氣的?程知青可不是咱們村裏那些小姑娘,你說兩句好話,給點東西,就能跟你好得跟一個人似的。而且,我哪裏沒有兄弟情了?你想送程知青回家,我難道沒陪你?”
沈家明語重心長。“弟弟,你這革命道路尤為深遠,哥哥僅在啓程的地方幫你看着。”
沈家聰:“……”為什麽一點都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感覺哥哥有些幸災樂禍?
程瑤回到紅星生産大隊之後也沒耽擱,直接跟餘二丫一起上山,把餘二丫安置在了山上。
“現在大隊裏比較亂,而且我也要上工了,沒法子照顧到你。趁着今天還有時間,咱倆趕緊把山洞收拾收拾。”
餘二丫看着程瑤帶給她的這些東西,感動得熱淚盈眶。
“程姐,我都不知道怎麽感謝你好。”
程姐又是給吃給喝,還給她找住處,餘二丫覺得自己一定是上輩子積了德,才會遇到程姐。
“真相要謝的話,我以後帶一些小雞仔小鴨子過來,你養好了就給我留點兒。”這是程瑤先前就決定好的。
而且也跟餘二丫說起過。
“程姐,我還想要一頭小豬。”餘二丫覺得自己很貪心,但她想以最大的能力回報程瑤,便厚着臉皮說了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為什麽,餘二丫覺得程姐的能耐大得很。這也是她敢提出這個要求的重要原因。
再者養只豬而已,這些活計都是她以前幹習慣了的。根本不費什麽功夫,再多養些雞鴨,到時候每個月都給程姐送上許多……省得虧了程姐的嘴。
“養豬挺麻煩的,不過你想養的話,我可以幫找找。”
果不其然,程姐沒有拒絕。
“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麽想要的沒有,要是有的話,我列一張單子,我大概十天半個月會上山一趟,屆時就可以給你送些東西。”
程瑤可受不了天天喝稀粥配鹹菜,所以她以後時不時就會上山打獵。順手就可以送一些東西過來。
接下來的時間,程瑤趁着太陽還沒落山,趕緊撐着天還亮,把上回砍下來的木材拉出來。
給餘二丫坐了一張簡易的床,還有一些簡易的家具。
最重要的門,程瑤自然不會忘記。
她搬了巨石在山洞門口擋着,只留下可供一人通過的小道,再在上面按上一道用木棍紮成的結實大門,防止有野獸誤闖進山洞。
“成了,這下你就不用擔心完全問題了。”程瑤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大功告成。
餘二丫看着程瑤不過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做好了好些家具大門,眼睛亮晶晶的,滿眼都是崇拜。
“程姐,你真是太厲害了!”如此之外,餘二丫已經不知道用什麽形容詞來形容程瑤的能耐。
她程姐好像什麽都會似的,像天上的仙女。
“好了,日頭馬上要下去了,我趕着回去。明天還要上工,剩下的這些你自己拾掇拾掇。”
縫衣服做被子這些事情,都叫給餘二丫自己。這會兒還有一點時間,足夠餘二丫把被子給縫上。
“是是是,程姐,你趕緊走吧,這日頭都已經下去了,得趕緊回去才是,千萬要注意安全。”完了餘二丫還不放心,“實在不行,就在山洞湊活一晚上。”
“沒事兒,我腳程快,能趕在天徹底黑透之前下山,至于那些野獸,繞着我走才是,不然只會成為我的盤中餐。”
聞言,餘二丫忍不住看向了山洞角落裏偷窩着的幾只野兔。
這幾只野兔全是程姐方才轉一圈回來的時候抓的。
除此之外還有幾只野雞,程瑤給餘二丫留了一只,其他的都自己帶下了山。
“不管怎麽說,都要多注意安全。”
程瑤點點頭,拎上東西,轉身離開。
餘二丫看着程瑤的身影一點一滴消失在林間,眼淚嘩啦啦下落。
從來沒有人對她那麽好,就連她親媽都沒有。
以後她一定要對程姐好,好好報答程姐。
嗯,那幾只兔子就留着生崽。
餘二丫可舍不得殺來吃,正好這兔子裏頭有一只是懷崽的,到時候生了養大,也好給程姐添一盤菜。
也是今天,餘二丫才知道,程姐身手極好不說,力氣還大,想要吃肉,上山上轉悠一趟就是。
壓根就不需要她來養牲畜,而程姐那麽說,僅僅只是為了讓她心裏好受些。
這一夜,餘二丫躺在幹燥的床上,身下墊着的是厚厚的褥子,身上蓋着的是大棉花被,溫軟得她根本睡不着覺。
思來想去,最後只能在心中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竭盡所能報答程姐。
解決完餘二丫的事情,家裏重新歸于平靜,程瑤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回到家的程瑤,把被餘二丫收拾好的野雞拿出來一只炖了,然後回屋修煉。
帶功法運轉了一個大周天,鍋裏香味四溢,她便收了功法,美美地吃了一頓。
第二天一大早,程瑤就聽見了上工的銅鑼聲。
她知道今天要給她安排活計,便順着人流去了集合的地方。
大隊長照例說了一番話之後,便揮手讓大家夥都去上工。
“大隊長,我去做什麽活計?”程瑤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上去問大隊長。
大隊長一見是程瑤,一拍腦門,“哎呀,瞧我這記性,竟然給忘了。”
“程知青,你自己有什麽想法麽?”這也就是對着程瑤,沈忠明才問了一句對方的意願。
昨天那幾個,他問都沒問,直接讓下頭的小隊長給安排了。
“大隊長,我是城裏來的,并不會種地,但是我身上有一把子力氣沒處使。”
程瑤說到這裏瞧了眼大隊長,見對方神色如常,這才繼續說道,“我聽說山上有不少野豬,每年都會下山來禍害咱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莊稼,讓我們損失了不少糧食。”
“大隊長,我覺得我打獵的手藝不錯,要不,我山上打野豬,您給我算上工分?”
這是程瑤想出來可以避免上工的一個辦法,就是不知道大隊長能不能同意她這看似“荒唐”的提議。
大隊長沈忠明聽完程瑤的話,震驚不已。
他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這樣上工的方法,不過程瑤說得也對,他們紅星生産大隊四面環山,山上的野物頗多。
其他的倒是還好,就是這野豬實在是太過兇悍了些。
每年野豬鬧饑荒的時候,就會在夜裏下山禍禍山腳下的莊稼,更兇猛的,甚至能直接到村口附近的地裏大吃大喝。
大隊裏也曾組織過人手上山打野豬,可每年都會有人員受傷,運氣好的時候,能打頭野豬回來加餐,運氣不好的時候,野豬打不到不說,甚至還有傷亡。
幾回之後,再也沒有人願意上山跟野獸拼命。
山上的肉再多,那也得有命吃才是。
加之更遠的深山裏頭,還有其他猛獸出沒,這讓大隊裏頭的人更加發憷。
窩在大隊裏種地,雖說一年見不着幾次葷腥,但留着命呀。留着命,以後想吃啥吃不到。
是以,這件事情也成了沈忠明一直以來頭疼的事情。
而現在程瑤竟然說起這個事情,這讓沈忠明既欣喜,又猶豫。
欣喜的是這位從城裏來的知青似乎身手很不錯,單她那一手毫發無傷就把歹徒制服的能耐,就知道不是個虛的。
既然說了能打野豬,那就是真的能打野豬。
至于猶豫,是因為程瑤只有一個人,還是城裏來的,萬一出了什麽事兒,搞不好大隊裏還要吃挂落。
沈忠明的想法左右搖擺不定,最後還是讓大隊裏頭多得些糧食跟肉的想法占據上風。
“程知青,你一個姑娘家去打獵,也實在是太危險了些,我沈忠明可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心裏即便是有了主意,但沈忠明不會直接說出來。
程瑤一件沈忠明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已經心動,于是她再接再厲。
“大隊長,您放心,我雖然是個姑娘家,但等閑三五個漢子都不是我的對手,您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喊上幾個男同志跟我練練,最關鍵的是我手上還有打獵的手藝。”
“大隊長,打獵的時候我會以自身的安全為主,絕對不逞強。若是我沒有打到野豬,就不用給我公分,實在不行,我也會去上工。”
好話歹話,程瑤都說了一些。
大隊長沉默了片刻,然後才對程瑤說道,“既然你覺得自己的能耐大,那我就按你的意思,找人來給你比劃比劃,要是贏了,就按你說的做。”
“一頭野豬,我給你記一個月的滿公分。”這話本來是要程瑤贏了之後才說的,但大隊長為了給程瑤鼓勵,便提前說了。
果然,程瑤眼睛一亮。
“那可就說定了,一頭野豬給一個月的滿公分。”她雖然可以天天吃肉,但糧食卻不能沒有。
能有不用買的糧食,她當然願意。
“那就要先看程知青能不能贏了。”話雖然這麽說,但大隊長莫名覺得程瑤能贏。
這個從京市來的知青,有錢不說,甚至身上的能耐也比常人大很多,好像來頭并不簡單。
沈忠明才不會管這程瑤私底下究竟是什麽來頭,反正無論如何,都是他們生産大隊占便宜。
而後,沈忠明就讓人喊了幾個在大隊裏頭身手不錯的青年。
這些人被叫來跟一個小姑娘打架切磋,只過感覺自己的耳朵産生了幻聽。
“大隊長,您說笑的吧?就她一個細胳膊細腿的小姑娘,我一只手就能把她拎起來扔出去。”
“是啊,大隊長,你可別是昨晚上沒睡醒吧?人家水靈靈的小姑娘,能跟我們這些糙漢子比劃麽?”
這比劃的中間,難免會有一些身體碰撞,他們是不介意,但怕人家小姑娘介意,到時候一場切磋下來,小姑娘哭鼻子了可怎麽辦。
要知道,這些大城市來的知青,可是一個比一個嬌氣。
就程瑤這弱不禁風的樣子,壓根就不需要他們五個人好麽,他一個人就可以搞定。
其他人也覺得不合适,想要勸大隊長打消這種荒唐的想法。
“呵,你們這幾個呀,試都沒試過呢,就大言不慚。人家程知青能耐大着呢,我瞧你們幾個一起上都不是人家的對手。”
敢質疑他沒睡醒,老糊塗,沈忠明才不會給這些人留面子。
“隊長,這你可就不對了,沒得你這樣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其中有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一臉氣憤。
他從小打遍村中無敵手,成為大隊裏頭的一霸,尋常三五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壓根就不覺得自己會輸。
而說話這個年輕的小夥子,也是他們其中最厲害的一個,名字叫做沈河。
人年輕,卻輩分大,是跟大隊長沈忠明一個輩分的。
本來小時候取名字,中間還帶着一個忠字,叫沈忠河,但不知道為什麽叫了這個名字,總是生病發燒。
後來他家裏人找人看了,說是八字弱,這個名字不合适,便把忠去掉,叫了沈河。
礙于自己跟沈忠明是同一個輩分,沈河是一點都不怕他。
“小河,這大話誰不會說,我看還是手底下見真章,比劃比劃再說。”沈河這個刺頭,從小到達都讓沈忠明十分頭疼。
小時候沒少處理沈河打架鬥毆,被其他被打小孩父母找上門賠償的事情。
這不,若不是沈河是身手最好的一個,他才不會喊他過來。
沈河見沈忠明已經打定主意,便也不在多言。
“行叭,大隊長既然已經打定好主意,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也別跟其他人打了,我們這麽多個漢子欺負一個小姑娘,丢人不丢人。”
“反正我身手最好,你們幾個也都不是我的對手,還是別出來丢人現眼的好。”
其他幾人聞言,紛紛點頭。
“河哥您說得對,我們哪兒是您的對手,你上就是。”見沈河把事情攬過去了,他們幾個開心都來不及,哪裏會拒絕。
再說了,沈河說得也沒錯,他們幾個可是從小跟沈河一起打到大的。
确實加起來幾個人都打不過沈河,沒得去丢那個人。
不然以後在大隊裏,怕是要讓人笑話很久。
也就是沈河不在乎欺負不欺負姑娘的名聲,才會把事情攬下。
沈河見小弟們聽話,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站在一邊的程瑤。
這一看,忍不住就笑了。
“小妹妹,你這細皮嫩肉的,等下可別坐在地上哭,喊哥哥壞呀!”
“放心吧,哥哥會收下留情的。”
“絕對不會打花你的臉。”
程瑤:“……”這哪兒來的老油條子,看着怎麽就像一個混子。
“能不能贏過我還兩說呢,可別牛皮吹破了天!”程瑤不甘示弱。
沈忠明見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趕緊說道,“那就按沈河的意思,你們兩個人比劃,只要程知青你贏了沈河,我就答應你的事兒。”
這下沈河詫異了,“我說大隊長,你還拿我當賭注了?”
“什麽賭注,你說說看,要是合适的話,我給自己下個注。”沈河可是個混不吝的,能賺幾個錢,巴不得自己能下注。
沈忠明扶額,暫時沒有正面回答沈河的問話,“行了行了,別浪費時間,趕緊開打,打完我再告訴你。別磨蹭了,等下你們還得回去上工。”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兩人便直接擺開架勢。
“小妹妹,哥哥讓你三招,你看成不成?”平日裏,沈河可不是個好性的。若是姑娘惹急了他,他也照打不誤。因此在大隊裏的名聲很是不好。
甚至這名聲在已經傳到了別的生産大隊,因此即便是沈河到了适婚的年齡,卻沒一個姑娘願意嫁給他。
程瑤見對方三番兩次地調戲自己,心裏也是來了火氣。
“不成,我一個照面就能把你大趴下!”
“喲喲喲,小姑娘可不能說這種大話,不然以後牛B吹破天,嫁不出去了可怎麽辦!”
程瑤雙眼一眯,“別廢話,盡管放馬過來。”
沈河見對方真的不需要他放水,便也正了正神色,擺出了七八成的能耐。
“這可是你自己選擇的,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說罷,沈河全速向前沖,想要把程瑤直接撂倒。
程瑤又其實那麽容易被撂倒的?
随意一個轉身就躲過了沈河的攻擊,然後下一秒一腳踹在沈河的腰上,沈河只感覺腰上一股大力襲來,力道之大他根本無法反抗。
而下一瞬,噗通一下,沈河倒地。
程瑤上前,一腳踩在了沈河的臉上。
“服不服!”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8-1323:46:26~2020-08-1420:56: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4249529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