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珣公子的豔局

長安街側玉蘭樹在夜光下織出淡紫色的雲,寬闊的街道車流不息,華燈初上。

四九城權力中心,達官紅貴來去穿梭,眉目形色掩映在樓閣會所之內,香鬓玉盞之間。十幾年風雲際會,這條街早已不複當年那個人潮湧動橫幅交織潑灑着熱血與理想主義沖動的見證地,巍巍城牆屹立,城內物是人非。

飯店頂層某私人會所,沈大少與親近朋友打牌,有他發小邵三爺,還有幾個新交往的狐朋狗友。

各人無論生意事務有多忙,每月固定湊一桌牌局,而且來錢的,數目還不小,普通人無法想象。說起這個打牌,其實也并非有多大牌瘾賭瘾,隐蔽在會所裏這類牌局,是紅貴圈子裏一種交際會友的方式,互通內幕,拉攏感情。

邵鈞平日在清河公幹,難得露一回面,深受沈大少推崇“寵愛”,供在上座。邵鈞頭發用發膠抓亂豎在腦頂,鳳眼眯成兩道縫,一副戀愛中人春困未醒心不在焉恹恹欲睡的德性,悶不吭聲,時不時搖晃搖晃。

楚珣沒來,推脫說忙,在長安街幾步之遙的某家飯店跟人談生意,沒空打牌。

沈博文心想,小珣兒你不來最好。您來了,大爺我今晚肯定贏不了錢還輸個褲裆底兒掉;你不來,我正好贏他們的。

然而,沈少今晚還是沒贏牌,反而輸得更多。

座上新來一位姓湯的公子爺,第一回上這張牌桌,真不含糊,把沈博文面前幾摞籌碼稀裏嘩啦一掃而光。

沈博文将剩下的籌碼往池子裏一推,賭氣道:“老子全壓。”

湯少爺一張白淨的臉,略微得意地笑笑,笑得溫柔,聲音尖細客氣,一推手:“那人家也全壓,好吧?”

第五張牌翻開,湯少爺的小白臉上綻出美滋滋的笑容:“那我又贏了,不好意思。”

沈博文直不楞地盯着桌上一堆廢牌,你二大爺的,你他媽還敢不好意思了……

這年紀輕輕的湯少爺,名叫湯家皓,臺北某世家財閥的公子。近幾年其家族進入廣東、天津設廠,在長安街繁華地段投入巨資,開拓金融地産行業。這年頭無論在哪地兒做生意,都講求圈子、人脈,湯家人也是有意接近攀附京城富豪權貴太子,桌上鬥牌,桌下談事。

湯家皓長得白皙俊秀,眼睛漂亮,一身精致西裝,渾身上下蕩漾一股濃郁的法國香水味道。

也是因為年輕氣盛,自視甚高,剛從國外鍍金數年回來,不懂收斂鋒芒。湯公子第一回上沈少的牌桌,就一人吃四五家,一路同花順、“滿堂紅”,把在場人全都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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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圈子裏這種牌局,哪是讓你一個猛子紮進來賺別人錢的?你真想贏錢,去澳門,去維加斯。

牌桌就是一處袖珍的名利場,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得這間屋。能上這張桌,代表小圈子接納你這號人物,你得給主人家預留面子啊。你上來就通吃,就是來砸場子的。

沈博文斜眯眼盯着自命不凡臭美兮兮的湯少爺:“呦,梭哈玩兒得還挺利索,今天專門來訛我們幾個?”

湯家皓抿嘴笑了笑,睫毛一翻:“不敢,哪有嘛,國外念書的時候經常跟朋友玩這個。”

沈博文哼道:“今兒你大爺運勢不佳,我找個人會會你。”

邵鈞挑眉看了博文一眼,沈博文沒好氣地回瞪,你個邵小鈞,坐那也不幫襯着哥,眯一雙睡眼搖搖晃晃得,你他媽搖晃得就跟一只大號招財貓似的,可你也沒幫哥們兒招財啊!

沈博文走到屋角,掏出電話撥給他家幕後司令:“珣兒,老子今天輸錢了,你過來幫我打牌,滅丫的。”

電話對面聲音淡漠匆忙:“我忙,改天。”

沈博文口氣犯橫,實為磨叽耍賴:“珣兒你來不來?你不來我今天走不了了,我褲衩兒都輸沒了!”

那聲音冷笑道:“操,褲衩輸沒了讓小鈞兒把你扛回去,別煩我。”

“大爺的,你就這麽對我!……”

沈博文罵了一句,轉眼又央求,“小珣兒,好珣珣,姓湯的那小子不懂規矩,在咱們牌桌上耍老千欺負我,你不管?!”

對面的聲音突然清晰:“你說誰?”

沈博文:“湯家皓,盛基的小太子。”

電話裏的人溫存地笑了,笑得沉靜:“……我馬上來。”

十五分鐘之後,牌局的正主兒像一陣帶着春花容色香氣的風,飄進大堂。

楚珣一身淺米色長風衣,風衣量身剪裁,裹着蠻腰,雙腿修長。這人走路姿态仿佛專門照鏡子一步一劃練過,無比從容,優雅,周身帶起一股悄無聲息的溫暖的氣流;每一步步幅都經過精心計算,一步一尺五寸,不多不少。

他從肩上剝掉風衣,丢給身後服務生,露出藕荷色貼身襯衫。衣服顏色與自身身材膚色以及長安街盛開的萬樹玉蘭融為一體,肩上仿佛天生環繞令人矚目的淡定光環。

大堂經理,所有服務生,客人,那一刻不由自主地回頭,駐足,默默地看,瞳仁裏映出發亮的人影。

有個客人因為扭頭看得太入迷,一頭撞上玻璃流水裝飾牆……

沈博文有人撐腰立刻洋洋得意起來,潇灑一揮手:“珣兒。”

邵鈞招財貓眼睛睜開了,看到他家珣珣,眼神陡然發亮,心曠神怡。

湯家皓擡頭,也愣住,瞳仁暗暗發光,驚嘆……

楚公子确實長得好,眼角富有風光,有種與衆不同的從容,帥氣,氣場懾人。

湯少這也是頭一回有幸瞻仰楚公子“芳容”,就這一眼,心裏感覺就不一樣。

楚珣上桌,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彈籌碼:“來什麽的?”

湯家皓聲音氣息一下子弱了,小聲道:“你喜歡來什麽的……”

楚珣笑得溫存,雙眼潤澤如玉如畫,眼波如電:“來你想要的呗。”

就那一笑,嘴唇弧度精确優雅,透出兩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湯少心裏嘭得一聲,手足無措,心肝兒亂蹦,心跳開始不規律。

一桌人鬥牌,打梭哈,眼神、手指飛快,牌感不熟的外行就都跟不上趟了。

湯家皓分析判斷自己手中的牌。他搬過那一沓牌,底牌如願扣了一張A,兩輪發牌下來,拿到Q,J,而且皆是紅桃同花。

楚珣第一輪只翻到一張5,第二輪一張3,牌是桌上最小的一組。楚公子不急不緩,嘴角抿着,從襯衫兜裏摸出一只精巧的磨砂棒,把溫潤的手指甲磨得更加光滑透亮,指甲蓋恨不能照出人影。

邵鈞看一眼手裏的底牌和明牌,K-6-9,明擺着又要耍單張。他一扣牌,三爺棄牌不跟你們玩兒了。

邵鈞牌技一向很差。這人最大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不逞能,不禍害家當,知道自己牌爛,捂着錢袋輕易不漏財,可小氣了。

楚珣擡眼叫住,柔聲說:“別棄,陪我。”

第四輪翻牌,湯少得到紅桃10,胸有成竹,距離他想要的同花大順只有一步之遙。

邵鈞摸到一張老K,心裏微微一震,難得,三爺不算丢臉,好歹湊出一個對子。邵鈞一擡眼,楚珣沖他一擠眼:高興啦?

楚珣掀開自己的牌,往桌上一甩,懶得碼齊,又是一張小得不能再小的4。

湯少眯眼盯着楚珣的牌,3-4-5,心裏微微一動。

湯家皓跟身旁人小聲攀談:“楚先生,你現在在……”

楚珣淡淡笑道:“你們盛基大樓隔壁,就是我公司。”

湯家皓心下如意,又問:“你哪間學府畢業?”

楚珣兩眼微微一閉,再睜開:“你在牛津念過?我也在那兒念的。”

湯少兩眼發亮,臉色暗喜:“那,跟人家是校友啦。”

湯家皓是有意套近乎,鼻尖沐浴着楚珣脖頸耳後散發的味道,說:“香水很好聞,和我用的是一個牌子呢。”

湯少一臉一身法國香水,楚少也一身法國香水。這是邵鈞最煩的味道,每每捏着鼻子擠兌某人,“隔二裏地就聞見你來了,一見面熏我一大跟頭,你有臭胳肢窩味兒吧你把自己弄這麽香?!”

楚珣一手潇灑地搭在桌上,很好看的手指摩挲着天鵝絨布,突然湊近身。

湯家皓下意識地渾身一熱,目光怔然。

楚珣動作迅捷令人無法抗拒,湊得很近,臉幾乎跟他貼上,鼻尖嘴唇在觸到他的一剎那輕輕蹭過,呼吸交纏,在他耳邊嗅了嗅,聲音低沉美好:“嗯,你也好聞……”

湯少爺耳朵驟然紅了,手指揉着幾張牌,心思徹底走神,飄然蕩漾在一陣香風中。

荷官翻開最後一張牌,桌上人恍然大悟,看熱鬧的沈大少叫道:“哎呦喂,珣兒!”

湯家皓遽然愣了。他底牌扣了A,翻到10-J-Q,只差一張老K。他搬過牌,心中了然有數,只等摸那張K,但是他第五張牌是什麽?

他沒摸到K,到他手上的牌,竟然是一張2,這根本不可能!

他一扭頭,抓到K的人竟是邵鈞。邵鈞糊裏糊塗擺開手裏五張牌,摸摸頭,傻孩子自言自語道:“呦,我是‘三條’啊?我有三張老K?”

楚珣眼神一掃,指揮他家沈副将,幫本司令收碼子。

楚珣輕輕一甩手裏的牌,指尖劃過一道氣流,暗綠色絨布上五張紙牌輕盈地漂移,肉眼難以察覺,緩緩漂成整整齊齊的一排。

楚公子最後一張牌,竟是A。

湯少目瞪口呆,不用看也猜得到,這人最後緩緩翻開一直扣住的底牌,底牌一定是一張2。

這張2,與湯少爺抓到的2可完全不能相提并論。他剛才抓到的2,徹底毀了手中一套同花大順,順子變成一把廢牌;而楚少爺扣底的2,讓一手廢牌瞬間變廢為寶,A-2-3-4-5,這是梭哈裏的大順牌。

黑桃同花大順,紙牌上的圖案透出神秘黑亮光澤,楚珣眼底耐人尋味的光芒甚至比牌色更黑,更亮。

陪湯小朋友玩牌,楚珣甚至無需使手段出老千,對方“搬”過的牌,他再給“搬”回來。每一張平滑的紙牌在他指紋觸摸下仿佛迅速呈現凹凸紋路,一目了然,還能神鬼不知将桌上紙牌移位、調換。他曾經練到以紙牌代替刀槍,甩牌楔入标靶,用牌炸碎燈泡,用牌剝皮、放血、割破對手的喉嚨,一擊致命。

邵鈞牌局間随口說了一句:“這屋燈太晃眼,我喜歡暗的。”

沈博文按呼叫鈴,叫服務生。

楚珣靜靜坐着,眼角含春,唇邊帶笑,氣場深藏不露,突然擡肘一晃,所有人都沒注意。

天花板明晃晃的水晶大吊燈十六盞燈泡滅掉十個,只剩六盞。

牆壁兩側,暖黃色的精致壁燈緩緩亮起來……

沈博文不明就裏,樂了一句:“呦,服務生在服務臺就燈控了哈?”

楚珣淡淡看着眼前一桌人,眼底最深處沉澱一絲不易察覺的清冷,對周遭所有人的淡漠。他早就不是當年的楚珣。禁锢在冰冷壓抑堅固全封閉的水泥房間中數月不見天日、全身穴位連上電線承受一次次電擊渾身抽搐汗水淋漓、測謊儀前眼紋平靜無波腦磁場甚至心電圖都化作一條直線摸不到脈如同一尊活的機器……

楚珣那一頭軟卷發經過化學處理變硬拉直,染成最普通的淺黑色。臉型眉骨各處微調,混血娃娃臉變得清俊瘦長。眼角縫合出東方人最常見的“蒙古褶”,讓眼皮變厚,眼睛細長。

這些整形術前後做了七八年,每年只動細小分毫,讓身邊最親近的人都察覺不出這人年複一年細微處的變化。

小時候,玉泉路大院最漂亮的男孩是小珣珣;這撥男孩長大之後,最漂亮的少爺變成邵鈞。大人們啧啧評價,珣珣好像沒小時候相貌那麽出衆,男孩到了青春期,長“咧吧”了,就好比那些個童星,長大以後都變得平庸。

醫生撫着他的眉頭,深思熟慮後說:“這個胭脂痣,終究得去掉,你太好看了,你讓見過你的人過目不忘。”

楚珣垂眼沉默一會兒,點頭:“挖了吧,沒什麽用了。”

……

這一晚,楚珣出手,幫他家大文子出一口氣,幾局梭哈不僅把沈博文半小時前輸光的全贏回來,還倒賺湯少爺二十萬。楚珣不僅自己贏,連帶讓自家邵小三也抓到好幾把“四條”、“滿堂紅”,就耍新來的那位。

一夥人玩兒到淩晨,最後輸掉小褲衩的是湯家皓,戒指和名牌定制墨鏡全部輸給楚珣。

湯少也不是個小裏小氣的人,家底雄厚,出手闊綽,輸牌大方掏錢掏東西,牌品甚佳。這人輸了還玩兒,也不知是急于翻本,還是戀上桌上的某位爺。

楚珣自始至終動作雍容優雅,不疾不徐,贏錢并不驕躁,眉眼不帶一絲一毫驕矜嚣張之氣,聲音低沉婉轉,與很多公子哥兒完全不同的氣度。他這一晚,贏的不只湯公子的錢,贏的也是這人一顆心。

楚珣臨走捏捏這人肩膀,捏得湯少腿軟:“小湯,下回還來。”

珣公子是這小圈子的頭兒,他點頭發了話,就意味着小湯被正式接納入夥,得了一張入場券,以後常來打牌。

也就是因為這一晚,湯公子迷上了楚珣。

——

小湯這人,說到底還是孩子,富家子弟單純無憂,從小被家人保護養育得很好,不含深刻心計城府,對人很真。

他與朋友鬥牌,牌桌上炫技露富,不曾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在香港澳門英國賭場裏學來那幾手玩票性質的牌技,在楚二少面前當真提鞋都不配。一朝遇見男神,出于對強者的仰慕、敬畏,攝于楚珣天生迷人的氣場,就這樣陷進去,一見鐘情。

湯家皓從此成為珣公子足下走貓一只,比家養一條狗都忠誠。這人每月牌局必到,來了就找楚公子,挨肩而坐,柔順體貼,而且對人對事極有耐心,認準目标纏上去,豁得出去,不畏人言世故。

他故意一次又一次輸錢,或者說并非故意輸掉,而是打牌總之打不過楚珣,上這張桌只為能見楚美人,看楚珣對他笑一笑,就當本少爺花錢包場子看風景。眼前一道最靓麗誘人的美景,就是楚珣。

他乘着他家私人飛機,兩岸三地來回飛,有時候恨不得只有半天空閑仍要專門飛到北京,找楚珣喝茶、游泳、洗桑拿。

楚公子身材瘦高,帥氣,風度潇灑。湯家皓比楚珣矮小半頭,氣質略微陰柔文雅,說話動不動就是,“人家最近,想你啦。”

楚珣輕笑道:“想我什麽啊?”

湯家皓不好意思地扭了下肩膀,勾着蹭楚珣的肩:“嗯……找你說說話麽。”

小湯跟楚珣逛同一家男裝店,用同一個成衣定制裁縫、同一個發型師,纏着楚珣一起去做頭發、做指甲。

楚珣陰歷正月裏生日,小湯大過年的撇下他家人,被父母罵着,專程飛抵北京為楚珣慶生,手捧一大束粉紅玫瑰。

生日party上壽星佬被抹了一臉奶油蛋糕。楚珣也不生氣,哈哈地笑,仰躺在沙發裏笑得天真帥氣。湯家皓沖動得借酒和瘋勁兒,親了楚珣臉一下。楚珣擡眼笑着,眼底仿佛生出兩段絢爛的光束,突然把人勒過來,嘟起嘴唇也狠狠親了一口,親了小湯一臉奶油,瞎鬧……

湯少一腔癡情毫不掩飾,小圈子裏的人都看出來。

邵鈞有一回忍無可忍,勾勾手:“小湯,你過來。”

“我說你,甭老纏着楚珣,我都替你膈應得慌。”

邵鈞苦口婆心地教育小孩:“三爺真不蒙你,我們家小珣兒是直的,你他媽的想搞他?!我認識楚珣二十多年,他就不可能對你這種人有興趣,你省省吧。”

湯家皓抿嘴道:“以前沒興趣,那是他沒有認識我。我對他這麽好。”

邵鈞哼了一聲,心想,三爺對他也好着呢,我們家小珣兒這麽可愛,我也待見。他要是有那方面性趣,你三爺就先上了他,還能輪到你?你算老幾啊?

湯少爺自信自己的眼光。他覺着他沒看錯,是邵三爺看錯了、看走眼了。

他直覺認為楚珣與他是同類人,楚珣明明喜歡男人的,怎麽就不能喜歡他?

邵鈞是個徹底看走眼的。他不了解他的發小,他完全沒想到。

就連湯少爺自個兒都沒想到,他與楚珣之間進展如此之快。而且,有人一早盯上他這塊肉。

他是一顆真心,毫無戒備,可并不意味別人對他也有真心。

甚至就連長安街會所裏這桌牌局,目的并不單純,絕不是沈博文邵鈞以為的牌搭子敘舊閑扯淡尋開心。楚珣從某種程度上利用着他的發小,擴展他的圈子,牌桌上呼朋喚友,劃拳推手,結交各類富豪權貴,多方布置眼線,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放長線穩釣大魚……這是楚大校行事的方式思路,坐鎮京城放眼千裏之外。

生日party過後不久,二人結伴去聽音樂會。光線昏暗的劇場裏,小湯把一只手悄悄放到身邊人大腿上。

他小心翼翼地,十分溫存有禮,大腿都摸上了,還不敢亂動,不敢往關鍵部位試探,怕楚珣嫌惡他。

楚珣一把捏上他的手……

楚珣的手很熱,氣息間一股芬芳暖流撲面而來,沿着湯少爺手腕經脈直射入五髒六腑,暖得他渾身異樣悸動,無法克制感情。

當晚,二人驅車直奔楚珣公寓,一路超速闖燈,幾乎不能忍耐。

大門在身後阖攏的剎那,兩人蛇纏,黑暗中捧着臉凝視。

湯家皓跟楚珣抱着蹭了一會兒,臉紅到脖子根兒,胸口都紅了,紅彤彤的細瘦的胸脯從扯開的襯衫裏露出來,很是可愛可笑。他紅着臉哼道:“珣珣……你……”

楚珣勒着他的腰,手指攀沿脊椎而上,撩撥起一串電流,然後用力揉捏肩膀,腰肢,摸上胸膛,挑逗胸口的紅點。這一下就把小湯捏得尖聲喘了起來,上面下面都硬了,鳥硬梆梆的,渾身扭動發抖。

楚珣把臉埋進湯少的肩窩,巧妙躲過對方興奮的索吻,唇絕不碰唇,也不讓對方有機會窺視他的神情。兩人劇烈粗喘,楚珣的身體軟得像妖,卻又強硬到将人掌控在臂彎裏勒得喘不過氣。

楚珣聲音低沉誘惑:“你剛才叫我什麽啊?”

湯家皓喃喃道:“珣珣……”

楚珣冷笑:“我比你大,叫哥。”

楚珣捏到尾椎,肉臀,手指通電。湯少爺渾身酥軟像沒骨頭的面團,任由着楚珣肆意揉搓,抑制不住放浪地哼:“嗯……珣哥……”

湯少沒想到楚珣看起來精瘦,力氣不小,攬着腰把他提起來,讓他兩腳踩在對方腳上,這樣倒退着壓迫着把他弄進卧室,随即将他重重疊壓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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