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醋潑三尺
當天傍晚,酒店樓頂天臺的隐蔽處,楚珣與他的保镖就是否接近霍歡歡這個問題,陷入強烈争執,兩人思路意見截然相反。
霍傳武說:“我不同意再多留一晚,夜長夢多。”
楚珣怎麽想的?
楚珣有自己一套主意,出來做活兒,二爺不用事事向上級彙報,有便宜行事權,能遇見歡歡在意料之外,趁熱打鐵。
傳武眉頭擰緊:“假若這女的是侯家眼線,你這樣等于暴露給她!”
楚珣雙手插兜,頭發和襯衫下擺在海風中悠閑地飄着,細長的眼尾眯出精明的紋路:“她很可能就是。”
“如果歡歡是無辜的,毫不知情,我今天完全不會暴露我自己,我可以仍然讓她蒙在鼓裏。”
“倘若她真是侯家在外面的線人,所謂的聯絡人,我的身份對于她來說,根本就是暴露的!她一直了解我是什麽人,她只是不點破。”
楚珣細眼如絲,完全沉浸在自己一套意識裏,伸開兩手,想象自己下半身罩着奢華的大裙擺,表情手勢都極力模仿霍美人的樣子:“我就是有意觀察她怎麽對付法國警察。沒親眼看到,我還不敢篤定,她當時的表情,她拿捏的口氣,她從裙擺後面藏的手包裏捏出鏡子……這女的絕對不是一般人,聰明,機敏。”
霍傳武望着人,突然伸手捏住楚珣手腕,說不上來的情緒,想把這活蹦亂跳永遠都不消停的人拎起來,揣到懷裏,帶走,永遠揣自個兒身上,不讓小珣跑了。
楚珣眼底露出自信的光芒:“你放心,我捏得住她。”
“霍歡歡不會是職業間諜。她的身份,無非是姓侯的用金錢與各種好處收買的線人,為金主跑腿,電話收買情報。幕後的人做事謹慎,輕易不出面,歡歡就是擋在前面的那道漂亮的幌子。”
楚珣沉浸在令他興奮的線索裏。他一向是這樣,一旦投入到某項任務,心裏懷有一個目标,面前一條漆黑幽深的通道盡頭突然亮起一盞明燈,燈光強烈吸引着他全部的敏銳知覺,勾着他拼命刨根問底,不達目的絕不罷休,而且他不惜各種手段。
他相信自己一向精準的直覺。他就賭霍歡歡已然知曉他的底細,賭這女人與姓侯的不是一條心。
霍歡歡這女的,身上有一些他所欣賞的氣質,聰明,爽快。這樣的女子,知曉輕重,明白厲害,繼續跟姓侯的混是糟踐前程,趁早棄暗投明……不如跟着二爺混!
霍傳武抿緊嘴角,調開視線,從天臺上望向海邊連接成片的漁船,海天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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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珣捅了這人一下:“嗳,不高興了?”
傳武:“沒有。”
楚珣:“你不會是自從上回芝加哥回來,還吃那女的醋呢?”
傳武冷冷地:“扯淡。”
楚珣湊近了,逗這人:“耷拉個大長臉,還說沒有?”
傳武一副酷酷的表情:“……我臉就這麽長。”
楚珣揶揄道:“我又不喜歡女的,你別扭什麽?哪天再來個小湯包,你再跟我犯倔。”
霍傳武別扭什麽?他壓根兒不待見霍歡歡這種人。以小霍同志極其正派保守的心态,霍歡歡生活裏的作風、做出來那些事,太髒,與他的人生信條無法調和。他覺着惡心,他自己不沾染,也不希望小珣沾那女的,無論是否為了任務。
他打心眼兒裏就不明白了,楚珣怎麽一見那個霍歡歡,就走不動路?楚珣這種工作中過分投入抛卻一切顧慮近乎瘋魔的狀态,有時讓傳武感到焦躁、無所适從。他更流連楚珣乖順溫存時的模樣,流連那個陪他睡在地下宮殿小吊床上、靜靜親吻他的人。說到底,他太在乎小珣。
霍傳武冷着臉,擡手用一根手指隔空一指:你給我悠着,出任務不準跟別人亂來。
霍二爺的小絡腮胡子還沒刮掉,帶着橫勁兒的。
楚珣對這人抛了個眼:寶貝兒,知道啦!
霍傳武轉身走了,霍爺總之寸步不離地盯着你,你敢亂來……
當晚,夜幕降臨美貌的海濱小城,電影節的重頭戲,最終的評委會獎項揭曉晚會開始了。
中國影後霍歡歡再次邁出加長轎車,這一次,身邊挽着的男伴,是楚二公子。
而王欣欣則被楚珣安排混入霍歡歡的中國團隊中,自稱楚總的手下跟班。王欣欣管化妝師借了一頂歡姐的半長假發,穿一身緊身格子西裝,打扮得特嬉皮,完全變一個人,外人絕認不出來。
楚珣一身精致熨帖的西裝,右臂在腰前一搭,讓霍美人輕挽着他。楚珣風度潇灑,笑得迷人,又不顯油膩谄媚,眉宇間淡定自如,與閃爍的水銀燈、影迷的歡呼恰到好處融為一體,比任何明星都不遜色。
兩人走過紅毯,步入會場,在大廳內與各路賓客傾談。
在旁人看不見的暗處,霍歡歡嘴角扯動:“楚珣,你這是逼得我沒路走。”
楚珣笑裏藏一絲冷意,淡淡地:“我逼你什麽?”
霍歡歡:“半個小時以後,咱倆的照片就在國內網上曬得鋪天蓋地。”
楚珣:“二爺陪你走紅毯,你還不滿意?換別人我還不陪。”
霍歡歡一撇嘴,楚公子你明知故問麽。
楚珣:“你怕什麽?”
霍歡歡:“我怕跟您傳緋聞,成嗎?”
楚珣哈哈哈仰脖一笑,笑得輕浪。霍歡歡氣得在楚珣肋下捏了幾下,倆人嘻嘻哈哈,都沒個正經。
楚珣陪着霍美人坐在會場內,看完長達四小時的頒獎晚會。
其間,霍歡歡做為受邀明星,上臺頒獎,楚珣在下面猛一通鼓掌,為自己人撐場面。霍歡歡主演的片子參評,也獲得提名,可惜最終花冠旁落。楚珣湊過臉,安慰道,“提名就很不錯,國內今年就你一部片子,挺争氣啊歡歡,明年努力,一定拿到。”
楚珣認真起來,表情非常誠懇,笑容眷暖人心。
霍歡歡原本有些失落,對楚珣一笑:“謝啦。”
兩人整晚傾身而談,從戛納談到電影,談北漂考學念書的經歷,談人生許多坎坷,兩人性情都爽快大方,很是投機。楚珣對女伴照顧有加,極有紳士風度,為霍美人遞飲料,補妝,講笑話逗她。
楚珣為啥這樣,霍歡歡心裏真能不明白?
她整晚心事重重,咬着嘴角,心裏也矛盾,掙紮……
楚珣由衷地說:“歡歡,你現在事業如日中天,這麽多年,熬出頭了,當年吃的苦受的磨砺,賺回來了。”
霍歡歡眼角浮出一絲淡淡的蒼涼:“這個圈子競争太激烈,十七八歲小姑娘都上來了,我比她們大一倍,老了。”
楚珣安慰道:“再拼幾年,找個好歸宿,嫁了,挺好。”
霍歡歡神情複雜:“我能嫁誰,你幫我選一個?”
楚珣:“嫁身家般配的,你看得上的。”
霍歡歡不屑地反問:“我看得上你,我想嫁你,你娶我?”
楚珣平靜目視前方,手指摩挲酒杯:“歡歡,你挺好一個人,真沒必要。跟錯了人,一步不慎,将來追悔莫及。”
霍歡歡垂下眼,沉默半晌,神情有些動容,夾雜着看透世情的冷漠:“楚珣,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都明白。”
楚珣:“明白,就給我個回話,我知道你爽快人。”
霍歡歡抿着紅唇:“我……有些事我迫不得已。我也是收錢辦事,掌控不了大局,沒多大本事。你別怪我,你其實特看不起我吧……”
楚珣目光直視,攻心為上:“你跟他們不一樣,你做人有底限,不會喪心病狂、不擇手段。”
霍歡歡:“……”
女人致命的弱點,就是對漂亮男人心軟。霍歡歡極力壓抑情緒:“楚珣,你是個很好的人,我都知道,我也很佩服。我不希望你出事兒,被外國人抓了,落到誰手裏,或者被人算計……你好自為之,自己保重。我不會害你,我恐怕也幫不了你,你以後不用在我身上浪費心思。”
楚珣輕嘆一口氣,破天荒拍了拍霍歡歡的手背,真誠地。
霍歡歡眼眶一熱,不是滋味兒。
她有句話看似玩笑,流露真心,我能嫁誰?想嫁你,你會娶我這樣的?你斷然也看不上我……
這一晚,原本應該就這樣結束。楚珣是試圖“策反”未成,稍顯失望;霍歡歡是話遇知己,心存流連不舍。
頒獎晚會之後是午夜場酒會party,二人結伴,端着酒杯,在香肩鬓影之間穿過。
不遠處守候着的那位爺,這時候已經憋了火,楚珣還不知道。
楚珣在洗手間解手,一手扶鳥,另一手輕磕衣領裏藏的微型話筒:“肖麽兒?”
也不知咋的,楚珣一解褲裆,摸到帶着體溫的活潑潑的小二爺,立刻就想到在不遠處遙遙守護他的人,就想跟二武說話。
耳機裏沉沉的一嗓子:“還不走?”
楚珣:“我們談得挺好的。酒會party,完事兒就撤。”
傳武:“幾點結束?”
楚珣:“怎麽也得淩晨三四點。”
傳武:“陪她一宿?”
楚珣:“你不用陪我熬夜,找地兒休息,嗯?”
傳武隐忍着,口氣透出幾分倔:“我不走,我守着你。”
楚珣心裏惦記二武,也是随口一問:“歡歡,你跟霍家小二,就是上回跟侯一群打架那個小山東,是老鄉吧?”
他私底下查過霍美人的背景資料。
霍歡歡答:“是老鄉,我們家跟他們家住鄰村,隔五十裏路。”
楚珣挑眉,當真沒想到:“這麽近?難不成還是同族同姓?”
霍歡歡撇嘴笑道:“我們當地附近好幾個村子,幾百戶姓霍的,五百年前都一家人。”
楚珣是這會兒開始覺得不對勁:“呦……你倆以前不會認識吧?”
霍歡歡露出一口漂亮白牙:“何止認識啊。我印象特清楚,小時候頭一回上他家拜年,霍小二那時候可小了,才一歲半,話都不會說,穿開裆褲,坐在他們家鋪着團花大棉被的火炕上。霍小二從小就長得虎頭虎腦,特俊的一男孩,臉紅撲撲的,煙臺蘋果似的。”
楚珣眼光一呆:“……”
霍歡歡眼底露出湊趣的笑,言談豪爽:“那小子可逗了,褲裆咧吧着,敞腿一坐,哪哪都露着。我媽還去逗他,捏他那裏,差點兒把孩子捏哭啦。”
楚珣:“……”
楚珣說不上自己那時是怎樣詭異的表情。
他嘴角肌肉抖動,快要抽筋,配合着對方情緒,百年佳釀波爾多紅酒喝進嘴裏,都他媽的不對味兒了!
霍歡歡感慨當年,随口八卦。倘是面對其他人,應對媒體,她絕少提及陳年往事,不提自己出身低微。這也就是對楚珣,以朋友相待。
楚珣不動聲色:“上一回,也沒見你跟那小山東打招呼。”
霍歡歡笑成一朵芙蓉花,自戀地說:“他不敢認我,高攀不起呗!男人麽,臉皮薄,不好意思了,不敢讓你們知道,我當初差點兒嫁給他!”
楚珣眼神一僵,面無表情:“你什麽意思啊?”
霍歡歡端着酒杯,豐滿的胸脯貼着楚珣的胳膊,半醉,湊過臉:“你不知道,當年我們兩家訂過娃娃親。要說起來,我還算他沒過門的媳婦。”
兩人臉幾乎貼上,楚珣覺着自個兒一定是喝高了,醉了。他瞳膜上晃動霍歡歡一張臉,腦子裏心裏咬牙切齒琢磨得是二武那個大混球!
一句“娃娃親”,楚珣驀地就反應過來。
當年他知道這事兒。倆人那時坐在菜站後面的沙土堆上,他遞給二武一瓶汽水,二武分享給他大煎餅,二武帶着小男子漢的驕傲,“有媳婦了,家裏給訂了一個。”
楚珣喉結抖動,紅色的酒在眼底晃動,晃得分明是一碗老陳醋。
楚珣眼底彌漫酸氣,冷笑道:“歡歡,你是還惦記着那傻小子呢吧,念念不忘的?”
霍歡歡趕忙哄道:“哪能啊,那小子當兵去了,好多年都沒見過,根本都不是一路人。”
楚珣強忍火氣:“霍小二那臭小子也長挺帥的,你沒看上他?”
楚珣愛霍傳武,當然覺得他的男孩是天底下最帥的,生怕哪天再碰上個品味跟二爺一樣高雅的,明目張膽跟他搶人!
霍歡歡嗤嗤地笑:“那男孩确實帥,我看着挺順眼的。可惜人太悶,性子太冷,不會來事兒,還跟我裝蒜。我猜他也喜歡我,就是不敢說。”
“他喜歡你……呵呵……”楚珣冷哼了一聲,“你倆年紀不對,霍傳武比你小啊?”
霍歡歡不屑地白了一眼:“這你就不懂了,我們那兒時興給男孩訂大媳婦,大兩三歲最好。我嫂子就比我哥大兩歲,娶回家能幹家務活兒,床上又會伺候男人,好生養!”
楚珣:“……”
楚珣悶了一大口酒,臉都快要喝綠了。
他偏偏又不能捏霍歡歡出氣。這女的畢竟不知曉他與傳武的關系,兩人搭檔是保密的。不然他早想一耳刮子扇過去,幫歡歡醒個酒,霍小二是誰的人?!
霍歡歡扯謊,胡說八道,這麽重要的事兒,二武瞞着他不說?
二武敢?!
霍歡歡難不成有意試探,這是套他反應?
老子他媽的像個大傻子,被人耍了。
楚珣胡思亂想各種可能性,腦子裏燒得疼。也虧他場面見識多,沉得住氣,摟了霍美人調笑,鼻尖埋進對方的卷發假意親吻,舉止一切如常。
淩晨四點多鐘,快五點,天都快亮了,楚珣親自把霍美人送到酒店樓上。
霍歡歡幾乎整個人挂在楚珣身上,高跟鞋提在手裏。楚珣拖着這人,“歡歡,站直了走,別鬧,別跟我鬧……”
霍歡歡進了房門回身拉住楚珣的手腕,臉紅紅的:“別走,陪我待會兒。”
楚珣扯扯領帶結,鼻子裏噴火星,急着離開:“你休息吧。”
霍歡歡不準楚珣離開,拽着楚珣,又喉嚨蕩漾,想吐。
“別,別在這吐。”
楚珣粗着嗓子說着,拖着人進洗手間。霍歡歡“哇”得一聲,對着馬桶吐個痛快。楚珣也想吐,心裏憋一口血噴不出來,順手扯過淋浴噴頭,一股涼水把霍美人連頭帶臉噴了個淋漓盡致!
霍歡歡醉得意識不清,“啊”了一聲,水從鼻子嗆到氣管,又沿着事業線流進胸口。
楚珣把霍美人丢到床上,紮着兩手,覺着自己這樣也不太地道,二爺畢竟是個男人,跟個女的較什麽勁?他抹掉臉上的水,扭頭出屋,收拾正主。
走廊盡頭這時黑影一閃,黑衣黑褲的高大身形突然從樓梯間飚出,一陣淩厲的鐵黑色旋風在楚珣眼角閃過,一只大手掌擒住他胳膊肘!
楚珣知道是誰,看都不看,回身狠狠一掌,你舅姥姥的,怄死二爺了!
提槍的黑影眼眶發紅,也是一肚子火氣,憋了整晚,爺他媽憋一宿了。霍傳武一條鐵臂勾住楚珣的腰,狠命一攬,拖着人就走。要不是顧忌被人看見,傳武想把某人四只蹄子捆起來,扛到肩上帶走。
霍歡歡從床上醺醺然一回頭,咦,人呢?沒了?
隔壁樓梯間裏,楚珣與傳武也不說話,不驚動酒店的人,但是誰都不肯甘休。男人的火氣都燃起來了,醋火沖天,你一拳,我一腳,掐得不可開交。
楚珣氣喘籲籲:“二武,你少管我。”
霍傳武眼底有血絲:“你再亂來?我不管你誰管你?”
楚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我亂來?……我亂來?!”
“我他媽今天就亂來了!霍傳武我告兒你,老子今天不把霍歡歡睡了,颠過來倒過去睡她八遍,我改成你姓。”
楚珣口氣非常狠,傳武臉上那道疤驟然爆紅。傳武論嘴上功夫絕對說不過楚珣,有話倒不出,臉越憋越紅,一把擒住楚珣的小腿,一摟,想把他的人抱到懷裏。
楚珣一只腳丫子被擒,單腿蹦着,掄掌再削:“混蛋,你在外面藏相好的,涮我玩兒?”
傳武把人擠到牆角,狠狠鉗住,怒道:“哪個有相好的了?”
楚珣眉峰一挑,低吼:“小王八蛋,霍歡歡是你什麽人,你再跟我裝蒜?”
霍傳武遽然愣了,嘴角緊閉,盯着楚珣。
楚珣臉色通紅,功夫不濟,只能逞嘴:“你瞞着我,老子今天差點兒就露陷了!”
“你個混蛋玩意兒,瞞我瞞得死死的。你他媽在芝加哥見過霍歡歡,在飯館裏見過,在會所裏與一群猴打架又見過,你就沒跟我漏一個字。”
霍傳武沉着臉,粗着嗓子:“沒想故意瞞你,我跟她就沒關系。”
楚珣怒道:“你娃娃親對象是哪個?”
“老子以為我跟你是竹馬,咱倆兩小無猜的。”
“我從小跟你在一處,那麽好。老子心裏除了你,沒別人。”
“你早就有相好,你跟那小婊子配成一對兒青梅竹馬了!”
楚珣脫口說出這話,眼眶突然就紅了。
楚珣什麽人?骨子裏多麽驕傲、自負、自命不凡的一個人。二爺是最好的,二爺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二爺長這麽大,沒丢過這臉,沒受過委屈,沒這麽在乎過一個人。因為在乎,所以不樂意接受。
霍傳武望着人,無話可說,不知道怎麽辯解,眼底也是一紅,也委屈。
傳武猛地摁住楚珣的頭,罩住楚珣撅起的嘴唇,重重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