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堂屋中。
方小博眼淚汪汪:“我做不完了,好多好多題!”
方夏看着他,臉上寫着冷酷無情四個大字:“你算算你拖了幾天,明明是你自己答應的,吃完就老實把這些題做完,結果到現在還沒做完。你不做完,別想嘗到椒椒炸的麻花。”
方夏布置任務還是織圍巾那天的事了,方小博貪玩推了一次又一次。
拖到昨天,方小博又一次答應“吃完就做”,方夏同意讓他吃完飯做。
可誰知道方秋椒今天做好吃的,方夏就開始較真。
方小博心裏也很後悔,要是不出去玩就好了。
夥房裏傳來的香甜氣息一陣又一陣,把孩子饞得不行,想得眼淚都湧了出來。
方小博眼巴巴地望向親媽尚玉華:“阿媽……”
尚玉華給他擦擦眼淚:“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說話不算話。你做完了再吃,我們給你留着。”
親媽不管用,方小博又看向柴英秀。
方小博長着一張圓臉,眼睛也是圓的,是小孩裏可愛被放大許多倍的那種。這會兒他紅着眼,鼻頭也哭紅了,端的是可憐又可愛。
柴英秀心軟,但尚玉華看了她一眼,做奶奶的硬起心腸,哄道:“小博,你快點做,還能早點吃上呢。”
方小博:……哭着做吧。
夥房裏,方秋椒也聽見了哭聲,她以為怎麽了,趕緊端着做好的麻花出來。
走進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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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秋椒大聲道:“麻花好了,小饞鬼不哭了。”說完笑着看向方小博。
方小博看着椒椒。
更想哭了!!
他瞅了麻花盤子好幾眼,才咬着牙繼續做題。
方夏在一旁道:“他得做完才能吃,昨天他自己答應我的。”
說着,方夏還跟方秋椒使了個眼色。
方秋椒偷偷笑一下,口吻認真地道:“那是得做完,我們小博可是說話算話的男子漢。”
方小博機靈歸機靈,可這孩子也有缺點,他貪玩,玩着玩着就忘了正事。挨過揍,但他不記打,所以效果也不好。
眼下方夏弄這一出,就是想看看這小家夥不記打,記不記吃。
方秋椒當然樂意配合。于是她道:“不過這紅糖大|麻花趁熱吃最香,我們先吃吧。”
麻花被放在桌上,炸過的麻花裹着一層紅潤的糖衣外皮,白色的芝麻點綴在麻花的外衣上面,紅的更紅,白的更白。
從麻花上冒騰出來的熱氣,就帶着炸麻花的香和芝麻的香氣,在屋子裏亂竄。
尚玉華看一眼兒子,清咳一聲,走到了桌子邊。
柴英秀直接沒敢看委屈巴巴的孫子,咽着唾沫,忍不住道:“可真是香,紅糖的皮顏色也真好看!又薄又亮!”
方夏拿一根給柴英秀,然後自己拿起一根,直接往嘴裏塞。
“咔咔——”
酥脆的聲音從方夏嘴裏響起。
接着方秋椒也拿了一根,咬着香脆至極的麻花。
“唔,比賣的好吃多了!”這是吃過供銷社麻花的尚玉華。
柴英秀加入話題,婆媳十分和諧:“還不油膩,是那種又香又脆的口感,伴着芝麻香也太可口了。”
方夏是不太喜歡吃甜食的,但這份妹妹做的麻花,在他吃來卻是甜而不膩,又香又脆。
由于太好吃,方夏都忘了一邊的侄子。
但效果那是真的好!
孩子又饞哭了,眼淚口水齊流。
方小博好後悔。
嗚嗚嗚,他以後一定好好做題,不能再這樣看着家裏人吃了!
偏偏這個時候,小黃還“咯咯噠”地進了屋子。
方夏作勢擡頭,做出要喂的動作,被方秋椒笑着攔住。
“可別喂小黃,等下哄不住怎麽辦。”方秋椒覺得很好笑。
方小博睜大了他已經水汪汪的圓眼,看着他小叔,好像在說:你要喂小黃,我立馬嚎給你聽。
方夏大笑,攤開空蕩蕩的手:“小叔可沒想喂小黃。”
氣鼓鼓的方小博消氣了,看一眼麻花,努力集中注意力做題。
但剛做完一個,嘴邊出現一根香甜的□□花。
方夏道:“就吃一根,做完再接着吃。”
方小博很好哄,立馬就開心了:“小叔你真好!”
“咔——”方小博眯着眼,珍惜地吃着自己這會只有一根的麻花。
家裏大人們對視一眼。
今天又是教育了小孩,又高興到了的一天呢。換句話講,都是大人的套路。
小黃:“咯咯噠!”
老母雞瞪大了黃豆眼,滿眼無辜。
轉了一圈,老母雞咯咯噠到了方小博腿邊。畢竟做過戰友,大家熟悉。
方小博本來掰了一點,想分給小黃。但嘴裏的麻花明明咽下去了,可香甜脆的口感卻還在。
于是他的小手一縮,又把最後那一塊喂進了自己嘴裏。
方小博吃完了,砸吧砸吧嘴:“小黃你等我做完題!等下你就有得吃了。”
小黃:“咯咯噠?”
還是方秋椒不忍心,給小黃丢了一小塊,讓它可以啄着嘗嘗味。
丢完這塊,方秋椒自己又饞了,開始啃麻花。
這麻花不同于供銷社買的,供銷社的麻花不是酥得過了,口感太幹;就是容易膩人。
可系統神仙給的方子,雖然做的過程麻煩,但成品真的一絕。
麻花從裏到外都炸到了,但面組織裏一點兒油都沒留下,還保留了一部分面組織的勁道口感和味道,這才是紅糖□□花吃起來不膩的原因。
還是那句話,說起來簡單,想做到這樣那是真難。方秋椒如今控火不錯,也嘗試着炸了四五根才成功。
不過克服了所有的麻煩,成功地做出一份美食,成就感也是滿滿的。
方小博埋頭做題,等做到差不多,他擡頭一看。
孩子懵了。
他的一大盤麻花呢?!怎麽都快沒了!
方小博繼續委屈,大聲道:“給我留點啊。”
“唉?挺大一盤……”方秋椒轉頭看向桌子,住嘴了。
還真快沒了。
吃得最多的還是方小博的親媽尚玉華,她喜歡吃甜的。
當下被兒子看得有些心虛,尚玉華擦擦手,笑着道:“阿媽不吃了。”
話音剛落,她打了個帶着香甜的嗝。
方小博瞪大眼看了尚玉華好幾眼,最後哼哼一聲:“阿媽,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這話最近家裏常有人說,就怕一下沒留神吃多了,撐壞了胃。但都是大人叮囑小孩,沒成想這會反過來了。
這裏有人吃到打嗝,別處有人吃不着。
方春筍就被困在了城裏,沒什麽可吃的。
天寒地凍,還下雪,哪裏都去不了。活還都幹完了,方春筍閑得發慌。
宿舍裏也沒人,舍友們多是城裏人。家離宿舍近,路上又平坦安全,自是早就回家。
方春筍縮在被子裏,靠睡覺打發日子。
他在夢裏,就夢見妹妹又做了好吃的。不過情景不夠現實,他夢見的是一家都吃得很開心,和和樂樂的。
正睡着,宿舍的門突然被敲響。
“春筍?”是老師傅韋志行的聲音。
“唉!”方春筍翻起來身來,“韋師傅,怎麽了?是有活幹了嗎?”
左右回不去,幹點活還能掙錢。方春筍這是心裏惦記呢。
韋志行搖搖頭,在門口笑道:“不是,這大雪天沒活,幹活也凍手。你一個人睡覺無聊,不如去我家喝一口。”
韋志行身後跟着他兒子,韋興邦。
方春筍眼裏,就是韋師傅身後那個穿皮大衣的闊氣年輕人沖他笑得格外燦爛。笑得他心慌。
對方還招呼他:“春筍哥,走啊!來我家喝酒,我爸就惦記你呢。”
“哦哦,我穿上衣服就來。”
從來沒覺得韋師傅惦記過自己的方春筍,一臉茫然地穿上衣服褲子,跟上父子二人。
到了韋家後,方春筍更覺得古怪。
韋師傅的兒子,給他沖了麥乳精,還擺出來水果罐頭、什麽巧克力糖、反正都是些聽着就洋氣又貴的東西。
方春筍是一個都不敢碰,只道:“不用不用,我不喜歡吃甜的。”
“哪怎麽能行?!”韋興邦不樂意了,幹脆把原本孝敬韋志行的茅臺拿了出來,心疼得韋志行臉直抽。
韋興邦心裏可樂着呢,他是昨天到的家,身上帶着快兩千塊。
能掙着這麽多,就一個原因——海爺的線他搭上了!
不管海爺是圖方春筍這個人,還是圖那口吃的,韋興邦都覺得要從方春筍這兒下手,把保障弄好。
韋興邦嘴皮溜,飯桌上努力敬酒,好像方春筍是韋志行的領導一樣。
兒子出息了,韋志行也懶得計較這點小事,只努力喝酒,免得自己的茅臺都被方春筍喝了。
還好方春筍酒量一般,喝了幾杯就醉了,歪着睡在韋家的沙發上。
方春筍醉了,韋興邦興奮勁沒過,拉着自己老子韋志行繼續喝。
聽着兩父子喝得高興,裝醉的方春筍更懵了。
酒桌上,韋師傅的兒子就說想弄幾罐子辣椒醬。可辣椒醬韋師傅自己開口,方春筍也會給個幾罐子的量。
就很奇怪。
還是聽媳婦的,錢藏鞋底子下,喝酒到一半就裝睡,還能不傷胃。
被這麽被招呼了五天,被韋興邦弄得怪不自在,直想逃跑的方春筍終于可以能回家了。
走在山道上,方春筍吐出一口濁氣,心想還是他們山裏待着舒坦,人也沒那麽奇怪。
走出去兩裏路,一輛車“慢慢”地追上方春筍。
路過方春筍身邊時,車子停下。
熊雄打開車門,探出頭,再伸出一只大手沖方春筍招呼:“椒椒他哥,來來來,上車!”
熊雄覺得自己運氣真好,正愁着突然上門蹭吃很尴尬,就在路上撿着方秋椒他哥了。
從沒坐過小車的方春筍:……
他懂了,肯定都是饞他妹妹手藝的!
作者有話要說:我吃過這樣超好吃的麻花,和別的地方賣的都不一樣,但是老人家沒了後,就再沒有了。
其實都記不得那個賣麻花的老人家長相了,就記得麻花是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