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做模特?”
方秋椒驚訝地擡頭,她感覺自己和“模特”這個詞距離很遙遠。
一擡頭,方秋椒才發覺自己和對方肩靠到了一處。
她本能地彈了一下,後退半步,和尉遲川拉開距離。
方秋椒緊繃着背,一只手捏緊:“你不要開我的玩笑!”
尉遲川聞言,一下笑開,整張臉靈動得如同畫卷展開,現出極致的美色和風光。
他低着頭,認真地看着方秋椒道:“誰說我開你玩笑了,我很認真的。方老板,你不知道自己多好看嗎?”
尉遲川聲音清朗,他道:“你多照照——”
忽地又笑着轉口:“不對,你不能多照鏡子了。你要是看多了你自己,再回頭看別人都覺得生得醜笨,那多難受。”
“有、有那麽誇張嗎?”方秋椒懷疑他說話的真實。
可對方一副再認真不過的樣子,又讓人不由得信服。方秋椒只覺得心口跳得飛快,連帶着臉上都熱了起來。
以至于方秋椒反問的話都聽起來沒什麽力度,像是再尋求一次肯定一般。
尉遲川當然是不吝惜言辭的。
他回想着第二次見方秋椒的情景。
“你在廚房裏轉身,周身霧氣蒸騰,就是洗淨鉛華的仙女也是比不過的。我回去畫了很多張畫,但沒有一張能畫出來那種感覺。”
他也數次苦惱于自己的失敗,不知道問題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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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望着眼前的真人,煩惱一掃而去,尉遲川捧着畫冊,目光懇切:“好些衣服只有你合适,方老板幫幫我吧!下午抽空就行。”
尉遲川繼續道:“占據你的時間,你想要什麽當做薪酬都可以。”
前面的話,誇得叫人臉紅。
可聽到最後一句話,方秋椒心跳得更快了:“可以給我工業券嗎?!”
方秋椒還想再要一口鍋!
她本來想說鍋,不過看着渾身透着精致氣息的尉遲川,到底沒好意思開口。
一種夾着別扭的強烈期待,在她幹淨明麗的臉上展現無疑。
尉遲川從沒這樣覺得一個人處處可愛。他的腦中瞬間蹦出來無數靈感,被各種美好的色彩占據。
尉遲川感受着砰砰砰的心跳,宛如咬碎了一顆桃汁夾心糖,毫不猶豫地點頭道:“當然可以。我說了,什麽都行!”
“那好啊,我下午盡量騰出空來。”方秋椒後知後覺地問,“模特需要做什麽?”
這個問題,當天下午,方秋椒得到了——“換衣服拍照”的答案。但等到第二天下午,方秋椒才知道拍照那麽麻煩,能讓時間變得特別漫長。
湖市的水公園。
公園裏被清場,十幾人将公園假山旁的幾張石桌全部占據。
方秋椒坐在一張石凳上,旁邊是岑佩佩,兩人這回正式交換了姓名。
至于今天的大魔王——尉遲川,他剛剛趕走了化妝師。因為對方想給方秋椒刮細眉,冒犯了他的審美。
朱康安頭疼無比:“祖宗,放她走了,你會化妝啊?!”
那些粉啊,膏啊,朱康安一個都分不清。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我會啊。”
“我應該算會。”
前者是尉遲川,後者是岑佩佩。
于是尉遲川站到了不會的方秋椒面前,岑佩佩給自己化妝。
方秋椒仰着臉,眨了眨眼,好奇地問道:“尉遲川,你真會啊?”
“會,但沒什麽實踐。只給我媽和我姐化過。”
尉遲川笑着靠近,直到站到了化妝師的位置。
要近距離,多角度地觀察,當然是捏着下巴比較方便。
“我得湊近看看。”尉遲川伸出手,輕輕捏住方秋椒下巴。
陌生的一只手捏着自己的下巴,觸感冰涼,又有種無法忽視的異樣感。
方秋椒怎麽也想不到,第一個給自己化妝的——會是個男人!
尉遲川發覺她長而黑的睫毛一直顫,笑道:“我保證,不會把你化醜的。”
這個距離實在太近,方秋椒甚至能聞到一股淺淺的草木香的香氣。
方秋椒的唇被盯了好一會,根本不敢動,聞言望向尉遲川。
她的眼生得明豔,動時靈動如波,靜時眼卻格外黑白分明,純淨得像是什麽都沒沾染過的白紙一張。
尉遲川望着她,然後看見了對方眼中的自己。
竟是呆呆的。
真丢人!尉遲川松開手,從旁邊挑出一管外表繁奢的口紅。
可将口紅擰出來,往方秋椒唇邊一比劃,他又覺得不對勁。
“好像……唇不化更好看?”
尉遲川猶豫了會,挑了款面膏,細致均勻地在方秋椒面上抹了一遍。
抹完顯白的面膏,尉遲川又拿起眉筆,在方秋椒眉上添了數十下。
描完眉,尉遲川滿意地停手。
朱康安拍了一下尉遲川的肩,佩服道:“沒看出來,你真會啊!這麽化可真好看,更顯得精致了!”
朱康安之所以說是精致,是因為尉遲川沒做什麽變動,面膏讓肌膚顯得白嫩,有提亮的效果,更搭方秋椒原本就精致的五官。
岑佩佩看着,正在搽口紅的手頓住。
盯着看了幾眼,岑佩佩才感慨道:“真是好看……”
當真有人生得唇不點而朱,天生美貌。而這種上天的偏愛,叫岑佩佩突然覺得有些無力。
女主啊……她果然就比不上嗎?
方秋椒聽着稱贊,卻不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麽樣。
“我要自己看看!”方秋椒起身,探頭望向石桌上的鏡子。
鏡子裏的姑娘正笑着,眉眼彎彎,氣質明豔灑脫,眉較一般女子濃些,讓那份明豔更張揚濃烈。
但自己看自己,像方秋椒這樣心粗的只能說一句真好看。
方秋椒更驚訝她的臉:“怎麽一下就白了那麽多?”
“面膏有顯白效果。”尉遲川解釋道。
方秋椒想了想,想起有些食材也可以美白,以後可以多吃點。
幫方秋椒化好,尉遲川又給岑佩佩選了口紅和腮紅。
岑佩佩是甜美的長相,氣質溫柔。這種風格她在現代也比較擅長,一直以來都是驚豔路人的美貌。
經尉遲川一點撥,卻是更好看了些。口紅的顏色和要穿搭的衣服十分合适。
化好妝後,方秋椒和岑佩佩開始被尉遲川和攝影師折騰。
方秋椒适應鏡頭就适應了好一會,後面才漸好。
拍到後來,方秋椒已經對各種華美精致的衣裳都感到麻木了。
再好看,還不都是件衣服?還不讓她啃個花卷。
在公園拍完,又換了地方,直接去了市政大樓前的花壇取景。
路過大樓的市民都看得震驚,竟然有人在市政大樓前面這麽拍!
尉遲川薅了一半的山茶花,剩下的一半成了海報裏的景。
茶花和茶葉,極致的濃紅深綠作底。
天生濃顏的方秋椒望着前方,勾唇輕笑,黑色皮夾克冷酷卻不失線條感。一旦你注意到了人,便覺背景瞬間失色。仔細看,才察覺畫面的完美。
岑佩佩的風格壓不住這濃烈的景,擡頭輕嗅花朵,出了景卻用山茶花反襯出另一種感覺,也出了好幾張讓攝影師和尉遲川都叫好的照片。
方秋椒自己拍時覺得很累,不過看岑佩佩拍得挺開心。
她胡想道,照片可以這麽留白,做菜布盤是不是也可以?
終于結束,其他人忙着收東西。
方秋椒和岑佩佩站在一處。
方秋椒看模樣甜美的岑佩佩一眼,突然開口:“那個、佩佩,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岑佩佩看向她,目光疑惑,心裏也很不解:“方老板,你有什麽事?”
岑佩佩想不到,方秋椒能跟她說什麽。難不成要說田莊跟她相親過?可那又有什麽好說的。
方秋椒問道:“你和田莊同志應該是結婚了吧?”
岑佩佩點點頭,定定地看着方秋椒。
“我跟田莊同志一個村,我們之前相看過,就是相親,是去他家裏。”
岑佩佩蹙起眉。
方秋椒又道:“他媽不是好人,你小心點。”
怕岑佩佩多想,方秋椒解釋道:“田莊同志他媽媽牛麗,可能是瞧不上我,讓我大冬天的用冰水洗碗,我不樂意。然後她就開始叫喚,誣陷我推了她。”
“這是真事。我怕你吃牛麗的虧,跟你說一聲,信不信也随你。至于田莊同志,他是個好同志,祝你們新婚快樂!”
方秋椒跟岑佩佩接觸一天,感覺對方不像自己想得嬌氣,除了有點“冷”之外,是個很講理的人。
想着也算認識,算有緣分,方秋椒就多嘴了一回。
岑佩佩看着一臉真誠的“女主”,心裏滋味真是比打翻了所有的調料瓶子還複雜。
方秋椒說的,的确是她猜到的事,可又跟她猜到的事截然不同。
竟然是來提醒她的……
岑佩佩放下了一下午的複雜心情,開口道:“謝謝你提醒,我相信你。”
甚至她比方秋椒本人更清楚,牛麗的為難,是因為方倩秀的“改變”才出現的。原本根本不會有那一出。
聽到對方說相信,方秋椒就放心了。
——至少岑佩佩遇到她遇到的情況,不會是毫無準備的狀态。
別過拍攝隊伍,方秋椒拒絕尉遲川相送,走路去國營飯店。
方秋椒和熊雄約了,拍完照就去找他,兩人一塊削面玩。廚子的快樂就是這麽樸實無華。
走在路上,方秋椒穿着自己寬松的大襖子,伸了個舒坦的懶腰。
刀削面,她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驟降的氣溫讓本就不快的手速雪上加霜,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