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用三五日,觀察一陣後,自以為清楚菜蔬和葷腥價格的仲曉藍和文俊紅了眼。

這天,二人又吃得飽飽的,回到廠裏的幹部夫妻宿舍。

仲曉藍坐在單身沙發上,皺眉道:“那麽便宜的蓮白,一分錢一斤,她那麽一點量竟然賣一毛、還要糧票,那些人竟然搶着要!”

“好吃呗。”文俊道,“我看她掙得挺多的,怕是一個工作招不進來。”

“那就讓彪子找他家裏人去做吧,他家解決不了方家小店,我就說換人做菜!”

仲曉藍說着,嘆口氣:“姐姐又說錢不夠了,我爸媽也死命為他們的侄子要錢。姐夫又不許食堂漲價,開源都開不了,哪裏來的錢?”

要不是廠長姐夫不讓漲價,仲曉藍也不至于節流到變态的份上。服裝廠食堂的飯菜成本,絕對是市裏最低。

以前有個大師傅也被擠兌走了,因為對方不知道節流,天天說味道。仲曉藍要的是味道嗎?她要的是錢!

文俊心想:那個味道還想着漲價?作死吧……

腦中想法一閃而過,文俊開口:“把那個方老板弄來,倒是有可能漲起價。她店裏菜價格那麽高,那些人還相信她食材好、做起來麻煩,樂意給她掏錢。”

仲曉藍眼睛一亮,點了點頭,忍着興奮:“這事得做得隐秘些,讓她心甘情願幹活。”

文俊又想起來在外辦巡展的尉遲川:“等那個公子哥回來,看見他看上的女人在我們食堂做事,會不會對姐夫客氣點?”

仲曉藍小聲道:“他的巡展搞得很好,廠裏最近的單子多得要命。可是按照那公子哥的弄法,發給工人的獎金也太多了,反倒是姐夫弄不到多少錢。我聽姐姐說,姐夫想把他弄走,我們自己做單子!”

“衣服都是他設計的。”

“我們的師傅都學會了,還有好多款式能屯着賣。回頭姐夫想辦法升上去,哪還在意這點小錢。”

方家小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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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英秀看着大院子,院子裏頭竹叢後漂亮的房子,又伸手摸了摸招牌,轉頭問女兒:“真是這兒啊?!我還以為你騙我的,房子租這麽大,還帶院子。”

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她以為女兒會在城裏吃苦受累,但顯然環境比她想的好很多。

方秋椒抱着走不動的方小博:“阿媽,讓你老不過來,我跟你說,回頭你找閨女都找不到地方!”

聽着女兒撒嬌般的話,柴英秀笑容慈愛:“我來幹什麽?又幫不上忙。再說這地兒我肯定呆不慣,還是家裏好。”

尚玉華笑着揭穿她:“椒椒,你別聽媽胡說。她在家裏老念叨你和小叔呢!可是我叫她一起過來吧,她就是不願意,還是椒椒你有法子,能把媽叫來。”

柴英秀被媳婦說得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

“嘿嘿,我們進去吧。”方秋椒高興地領着家人往院子裏走,心中充斥着向家人展示小成就的滿足感。

方小博看都進了院子,不好意思地道:“椒椒,你把我放下來吧。”

“好啊,最後幾步你自己走。”方秋椒把小孩放下來。

方小博腿腳有些酸,但他咬咬牙,走快一點,小臉上帶着笑:“我去給你們倒水!”

進了大廳,柴英秀又在心內詫異這麽多張桌凳。

方小博端着裝了水的碗過來:“奶奶,喝水。”

“唉,小博真乖。”柴英秀摸摸他的腦袋,眼睛又望向小兒子。

小兒子好像……胖了,還黑了點。

方夏摸摸臉:“阿媽,怎麽了?”

柴英秀實話實說:“胖了,還黑了。”

方夏在臉上的手,捏了一下。

——軟乎乎的。

他笑着道:“胖點好,我以前太瘦。黑是因為最近老出去跟人下棋,曬着太陽了。”

方秋椒有些嫌棄:“你可別再贏那些老頭老太太了,也輸一輸吧,我都看不過去了!”

下棋很需要耐性,多是老人家下棋。

方夏加入後,成為了裏頭唯一一個年輕人。

前面幾天,兩分錢一局快的,方夏輸了小兩毛。現在方夏每天贏一毛就回家,把那些老頭老太太弄得很郁悶,當初那個輸錢的小夥子不見了!

方夏笑道:“就是陪他們玩玩。”

多個年輕人,就好像多了份活力。雖然方夏不算多活潑,但那些老頭老太太見着他其實挺開心的。

柴英秀聽見兒子還有閑心玩,也笑得很開心。

她不期待多的,只巴望小兒子過得高興。

方秋椒跟嫂子坐在一塊,笑着開口:“還有人想給小哥說親呢!不過被我小哥自己拒了。”

“說親?”尚玉華來了興趣。

方夏瞪妹妹一眼:“椒椒,你給我老實點!別胡說,不然明天丢了你的辣椒。”

又轉頭對柴英秀、嫂子尚玉華解釋:“不是什麽誠心人,就想占椒椒店裏的便宜。”

柴英秀嘆了口氣,順其自然地接受了。

倒是尚玉華摸了摸肚子,眉宇帶上愁緒。

方秋椒望見她這表情,小聲問:“嫂子,怎麽了?你不舒服?”

方秋椒想了下日子,想起來今天該是嫂子來月|事的日子了,頓時有些後悔這時候把人弄得往城裏跑。

尚玉華看她緊張,立馬道:“沒事沒事,就是想到件別的事,沒想明白。”

方秋椒沒說什麽,中午給尚玉華炖了鍋魚湯,溫和滋補。

等吃完午飯,方秋椒道:“明天有個電影,說是适合全家看,我們一起去嗎?”

方小博大叫一聲:“看電影?!去去去!我想去看電影!”

尚玉華看着他笑:“去就去,喊什麽?”

“我高興啊!”方小博撲過來抱住尚玉華,“我們大家一塊去,更高興。”

柴英秀不放心地問:“今天歇了一天,明天又去看電影,不耽誤生意?”

“耽誤就耽誤,錢是掙不完的。”方秋椒無所謂,“我想歇兩天,就當放假。”

方夏也點頭:“阿媽你又不樂意多住幾天,去看個電影,回頭也能有個新鮮東西講講。不然回去就說你過來住了一晚上,這兒被子還沒家裏的厚實,村裏人不得笑話死我和椒椒。”

“瞎說什麽!”柴英秀笑着拍小兒子一下,“媽是來看你們的,又不是來玩的。不過既然你們都想去,那就去呗。”

柴英秀跟着賣過素鹵,知道女兒掙得多。而且在城裏開店後,女兒還老給她塞錢塞票,想來也不差電影票那些錢。

像柴英秀這個年紀的人,不喜歡、也不習慣享受,但孩子們都想,家裏現在又有那個條件,她也不會攔着不讓。

錢財重要,高興更重要啊!

第二天,上午。

家裏一行人出發,溜達到電影院。

買上票,大家一塊兒看電影。

電影院裏的燈光偏暗,讓屋子延伸感變得很強,方小博有種自己變小的感覺,緊緊地抓住尚玉華的手。

尚玉華握着這雙小手,心裏堅定了些。

看完電影出來,尚玉華說要去家具廠轉一趟,還不想帶方小博。

方小博氣哼哼地表示他要在城裏住一段時間,回頭偷偷去看他爸。

方秋椒看着嫂子離開的背影,抓住他:“聽話,別鬧你阿媽,她好像不太舒服。”

站在尚玉華面前,方春筍摸摸頭發:“玉華,你來了啊,今天到的?”

“你低頭!木屑弄到頭上了。”尚玉華伸手,配合低下頭的方春筍,将他頭發上的木屑摘下來。

等弄完了,尚玉華道:“我找你說個事。”

方春筍笑得有些憨:“你說,我聽着呢。是家裏怎麽了嗎?還是咱爸又找你借錢,弟弟要是想娶媳婦,是幹正事,咱的錢可以借給他。”

尚玉華生氣地瞪他一眼:“你不許再掏錢了!”

“找你借錢你就借,那些錢還不如留給小博上學。”

方春筍讪讪道:“我知道的,錢不是都給你了。不過……娶媳婦是好事,咱幫幫手也沒事兒。咱爸媽養你那麽辛苦,平常也照顧不到。”

尚玉華捶他一下:“你知道個鬼。”

即便兩人成了小家,可尚玉華骨子裏是個還比較愛面子的人,娘家瑣屑的糟心事不會跟方春筍提太多。

但這回尚玉華實在憋不住了。

她罵道:“他結個屁的婚!人家姑娘說了,要把親弟弟送來給椒椒做徒弟,這事能成才答應結婚。”

“要不是人家姑娘跟我提起來,說多照顧她弟弟,讓椒椒盡心教真本事,我都不知道他替我答應了!”

“我能答應什麽?椒椒給我們看着小博,我給人送個不知道怎麽樣的徒弟,我成什麽人了?”

尚玉華氣得捂住發脹的額頭:“還盡心教?氣得我肚子都疼。我也和那個姑娘說明白了,他答應了找他去,別找我,我倒要看看這婚看他能結出個什麽來。”

方春筍眉頭皺起,伸手扶了一把妻子:“別氣別氣,氣出病來無人替。你現在跟我說了,我就知道了,不會給他們錢的。”

“你還有錢?”尚玉華一反常态地變得較真。

方春筍連忙搖頭:“我身上當然沒。”又道,“可我媳婦不是有嘛!”

方春筍哄了好幾句,尚玉華才消氣,最後又不放心地叮囑他,不要給她弟弟好臉色看。

方春筍看她真的很生氣,找人換了個辛苦的早班,騰出一個小時送她回高中後街。

回到店裏,發現蘇葉和關山海也在。

蘇葉笑着道:“也不知道手藝生疏了沒?”

尚玉華有些懵,然後被方秋椒拉着坐到蘇葉身旁。

蘇葉拿起尚玉華手腕,仔細地把脈。

把過脈,蘇葉又仔細地看了尚玉華幾眼。

看得方春筍心裏很慌,着急地問:“蘇奶奶,這是怎麽了?!”

蘇葉道:“如盤走珠,是典型的喜脈。但是得養養啊,莫動氣了!”

“蘇奶奶,喜脈是什麽?”方小博皺着眉問,也有些擔心他阿媽。

柴英秀摸摸他的腦袋瓜:“是你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尚玉華後怕地摸了摸肚子:“我都不知道,最近我還老生氣。”

“別擔心,你身子還不錯。”蘇葉勸道,“就是動氣有點不穩當。現下控制住脾氣,好好養幾天就行,不放心回頭可以去找老王拿點藥。”

商量一番後,定下讓尚玉華在店裏住幾日,肚子不疼了再回村。

方秋椒也立馬在系統裏換了幾個滋補的湯菜,準備好好給她嫂子補補。

看着方秋椒在廚房裏為親人忙得打轉,眉眼帶笑。

關山海靠在門框上,抿着唇。

他帶了塊豬裏脊肉過來,最合适做水煮肉片。上回小丫頭追着他問,問他喜歡吃什麽,說要做給他吃,他就說了個香辣的水煮肉片。

今天找到了新鮮的黑豬肉,但是小丫頭好像忘了一樣。

關山海想了許久,遲鈍地發現自己在跟個孕婦搶關注,感覺自己奇怪得很。好像接觸了小丫頭,脾氣也愈發像年少時。

他少年時就小氣、冷漠、愛計較,性格甚至有些暴戾,和現在判若兩人。

但是住到現在的收購站後,一群過得比他還難更絕望的人,給了他新生,教他學識和本事、教他做人和處事。

想想過去和現在,關山海心胸瞬時開闊了。

他開口道:“我帶了塊裏脊肉,可以做個新鮮肉湯,中午就能吃。”

“裏脊肉?!”方秋椒眼睛一亮,擡頭問道,“多大一塊啊?不大就給關叔做水煮肉片,大的話我厚着臉皮切塊下來,再做個肉湯。”

關山海被那雙幹淨、充滿活力的眼睛看着,感覺心裏一下更輕松了。

原來也沒被忘掉。

關山海笑着道:“不小。”

“那肯定很大。”方秋椒知道她胡子叔說話風格。

乍一聽很謙虛,仔細聽才知道是含蓄地誇自己,總有種不讨人嫌的嘚瑟感。

水煮肉片方秋椒也早準備了材料,就等一塊上好的肉。

方秋椒聲音雀躍地問:“關叔,肉呢?肉在哪?快讓我看看肉!”

關山海走到外面,把放在桌子上的籃子拎上。

還招呼田大胖:“大胖,和你師父一塊看肉了。”

“來了來了!”田大胖立馬跟上。

聽得外面的人就很納悶,一塊肉還能有什麽好頭?做廚子的真是奇怪得很。

方秋椒和田大胖兩人圍着那塊新鮮的肉,仔細地觀看,還伸手去戳了戳,感受了下手感。

“手感真好,這肉好新鮮啊。”

“看肉質紋理,絕對香!”

關山海看了兩眼肉,就覺得還不如看小丫頭。

通過看對方的反應,他完全能間接判斷他不了解的事物。

驚訝、欣喜、驚嘆、蠢蠢欲動……

然後猛地回頭

方秋椒目露疑惑:“……關叔,你盯着我看幹嘛?”

關山海露齒一笑,似真心誇贊:“你好看啊。”

還不等方秋椒反應過來,這人就學了個興奮又驚訝的表情,目光正望着豬肉。

看得方秋椒想打人。

可關山海立馬又無比真誠地來了句:“挺可愛!”

方秋椒:我信你個鬼!!

“我要做菜了。”方秋椒強調道,“關叔,我做的水煮肉片會很辣。”

關山海:“我不怕。”

田大胖聽了,抓抓頭:“師父,你偷偷地加呗。”

偷偷地加,關叔不就不知道,回頭容易被辣到。田大胖感覺是這麽個邏輯。

方秋椒好氣又好笑:“大胖,這個菜本來就很辣。”

她又認真地跟關山海說:“關叔,你不要欺負大胖。”

胡子叔肯定知道她不是故意把菜做辣,但他偏偏那麽說,就是知道田大胖也在,會被他的話騙了。

田大胖一開口,就好像方秋椒是故意的一樣。

關山海順從地點點頭:“好好,我知道了。不過你們得多逗他玩啊,免得被外人騙。腦瓜腦瓜,越用越光。”

方秋椒想了想,的确是那麽回事,她點頭道:“好,這事我記着了。謝謝關叔。”

關山海輕笑一聲:“不客氣。”

聽見這聲笑,方秋椒無辜地瞪大眼,這才明白過來——又被老狐貍耍了!

開頭是胡子叔故意制造田大胖的反應來逗她,可最後反倒是她跟他道謝。

偏偏對方還很有道理,也的确啓發了她。

方秋椒握了一下拳,然後在取辣椒的時候将手抓實,多抓了量。

其中的二荊條幹辣椒曬幹了,依然有辣味飄出來,香辣味很足。旁邊還有另外三種幹辣椒,能看得不吃辣的人害怕。

将幹辣椒切成小段,然後篩出辣椒籽。

方秋椒心想:誰讓你不紅呢。

再轉頭切肉和蔬菜。

裏脊肉切得厚薄均勻。在方秋椒眼裏,這塊黑豬肉的紋理簡直漂亮得不像話,肉質觸碰起來,更是叫人滿意無比。

光是切着肉,就有一種幸福感油然而生。

切完肉,給肉片放鹽,分次加水,來一個雞蛋清,再加入足夠分量的水澱粉。靜止、等待肉片上漿,變得嫩滑無比。

接着莴筍、蒜各自處理切段。蒜白被“啪啪”拍扁,莴筍莖要切成很薄的片,方便更好地控制火候,讓蔬菜在鍋中彙合時保持成熟度一致。

分開煮再合在一起當然也是可以的。但一名廚師做菜不能像驢拉磨一樣,慢騰騰。優秀的廚師,面對的事喂不完的顧客,動作要快。

切完這些,還有蔥姜蒜等佐料。

方秋椒的刀工愈發好了,切起來行雲流水,動作間透着股從容的味道。

一種自信的光輝,也蒙在她的面龐上、身上,為她增色。

認真做事的男人是有魅力的,女性亦如是。

方秋椒甚至也沒察覺到,她做菜時和田大胖一樣專注。只不過她更容易抽離,回歸正常的生活狀态。

忙完這些,看看肉片,方秋椒起鍋燒油。

油三成熱,先下入飽滿幹淨的花椒;等油溫至五六成熱,往裏加入幹辣椒段。

始終保持小火低溫,辣椒将一部分辣意滲進油裏,油慢慢地變成紅色。和紅油不同,是帶橙的紅色。

等辣椒變硬,變成棕紅色,将辣椒和花椒都撈出來控油,炸過辣椒的油也倒出來備用。

再用刀口,将辣椒剁成細細的辣椒碎末,也就是所謂的刀口辣椒。

再次起鍋燒油,豆瓣醬炒出紅油,加入蔥頭、姜蒜末、蔬菜下鍋快炒,炒出香味。

蔬菜有莖有葉,分屬不同部位,就格外講究眼尖手快,反應要及時,才能保證蔬菜成菜後的口感。

炒熟蔬菜,鍋裏加入水,紅油泛開在水面上,半遮半掩地覆蓋着青綠各異的菜蔬。

熱水翻滾,蔬菜煮得泛出一種潤澤的顏色斷生,撈出。

小火下,繼續往鍋裏加肉片。

肉片從方秋椒手裏逐片落入鍋中。她下肉片的速度很快,但錯落着下,先前下的肉片是保管不會和後面的黏在一起。

肉片下完,方秋椒晃動鍋,用筷子輕撥,加入調味料。

等肉片泛白斷生,原本肉片裏的水澱粉也将湯汁低勾芡,變得濃稠,是暖紅橙色。

肉片和着汁,一起舀到蔬菜上方。

肉片上放刀口辣椒,蔥花,燒熱的炸辣椒油熱上,過一路辣椒籽,然後熱油潑上去。

滾燙的熱油一激,滋滋滋的聲響冒了出來。

那聲音直鑽耳膜,仿佛在明說——“我好吃!”

關山海聽得心裏癢癢,走到小丫頭身後,探頭去看。

一靠近,不僅有滋滋的餘響,還有沖出來的香氣,叫人腦中一空。

菜這就成了。

方秋椒快速從做菜狀态脫離,放下勺子,轉頭想要興奮地喊人。

“關——”

腦袋結實地撞在男人懷裏。

方秋椒“哎喲”一聲,皺着鼻子仰頭,眼中泛起鼻痛的應激淚花:“疼。”

關山海低頭看着,感覺腦子像被剛剛的熱油澆了一樣,滋滋滋地亂響。

心跳也快得異常,似擂鼓激昂。

他、他別是個老禽獸吧?

作者有話要說:開竅來了!

那個仲,文,是推感情戲的工具人。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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