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服裝廠離得近,還趕上中午休息時間的尾巴,公安從方秋椒的店裏走了沒多久,就有八卦流通。

“方老板店裏的事你們知道不?聽說有人往刀削面裏丢東西,想要訛錢呢。”

“不是為了訛錢,是有人想害方老板!”另一個人糾正道,“丢的是罂|粟|殼,結果想害人的人被抓去坐牢了。”

“這什麽人啊?也太壞了吧!”

“我看那個人就是找死,不知道方老板是被竈王爺看着的。”

“竈王爺?”

“對啊。方老板有回被一戶人家欺負了,然後那家人好好的一個鍋,你們肯定想不到。”一人比劃了一個碗那麽的圈,“爛了這麽大一個洞!”

許是有些激動,聲音大了點,直接吵到了裏頭房子的人。

仲曉藍沖出來:“幹活還是閑聊呢?不想幹就不要幹了!”

一個年長女工哼了聲:“說話醒醒神,沒耽誤手裏的活。”

最近廠子單子多,她們可是在加班加點地幹活,連一些休息時間都搭進去了。何況說話的這個點原本就是休息時間。

仲曉藍也不敢跟這群老工人杠上,眼帶戾氣橫掃一圈,待得衆人老實安靜後才離開。

仲曉藍直接去了食堂後廚。

“仲老彪!罂|粟殼怎麽回事?你們怎麽用那個玩意兒,想找死啊。”

仲老彪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個頭不高,長年戴着頂小黑帽。

仲老彪正喝着小酒,聞言打了個嗝,敷衍地推脫:“是東标想的主意,我哪知道。”

“你和仲東标就差穿一條褲子了,你能不知道?你糊弄誰呢。”仲曉藍完全不信。

仲老彪看她一眼:“曉藍,想要讓人家關店,不上點真東西怎麽可能做得到?你動動腦子好不好。”

“再說了。”仲老彪笑着承認,“她來了,沒點髒東西背在身上,我多危險啊!我也要為自己考慮考慮的嘛。”

人家小姑娘有真本事,他知道。萬一将來人想上位,仲曉藍這個鑽進錢眼的可不會偏着他,那他這份滋潤能撈好處的工作可能就會沒了。

給人背個鍋,往後露面就挨罵。背裏人幹活,面上他享好處,那多好。

仲曉藍聽完,臉都黑了。

她冷聲首:“所以現在仲東标三個,都被抓進局子裏了。”

仲老彪臉上得意算計的笑僵住了。

片刻後,他臉上露出讨好的表情:“曉藍啊,這可怎麽辦?得讓你姐夫把東标他們撈出來啊!”

“尉遲川正好趕上,你們真是挑了個好時候。”

“這……你不能不管啊!你堂哥也去了,你肯定不想你爸媽來城裏找你們姐妹兩吧。”

想到仲曉藍那對死認男丁的父母,仲老彪又覺得安心了些。能撈出一個,其他人不撈出來,那村裏可要鬧的,仲曉藍姐妹只能想辦法。

聽着仲老彪的話,仲曉藍氣得額頭青筋直跳。

下午,田大胖背着個挺大的包袱回來了。

方秋椒見了,好奇地問道:“大胖,叔叔和嬸子這是給你帶了什麽?老大一包。”

田大胖笑着首:“是些家裏的東西。一點我的,其他都是給師父你的拜師禮。”

本來他家裏還想來人,只是最近春忙沒空,田大胖又說方秋椒不讓,才只帶了東西。

拜師禮倒是能收。

方秋椒站起身,拍幹淨手:“我還沒見過拜師禮呢,我瞧瞧。”

兩人來到廳裏。

田大胖把包袱解下來,打開。

兩塊油紙包好的臘肉,紙上面滲透油光;還有蓮子、紅豆、大米。再一個小包袱,是田大胖的衣物。

方秋椒笑首:“還好讓你帶了魚回去,不然要把你家的肉吃光了!”

換做別人,肯定會說兩句好聽的。田大胖老實首:“沒有,我家裏還有兩塊。”

方夏推着輪椅過來:“聞到臘肉香了,嬸子手藝挺好啊。”

“嘿嘿,可香了。以前長尾巴就吃得到!”因為有臘肉吃,田大胖很喜歡過生日。

說得方秋椒也饞了,她道:“可惜今天我都熬上粥了。改天、改天挑個好日子把臘肉做了。”

田大胖看看兩大塊臘肉,笑着首:“不吃要挂起來,我去挂肉放東西。”

留下兄妹兩。

方夏問道:“椒椒,你想起來店裏出現過什麽不對勁的人了嗎?”

兩人分析過,仲東标一邊義正言辭地誣陷店裏,可一邊還漏出了口風——只要方秋椒關店就行。

往一般思路去想,關店是讓方秋椒沒了賺錢的這條路。

可就像仲東标反問的,方秋椒關店,他本人拿不到什麽好處。

那麽誰能得到好處?

方夏猜,暗中有個想要招攬方秋椒的小人。因為是小人,所以做得出來這種先害人,再給人一條路走的陰損事。

毒,暗中的人這招實在是狠毒!

害了你,讓你走投無路,還想圖謀你的感謝,讓你最後真心實意地為他做事。

對方藏着躲着,就只能看對方有沒有出來考察方秋椒的手藝。

方夏思索一陣,沒想起來哪個客人有着“枭雄”、“狠人”的氣質。

他印象裏,多是愛吃的人,高高興興地來,吃得飽飽的走。

方秋椒也搖頭:“我也沒想到。人來人往的,記不住那麽多人。”

“那等公安局那邊調查吧,順藤摸瓜。”方夏首,“那位譚隊長破過不少案子,挺有本事的,肯定能把人抓出來。”

方求解瞪大眼,像是在說——“你怎麽知道?”

方夏得意:“下午下棋問出來的。”又補道,“今天輸了一局。還要輸得不那麽明顯,我太難了。”

看不懂圍棋的方秋椒:……大概懂了讓別人看書的心情。

一早方安紅就帶着葛虎過來了,兩人臉上都寫着擔心。

進了院子,方安紅不放心地問道:“怎麽回事啊?!聽說公安都過來了,還鬧出打架抓人的動靜,你們人都沒事吧?”

傳言一傳就有點不對勁,方安紅知道的這個版本還算靠譜。

方秋椒笑着首:“姑姑放心,我們都沒事。公安來了,肯定是把壞的都抓走了!”

“你快給我說說。”方安紅蹲下來,手裏幫着洗起菜來。

葛虎在方夏那邊,跟着洗蘑菇。

方秋椒用輕快的語氣首:“就是有幾個人,往面裏丢了罂|粟殼,想要讓我關店。還說請公安查我的店,結果公安一來,是他們被抓走了!”

方安紅松口氣,不過還是道:“你說起來聽着好笑,可當時怕是被吓着了吧,我聽着都心裏慌張。”

又語氣不忿道:“那些壞心肝的,一個個心忒毒,吃個花生米下去陪老祖宗算了。”

葛虎跟着開口:“椒椒,等我上高中了,就在對面。有事你喊我,我帶着班裏的人都過來!”

方夏看着這小孩:“我記得今天沒放假?”

葛虎縮了縮脖子。

方安紅哼一聲:“打架被送回來了,讓他寫檢讨,五千字一個還沒動。還有,葛虎你喊什麽椒椒,叫表姐!”

方秋椒笑:“肯定學小博的。”

方夏看着身邊的葛虎,問他:“為什麽打架啊?”

葛虎偷看方安紅一眼,見她正在跟方秋椒說話,小聲回答方夏。

“那個人說他要來給椒椒做徒弟,我說他吹牛,然後就打起來了!那人笨得很,又懶又饞,椒椒才不會看上他做徒弟。”

葛虎癟起嘴:“可我媽又不讓我說椒椒是我表姐。老師以為我欺負人。”

方夏又問道:“他有沒有說是誰幫忙的?”

葛虎回憶着:“是他準姐夫,好像姓、姓尚吧?尚什麽華。”

方夏:“尚民華?”

“對對對,就是這個。”葛虎忘了控制音量,挺大聲地問,“表哥,你怎麽知道的尚民華?”

耳朵挺好的方秋椒:“尚民華,不是嫂子弟弟?”

方夏想通前後,首:“嫂子肚子疼,怕就是她弟弟給氣的。她家太寵那個小兒子了。聽說還沒結婚,估計想拿咱家的人情去讨好姑娘家。”

他這麽一解釋,方秋椒就聽懂了。

嫂子尚玉華性子好,能讓她氣到肚子疼的事稀罕。她阿媽還不知道,那肯定就是娘家那邊的問題。

方秋椒低聲首:“大嫂沒提,肯定是拒絕了。”

家人才是最暖的港灣啊,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護着她,只默默做,也不邀功。

不過這種事,還是得說啊!不是為了邀功,是為了讓人知道你做過什麽,對他上心,和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一個道理。

方秋椒呼出胸中一口濁氣,面上緩緩露出一個輕松的笑。

方秋椒承認自己小氣,她昨天确實傷心又難過。哪怕找來理由說服自己,也還是難受,不然就不會說出禁那些客人們一個月的話。

現在一顆心在家人給的溫暖裏泡着,那股子難受就被驅趕了出去。她有最好的家人,想那麽多幹嘛呢,浪費心力。

方秋椒活力滿滿首:“嫂子這麽好,我要多琢磨幾個菜,回頭做了給嫂子吃。”

方安紅則笑:“我嫂子也很好。”

天樂街。

蘇葉穿好衣服,鞋子踩着地板,腳步聲略有些急促。

蘇葉喊首:“我好了,我們過去吧。”

可喊了一聲,沒個回應。

蘇葉找起人來,在衛生間找到關山海。

青年正對着鏡子,臉湊得很近,一只手摸着胡茬,看自己看得入神。剃須刀在一邊放着,蘇葉的視角看來,被香皂盒擋住了。

蘇葉最不喜歡他這顯成熟的胡子,可混小子自己喜歡。

竟然還看呆了。

蘇葉心裏吐槽一句,催道:“別臭美了!走了,我急着看椒椒呢。”

作者有話要說:小博應該又回去了,沒寫到,前面會補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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