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仙劍蹴鞠 (20)

人交替須得用心!其餘師弟師妹兩人輪流司職不得擅離守位。”

“諾!”

大師兄支援空桑山智遠大師,信雖無誤,也保不準別有乾坤。三族若要來,今夜便是良辰美景。不過,以相柳的脾性——自己與這位三族赫赫有名的軍師接觸不過兩次,卻能看得出此人乃是個自視甚高之人。要麽按兵不動,要麽一擊必中!

“叮——”陣法觸動,整條街上的子陣啓動,暫能保百姓性命無虞,昆侖丘弟子所住客棧閑雜人等早遣往他處。陣外風雲突變,夜色如墨。

今夜,如此銷魂……

作者有話要說: 僞更

對不起大家

這幾天身體出了狀況,醫生讓多休息,也沒有力氣打字。今天晚上終于更新了。

楚腰這裏鞠躬了

謝謝大家對楚腰的關心和對文文的關注

将我在清明節前拉了回來.......我去幽冥司轉了一圈啊啊啊啊......

☆、昆山玉碎

裴流觞有些無奈地望着榻上唯一的變數——這個完全無視任何結界的女子,眼下只有弄暈她!然後,躍窗而出。陣中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光芒明滅,若有所思。

原本的陣法更強些,只是大師兄去了空桑山,碧笙等幾人又罹難而亡,現如今的“天一陣”縮水不少,新替補上來的林媚兒、珺瑤、雲悠然、匡逸辰等人,未曾經歷如此陣仗,也曉得臨陣如何。說來歌兒應該是不錯的人選,就怕她殺得忘乎所以抹掉菩提串子現出原形,那可不妙。所以,還是讓她睡一覺吧。

再有半個時辰便是寅卯相交之時,乃是夜與日交替之際。妖魔鬼三族之人本體陰寒,連所修習的功法也走純陰的路子,此刻陰氣漸薄陽氣漸旺,他們或許不會來了,這一晚算平安過去了。

“叮玲玲……”主陣守陣弟子耳中傳來細弱的鈴聲,有大隊人馬觸動陣法!一道指令下去,裴流觞悄然落入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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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最後一名長相頗具想象力的魔族之人跨入客棧,三族之人便覺眼前一花,再定眼瞧去竟似縮地成寸一步跨到了升洲城外幾十裏地的鳳嶺上。

三族之人這才醒悟中招了,閃爍四顧的眼神裏盡是驚慌,本能紛紛向兩王一後靠攏。

幽冥解下腰間“驚龍”哂道:“軍師,看來昆侖丘的小蚱蜢有所防備啊!”

“他奶奶的,裴流觞竟不是個草包,比他大師兄那個叫風皓庭的還要難搞。”血飲那槍柄撓撓寸草不生的腦袋嘟哝。

相柳舒展的手臂虛抱如滿月,慢條斯理地閉眼深呼吸一口來自莽原蒼林的氣息,再緩緩吐出,嘴角挑起:果然是傳說中的“天一陣”!手中血芒一閃,“冷豔鋸”郝然在手。

“大人,可有破解之道?”魑魅姬黑紗下的菱唇微微嘟起,心中猶記挂着速戰速決去救逆光等人。

“跟着我!”他曾跟着裏蜀山的那位上斬諸仙下掃幽泉,這陣法雖較原本的有所變化,卻不離其宗。看來這昆侖丘掌門的來歷,有點兒意思。兩王一後各自祭出法器,随軍師相柳沖殺,身後三族之人馬首是瞻,一時間陣內仿若被一條惡龍肆虐,鬼哭狼嚎飛沙走石。

相柳一揮“冷豔鋸”,和陽等人便覺壓力驟加。雖然是縮水版的“天一陣”,相柳又曾見過原裝版的,然則随着時間的推移,這陣法此時在相柳眼中卻愈發稀奇起來。

半盞茶後,連兩王一後也察覺了,身後的喽啰們正不名就裏地減少着。随着一聲細不可聞的慘呼,相柳終于發現了症結所在。

“好膽識!”相柳修長緊繃的大腿已然回掃,“冷豔鋸” 迅如曉風,刃如殘月直取“惡龍胸腹部”的一名魔将。

幽冥見狀驚怒:“軍師此乃何意?!”

“一群廢物!”相柳見“冷豔鋸”被幽冥“驚龍”一蕩,那名魔将乘機滑開,口中呼喝,“變陣!爾等對付‘天一陣’,我來解決這個人。讓我猜猜,閣下便是裴流觞罷!”

一聲長嘯,魔将搖身一變潇灑至極地淩空俯視,青衫玉冠眸若秋月,風采更勝九天之仙。

“好樣的,流觞!”蒼銘軒一邊守陣一邊咂嘴,道盡了昆侖丘弟子的心聲。

“原來是你在搗鬼!”兩王一後怒了。

“哈哈哈,在下方才除了搗鬼,還順手料理了幾個妖啊魔的。放心,為了你們三族牲口平衡,在下盡量不厚此薄彼,均一視同仁!”

“話變多了,還知道诙諧氣人了,滄海桑田啊二師兄!”蒼銘軒一聲嘆息,引來陣外弟子心有戚戚焉。

相柳眼神制止麾下躁動,喝道:“你們退下,讓我來會會‘昆侖三子’中的人物。”

“是,大人!”衆妖魔悻悻收回法器随着兩王一後退開。

相柳腳踏七星,在陣中便如閑庭信步:“裴流觞,你可敢與我對決一場。我若敗了便領着人離開,你若輸了便拱手送上昆侖丘弟子魂魄。如何?”

裴流觞身在半空,見相柳所踏步法方位皆為破陣路數,心中便十分郁郁。冷淡地望望陣中倨傲的男人,氣定神閑道:“十招之內,若先生能殺了在下,便算先生贏。不然,便請先生帶着牲口回去罷!”

“哈哈哈哈,閣下這算盤打得委實響亮。”相柳眼神充滿了目空一切的霸氣,“如你所願!”說罷手中“冷豔鋸”便如凄冷的夜色罩向裴流觞。攜着撕心裂肺的嚎哭聲、尖細的獰笑聲,聽得人猶如身處地獄般恐怖,仿佛有許多鬼魂在同時怪嘯。

蒼銘軒等人因有“天一陣”的屏蔽,入耳的已不足陣中三分,猶自頭昏目眩,可見這相柳在“冷豔鋸”上浸淫的修為不淺。衆人莫不替首當其中的二師兄捏了一把冷汗。

此時陣內陣外之人便見青白色的煙岚升起,仙音漫歌琴聲淙淙,令人神清氣爽。剎那間,一道晶瑩的紫光沖進黑霧,盤旋一圈後攪得黑霧滾沸不多時便稀薄了許多。

“有趣!再接我一招!”長笑中,相柳招式一變,裴流觞唇邊噙了一絲笑,“嗆!”紫薇劍龍吟一聲出鞘:“先生博學,所施招式便如神來之筆,是怕在下瞧出門道來麽?”

……

客棧中留守的洛華瞧着時辰已到,師兄師姐們仍然沒有回轉,便知道不妙。按原定計策喚醒衆人吩咐一番後,躍上客棧半空焦急地等待。

卿絕塵醒來後按照洛華師姐的囑咐布置完,才發現姐姐沒有醒轉,查探一番才發現是被人拂了穴位,顧不得許多便點醒了她。

“姐姐,醒來!”卿絕塵拉起一臉茫然的阿九,簡單說明了眼下的情形。

阿九愣了一愣,順手扯過搭在屏風上的外袍穿戴整齊,呵呵笑道:“小卿,別擔心,你不是不知道師兄師姐們的厲害,估計再有一會兒他們便凱旋了。”

卿絕塵見她滿不在乎的神情,心中不由大定,長松一口氣道:“姐姐這麽一說,好像也有道理喔……”轉眼便瞧她提扇往外走的樣子,納罕道,“姐姐,洛華師姐說了,我們都要守在屋子裏。每個房間便是一個子陣,我等需嚴守不得擅離。”

阿九回身做可憐狀道:“小卿,姐姐餓了,去廚房找點吃的。”

“呃,你還沒過辟谷期?況且,師兄師姐們布了仙障,你也出不去……”聲音到此卡殼,因為那個聲稱餓極的人半個身子已然出了房間,還沖她眨眼,“你乖乖呆着,我給你帶好吃的回來。”

便在此時空中的洛華收到即刻啓陣的訊息,心中的擔憂被證實,她不由一亂,便被某人趁機溜了出去。

阿九趕到時遠遠便瞧見陣中一片狼藉,再定眼竟看到二師兄的紫薇劍被打回原形掉落在地,發出“叮咚”一聲脆響,緊接着一道黑亮的煞罡擊在他身上。轟響聲中,二師兄便如射出的利劍倒飛了出去,噴出的鮮血像禮花般綻放。原本堪比戰甲的青衫擋不住方才蘊含了毀天滅地的一招,碎裂成一片片飛散開來,一道道詭異的黑光無遮無攔地射向空中毫無反擊力的二師兄。

阿九心中一痛,飛身去救。

三族之人莫不鼓噪喝彩,蒼銘軒等人握緊了飛劍,複想到二師兄的交待又艱難地松開劍柄。小不忍則亂大謀,自己一動不打緊,客棧內修為不堪的同門、整個升洲城還有多少無辜的百姓都将遭受無妄之災。

便在此時匡逸辰大驚,身邊一道人影沖了出去。

“不要!”陣外一人驀地飛射過來,劍光一閃,一道人影驟然擋在二師兄身前。剎那間便受到重創抱着他翻落在地,卻是替補守陣的林媚兒。一雙晶亮的大眼黯然失色,以劍支地虛弱地随時便要昏過去的樣子。

“要殺他,先……殺我……”斷斷續續地聲音一反往常耍賴的嬌嗲,阿九見她奮不顧身地擋在他身前,腳步一頓便有些邁步出去。幾個時辰前,林媚兒說的話又在耳邊回響。

“好!便讓你二人做個同命鴛鴦罷,還有三招!”話罷,手中“冷豔鋸”脫手飛旋,林媚兒與裴流觞便被卸下雙臂血噴如雨,兩人立身不穩摔倒在地。林媚兒早昏了過去,裴流觞經此一摔卻悠悠醒轉。

“哈……哈哈……魔神座下軍師……不過如此,欺負婦孺不堪大用……相柳,我對你……委實失望……至極。”擡腳一送将林媚兒抛出陣外,可惜妖魔被他剽悍的形容所懾,白白錯失随她出陣之良機。

“方才在下給了你機會護花,看你的情形也不用兩招了,買一送一合并一招做個了斷罷。”無止無歇的魔氣眨眼間圍繞着“冷豔鋸”在相柳周圍形成了煙岚:紫色的天火,黑色的玄氣,血紅的劍霧。衆人還沒看清魔障一成便撲向裴流觞。

陣外昆侖丘弟子痛呼,便有不少人起身。“不得擅動!”蒼銘軒眼角迸裂大喝,衆人如沐黃泉寒水清醒過來,眼睜睜地看着二師兄如斷線的風筝,一路灑着鮮血被擊落。

阿九大驚顧不得許多提扇躍入陣中,“嘩啦啦!”手中菩提串子斷開,一顆顆菩提子脫落,她頓時急紅了眼,心中大恸悲呼一聲接住渾身血跡斑斑的他。嘴裏無意識道:“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複擡眼将相柳死死盯住:“你敢殺他!”

彼時相柳郁悶了,說好了兩人對決,為何時不時便有女子攪進來沖他叫嚣?“我果然太仁慈了,這樣下去自己不用修魔了,改而修佛算了。”

阿九神識一探,便發覺二師兄生機若有若無,原本菩提串子斷開,她心中隐隐便知他此番劫數難逃了。踉跄着替他接上雙臂,他煞白這一張臉靠在她的臂彎中,嘴角不停地湧出熱血,燙的她的心沸騰起來。二師兄,他從未如此虛弱過。但凡在她面前,他要麽冷寂如冰,要麽溫柔淡定,要麽如戰神般強大無匹,卻從未這般蒼白孱弱。

下了招搖山後回程中,二師兄不止一回警惕她不許除下菩提串子。阿九被他鬧得心煩,便說:“萬一它自己斷了散落,便不關我的事。”

二師兄身子一僵,閉了閉眼睛說:“倘若有那麽一日,菩提串子果如你說言,便是我歷劫成灰之時了。歌兒,那時你須得遠遠躲開,有多遠跑多遠,因二師兄再也護不了你了……”

彼時阿九沒心沒肺地大笑,說:“我才不擔心呢,二師兄不在了我還有大師兄,呵呵!”連獨孤掌門的紫竹林都困不住他,煉妖壺中群魔也傷不了他……二師兄是最強大的!她一直以為這天底下能傷得了二師兄的,怕沒有幾個。跟着他,再兇險的奇獸也會在他劍下化作齑粉,再艱難的處境也會被他扭轉乾坤!所以說,二師兄這話根本就是在吓她罷了。

那夜正逢初一,天上新月如鈎,看不清面目,她笑了會兒發現二師兄沒吭聲,便歪過頭望他:“二師兄,你怎麽了?”

二師兄怔怔地望着她,淡淡道:“歌兒真聰明,便如你所說,我不在了你可尋大師兄去。大師兄是極好的……我也就安心了。”

原來,他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麽自己為何會沖進來呢?可笑,自己當然應該進來,他是二師兄啊,從山谷療傷到桃源葬父兄,從孤山朝朝暮暮陪伴自己修煉,到禁林裏不避正邪護佑到底……自己每一步都有他的聲音和陪伴。今日,便讓她來守護這個亦師亦兄的人。

“不是還有一招麽,我來替他接!”阿九烏黑的雙眸瞬間血紅,烏發白袍舞風而動,手中誅仙扇寶光流轉。

相柳鷹隼般的利眸盯住扇面上古拙的“誅仙”倆字,心中暢快不已!煉妖壺,誅仙扇,真是不虛此行!君上醒來吧,屬下替你準備了天大的驚喜。為防三族之人察覺,面上淡淡道:“真是麻煩!”手指不耐地彈彈“冷豔鋸”,十分寬容道,“某家便給你這個機會。”

阿九抿嘴一笑将他抱到一邊,擡手布下仙障:“二師兄,對不起,歌兒要違諾了,你一定要醒過來懲罰我!”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

實在是太仁慈了

虐不下去

瀑布汗|||||

☆、原形畢露

阿九緩緩起身,口中幽幽道:“紅衣,你知道麽,小師姑其實也會變戲法,比你二師叔的更有看頭。”說話間轉身正對相柳,這個在仙蹤林裏初見便為她所厭的人。

相柳覺得自己的耐心真的到了一定的境界,自那小姑娘踏入陣中,她便看出她的真身乃是一只三尾妖狐。現如今這陣仗是愈加有趣了,執正道牛耳的昆侖丘裏竟有一只妖狐,堂而皇之地捏着神器而不自知!他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瞧着她為失去雙臂的裴流觞療傷、布下仙障。

瞧着她搖身一變,便随着一陣卷地妖風三條雪白的狐尾掃蕩而來。很好,果然是三尾妖狐,不過修為差了些,在仙界裏也只能勉強算個天仙罷。

相柳悠閑地避過三條狐尾劈殺,大笑:“哈哈哈,夢無痕啊夢無痕,你可真是博愛啊!昆侖丘果然兼善天下,幽冥、魑魅姬,你們也跟血飲學着點兒,送倆弟子過去進修一番。”

陣中三族衆人一聽盡皆哄笑,說名譽八荒的逍遙派掌門是三族的爪牙,而這個昆侖丘的夢無痕原本便是三族的朋友!

“軍師所言甚是,我與鬼後有所不及啊!”

“妾身佩服,妖王運籌帷幄啊,尋個機會得好好感謝夢無痕一番,瞧瞧人家給你調教出多好一只小狐貍......呵呵呵呵......”

“唉,精心安排的卒子成了一招廢棋,氣煞我也!”血飲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樣:“格老子的,小狐貍本王讓你卧底無間道,你咋就暴露了呢?氣死我了!”妖族之人聞言莫不崇拜地仰望着他,紛紛吆喝着“我王英明”。

一時間陣內便成了菜市場,聽着不堪入耳的謾罵中傷,昆侖丘弟子恨恨地望着那只妖狐,恨不得扒皮拆骨,将之挫骨揚灰!

三族衆人瞧着妖狐使出渾身解數也沾不到軍師一絲頭發,便如瞧着雜耍的藝人逗弄股掌間的猴子般,時不時為軍師喝彩幾聲。

血飲當日子煉妖壺中救下阿九之時,她還帶着面具。此時阿九是本來面目,他反而不認得了,只當原來那只妖狐早被正道所滅。他此番高聲喝罵不過是想攪渾池水,擾亂昆侖丘弟子心神罷了。

昆侖丘弟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他們天人般的小師妹(小師姑),竟然是一只三尾妖狐。難道掌門長老們都沒有發現麽?還是說她其實是來自天權禁林裏的奇獸?沒聽說過奇獸也能出來拜師學藝啊?又或者說她其實是二師兄當年馴服的奇獸?更多的人便對妖王的說辭持半信半疑的态度。無數個疑問在衆弟子鬧門上懸浮起來。

珺瑤心中不知為何竟泛起微笑,原來它是一只妖狐,難怪幻化人形後要魅惑人,二師兄他們一定就是被她的狐媚手段給迷惑了。如今它顯出原形來,便再不能回昆侖丘了!

其餘諸人或者厭惡或者痛恨,便是向以仁厚著稱的和陽,也露出不悅的神情。只有蒼銘軒明白了,為何師尊要将天歌鎖入禁林,便是說彼時二師兄業已曉得她的真實身份了,那他還要跟進去?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決心,自己當年是否正是少了這些而抱憾終身的呢?

當務之急還是先顧眼前吧:“四師兄,你看怎麽辦?”

乾坤鏡裏傳來蒼銘軒的聲音時,“天罡北鬥陣”中一人瞧着陣中情形,心中舒了一口氣:她的存在已經幹擾了自己的修行,今日便借相柳之手除去罷。

蒼銘軒聽和陽淡淡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們不必管她了,縮小陣法搶出二師兄法體再說。”和陽看得分明,林媚兒的雙臂早被不知名的怪物啃食去,連骨頭也沒吐出。

陣法一變,原本不務正業可勁兒吶喊的三族之人驟然落入幻象之中,再不見同類,法力弱的勉強支撐十幾個回合,死的死傷的傷,修為高的能在半個時辰後破出。同樣的,雖說“天一陣”将昆侖丘衆人靈力增幅百倍,然則陣內諸人非比一般妖魔鬼怪,殺敵一千自傷八百。好幾個守陣弟子靈力被抽空,七竅流血。

相柳自阿九變身後,并沒有真下殺手,反而在戲弄之時将那三條狐尾研究了半晌。沒辦法,以前他或許對狐貍沒什麽興趣,然則自上回出了聚靈陣後,他便留了個心眼。他不知魔神大人沉睡漫長歲月後,為何竟長出了九條狐尾。神君乃是這天地間第一只妖怪,與九尾一族本扯不上關系,未免錯手殺掉神君轉世魔體,但凡狐族只得寧縱勿枉了。

眼前這只捏着神器而不自知的妖狐,仿佛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看了那把誅仙扇是偶然得來的吧。當日不排除是夢無痕給的,那麽他們之間的關系必然非同尋常。

“冷豔鋸”揮舞間,相柳一出手轉為淩厲的招數,阿九在他戲耍下左支右绌。“小狐貍,我也不想殺了你。你只需把那把扇子呈上,我便繞你不死。”

“休想!你們殺了我阿爹他們,又毀了逍遙派,你連朱砂那麽可憐的人都欺負……”扇子一偏避過一道煞罡,卻躲不開另外幾道,胸腹間登時又洞穿幾個窟窿血流如注。“……你們還殺了……二師兄,我不會放過你!”

“這扇子是你的?”

“不是我的難不成是你的!”

“只要我看上了便是我的了!”瞧着光景應該不是九尾一族的,“在下覓得一寶還不曾用過,今日便由你來祭這法器!”一擡手青銅四角壺在空中發出一道道青色的弧光,阿九立時感到上面傳來巨大的吸力,三魂七魄便要離體而去。

恍惚中,她想起下山後大師兄曾一臉憂色地說起這個被相柳奪取的神器,能煉化一切妖魔鬼怪。獨孤掌門一直沒有啓用它為朱砂夫人聚靈補魂,怕也是擔心懷璧其罪為逍遙派招來殺生之禍,想不到自己竟然成了相柳煉化的第一縷驚魂。阿九此時神智不清,靈魂深處莫名升起歡暢的感覺,仿佛能被煉妖壺吸進去,乃是找到了極樂之地,再升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

“小師姑,堅持住,我來救你……啊——”

“碰!”陣中飛出一顆人頭撞在煉妖壺上折而砸在阿九胸前。原本抵不住煉妖壺強大吸力,她眼看就被收進壺中了,這人頭一撞,煉妖壺因不曾認主又沒經過煉化,被人頭熱血一澆便偏了準頭。阿九腦中立時清明,想到方才差之毫厘便化作冤魂,驚出一身冷汗。誅仙扇動,人疾退。

她肩背上挨了幾下,胸腹間又破了幾處血窟窿,臉上的傷口裂開,雪白的狐尾被血澆濕了,蓬松的毛黏糊糊粘連成一塊一塊的,委實難看。

以扇拄地望向那個救了自己一命的腦袋,口中立時噴出一口紫紅的鮮血,那死不瞑目睜得大大的雙眼,曾調皮地眨呀眨的:“師祖,你別太過分哦!哪有這樣明目張膽偏愛師姑的!”“小師姑,算我求你了,別再騎着比翼鳥陪我了。再這樣下去,我就被罡風撕裂啦!嗚嗚嗚……”

“清風!清風——”撕心裂肺的悲鳴響徹鳳嶺,“我要殺了你們!”一手生生握住 “冷豔鋸”刃口,扇子狠狠揮向煉妖壺。神器碰撞間,阿九便覺腦中有什麽東西冰消雪融,卸下卸下重重盔甲,有種力量破繭而出!然後天權禁林中曾出現過的聲音又在腦中炸響,“噌噌噌!”三聲斷弦聲在混沌中響起。

強大的威壓驟然臨世,驚得相柳忍不住退後,“冷豔鋸”自阿九手中拖曳而回,帶出一串血流。她身周的一切都消失一空,四周天地元氣卻是滾滾而來,将她托上半空,意識混沌間她顯出原形的四肢舒展開來,身後款款搖動的狐尾竟多至六條!

另一邊因陣中兩王一後實力太強,陣法被破。蒼銘軒趕緊破了阿九仙障撈出裴流觞藏于墟鼎中,匡逸辰方一得空便找到林媚兒破碎的法體抱在懷中。珺瑤回身,發現身側的醉清風不知何時沖進了陣中不見蹤影。她們所處之位,方才正好瞧見相柳用煉妖壺收妖狐。

難道說,妖狐那聲“清風”便是她去救妖狐被殺了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醉清風你是咎由自取!那廂蒼銘軒百思不得其解,陣法明明還可以堅持一會兒,為何毫無征兆提前破了。

陣法被破後,蒼銘軒一愣神的功夫,便有不少弟子被殺被擒。

“結陣!”和陽當機立斷,總算将幸存弟子歸攏,與兩王一後對峙。

蒼銘軒與和陽互為犄角擋在前面,身後是僅存的匡逸辰、珺瑤、清鴻、清煥,和陽弟子就只剩下樂佳兒一人。各人都帶了傷,其餘弟子……便是匡逸辰救下的林媚兒,雙臂也在混戰中不知被誰被吃掉了。蒼銘軒擦了把嘴角流下的鮮血,傳音入密道:“方才得訊都別慌,長老們趕來了!”衆人聞言大是振奮。

另一方也沒占到多大便宜。兩王一後雖然鬧了個灰頭土臉卻沒有實質性的傷害,然則被一群後生小輩算計,已是大失顏面,何況一幹妖魔鬼怪在陣中被殺得七七八八。

兩方隔着當中的相柳和妖狐遙遙對持。

突然陣中風雲變色,強大的壓力驚得衆人紛紛後退。衆人驚悚地發現方才的威壓來自虛空中一只六尾魔狐!以它為中心合了宇宙強大牽扯力的飓風,就如鯨吞汲水般,瘋狂地吸收着天地間的靈氣。

原本懸浮在空中的煉妖壺,因相柳想獻給魔神便未曾滴血認主加以煉化,兩廂氣機并不緊密再被飓風一掃,便往蒼銘軒這邊飛來。指尖撚動,一朵金蓮悄沒聲西罩住煉妖壺收了回來。眨眼間便自蒼銘軒手中過到和陽手裏,再傳到了樂佳兒手裏。

相柳盯着蒼銘軒,“冷豔鋸”從手中蹿出,四面狂風呼嘯,相柳随後殺到,方才停手的雙方又戰到一處。沒有了“天一陣”的托庇,昆侖丘弟子七人僅憑着以守為主的“天罡北鬥陣”苦苦支撐。

半空一聲霹靂:“去死吧!”空中那只六尾魔狐幻化成人,周身籠着一曾霧氣,看不清形容。但那攜風帶雷的扇子告訴大家,她便是原本昆侖丘弟子楚天歌,那只三尾妖狐!扇動驚雷,招招致命。不過一個照面,便将三族的喽啰收割了一片,一具具血肉之軀飛起的角度甚是有趣,堪堪擋在相柳“冷豔鋸”的前方。

“神器誅仙?!”幽冥緩緩吐出心中所想,方才魔狐手中扇子神光大放,他便看見了扇面中央的“誅仙”二字。

幽冥喊破了名字“神器誅仙”,血飲和魑魅姬便跳出戰圈,相柳暗自咒罵一聲,回身道:“先滅魔狐,昆侖丘的蹦跶不了了!取了‘誅仙扇’再奪‘煉妖壺’!”

阿九收扇擋在昆侖丘弟子前方面對相柳四人,漠然道:“你們一起上吧!”

适才她腦中很多想不透的關節瞬息透徹洞明,《道藏》中“四輔”全部融會貫通,“三洞”更是頓悟了修入大羅金仙的“洞玄部”!

原來天權禁林解開的第一層封印封住了她的六欲。只是這第一層封印不知道什麽原因早就有所松動。所以她見欲、聽欲、香欲、味欲、觸欲、意欲才沒有被鎖得死,不然便成了癡兒一個。

方才解開的第二層封印鎖住了她的情愛,隐約知道這是某個神隕落時的部分修為,已然為她所用,如今她修為直逼大羅金仙。

彼時她在虛空時發現紫府中還有最後一道封印,想吸收外力全部解開便引動一陣飓風,一番沖撞後發現以她現在的修為竟解不開,那麽最後這道封印封住她的又是什麽呢?正思索間,便見相柳欲殺五師兄,情急之下才出手并擋在了五師兄前面。

血飲身後的魑魅姬額間一熱,腦中那個聲音又出現了:“稍後混戰,殺掉“天璇”位的女子,奪下煉妖壺!”魑魅姬黑色的面紗下,菱唇喜不自勝地彎了起來。王還活着!方才正是王的指引,她才帶着衆人破了“天一陣”!正想将此事告知軍師,意念又傳來:“獨自行動,一擊得手後藏于噬魂珠裏!”

作者有話要說: 先傳了

再修改吧

親們

晚安Y(^o^)Y

☆、血洗前仇

阿九不敢再看身後昆侖丘弟子的一張張臉,那上面或許早掩去了往日的溫厚親和,也不敢問五師兄此刻二師兄的情形。她倔強地挺直了脊背,誅仙扇指着對面一人:“血飲,妖毒‘搜魂’是你煉制出的麽?”

“正是本王!怎麽,小狐貍想試試?”血飲望着那雙豔紅血瞳,一手執劍一手取出裝有“搜魂”的玉瓶。

“你承認便好,今日我要替桃源的鄉親們報仇!”誅仙扇迎風長到三尺來長,因有了她更臻一籌的靈力為源,揮舞間狂風止、水斷流,直接劈開一道空間裂縫,強大的吸力以阿九為圓心吞噬着周遭一切,包括光!

血飲身側原本說好一起上的相柳、魑魅姬和幽冥見狀不由退了一步。血飲眼風掃過,心中大罵這幫作壁上觀的孫子,但是他卻不敢明目張膽地罵,只能将滿腹怨氣撒在對面那人身上。

“格老子的,聽說魔狐的心頭血堪比仙草,內丹更是好東西!來吧,讓我瞧瞧夢無痕将我的手下調 教得如何!”血飲只當他是尋常魔狐,提了長槍便迎了上去。

“呼呼——”血飲一個趔趄被扯進了另一個混沌空間,耳聞風聲速速低頭避過,尚未反應過來便瞧見空中落下一只尖尖的耳朵,一層連着皮的頭發。緊接着耳朵并半邊頭皮一疼, “嘶——你爺爺的小狐貍,爺讓你嚣張!”不再隐藏實力,蛇形金槍暴走,腥紅雙叉似赤練出信直取魔狐咽喉。

阿九看着血飲便如瞧着一個死人:“這一計便為被殺的人!”誅仙扇挽個扇花飛出,一條狐尾筋骨寸斷的同時,阿九滿意地看見空中飛起一條手臂。

誅仙扇滴溜溜轉回手中:“這一計為‘搜魂’奪去的魂魄!”風雷之聲雲雨之氣,随着扇動之際隐隐化作神龍奔出。

“噗——”利刃入肉的鈍響聲中,誅仙扇飽飲敵血,靈力所化神龍自血飲胸前透體而出。

阿九提着扇子緩步上前:“你們這幫畜生,凡界之人都不放過,今日便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血飲見她一身傷痕累累,瘋了一般全不顧自己死活只守不攻的打法,心中生怯提着長槍顫抖着後退:“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便殺掉手中另外一人!你……你是桃源村的吧……那個叫阿牛的小子是你們小時候的玩伴吧,他現如今被我關押在裏蜀山......”

阿九略頓了頓步子,冷笑道:“如此說來,阿牛哥和小白也是被你們抓去了?!我倒想瞧瞧一頭死豬,還能殺得了誰?”說罷一腳踢開離體後化為原形的一只豬蹄。

血飲原本便是一頭山豬,手中長槍乃口中利齒所化。三族之中自持身份的尊他一聲妖王,地下的當面誰也不敢提起此事,漸漸的他自己仿佛也忘記了這茬。此番被阿九叫破真身,惱羞成怒現出原形便往阿九撲去。只可惜頃刻間便被阿九餘下五條狐尾織成的羅網困住,不等它滿口獠牙咬斷所有狐尾,誅仙扇已自它脖頸到股間拖出一道血溝。血飲元神受震發出一聲慘嚎,五髒六腑被扇芒碎得一塌糊塗,眼見便要侍奉無量天尊去了。

随着殘破斷裂的尾巴散落,阿九又噴出一口血來誅仙扇差點落地,總算在她掉下前回到了手中。血飲原身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觑!

血飲慌亂間将“搜魂”撒向她,驚慌道:“你今天便是殺了我,又如何?你……便是殺了我,以為他們便會忘掉你是魔狐的事情了麽?夢無痕不會放過你,昆侖丘一群道貌岸然不會放過你!只要你出去,首先要殺你的不是三族之人,而是假仁假義的名門正派!不如歸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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