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安諾:其實,我并不是很在意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訴安諾。然而當我說出‘路斐特,我可以吻吻你麽?’的時候,我就決定永遠不說自己就是安諾——教皇安諾。

不可否認,我對路斐特很心動。

我希望他能愛上真正的安諾,而不是教皇安諾。】“路斐特,我可以吻吻你麽?”

路斐特挑眉看了看安諾,詫異的神色一閃,笑着點頭道:“當然。”

宗教中曾有貼面吻來表示一個宗教徒對教皇的敬畏與崇拜,然而那畢竟只在卡米拉時代才流行。顯然路斐特對安諾的身份産生了某種誤會,大大方方讓安諾親吻的時候也只以為那是個——“尊敬的吻。”

安諾站起來,隔着餐桌靜靜看着路斐特。路斐特伸出自己的左手,安諾雙手捧起吻了吻。

第一吻,結束。

路斐特如同長者一般“慈愛”地看着安諾,又點了點頭,鼓勵一般看着安諾。

安諾深吸了口氣,身體彎下越過餐桌,雙手捧着路斐特的臉頰。

路斐特淡淡笑道:“……沒關系,勇敢……唔……”

路斐特還沒有說完,安諾一個綿長的吻就已經壓了下來。他一手勾着路斐特的下巴,一手摸着他的臉頰。如同用盡了全力一般去親吻路斐特。

安諾秉着呼吸,臉頰已經通紅,卻依舊沒有松手的意思。他試探性的伸出了自己的舌頭在路斐特唇間觸了觸,感覺到路斐特已經震驚得毫無反應了,便毫無顧忌地長驅直入。

安諾的意識力源剛剛恢複,躁動的心瞬間又點燃了意識力。磅礴的氣勢回蕩在餐廳內,與路斐特的意識之海相互激蕩。

兩股力量都是強大的,只是一個張狂一個略微內斂。

路斐特已經完全反應不能了,他接受過很多宗教徒對自己炙熱而濃濃的崇拜與愛慕,也接受過一些人的親吻。但那些親吻只限于貼面吻或者手背吻,從來沒有哪個人敢一臉無謂的去親吻天教路斐特——還把舌頭伸進來了!!

路斐特并沒有推開安諾,他皺了皺眉,意識之海一個翻轉,便好像扼住了安諾的脖子。而安諾的意識之海反應很快,糾纏着與路斐特的意識力外推,壓制住那股力量。

路斐特的感覺沒有錯,與之前安諾微弱的意識力很不同,卻和早上體能訓練時那股突來的意識力幾乎一模一樣。

強大,內斂。

安諾放開路斐特,臉頰通紅眼睛濕潤,卻似笑非笑地看着路斐特。

安諾的嗓音帶着略微的沙啞:“在我沒吻夠之前,你可以再試試動一下意識之海。”

路斐特挑眉:“那我可不可說,我寧死不從?”

安諾:“不可以,不過你如果不想繼續,我們可以留着下次繼續。”安諾說着坐回去,調整了下自己的呼吸,将磅礴的意識之海收回去。

路斐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我好像有和你說過,我很愛路斐特。”

安諾臉皮見長:“你也說過,安諾沒有辦法阻止你愛他,你沒辦法阻止我對你的……嗯,感情。”

路斐特收回翹在桌子上的腿,面色并沒有很難看。

路斐特:“随便你。”

很多東西都是這樣,跨過了一步,便進入了不同的領域與心境。

安諾就是這樣,他無畏的去吻路斐特,只有很小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很心動,更大一部分是因為自己突如其來想去做些以前從來沒有做過的。

就好像年幼的孩子将一塊磚頭扔向路邊的陌生人。

意識之海受性格影響很大,安諾能夠感覺得出來,自己确實變了。

不過,路斐特的臉皮比安諾想象中的要厚多了。

臉不紅心不跳,該幹嘛還幹嘛,就好像剛剛安諾吻的是塊豆腐而不是他一樣。

之後的幾天繼續軍訓,安諾還是和路斐特一組,其他九人分成了四組,安佩玲和凱恩、丹尼爾一組,顧小北被分到了其他組。

體能訓練依舊是躲避光能炮,但随着時間的推移,森林中的環境會發生很大的變化。

重力系數增加,下霧下雨下冰雹,空氣中的基本元素成分比例變化,已經各種惡劣的酸雨氨氣等等。

早上的體能訓練從第二天開始就是三個小時,每次這三個小時過去,凱恩滿臉哭得都眼淚鼻涕,但還是能過關不被刷掉。

而安諾在軍訓的時候封住自己的意識力,與路斐特真正進行體能訓練,不給自己放一點水。

高強度的越野跑再加上各種躲避,安諾的身體在不斷提高,內心不斷強大,意識之海的磅礴氣勢也在發生改變。

虹膜投影儀的學習部分依舊痛苦,不過随着身體素質的不斷提高,很多人都可以不用血融連着學習三個小時。就是凱恩也能邊吐邊看了。

一直到第十五天,體能訓練全部結束,宗教史的學習也到了尾聲。

路斐特曾說:“我會打破你們原本的宗教觀,重新給你們塑造一個新的宗教觀念——我會讓你們看到,這個世界是多麽肮髒。”

等這一天真正來臨,幾乎所有的學生都以為自己做好了足夠的心理建設,然而等路斐特将這個星際展現在衆人眼前的時候,他們才知道,自己是多麽弱小。

四維影像在衆人面前展現,浩渺的銀河慢慢呈現。

路斐特的聲音在衆人腦海中回響——“如果承受不了,可以中途出去休息一下。”

高聳的建築以及古老的地球文明時代的車輛出現在衆人面前,為生活而勞碌的人們匆匆奔走在大街上。這個場景對星際人來說十分陌生,為了生存而奔走簡直是靈魂無望的救贖,每天為了錢奔波,星際人稱之為堕落。他們更加注重生活品質以及靈魂的高度,他們追求更高層次的生活,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自己內心更加強大。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面前高聳入雲端的建築突然毫無征兆的倒塌,受驚的人群尖叫着四竄,倒塌的建築在他們面前揚起高高的塵土。緊接着,更多的建築倒塌,來自四面八方的人開始逃竄,他們臉上流露着絕望和恐懼。

有小孩在倒塌的建築旁尖叫着喊媽媽,從他身旁跑過的人誰都沒有看他一眼,人們都急着遠離這塊死地,沒有人關心這個陌生的小孩兒。

“轟”的一聲,小男孩兒身後的建築倒塌,尖叫聲戛然而止,原先小男孩兒站的地方只剩下一堆石磚,鮮紅的血液從那裏流出。

影像靜默,再沒有任何聲音。

視角開始漸漸拔高,聲音重新開啓。

這一次,一個絕望的世界展現在衆人面前。

越來越多的人四處逃竄,他們沒有方向無法求助,在道路上向着各個他們自認為安全的地方逃跑。

車流在馬路上橫沖直撞,很多逃竄的人群被車子撞到,然而汽車并沒有停下,他們碾過屍體繼續前行。

恐懼與絕望迷茫在城市上空,鮮血的味道充斥着每個角落。

畫面又定格在一個小男孩兒身上,他穿着一身不合體的衣服,褲子和袖口都明顯長了很多,他臉上髒兮兮的,只有一對眼睛很大很黑很亮。

他沒有露出絕望的神情,只是對着畫面的鏡頭笑了笑。

然後他穿過馬路,将一個半死的還在不停沙啞着聲音求助的女人拉到了馬路邊上。

女人很年輕,穿得珠光寶氣,被車碾過的雙腿卻是血跡斑斑。

女人的雙眼已經空洞,但是求生的意志讓她掙紮着想起來。男孩兒拉住她的手,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上帝保佑你,你會沒事的。”

女人已經無法說話,她大口呼吸大口喘氣,絕望地拉着男孩兒的手。

沒有人能救她,沒過多久,她就咽氣了。

所有人都看着那個小男孩,在星際人看來,與絕望逃散的人群相比,這個小男孩兒的靈魂要高尚的多。

路斐特的聲音響徹在衆人耳邊:“靈魂是這個世界上最肮髒的東西,你們只是被自己的心感動了,注意看。”

畫面拉近,一個鑲嵌着珍珠的金色皮夾從女人懷裏掉落。

一雙髒兮兮的小手将那個皮夾拿了起來。

男孩兒皺着眉頭厭惡地将女人握着自己的手甩開,然後拿起皮夾飛速的轉向一條陰暗的暫時還算安全的小路。

畫面并沒有跟上去,只是在陰暗的小巷口停住。

很快,那個鑲嵌着珍珠的金色皮夾被扔了出來。皮夾是打開的,黑色的襯裏顯示皮夾已經空空如何。

真是個莫大的諷刺。

安諾的意識力感應到什麽,突然皺了皺眉頭。

畫面并沒有繼續跟着那個小男孩兒,而是漸漸拔高,将視野擴大。

建築物倒塌揚起的塵埃彌散在空氣上方,絕望的血腥味充斥着口鼻,有人在大聲哭喊尖叫有人在怒罵飛奔,然而這些都離他們漸漸遠去。

最後他們似乎站着這個星球之外,看着這顆藍色的星球變成灰色,再停止自轉。

太多的屍體和鮮血,太多的絕望和恐懼,安佩玲看到最後捂着嘴巴不停幹嘔,眼淚也在眼眶裏打轉。

當絕望真正來臨,很少有人選擇平靜接受。他們不停的奔跑不停的閃躲,他們或者選擇和家人一起逃離,或者幹脆一個人上路。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他們漠視其他人的生命。

路斐特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是模拟母星地球的毀滅。星際聯合國給教育部門一個同樣的四維影像,你們應該都看過。”

安佩玲啞着聲音道:“不,不是這樣的,那個影像和這個內容不一樣。”

路斐特的聲音很平靜:“是不一樣。一個虛假的欺騙性的影像。描述地球毀滅時,我們還未來得及搬離的祖先是如何相互幫助脫離苦海的。真是一部感人的虛構電影。”

顧小北皺眉:“假的?”

路斐特:“都是假的。星際聯合國的教育部門給了你們對母星太多的誤解。事實上,在機器時代以前,人類對自然的力量非常敬畏。沒有搬離的人類幾乎全都死了,沒有人活下來。”

顧小北沒再說話,只是靜靜看着眼前灰色的地球。

緊接着,衆人眼前的畫面開始飛轉,一個熟悉的星際鏡頭出現。

遙遠的星球,被壓榨的非機器工人,廉價的酬勞,閉塞的信息,還有那糟糕的生活工作條件。

萬賽爾星球,平靜祥和的生活區之下,是糜爛充斥着金錢臭味的黑色交易。

星際聯合國首都珈藍,參議院議員的權錢交易。

監獄裏對囚犯的勒索脅迫。

星際聯合國對來自底層生活區人民反抗聲音的直接忽視。

還有宗教內部各種勢力的權錢交易。

甚至路斐特自己秘密會見一些聯合國高官。

……

路斐特:“對一個成年的母星地球人來說,畫面裏的這些都很普通。”

但是對一個星際人來說,星際7463年的今天,這些黑幕的交易卻太讓人震驚了。

在今天,就算一個星際人沒有工作,但是只要在聯合國救助範圍以內,他就可以享受各種補貼,并且提供各種工作機會。

機器時代最方便的不是機器取代人工,而是對人的管理更加信息化。

為錢而奔波被稱為靈魂的堕落,哪怕是星際大客商也會公開宣稱,自己開商場賺錢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提供給星際人各種方便快捷的生活品。

雖然聽着确實像是在扯蛋。

四維印象畫面停止。

路斐特站在講臺中央,撐着胳膊道:“今天就到這裏,體能訓練和宗教史的學習結束。明天開始,我會帶你們到處走走看看,讓你們這些牢籠裏的小雞們長長見識,總有一天,你們會羽翼豐滿長成鳳凰的。”

學員們紛紛離開,沒有人想繼續呆在這裏,壓抑的氣氛只想讓他們快點逃離。

H9:“圖書館設置恢複。”

影像大廳恢複成原先的圖書館,而安諾卻沒有走,撐着下巴靜靜坐在位置上。

路斐特走上前:“對地球文明毀滅時的絕望感到很吃驚?”

安諾轉頭:“沒有,人類在絕望的時候很難隐藏靈魂裏的自私,你做的很好,應該讓他們早點知道人性的醜陋,星際人的醜陋。”

安諾淡淡坐着,一副屬于王者的風度盡顯,意識力的磅礴氣息深厚地包圍着路斐特。

一個屬于上位者的氣度和意識之海,卻有着一顆屬于探索者的敏感的心。

路斐特挑眉彎腰,雙臂撐在安諾身體兩側的沙發上:“你發現了什麽?”

安諾笑了笑,對路斐特流露出的小心表示很滿意。

“沒什麽,只是剛剛看影像的時候,突然覺得那個小男孩兒很熟悉。”

路斐特又湊近了一點,與安諾鼻子對着鼻子,“你可以說得更直接點。”

安諾心裏想笑,臉上就沒繃得住。路斐特張狂不假,而他時不時表現出的咄咄逼人卻讓安諾覺得很舒服。

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覺得很舒服,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家裏養的小狗,炸毛的時候還在求撫摸求安慰。

炸毛犬路斐特再次逼近,意識之海也緊緊壓迫。

完了,安諾心道,他就是喜歡這樣的路斐特,怎麽辦?

安諾笑了笑,擡手勾了勾路斐特下巴:“你好,小男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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