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枋縣的家庭糾紛傳到B市，不過是每周一次的電話裏姜雲的幾聲抱怨。
在未來科技的兼職的确是一個肥差，每個月發工資的時候許小文甚至會産生心虛的感覺，他認為自己付出的勞力和收入不成正比。當然送上門的鴨子他不會大發慈悲的放生，所以絕對不會做出找上原卓陽高尚的表示自己不應該拿豐厚的薪水。除非他腦袋有病！而且，兩三個月後，許小文在時間的流逝中連這點心虛也漸漸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公司裏，許小文适應良好。同事們對他态度都不錯，他也盡自己所能讓自己對得起那份工資。
天漸漸冷起來，許小文的四級毫無懸念的一次通過。
随後期末考試臨近，幾乎所有的學生都進入備戰狀态。
大學裏有許多名言，比如“中午不睡，下午崩潰”，比如“必修課選逃，選修課必逃”，比如“臨陣磨槍，不亮也光”。和百分之九十的同學一樣，許小文也時刻都抱着書本死背。連公司裏吃飯的那一會兒時間也不放過。
叩叩。
蒂娜敲了敲許小文的桌子。許小文反射性的想把書往抽屜裏塞。幸好他忍住了，不然會更尴尬。
“你來上班還是來上課？”蒂娜眼裏的意見連絲毫掩飾的意思都沒有。
“對不起。”許小文立刻道歉。
蒂娜走了，許小文趕緊把書收好，被逮到第二次就糟了。
坐他隔壁的凱文低聲問他：“你是不是得罪她了？”一般情況下，只要自己分內的工作完成，小小的偷一下懶沒關系。只要不被抓到。但是許小文已經連續被抓兩次了，而且兩次都撞在蒂娜手裏。蒂娜又不是行政又不是老板！
許小文搖頭，打了哈欠。他眼眶底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晚上幹什麽了？和哪個美女煲電話粥？還是熬夜玩游戲上網？”凱文的臉上寫着“年輕人我也是這麽走過來的要保重身體啊”。
許小文為自己看懂凱文的面部表情而黑線。
“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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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要學習又要準備考試還要上班，許小文晚上哪裏敢熬夜。只是期末考試臨近，宿舍裏多了五盞小臺燈，熄燈之後的挑燈夜戰，即使隔着簾子依然透亮得讓他難以入睡。缺少睡眠的結果就是白天精神不振。
“朱莉，下午我要回學校考試就不來了，我把大門鑰匙給你，今天麻煩你鎖門。”
“沒問題。”行政姑娘一口答應。“考個好成績哦！”
“承你貴言。”
林霖他們已經幫許小文占好位子了，以許小文為中心，剩下五人盡量環形繞着他坐，呈衆星拱月形狀。
“小文，待會兒機靈點啊。”
“小文，靠你了。”
“小文，這個年過的好不好就看你的了。”
“小文，為了以防萬一，待會兒看我的暗號。”
“小文——”
“不是吧，室長，連你也沒複習？”許小文驚訝的打斷林霖的話。
“啊？不是，我是想告訴你葉雪璃要坐你隔壁的位子。先給你說一聲我已經答應和她換位子了。”林霖笑得有點心虛。他正在追葉雪璃的閨蜜，作為交換，葉雪璃答應說服閨蜜和他一起去自習。
說曹操曹操就到。
“許小文——”葉雪璃和另一個短發的女生相攜走來。“待會兒你一定要幫幫忙啊，老師不肯劃重點，整本書我才看了一半，你不幫我我就死定了。”她雙手做合十狀：“拜托了，考完我請你吃飯！”
許小文在心裏默默的嘆口氣。
每一個學校都會有校花校草，每一個學院都會有院花院草，每一個班級都會有班花班草。許小文頂多算班草，葉雪璃卻是歷史系的系花。好像是從某一次公開課之後，這位以長發飄飄和清秀可愛的外貌聞名歷史系的女孩就常常出現在許小文左右。
公共課坐他隔壁，下課後向他請教問題，因為一些不充分的理由請吃飯——全寝室。
葉雪璃是世界史專業，許小文是中國古代史專業。加上許小文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外面，除了上課那點時間，能找到他也不容易。葉雪璃總不能夜闖男生寝室吧！雖然女生進男生宿舍要比男生進女生宿舍容易太多了！
“吃飯就不必了，同學之間相互幫助是應該的。”許小文的回答比最正統的教科書還要标準。
葉雪璃的眼睛裏失望一閃而過。
包括厚道的林霖在內，許小文的室友們不約而同的在心裏唾棄許小文——太不上道太冷血了！
能夠獲得像葉雪璃這樣的美女的青睐，對別人來說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但是對許小文來說，真正是避之不及。
如果時間能夠倒退二十幾年，許小文一定和周圍的男生一樣，受寵若驚，把葉雪璃捧在手心呵護。但是，現在的許小文，對女生，已經無法産生那股沖動。
無論他現在的生活是多麽順遂平靜恬淡，有些東西刻在他的骨髓刻在他的靈魂之上，不論他忽視還是遺忘，始終在改變他的一切，如同水浪将粗粝的石塊磨成光滑的鵝卵石，那些過去的陰影時刻潛伏在他的心底深處，潛移默化的影響他的人生。
許小文再次默默的嘆氣……
事實證明，即使大學裏一年只有一次期末考試，但是大家在中小學浸淫多年的天賦技能在中學知識幾乎百分百退換給老師之後奇跡般的完全沒有衰退。此外，還要感謝大學試題種類的單一性，讓ABCD的暗號發揮了中學生們難以想象的巨大作用。六十分萬歲的标準在大學裏是常态。
考試過程中是不允許帶手機的，考生們把手機裝在書包裏一起交到講臺上，直到考試結束之後才各自領回。
許小文一開機，就收到10086的的來電提醒。號碼只有一個，前面的區號應該屬于枋縣的某部座機。
許小文撥過去，差不多一分鐘左右才有人接起電話。
公用電話！？
根據老板不耐煩的描述，打電話的人很可能是姜雲。
發生什麽事讓姜雲大了這麽多個電話？
許小文撥通家裏的座機，電話聲響了很久也沒人接。姜雲和吳軍都沒有手機，聯系起來很不方便。許小文只能等姜雲聯系他。
“你去哪兒吃飯？”葉雪璃也交了考卷，看見許小文還在走廊上，眼神一亮。
“食堂。”許小文把手機揣到衣兜裏，背包挎在肩上。
“我也去食堂，我們一起吧。”葉雪璃露出讨好的笑容。
“我還要等林霖他們。”許小文婉拒。
“沒關系，我可以和你一起等，反正時間還早。”葉雪璃仿佛聽不出他委婉的拒絕。
許小文無話可說。
為什麽葉雪璃會看上他呢？好吧，也許在學生的眼裏，長相還行，成績好，又有收入的許小文算得上男朋友的好人選。但是葉雪璃的穿着打扮和談吐舉止表明她有着良好的出生和教養。這意味着她的擇偶标準（也許說這個太早）也要高出普通人一大截。許小文自認自己是一個普通人，如何會讓一個美女倒追不舍？
哦，葉雪璃從來沒有明白的說過她的意思，但是她總是制造和許小文産生交集的機會，很難不讓人往那個方面想。然而也正是因為她從來沒有明說，許小文也就沒有直接了當的拒絕的機會。
于是，就這麽拖着。
原卓陽的公司上了軌道，也就沒有拒絕回家的借口。
太後一通電話，原卓陽必須乖乖的放下手裏的工作驅車回家吃飯。
“哥，你回來啦。”給他開門不是家裏的保姆，是同樣被召喚回來的表弟方雲峰。方雲峰壓低了嗓子道：“大舅在生氣。”
原卓陽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戰鬥模式打開。
他只要在家，老爺子那次不是在生氣。所以為了老爺子的健康搬出去住是個明智的選擇。
“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孽生出你這麽個東西——”老爺子一看到原卓陽出來，手裏的茶杯重重的往玻璃茶幾上一擱，發出刺耳的聲音。“不想回來就不要回來，讓全家人等你算什麽？還有沒有時間觀念？做生意也這樣，還不如趁早關門！”
“行了行了，少說點廢話。”家裏只有原卓陽的媽媽卓蘭不怕老爺子。“方嫂，開飯吧。”
方嫂應聲，戰戰兢兢的把盤子上桌。
原卓陽把手上的袋子遞給方嫂，張開雙臂擁抱卓蘭。“給您買的燕窩，美容，您記得吃。”
被兒子惦記的卓蘭笑呵呵拍他一記：“亂花錢。”卻叫住方嫂，自己拿過袋子，打開細細的看了一回，對方嫂說：“放櫃子裏，還是我自己來做吧，你會做那個。”
方嫂連聲稱是。
“怎麽現在才回來？”卓蘭朝原建國的方向努嘴：“你看你爸爸等你等到現在。”
老爺子咆哮：“誰在等他，還不是你看不到兒子不準大家吃飯！”
卓蘭充耳不聞，拉着好久不見的小兒子坐到餐桌上。“今天做了你愛吃的菜，待會兒多吃點。看你都瘦了，在外面一定吃不好睡不好……”卓蘭心疼的撫摸兒子瘦削的肩膀。
“自找的！”老爺不滿被大家忽視。
原卓陽回頭。
“舅舅舅媽可以動筷了麽？我好餓啊——”方雲峰适時插話，原卓陽被卓蘭趁機拉住再次坐下來。
“快吃吧，快吃吧。小峰今天也餓着了。”卓蘭跟着打圓場。
各自落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