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生病

——第二天上午,鄒思久的另外兩個本科同學又帶着他們去參觀了Facebook和Apple。

Google,Facebook,Apple三家都是面試時狂做題的公司,韓師修對這樣不怎麽看中吹牛拍馬的企業很有好感。

出來的時候,韓師修一扭頭,也不知怎麽的,頸椎就是一陣劇痛。

緊接着,韓師修就發現,脖子不能動了……

稍微掰一下都做不到,只要前後左右地晃一晃,就疼得忍不住想嚎,難受的地方好像不只是頸椎,甚至還有肩胛骨。韓師修沒有嘗試硬要去掰,他很清晰地感覺得到,脖子好像是一動都動不了了,哪根筋變短了一樣,而且變短不是一點半點,似乎稍微一使勁,便會斷掉一般。

韓師修僵着身子,也沒告訴鄒思久,直挺挺地走來走去,想看什麽了,就整個人都轉過去,之後再整個人都轉回來,進行着一系列标準的向左轉和向右轉。

“怎麽了?”鄒思久問:“像個機器人。”

“沒事……”韓師修說:“我好得很呢。”

韓師修本以為很快就會變好,可事實卻并不是如此。

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之後,不只是沒有變化,而且還又新增了頭暈、眼花和耳鳴。

連鄒思久的聲音都越飄越遠了。

耳朵裏像有什麽堵着似的,放佛隔着牆,什麽都聽不清,卻偏偏有着根本就不存在的嗖嗖的風聲,刮得可兇猛着呢。

就連胸口都陣陣地發悶,還伴有惡心感。

鄒思久看了看韓師修,問:“你到底怎麽了?”

“我……”韓師修說:“我不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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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脖子動不了……”韓師修很難受地說:“還有頭暈、眼花和耳鳴。胸口也悶……”

鄒思久皺了皺眉:“怎麽搞的?”

“不知道……”

“去醫院。”

“不用……”

“你打算挺着?”

“先挺着試試……”

“……”

韓師修說:“明天還不行的話,再去醫院……”

……

——到了第二天,怪病一點也沒下去。

這回不需要鄒思久說,韓師修自己就翻出了保險卡。

幸虧有保險卡……

鄒思久帶着韓師修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公立醫院,到前臺問了一下,前臺将他們給指到了急診室。

在急診室門口等了三個小時,終于被領進去做了初步檢查。

出來之後到了一個小窗口去交錢,那人掃了一眼韓師修的保險卡,說:“你這個是自己交100,剩下的由保險公司支付。”

“這樣,”韓師修說:“之後我一分錢都不用拿了是嗎?”

那人說:“是。”

韓師修又問了一句很幼稚的問題。

他問:“那,要是沒花到100呢?”

結果遭來了一個白眼:“不可能。”

“哦……”

又等了一個小時之後,又人叫韓師修進去。

這次時間不算太長,就有了一個實習生過來,叫韓師修做各種檢查。

“胸透。”

“要胸透嗎?”韓師修有點不明白:“我是脖子痛……”

“快去做胸透。”

“哦……”

“然後再驗血。”

“要驗血嗎?”韓師修再次質疑道:“我是脖子痛……”

這回,那女實習生陰沉沉地看着韓師修。

韓師修一想,反正是保險公司拿錢,那,弄就弄吧……

做完一堆檢查後,韓師修又被遺棄在了急診室的小房間裏面。

左等右等,又是一個小時,才有一個醫生模樣的人進來。

他看了看韓師修,問:“為什麽頸椎疼?”

韓師修認認真真地思考了一下,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不知道我為什麽頸椎疼……”

那醫生面無表情,又繼續問:“你要吃什麽藥?”

“咦……?”韓師修又認認真真地思考了一下,再次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不知道我要吃什麽藥。”

醫生掃了一眼韓師修:“以前用什麽止痛藥?”

“嗯……”韓師修說:“沒有用過止痛藥……不過,我知道有一種叫……叫……對不起,我不曉得英文名字是什麽,你稍等幾秒鐘,我查一查。”

說着,韓師修就拿出了智能手機,打開浏覽器。

那醫生說:“你先找着,我等下回來。”

後來的事情,連韓師修這樣的人都預料到了。

——那醫生一直不回來。

整整幾個小時,将韓師修丢在急診室最靠外的一個小房間。

這個小房間角度有點巧,坐在裏面能看到對面幾個小房間的情況。

那些醫生們大部分的時間是閑着的,但,就是不管韓師修,也是,是要留下人手等待可能出來的危急患者吧。

有一次還真的出現了一個。

那人呼吸急促,一直快速但短促地努力呼吸着。一群人圍着他,“呼啦啦”地推進了對面的小房間,然後一位醫生拿着一個大針筒,“噗”地一下就紮進了那人的頸部動脈。由于這個紮的過程太過迅猛,韓師修看得頭皮一麻,脖子好像更疼了。

然後,一秒鐘之後,所有醫生又“嗖”地一下全部都消失了,一個不剩。

韓師修用科學家的頭腦飛快地思索着:這種情況就說明……要麽,就是沒事了,要麽,就是死了……

剛想到這一層,對方就悠悠醒轉……

韓師修一看表,距離自己告別鄒思久進來,已經足足過了六個小時……

鄒思久,難道還在外面等嗎……

看看手機,并沒有鄒思久的來電。

他可能以為自己正在接受治療……

于是韓師修給鄒思久打了一個電話。

“怎麽樣?”

“不知道……”韓師修說:“一直在等。”

“嗯,我猜到了。”

“鄒思久。”韓師修問:“你還在外面嗎?”

“當然。”

“哦……”不知怎麽的,竟然莫名其妙地安心了一點。

鄒思久……并沒有離開……

“那,”韓師修又問:“這麽長時間,你都在幹什麽?”

“用手機看看文章。”

“什麽文章呢?”

“如何讓寵物喜歡上你。”

“……哈?”

“還有使狗再也離不開你的十個方法。”

“……?”

韓師修奇道:“為什麽要看這個?”

“因為對付人類的方法不管用。”

“哦……”韓師修不太明白。

對付人類的方法,當然不能用在動物身上了,這不是廢話嗎——

“那還做其他事了嗎?”韓師修問。

“嗯。”鄒思久說:“想事。”

韓師修沒有問鄒思久都想了些什麽事。

他本能地感到還是不要問的比較好。

“那個……”韓師修說:“鄒思久,你可以先回去的,天知道還要多久。到時候,我約一兩出租車就行了。”

“不用。”鄒思久的聲音一如既往:“我等着你。”

“……”

接着鄒思久好像自嘲的又說了一句:“這是我最擅長的事了。”

原來,鄒思久最擅長的事,就是等自己嗎。

這回,還韓師修都聽出了這雙關語。

愧疚感又來了……

……

與鄒思久聊了會兒,韓師修突然明白,對于一個正在健康地打電話的人,醫生是永遠都不會過去的。

想到這一層的韓師修趕緊道了別。這回,又是一個小時之後,醫生終于回來了。

但他卻沒有問止痛片的名字,而是說:“頭暈眼花耳鳴胸悶都好些了嗎?”

“嗯。”韓師修答道:“都好些了。”

“那你就回家去吧。”

“……咦!”

“這是頸椎病。”那醫生說:“只能慢慢調整,平時注意姿勢和休息。如果那些症狀一直不好,再過來看。”

“哦……”

早知道,就不來了……

……

——沒想到鄒思久卻挺當回事兒,整晚都在網絡上查找信息。

“你這是急性頸椎炎。”鄒思久說:“還會再持續一陣子,至少一星期。如果是嚴重一些的,話可能會随時暈倒。”

“……”

“還有四肢無力。”

“鄒思久。”韓師修忍不住打斷道:“你早點睡吧。明晚就要坐飛機回中國了,應該養精蓄銳不是嗎?”

“哦。”鄒思久聲調沒有一點起伏:“我昨晚将機票延了幾天。”

“……什麽?”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了,但一看就知道一時半會兒也恢複不了,就延了幾天。”

“……”

“商務艙可是免費改簽一次,我也不少什麽。”

“這……”韓師修雖然高興鄒思久可以再待幾天,同時又有點擔心:“這樣一來……就有些生意上的事,就照顧不到了吧。”

“沒事。”

韓師修揣測着這些商人的心裏,說道:“那樣……就會少賺錢了……”

“別想那有的沒的。”鄒思久說:“生意就在那擺着,不差這幾天。至于多賺點還是少賺點……我賺錢是為了讓你過得舒服。你不舒服的話我賺錢幹什麽?”

“……”

“不過也确實該睡了。”鄒思久站起身來:“今晚我睡地板吧。你能躺下嗎?”

韓師修不能。

“那個……我的腦袋太沉了……”

躺下需要頸椎使勁,因為頭很重,要脖子支撐着倒在床上。但對于現在的韓師修來說,那個部位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幫你。”

“嗯。”

鄒思久扶着韓師修慢慢躺下。

韓師修躺在鄒思久的胳膊彎裏,感受得到對方肌肉的力量。

他看着鄒思久的眼睛,也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鄒思久那天的那句話——“我需要的不是對我好的。我需要的,是能讓我對他好的人。”

心髒突然漏掉了一拍。

而這邊呢,鄒思久将韓師修在床上擺好之後,站起床看了看,然後忽地又彎下腰去,在韓師修嘴唇上落下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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