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弦霄初見
臺風季初來,道路遍布着小水坑,落弦小心翼翼地躲開,終于可以過馬路的想法被不遠處突顯的白色大衆小轎車阻斷。
吸取上次穿行車輛飛濺的泥水的教訓,落弦往後退了好幾步,雨勢漸大,車速卻減緩,裏面的人搖窗而下。
雨聲遮蓋了他說話的聲音,面無表情,隐約可猜得是“上不上車?”
心裏責怪态度不能好些,手卻收起傘,坐在了後排,畢竟傾盆大雨由不得落弦選擇。
隐約從透視鏡中那雙寒冬的眼睛中,提取出得罪他或是他今天心情不好的信息,心底最深的感覺便是前一種。
下車後,落弦等在不遠處,本想問個清楚,翹望了下天空的他,目光往這邊偏轉過來,嘴唇稍微動了動:“也不知給我撐下傘。”
盯着腳尖,移動了半步,再擡頭時,爾逸已搶先一步,并肩走了過來,落弦故意裝作不見,轉身前行,嘴裏嘟囔着,落弦啊落弦,你怎麽這麽不争氣,幹嘛要憐惜這般趾高氣昂的人。
加快了步伐,只留個影子給他們,爾逸也有點奇怪他今天的表情:“易邈,你跟落弦肯定有事。”
“下雨天心情不好,還能有什麽事?”易邈收起傘,一把扔給他,趕緊脫離八卦的行列。
進入電梯卻還在想,她是如何做到若無其事的,進入食堂後,端起食盤,便坐在了落弦的旁邊,猶豫再三:“黨組織,我可不可以問你個私密的事?”
剛才冷若冰霜,現在又套近乎,可不得不承認他那孩子般的笑容,讓人讨厭不起來,落弦支支吾吾道:“什麽?”
易邈突然勇氣起來,又靠近落弦移動了凳子:“你有沒有男朋友?”
這個問題讓落弦有點蒙圈,驚詫中略顯遲疑,易邈卻是迅雷不及掩耳:“哦,你結婚了,孩子都有了。”
“不不不,你胡說什麽。”落弦慌亂地回答着,待他狡黠的笑容落定:“我沒有。”
“所以你大晚上跟人表白,還說得風花雪月。”易邈的話越來越離譜。
“你少誣陷人,我跟你才認識多久,怎麽會?你有什麽證據?”生平最讨厭人無中生有,落弦變得理直氣壯。
Advertisement
易邈轉動了下手機,盯着落弦:“最好沒有,我有喜歡的人,還指望黨組織幫忙。”
開展這種過山車式的談話,落弦氣打一出來:“幫忙?呵呵,好笑,你覺得我們之間有新仇舊恨夾在中間,我會答應嗎?”
由不得你不答應的表情一出:“黨向來公平公正,我想你作為代表,自然知道什麽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聽樓蕭說過幾次,指着斜對面那桌的那個人:“難道你沒看到她跟旁邊那人很般配嗎?他們天天同進同出,說不定已經互許白頭。”
易邈一撇嘴:“那就要看黨組織的能耐了。”回頭就換到旁邊桌去了。
吃飯的心情完全被影響了,落弦收拾盤子就往樓上走去,邊走還邊疑惑,這世間怎麽會有這種人,這還是當初那個送桃子的人?當初怎麽會把感冒藥給他,就該難受死他。
電話鈴聲響起,接過電話,只聽到幹練的聲音:“劉浩的預備黨員已經超期了,你提醒他,讓原單位出具一份表現說明,我們這邊再處理黨組織關系轉入事項?”
腦袋裏疑惑他的預備黨員超期,嘴上卻應下了話:“好的。”
轉頭找到澤哥一番咨詢,才知道劉浩2018年4月轉為預備黨員,可他2018年10月進入公司工作後,澤哥多番催促,他依舊沒有轉黨組織關系,馬上去工程管理部跟劉浩了解情況,才知道是他原單位黨務工作人員調動,後面就是一直拖延,直到現在超期了,才立馬轉出來。
落弦理清了這一切,心想下面就等黨組織關系轉入再說吧,同時也看下他這種預備期超期的情況如何處理比較妥當。
再回到座位時,眼前多出現了一份入黨申請書壓在鼠标下面,翻開手機微信,彈出一條信息是時霄的:“落弦,入黨申請書放在你的桌面了,請幫我再看看,謝謝。”
之前電子版已經校核過了,落弦大概翻了下,拿着入黨談話的提綱,便去新城指揮部找他。
從入門口到裏邊,粗略掃了下桌牌,才看見“時霄”兩個字,走到相應的位置,敲了下隔板頂:“請問你是時霄嗎?”
離水平線45度角的目光清澈透亮,時霄點了點頭:“你是?”
“落弦,弦落時霄的落,弦落時霄的弦。”落弦滿是欣喜地說着,看他有點疑惑,就起他桌上的本子寫下了這兩個字,然後從中間往左和往右用筆點了下:“是不是很好記?”
時霄左手撐着頭,眉眼含笑:“哈哈,你這是從哪裏杜撰的?”
這兩個字一出,落弦心想壞了,怎麽能把自己心想的簡化詩句說給他聽,整理好情緒:“那個,以後要常打交待,不是怕你記不住我的名字?”
感覺到她的不自在,可心裏就是想逗她一下:“我已經改了你微信備注。”
言外之意就是我們已經在網上接觸幾回了,只要你說名字,我便知道是哪兩個字,落弦想到此,鎮定了下情緒,把談話提綱遞給他:“這是談話提綱,我先走了。”撒腿就逃離了現場。
走在走廊上,批評自己今天這傻表現,乍然聽到旁人在說:“行政管理部那個實習生今天走,你還是找寧睿吧。”
這個子川,要走了,怎麽也沒跟我說,落弦想着這話,往部門回走,徑直去找了子川:“不夠意思,要走了,也不跟我說。”
“是你最近魂不守舍的,才左耳進右耳出。”這姑娘經常這樣,沒弄清楚青紅皂白,就一味的上頭,子川想起她回來第一天的樣子。
落弦揉了下腦袋,還是沒想起,這已經不是今天頭一回別人跟我說,難道易邈說的是真得。
看來她已經不是時不時走神,而是秒走神了,子川将文件重重摔在桌上,落弦詫然:“你幹什麽?”
“手一滑,不小心掉下來了。”子川雙手攤開,說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哦,沒什麽事情了。”落弦這不同于尋常人的表現,子川追問到:“是不是你家裏出什麽事情了?”
落弦轉過頭,只是說了“沒有”兩個字,至于心中的疑惑,自己也未曾理清楚,又如何開口。
看着她沉思的表情,子川還想再問,她已經被封總叫走了。
“OA上建立團組織的文件看到了嗎?”封總看見落弦進來,就直奔主題。
一上午在忙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糟糕,還未來得及看OA,落弦實話實說:“剛剛在處理一些事情,等會回去我就看,肯定按照時間要求推進。”
“對于團支部委員人選,你有何想法?”封總繼續說着看到文件後想到的事情。
“團支部團員人數比較少,基于鍛煉青年人的想法,還是想從團員中發展,至于具體人選,還需要再考慮一下。”落弦一想起一堆領導紮在年輕人當中,他們必然放不開想法,既然要激發青年力量,那就該給他們一個自由的平臺。
“跟黨走,聽黨話,你的想法可以,但是還是得有一名黨員做團支部書記,我覺得你就可以。”封總覺得落弦是有想法,唯一不足就是有點愛給別人做嫁衣裳,這個倒是個挺好的鍛煉平臺。
“我資歷還是不夠,建議還是定幾個候選人,然後再從中選人作為團支部書記。”習慣了背後工作,突然站在舞臺,還是有些不适應。
“那就盡快拟候選人,還有溫書記馬上就要離職,你準備下委員增補工作。”就算候選,她終究是難逃,那就随她所想。
“好的,關于團支部委員候選人,您經驗豐富,自然有好的推薦人選。”落弦覺得委員人選最終也是領導定的,不如先問問。
“易邈可以,比較活躍,倒是挺适合做宣傳委員,其它人你就看着拟定吧。”封胥快速閃過公司團員的名單,鎖定了一個人。
落弦收到意見便繼續幹活去了,只聽到辦公室裏讨論最近離職的人比較多,大多的結論就是987工作制度的影響,不過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