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拿上公函就奔往寶園。

寶園裏靜悄悄,他一進門就吓了一大跳,只見他奶奶端坐在大門口,底下黑壓壓跪了一地的丫鬟仆婦。

那個看門的老媽媽跪在他奶奶前面,整個臉腫如豬頭,紅腫的額頭隐隐冒出血絲,還在砰砰砰的拿額角撞向地上的青磚,嘴裏吱吱嗚嗚做不得聲。

夏廣安的大丫鬟滿福垂手立在櫻桃身後,她眼觀鼻鼻觀心,時刻關注着旁邊蒼白着臉的周子琪。

她也不清楚這老媽媽是因着什麽事得罪了櫻桃嬷嬷。今天一大早,她剛起身就看見嬷嬷帶着周子琪,把院子裏的所有丫鬟仆婦都叫到寶園門口,讓跟來的兩個家丁拉出架着老婆子,二話不說就掌嘴。

昨夜夏廣安離開之後,周子琪對着櫻桃橫挑鼻子豎挑眼,不僅要求櫻桃伺候她沐浴,還要求她幫着守夜。

此時得以親眼看見這老太太的威嚴,她才知道怕。

她眼睛不斷地望向不遠處坐在花架下面品茶看書的夏廣安,心裏不斷地祈禱對方能給自己一次機會。

可惜無論這邊發出多大的動靜,他都無動于衷,連個眼神都沒給。

櫻桃聽着身後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朝家丁揮揮手。老婆子已經幾乎暈厥,癱軟在地,翻起了眼白。

滿院子的下人噤若寒蟬,無人敢擡頭。櫻桃對此很滿意,她一伸手,周子琪就搶在滿福前面扶住她。

櫻桃就勢站起,三步一停地出了園子。

夏仁站在門邊垂手而立,等她走遠才奔向夏廣安。

他把夏廣安手裏的書拿下,打開來函塞進他手裏:“你這會還有心思看書,豈不知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函文不過百來字,夏廣安卻湊近眼前看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

他把那張燙金的帖子用力貫進花叢裏,語無倫次道:“這是哪裏來的道理,我夏家出錢還得當家人出力?我每天這麽多業務要處理,哪裏來的功夫去西山紮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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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原因他心裏清楚,對門的姑娘他還沒能搭上話,怎麽能這個時候就離開!

夏仁料想他會有一番折騰,所以只靜靜看着他,直到他無力癱坐在搖椅上,才把帖子撿起,彈掉上面的塵土,笑了笑:“還有三天就要動身,你趕緊收拾準備準備。”

他自己家也收到了通知,到底是由夏楠去還是由他去,還得趕回家和父母商量。

眼看夏廣安進了書房,夏仁也不再逗留,轉出了院門。

院子裏郁郁蔥蔥,他腳步匆匆,手指撫過半人高的九裏香,心裏糾結着要不要去梅園看看。

轉過假山時,他一個不注意,撞到了從老太太處請安回來的謝佩。

小姑娘巴掌大的臉上滿是驚恐,手足無措的歪在石頭上起不來。

夏仁眼睜睜看着鮮血從她額角留下,模糊了她眼尾的那顆痣,竟有種妖豔的美。

謝佩疼痛難忍,輕輕呼痛。

聲音拿捏得恰到好處,聽得夏仁心生憐惜。他一把抱起她,快步往他奶奶的房間跑去。

正午時分,陽光刺眼。

院子裏水塘邊的柳樹下,梅雲摘了一片荷葉蓋在頭上,手裏翻着新買來的靈異小說。

在家裏待着覺得煩悶,卻又無人一起玩樂,她覺得自己要被憋出毛病來了,好在她及時買到了新的小說,可以悠哉游哉一段時日。

她所在的位置被一塊大石擋住,她又看得興起,絲毫不注意夏仁從身旁穿過。

謝佩伸手攔住夏仁的脖子,朝梅雲露出石頭外面的繡鞋嘤咛一聲:“夏仁哥哥,我好痛。”

第 22 章

這聲音嬌軟無力,梅雲聽得一愣,随即笑容僵在臉上。

她跳起身繞出石頭,對謝佩怒目而視。

夏仁已經許久沒有機會和她單獨見面。此時見她頂着荷葉,露着藕節似的皓腕,心裏覺得她十分可愛。

他把謝佩緩緩放下,笑着走上前去幫她把肩上的草葉子拍掉,順勢捏住她氣鼓鼓的臉頰,語氣溫柔:“這麽熱的天,你怎麽躲在這裏呢?”

“哼!我若不是躲在這裏,怎麽有機會看見你背着我和她親熱呢!”梅雲把夏仁的手從臉上拍開。她一看見謝佩那張故作無辜的臉就來氣。比她有錢,比她白嫩,竟然還比她漂亮。

梅雲惡狠狠盯住謝佩染着紅色指甲的雙手,氣紅了雙眼,自己和夏仁在一起這麽久,他可從沒有這樣抱過自己呢!

這誤會來得巧妙,夏仁深知按照梅雲的脾氣,越是解釋誤會就越深,便打算等她冷靜下來,再約她出來把事情原委交代清楚。

可是梅雲心裏着急,急盼着夏仁解釋清楚。誰知他只搖了搖頭,一句話也不說,只把頭轉向一邊。

兩人的情形落在謝佩眼裏,心裏竟生出無限的快意。

她趁機對梅雲諷刺一笑,得意地吹了吹紅豔豔的指甲。

面對這樣□□裸的挑釁,梅雲忍無可忍,用力把手中的書冊砸向那張欠揍的嫩生生的俏臉。

以前兩人狹路相逢,四下無人時打架,謝佩都格外護住自己的頭臉。然而這次當着夏仁的面,她躲也不躲,只把頭微微偏了一下,讓書本的硬角砸到傷口處。

剛才已經止住的鮮血再次冒了出來。

“夏仁哥哥,我頭暈。”

謝佩應聲倒地,漂亮的雙眼皮一眨,淚流如注。

夏仁回過頭,對上她那蒼白如紙的笑臉越發愧疚。而梅雲竟在此時哈哈大笑,他厭惡之情溢于言表。

連多看一眼都嫌累,夏仁彎腰把謝佩抱起,跨着大步繞過湖邊,進了上房。

湖邊的柳枝随風擺動,梅雲微微閉眼,聞見陣陣花香。

眼淚劃過面龐,她把荷葉摔到水面上,心想不能就此放過謝佩,深吸一口氣追了上去。

安園裏夏老太太正在午覺,櫻桃正坐在正廳裏聽管事媳婦們回話。

忽然間聽見院子裏傳來騷動聲響,急忙命人出去探問。

老太太上了年紀,睡眠極為不好,一旦午覺被人打擾,起來必得患偏頭痛。

好不容易才睡着,也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睛的人惹是生非!

梅雲是在園子門口追上他們的。

她顧不上理會守門婆子的行禮,沖上去拉住謝佩,照着她那張臉一頓狂撓。

她的指甲又尖又利,謝佩的臉皮翻肉綻。

尖叫聲中,夏仁被她的癫狂樣吓到,呆若木雞。

櫻桃把過程看得清楚,眼睛一掃,園子裏的閑雜人等俱都退出。

她往軟墊上一靠,指甲輕輕刮過手背,阖上了雙眼。

午間悶熱,夏老太太躺在床上嘆了口氣,睜開雙眼。

她想不通的是,梅雲小時候是那般乖巧可愛,怎麽就養成這樣的乖張的性格了呢?

腦海裏閃過自家嫂子那張頤指氣使的模樣,她翻轉過身,心想這事的根源出在夏仁身上,這算是櫻桃的家務事,便重新合上雙眼,昏昏然又睡了過去。

哭聲漸漸停歇,梅雲指甲斷了幾根,又疼又累。她扶着圈椅坐下,自倒了一杯熱茶。擡眼望向夏仁,卻被他那冷漠的神情刺到。

實際上她剛才也吃了暗虧。謝佩竟然随身帶着繡花針,把她的手臂紮了幾個洞,她隐隐抽泣,有心想博取他的憐惜,但礙于櫻桃嬷嬷的面,她做不來撩起袖子喊疼的浪蕩模樣。

謝佩披頭散發,無聲地蹲坐在地,默默撿起散了一地的發飾。

夏仁對她的疼惜越發濃厚,他随即蹲下,伸出的手背上卻被水滴砸中,他似被燙到,猛然縮回手,對梅雲怒目而視。

念及自家奶奶的顏面,顧及自己身為外男的身份,他胸口劇烈起伏,忍了半日,才在櫻桃的強勢目光中把火氣壓住,甩甩袖子邁出園子。

廳裏一時寂靜無聲,梅雲想站起跟着夏仁出去,聽到櫻桃重重一咳,便又緩緩坐下。

她雙腿并攏,拿出帕子包住指甲,低頭看向地毯上的暗色花紋。

櫻桃坐直身子,對着園門輕喊幾聲。

二丫噔噔蹬地跑進來,與她同住的小丫鬟沒能及時把她拉住氣得直跺腳。這府裏梅姑娘和謝姑娘向來不和,遇見她們打架,做下人的是能躲就躲,誰會像她一樣沒心沒肺的往裏沖呢?管事的媳婦們可都還站着不動呢。

二丫心裏頭沒有這些彎彎繞繞。她心裏只認得是櫻桃嬷嬷給了她家十兩銀子,她弟弟才有錢看病,她家裏才有飯吃。

一進屋,她就朝櫻桃跪下磕頭,然後才對梅雲行禮問好。而地上的謝佩她沒見過,猶豫了一下,她就沒行禮,只眼巴巴地望向櫻桃,等她吩咐。

梅雲對她的做法滿意非常,輕蔑地看着謝佩捂住額角,冷笑出聲。

管事的媳婦們這才魚貫而入,排成幾排,垂手靜立。

櫻桃伸手讓二丫扶住,站起身拉了拉衣擺。

她緩緩走到謝佩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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