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梅雲和周子琪,一邊拉着謝佩檢查臉上的傷口。
“櫻桃,等一下人到齊了,還是由你來說吧。我腦袋暈得很,說不來這些費神的話。”
“聽您吩咐。”
飯廳裏陳媽媽已經站了小半天。
她一邊祈禱梅雲沒有偷偷溜去找夏仁,一邊朝裏間來回張望。
早知道是這麽個結果,當初她還不如帶着梅雲拿上錢財另外安置。
有錢有地,拿捏個小姑娘還不如易如反掌?
如今一步錯步步錯,竟落到這般地步,被人死死壓制,果然應了那句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腦中來回滾過昨日櫻桃說的幾句話,她捂着胸口喘不過氣來。
也不知自個兒是哪裏露了馬腳,被櫻桃曉得了自己的打算。
偏偏梅雲又不争氣,一根筋地恨不能馬上嫁給夏仁,從開始就矮人一頭。
這自掉身價的事情一出,還拿什麽去跟人家提條件!
她越想越揪心,恰逢夏廣安進來,急忙把手帕一甩:“少爺,梅雲也算是夏家的年輕後輩,不如,這次讓她也跟着去西山歷練歷練吧。”
第 24 章
面對這老太婆的胡攪蠻纏,夏廣安恨不能把她趕出家門。
可俗話說得好,打狗還得看主人,下她的臉就是踩老太太的臉,做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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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的一聲,夏廣安打開扇子:“您老人家說什麽玩笑話呢,梅雲姓梅,什麽時候改姓夏了?”
這老太婆長着一張再慈祥不過的面孔,誰知她竟是個黑心黑肺的無賴之人。
廳裏侍候的小丫頭們紛紛低頭,屏住呼吸。
陳媽媽笑容一滞,心裏暗恨自己當年心慈手軟,沒把整包藥給他灌下。
她心知夏廣安對自己起了堤防心,如今唯一能做的只剩賣慘一條路子可走。
一哭二鬧三上吊,總歸有辦法能夠賴着不走!
“可憐我家梅雲,小小年紀就沒了依靠,吃不好睡不好,連一聲爹娘都沒得喚過。”
陳媽媽抹了辣椒的帕子從眼皮上擦過,兩行熱淚就緩緩流出。
守門的婆子被她的話唬出一身冷汗。少爺自小被老太太養大,也是沒喚過爹娘的。如今這陳奶娘大喇喇地在老太太跟前提起,沒被她聽見還好,若是不幸被她聽了,受氣地只會是她們這些下人。
不巧的是,夏老太太聽見了,櫻桃嬷嬷也聽見了。
眼看着老太太開始呼吸急促起來,櫻桃越發惱恨這陳媽媽口無遮攔。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家虧待了梅雲?”
老太太臉上笑容全無,心口悶痛,這夏家買下這麽大的家業,卻只剩寶寶這麽一根獨苗,想想就能要了她的老命。
這話陳媽媽可不敢接。對着其他人,她還能厚着臉皮以老太太娘家功臣自居,對着老太太,她就只有下人的命。
更何況,梅雲在夏家一切吃穿用度比夏廣安也不差什麽,除了打理産業之外。
她撲通一聲朝夏老太太跪下,自抽嘴巴:“老奴是豬油蒙了心,求老太太責罰。”
梅雲和周子琪前後腳一齊進來,周子琪朝夏廣安靠過去,悄悄地拉住他的袖子輕搖。
夏廣安甩了幾下沒甩開,無奈地笑着任由她動作。
倒是梅雲一進屋,看見自己的奶娘哭得可憐,嘴角都已經高高腫起,還在不停抽打自己,也跟着跪下,看向櫻桃的眼神似要噴火:“你欺人太甚!”
夏老太太被她這不分青紅皂白的樣子氣到頭疼,只好朝櫻桃揮了揮手,拉住夏廣安往房裏去:“你來處理吧,我和寶寶一處用飯。”
“奴婢曉得。”
陳媽媽待老太太的身影一消失,便拉着梅雲站直,擦幹眼淚坐到圈椅上。
提着食盒的婆子魚貫而入,不久又依次退出,路過飯廳紛紛朝櫻桃行禮問好。
梅雲和周子琪大眼瞪小眼,仔細打量對方。
暗自比較過後,又齊齊轉頭,看向坐在前邊的櫻桃嬷嬷。
眼看該到齊的都已經在場,櫻桃才慢慢開口:“梅姑娘,想必該說的不該說的,陳媽媽昨晚都已經和你說過。算起來,你自幼時離家至今也已經十五年,老太太上了年紀,時常夢見娘家的親人,都是一副衣衫褴褛的落魄樣。是以,她決定明天派李管家護送你跟陳媽媽回鄉,擇吉日修墳祭祖。你們現下便回去收拾收拾,以免耽誤時辰。”
當年梅家糟了水患,梅雲因為被陳媽媽抱着随母親上山祈福,才得以逃過一劫。後來母親在路上驚懼交加病死了,水患過後梅家也就無人收拾善後。
現在過了這麽多年,讓她們主仆兩個回去,目的不言而喻,到時候她們想重回夏家,簡直是癡人說夢。
梅雲從椅子上跳起,再也不顧什麽禮義廉恥,手指幾乎撮到櫻桃面上:“你三番兩次刁難于我,還不是因為我和夏仁兩情相悅,而你嫌棄我們沒錢沒勢罷了!”
一個姑娘家,卻毫不注重自己的身份,像個潑婦罵街一般,實在是有失體統。
任由她歇斯底裏,無理取鬧,櫻桃都不開口阻攔。
等到裏間傳來陶瓷落地的聲音,她才忍不住攔下梅雲的話頭。
“梅姑娘這話說得好沒道理,你本就是梅家人,現在回鄉祭祖天經地義。況且,我家孫子清清白白,尚未定親,何曾與你有過情誼?更談不上我對你喜歡與否。我身為梅家舊仆,現下也只是盡了一份責任,替老太太傳話罷了。”
櫻桃說完,朝陳媽媽正色道:“你我昨天都是聽過老太太吩咐過的,你按過手印的收據,我可還随身帶着。”
梅家老宅所在地因常年水患,不适合居住,夏老太太便在距離梅家不遠的縣城裏置下宅院鋪面,規格是按着她當年出嫁時得的嫁妝定下的。足夠梅雲一輩子保持現有生活水平。所有的地契陳媽媽都已經按下手印,替梅雲收下。
現如今想反悔,櫻桃可不能讓她們如願。畢竟,人心不足蛇吞象,留着她們,夏家指不定還要因此遭禍。
白紙黑字,陳媽媽發覺自己嘴巴發苦發幹,舌頭在嘴巴裏劃來繞去,終究是敗下陣來。
她拉住還要争論的梅雲,扯了扯面皮,盯緊櫻桃那雙養尊處優的手道:“你急什麽,我們走便是了。”
只要梅雲一走,天長日久,待自家孫子對她的感情淡化,再給他物色一位比梅雲會撒嬌又體貼的姑娘,即使有朝一日梅雲再回來,相信夏仁也不會再願意被她左右。
待兩人走遠,櫻桃心中稍定,才看向周子琪:“周姑娘,擇日不如撞日,你家鄉和梅雲她們順路,明天就一并出發吧。”
有了梅雲哭鬧撒潑在前,周子琪深知自己哭鬧反而落不到好處,只好垂頭喪氣地出了園子。
說了這許多話,櫻桃口幹舌燥,卻還有一堆爛事等着她處理。
滿福适時端上一杯熱茶,拿起蒲扇幫她緩緩扇風。
茶水滾燙,櫻桃并不急于喝下。
她朝滿福手上的指甲瞧了瞧,只見那雙保養得宜的手上套着兩個金戒指,她記得那是老夫人賞給少爺的。
怎麽就到她的手上了呢?
不過這是少爺的貼身丫頭,想處理她也得經過少爺的點頭才行。
直到櫻桃低頭喝下第一口茶,滿福才松了一口氣。
直挺挺地煎熬大半天,她才跟着夏廣安回寶園。
守門的老婆子朝夏廣安躬身回話:“少爺,梅姑娘剛才送話過來,說是邀請您今晚過梅園吃飯,幫她踐行。”
夏廣安不置可否,回房歇午覺去了。
梅雲可沒有睡午覺的興致,她不停的來回踱步,手心直冒汗:“奶娘,我非得這麽做嗎?”
“我的小祖宗哎,剛才你又不是沒聽見,櫻桃那意思明擺着不會同意你進她家的門。夏仁又被謝佩給迷住了,如今之計,只有夏廣安這條路可以走。否則,我們只能回那偏僻小鎮了,難道你能甘心嗎?”
陳媽媽聲淚俱下,腫脹的嘴角因為說話而越發難受,只好捂住哀哀叫喚。
實際上傷口處的痛感還不至于讓她這樣哀傷,她是嘗到了權勢的滋味,貪戀罷了。
自己千幸萬苦地帶着梅雲來投奔夏家,并不是為了空得一個忠仆的名聲。
她想要跟老太太一樣,跟櫻桃一般,可以随時随地掌管下人,出門在外人人都敬她三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到哪裏都是遠親家小姐的奶娘!
可偏偏,梅雲不願意聽她的!
“不行,我不能對不住夏仁。我做不到!”
梅雲一想到今晚要做的事,就渾身發抖,即使懷裏抱着枕頭,她還是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他早就對不住你了,櫻桃選擇了謝佩,現下那嬌滴滴的妮子可還在老太婆屋子裏養傷呢!”
第 25 章
夏廣安一覺醒來,神清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