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可想終究只是想,到頭來殷無殇什麽都沒說。
他與江小念換名字只是一個饅頭的交易,雖然只是一個饅頭,可是卻填了他一天的肚子。
交易就得遵守,這是原則。
***
等殷無殇放平心态回神時,江小念正讨巧賣乖的在勸唆着師尊去逛城鎮。
蘇白離受不了大徒弟撒嬌賣萌,只能點頭同意了,臨走時瞥了一眼鏟屎官,随口道:“一起?”
“嗯。”一向單獨行動的殷無殇,竟然真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
這個叫南尋的小城鎮熱鬧至極,熙熙攘攘的大街被人流擠得水洩不通。
蘇白離皺眉,他不太喜歡這種場面,可看着身旁的寶貝大徒弟一臉稀奇樣,蘇白離只得忍着不耐煩将江小念拉至身前。
“牽着為師,小心走散了。”
“知道了師尊。”江小念像被放出籠的鴿子,拖着蘇白離的半邊袖子就往人流裏擠。
蘇白離都來不急跟鏟屎官說話,只得眼急手快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将他拉至自己身邊。
殷無殇看着自己被師尊緊緊攥住的手,不知道為什麽,莫名緊張又帶着點小雀躍。
他彎了彎指尖,不着痕跡又小心翼翼的反握住了師尊的手,感覺着指尖的溫熱順着手臂流向全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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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人群裏擠來擠去,江小念又跳脫,很快就松開蘇白離的袖子,自顧自竄到了路旁的攤子前,看了一眼,又竄向了下一個小攤。
而蘇白離才一眨眼就發現江小念不見了,氣得他頭都疼了,随口罵道:“怎麽跟猴精下山似的?”
罵完尋不到人,只得先牽着鏟屎官往人少的地方擠。
……
殷無殇一直被蘇白離牽着,緊緊跟在他身邊,擁擠的人群讓他倆貼得很近很近。
近到稍微一側頭就能吻過師尊的發絲。近到能聽到師尊急促的心跳。近到呼吸間都是那股淡淡的寒凝香味。
很清爽的味道,和貓兒一模一樣。
殷無殇莫名就心跳加速,被師尊牽着的手都汗濕了。
他看着眼前擁擠的人流,唇角都忍不住露出一抹笑。
明明他很讨厭擁擠,很讨厭熱鬧,但現在因為有師尊在,這一切讨厭的東西,好像也沒那麽讨厭了。
……
蘇白離牽着鏟屎官終于走出了主街,站在人少的小巷邊等江小念。
巷子邊有一個賣魯班鎖的小攤,蘇白離一向對這種小玩意兒感興趣,看了半天,選中一個喜歡的,就準備掏錢。
有一道尖銳的機械音又在腦海裏響起。
【警告警告:高冷仙君不能玩玩具!高冷仙君不能玩玩具!宿主言行ooc,給予獸化懲罰。】
屁股有些癢,不用猜,貓尾巴一定又長出來了。
蘇白離在心裏罵了一句MMP後,又把那小玩意給放下了。
小攤老板熱情的問:“客官不買一個嗎?很便宜的,才10文錢,喜歡就買一個吧。”
蘇白離對着那個魯班鎖看了又看,眼裏盡是留戀,可因為這見了鬼的詛咒,他就算明明喜歡得不得了,卻仍舊只能搖頭說:“不喜歡。”
順便在心裏把原書作者罵了一百遍,狗幣作者,給爺爪巴……
站在一旁的殷無殇卻将這一切看在眼裏。
他有些奇怪,師尊的眼睛亮晶晶的,眼底有藏不住的欣喜。那樣子和貓兒看到喜歡的東西時一模一樣的。
他養貓兩年多,這種眼神他不會弄錯的。
可師尊明明很喜歡,為什麽不買呢?
而且十文錢又不貴,他們落霞峰家大業大,一直不愁錢花的……
殷無殇看了看師尊,又看了看那把魯班鎖,猶豫着要不要問時,江小念卻滿頭大汗的從人群裏擠了出來。
他飛快的朝蘇白離跑了過來,興奮道:“師尊,我玩餓了想吃東西,前面有一家不錯的飯店,他們家有好幾個招牌菜,看上去味道很好的樣子,我們一起去吃吧。”
“喝口水,擦擦汗再去。”蘇白離皺起眉頭,随手丢給他一塊巾帕,看着他在人群裏擠得滿頭大汗,發髻淩亂的模樣,無奈的搖了搖頭。
“擠得頭發都亂糟糟的了。”蘇白離一邊嫌棄,一邊伸手拔下江小念的玉發冠,踮起腳尖給他束發。
一旁的殷無殇羨慕得眼睛快滴血了。
……
蘇白離一邊給江小念束發,一邊在內心狠狠吐槽了一番。
按時間算殇兒已經十八歲出頭了,為什麽還像個孩子一樣?
愛玩愛熱鬧,偶爾還有些幼稚,跟現代的那些精神小夥一模一樣。
可原著裏殷無殇這麽大的時候,心态成熟穩重,已經開始獨挑全書反派的大梁了。
蘇白離不禁深深的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了問題,太寵他了,導致他人長大了,心性還沒長大。
但說來說去,這應該算是個好兆頭吧!
起碼殷無殇不會再黑化了,以後肯定也不會再想着砍死自己這個師尊了。
所以跳脫就跳脫吧,幼稚就幼稚吧,管他呢!
……
等江小念喝完水擦完汗,一行三人才去了飯館。
江小念拿着菜單跟小二點了一桌的菜,等菜上桌,也不管蘇白離拿起筷子就吃。
這就是平常他跟蘇白離的模式。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江小念還會尊敬的喊蘇白離用膳,可蘇白離每次都不吃,所以江小念也習慣了兩人坐,一人吃。
但他哪裏知道,蘇白離不是不吃,他是想吃不能吃。
明明饞得直流口水,可因為詛咒的原因,他只能聞聞香味。
所以每次一到吃飯的時候,他就在心裏把原作者罵個一百遍,然後再風平浪靜的夾菜給江小念,不能吃好歹看看菜色,聞聞香味也是好的。
殷無殇沒跟他倆一起吃過飯,自然也不知道他倆的相處模式,看到蘇白離光坐着不吃,只得輕聲道:“師尊,用膳了。”
蘇白離看着這滿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在心裏惡狠狠的将原作者罵了一百遍之後,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不用,為師辟谷了。”
殷無殇一點也不信,師尊的眼睛盯着面前那一碗叉燒,瞳眸中亮晶晶的,他仿佛都能看到裏面細碎的小星星了。
這樣的眼神,和當初貓兒搶他碗裏的魚時一模一樣。
殷無殇咬了咬牙,壯着膽夾了一筷子菜放入師尊身前的碗裏:“師尊,這個叉燒很好吃,你嘗嘗看。”
“不吃。”蘇白離不着痕跡地咽了咽口水,然後搖頭。
殷無殇一直關注着他,沒錯過師尊半點表情,他看見師尊眼睛亮了亮,甚至看到他衣領下微微突起的喉結都滾動了一下。
殷無殇不知道師尊倒底怎麽回事,可他莫名有些想笑,明明特別特別想吃,卻依舊堅定的搖頭。
師尊這副口是心非的模樣,簡直跟當初貓兒拒絕他揉肚子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忍着笑,又夾了一筷子菜到蘇白離的碗中,像誘惑貓兒一般,誘惑着師尊。
“師尊你嘗嘗看,這個味道真的很好,徒兒都夾到你碗中了,不吃也很浪費,你就嘗嘗看嘛。”
“再說了辟谷後也是可以吃飯的,我那天就看到掌門師伯吃東西。”
“昨天戚長老也吃了東西。”
蘇白離被鏟屎官說的蠢蠢欲動,而且碗裏的菜香味一直往他鼻子裏面鑽。
他忍不住了,所以伸手拿起了筷子。
順便在心裏嘀咕:詛咒詛咒你在嗎?你看看,今天這頓飯不是我要吃的,而是我徒弟硬塞給我的,我可沒有ooc,你不能懲罰我。
而且如果不吃的話,會浪費糧食,浪費糧食很可恥。
***
而一旁吃東西的江小念,整個都驚呆了。
殷無殇怎麽回事?人設崩了?
他筆下的反派明明沉穩話少,今天怎麽話這麽多,勸師尊吃飯的表情和語氣,簡直像個要拐賣孩子的人販子。
江小念剛咽下滿嘴飯想要調侃殷無殇一翻,可一旁面無表情的蘇白離突然眨眨眼,伸手拿起筷子夾向了碗裏的菜。
江小念:“???”
這是怎麽了?誰能告訴他為什麽反派和師尊的人設突然都崩了?
反派今天為什麽這麽多話?師尊今天為什麽吃東西了?
啊??
***
江小念的不對勁,在場的另外兩個人誰都沒管。
蘇白離正在認真的吃東西。
他剛剛都掐好了一個隐形訣,萬一詛咒又來了,就趁着耳朵長出來前,立馬将術法用到自己身上。
結果吃了幾口發現沒動靜,蘇白離便猜測,徒弟孝敬到他碗中的東西,他吃了不算ooc。
于是蘇白離愉快的開始用起餐來。
而殷無殇更沒空去管江小念,他正認真的挑着魚刺,将挑好的魚肉完整的夾到師尊的碗裏。
一個認真夾菜,一個認真吃菜,現場只剩下一個兩眼呆滞的江小念。
看着夾菜吃菜配合得極好的兩個人,江小念突然冒出一股危機感來,但是危機來自哪兒,他又不知道。
只得下意識的學着殷無殇,朝師尊的碗裏夾了一筷子菜。
吃得正開心的蘇白離,看見大徒弟的投食本是滿臉笑意,可低頭發現他夾的竟然是豬肝。
蘇白離臉色一青,頓時沒了胃口。
還好殷無殇動作快,他知道他的貓兒最不喜歡吃豬肝,于是趁蘇白離還沒來得急放下筷子,他已經迅速從碗裏将豬肝夾了出來,把自己挑好刺的魚肉換了過去。
蘇白離這才恢複臉色,繼續動筷子。
一旁的江小念卻是一愣!
他終于知道危機來自哪裏了。
淦!居然有人在跟他搶師尊?!夭壽哦!
反派你怎麽肥四?
***
江小念沒來由的有些不爽。
就像一直屬于自己的東西,突然被別人盯上了的感覺。
明明以前師尊收殷無殇為徒時,他無感。
可現在看到師尊與殷無殇這麽有默契的模樣,他莫名就不開心了,撅着嘴又往蘇白離碗裏夾了幾筷子菜。
江小念不了解蘇白離的胃口,所以是随便夾的。
可殷無殇養了兩年的貓,對貓兒喜歡吃什麽一清二楚,所以他往蘇白離碗裏夾的菜,都很對蘇白離的胃口。
半盞茶後,江小念發現師尊光顧着吃殷無殇給他夾的菜了。
而自己夾的菜師尊竟一口都沒吃,全部堆在一旁。
江小念頓時臉都青了。
師尊你怎麽回事?我還是你最愛的小寶貝嗎?
反派崽子你又是怎麽回事?說好的殘忍冷漠,不近人情呢?
現在居然跟你爹搶師尊?太過分了。
***
殷無殇哪管江小念在想什麽,他勾着唇角往師尊碗裏夾了一筷子糖醋裏脊,又夾了一筷子紅燒排骨,把師尊的碗都堆滿菜之後,才開心的準備自己吃。
可桌旁的江小念卻故意跟他作對,他夾什麽,江小念就搶什麽。
殷無殇可不會受這氣,眯了眯眼,筷子中灌滿靈氣,朝桌角的一盤花生米夾去。
江小念又搶了過來,于是兩人你來我往,對着一粒花生米動起真格來。
蘇白離正在認真吃着排骨,他哪知道,兩徒弟正在飯桌上較勁。
結果一頓飯下來,除了蘇白離吃的飽飽的,殷無殇和江小念依舊餓着肚子。
蘇白離擦了擦嘴,用袖子遮住臉,不着痕跡地打了個嗝,擡頭才發現桌上的菜格外的淩亂。
一些菜上面被筷子戳滿了洞,特別是桌邊的一碟花生米,都碎成了花生糊。
蘇白離擰了擰眉,他剛剛光顧着吃了,都沒發現發生了什麽。
怎麽一眨眼的功夫,這一桌子菜就像鬼子進村,被掃蕩過了一般。
蘇白離有些不悅,他記得以前在落霞峰的時候,殇兒和美人鏟屎官吃飯不是這樣的。
這怎麽才出去歷練半年,就跟做了土匪一般,這吃相也太難看了吧!
蘇白離覺得自己肩上有為人師表的重擔了。
他已經把反派掰成了正派。
現在更是決心一定要把他倆培養成新時代良好青年,作風端正,行為有素質的那一種。
他盯着兩徒弟,指着桌子中間一碟蜜汁烤雞道:“這只雞怎麽回事?怎麽全身都是洞?”
江小念惡人先告狀,立馬用筷子指着殷無殇道:“是小師弟,小師弟吃飯老是喜歡用筷子翻菜。”
蘇白離氣得臉一青,惱道:“吃飯都沒規矩,翻來翻去成何體統……”
“弟子知錯。”殷無殇認完錯,放下筷子什麽話都不敢再說,老老實實的挨罵。
江小念終于大仇得報,咬着筷子低下頭來偷偷的笑,可很快就樂極生悲了。
蘇白離罵完殷無殇後,就把目光盯向了他。
“還有你,剛剛用筷子指着別人的行為,很沒禮貌……”
江小念一僵,也放下筷子,撅着嘴道:“知道了。”
蘇白離看着他筷子上兩排牙印,又擰着眉道:“咬筷子的行為也是不對的,以後不準咬筷子。”這下輪到殷無殇看熱鬧了,他看着一臉憋屈的江小念,趁着擦嘴的機會,躲在袖子底下偷笑。
江小念狠狠瞪了他一眼,有些委屈的對着蘇白離準備撒嬌:“師尊……”
“師什麽尊,吃飯就要有吃飯的規矩。”蘇白離看着滿桌子的狼藉,不悅道:“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把飯吃成這樣,就都別吃了。”
江小念:“知道了。”
殷無殇:“下次不敢了。”
蘇白離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見兩徒弟都認錯了,才站起身道:“都吃飽了吧?”
江小念和殷無殇互相瞪了一眼,各自摸着扁扁的肚子,點頭:“吃飽了。”
“吃飽了,就讓小二來結賬。”
***
一頓飯結束後,江小念耍起了心眼,他拉着師尊繼續逛起了街,卻吩咐殷無殇去購買幹糧。
殷無殇什麽都沒說,目送他們消失在人群裏後,才獨自一人去買糧食。
在路過剛剛那個小巷時,殷無殇停下了腳步,想了想後,他走向了那個賣魯班鎖的小攤。
……
等天快黑時,一行人才在鎮子外集合。
殷無殇沒看到江小念和師尊,但他也不慌,回了房洗漱完畢後,随手打開窗。
果然,月亮才冒頭,一只雪白的毛絨團子就躍上他的窗臺悄悄溜了進來。
白毛團子見到桌邊的他後,四肢一彎,“喵嗚”着輕巧的撲了過來。
殷無殇忍不住露出一抹笑,一把将撲過來的貓兒牢牢接住,低頭将臉湊了過去。
他昨天其實一直都在忐忑,更有些難以接受。
貓兒為什麽是師尊呢?師尊為什麽要是貓兒呢?
他的貓兒明明那麽可愛,那麽讨人喜歡,師尊卻是相反的,一點都不讨喜。
可是現在,殷無殇突然覺得貓兒是師尊真好,他們一樣的喜怒無常,一樣的難伺候,但是也一樣的可愛。
***
貓兒撲過來以後,熟練的用頭蹭了蹭鏟屎官的臉,然後躍上桌,找到他的杯子開始喝水洗爪爪。
完事後,伸出打濕的爪爪讓鏟屎官擦幹淨,再滾上他的膝蓋求rua。
一套流程做下來,貓兒才心滿意足的巡視着新領地。
在房中逛了一圈後,蘇白離竟然在鏟屎官的床頭發現了一個魯班鎖。
而且就是他今天想買,但是沒買成的那個。
貓兒頓時興奮得張牙舞爪,喵喵直叫。
“喵嗚∽”鏟屎官這個可以送給我嗎?我想要。
“就是送給你的。”
“喵喵喵∽”鏟屎官最好了。蘇白離超極高興,在魯班鎖上刨了一爪子之後,麻溜的蹭到鏟屎官身邊,自己主動翻過身,露出粉粉白白的小肚皮給他rua。
殷無殇有些意外的揚了揚眉。
他知道貓兒會喜歡,但是沒想到會喜歡到這個地步,每次都要哄着才能摸到的小肚皮,這次因為一個小玩具,竟然自己送上門來給摸?
貓兒簡直太好哄了。
想到這,殷無殇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不可查的弧度,貓兒這麽好哄,是不是意味着師尊也……
***
貓兒哪裏知道自己被觊觎了,他正拿着那個魯班鎖玩得開心。
等到月亮爬到頭頂的時候,睡意才沉沉襲來。
蘇白離想着還有三個時辰才化成人形,幹脆在鏟屎官這将就着睡一覺得了。
将魯班鎖抱在爪子裏,閉着眼睛就靠在鏟屎官身邊睡着了。
飛船行使在高空中,溫度特別低。
為方便貓兒進出,殷無殇特意将窗戶開着。
所以才睡着一會兒,蘇白離就被凍醒了,他吸吸鼻子,放開玩具,麻溜的爬上鏟屎官的胸口,将頭埋入他的頸下。
殷無殇被脖子上的毛絨絨驚醒,睜開眼,将貓兒拎下來塞到了被子裏。
床墊哪有人/肉墊舒服,肉墊又軟又恒溫,還自帶熱度。
于是貓兒吭哧吭哧又爬了上去,瞄準位置,又窩在了鏟屎官的胸前。
殷無殇被它弄得哭笑不得,剛準備拎開它,貓兒就亮出了爪子,作着無聲的威脅。
殷無殇無奈的笑了笑,伸手蓋上被子,任由貓兒将自己當成人/肉貓窩。
很快貓兒就睡着了,殷無殇聽着它平穩的呼吸聲,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睡着了。
睡着後他就開始做夢,夢裏光怪陸離,大逆不道。
沉睡中的殷無殇臉色脹紅,突然無意識的抽搐了一下,鼻中傳來若有若無的悶哼聲。
他一下驚醒了,猛的坐了起來。
殷無殇一動,窩在他脖子處的貓兒也被吓醒了,懵懵懂懂的睜開眼,“喵”了一聲。
殷無殇對上貓兒帶着霧氣的鴛鴦眼,神色驚慌且羞愧,但臉色卻愈發的紅,瞳孔周圍染上了一圈赤色,呼出的氣息滾燙又灸熱,像被火燒過的一樣。
貓兒努力睜着因為沒睡醒而有些發澀的眼睛,往鏟屎官的臉上蹭了蹭,“喵?”你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殷無殇沒回答它,只迅速爬起身,将還處在懵逼中的貓兒拎起來,扔到窗臺外,“呯”的一下關上了窗戶。
“喵???”
蘇白離看着眼前被關上的窗一臉懵逼。
什麽情況?
鏟屎官瘋了,大半夜将自己丢出來是幾個意思?
艹!
這麽冷的天把貓兒丢出來,簡直是虐待貓好嗎?太過分了,蘇白離氣炸了,他亮出爪子瘋狂的刨窗。
“喵嗚∽”鏟屎官你開窗,本大爺要将你撓成刨花。
一盞茶的時間後,窗戶開了。
貓兒又被鏟屎官拎了進去。
它仰頭發現鏟屎官頭發上還滴着水,立馬便猜到他是從浴室裏出來的。
此刻鏟屎官渾身水氣缭繞,臉色脖頸通紅,連眼尾都紅了,一個一米八幾的男人,莫名有點嬌豔欲滴的感覺,好一副美人出浴圖。
可貓兒卻更氣了。
“喵!”鏟屎官你有病吧?外面多冷你不知道?結果大半夜的把本大爺扔出去,就是為了洗個澡?“喵嗚……”你那破鹌鹑蛋還是茶葉蛋老子都看過了好嘛?羞個毛線……
它餘怒未消,惡狠狠給了鏟屎官幾爪子。
殷無殇紅着臉沒吭聲,任由貓兒将鋒利的爪子撓向自己的手背。等它消火了,才輕聲道:“你以後要在我這過夜可以,但是不能再睡我身上。”
“喵?”咋?
殷無殇沒再理它,而是轉身去鋪床。
“喵!”你說不讓就不讓,那本大爺豈不是太沒面子了?哼!我明天還偏要來睡你身上。
貓兒嚣張的放完狠話,才轉過身抖抖毛,目光落在床上時,一雙貓眼卻逐漸警惕。
不對勁!
鏟屎官不對勁!
這大半夜的他洗澡就算了,幹嘛還要換床單?咦!竟然連被套都換了?
這是幹嘛?鏟屎官把它丢出去的大半盞茶時間,洗個澡就算了,現在怎麽還要換了床單被套?
蘇白離又是一臉懵逼,他眨眨眼,一淺一深的鴛鴦眼裏盡是不解。他剛準備巡視一番,結果卻被刺鼻的味道熏得打了一個噴嚏。
咦!房間裏的味道也不對了,這是……
薰香味?
蘇白離在房間裏巡視了一翻,果然在角落裏看到了正在燃着的薰香。
蘇白離頓時更疑惑了,鏟屎官這是怎麽回事?
睡覺睡到大半夜,起床洗澡、換被床單被套,還在房間裏燃薰香,他究竟是想幹什麽?
還是說他正在竭力掩飾什麽?
蘇白離眯眯眼,他用力抽了抽鼻子,自從變成貓以後,連嗅覺都進化了不少。
仔細一聞後,果然,在濃郁的薰香味裏,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腥甜的、類似于麝香的味道。
這味道……
同為男子,蘇白離隐約察覺到了是怎麽回事。
他跳下桌,趁鏟屎官不注意,飛快溜進了洗漱室。
果不其然,在大盆裏,他看到了被水泡着的床單被套和亵褲。
洗漱室裏沒有燈,可貓兒的視力在晚上也絕佳,他輕易的便看見大盆裏那條沒被遮掩住的亵褲上,有一團不可描述的淡色粘稠液體。
蘇白離忍不住笑出了貓叫,他果然是名偵探柯柯貓。
正在鋪床的殷無殇聽到洗漱室裏的貓叫,頓時手一抖,幾乎是沖了進來,抱起貓兒,捂着它的眼睛,臉色通紅道:“亂跑什麽?這裏面太髒了,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喵∽”髒倒不太髒,太稠了是真的。
蘇白離掙紮着從鏟屎官手中露出半個頭,剛準備再調侃一番,結果扭頭看着滿臉通紅、眼神裏還帶着羞憤的鏟屎官。
蘇白離忍着笑安撫他:“喵喵喵!”不就是夢遺嘛!青春發育期的男孩子都會有的。這是正常現象,別害羞。
殷無殇聽着比往常更加興奮的貓叫,總感覺它的叫聲裏藏了戲谑,它那麽聰明,自己的小動作一定是瞞不過它的。
天啊?明天該怎麽面對師尊啊?
殷無殇越來越心虛,有點想打個地洞鑽進去,他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推開窗将貓兒拎了出去,紅着臉将窗戶砰的一下關上了。
蘇白離:“……”
“喵!”鏟屎官你開一下窗呀,這麽冷的天,你丢下我是不對的。
“喵喵喵∽”本大爺發誓,我什麽都沒看到,我也不會笑話你。
“喵嗚∽”年輕人嘛,血氣方剛,做個春天的夢啥的很正常,莫方,真的!
窗戶依舊緊緊閉着,完全沒有要開的意思。
蘇白離嘆了一口氣,可憐兮兮的蹲在窗戶外。
唉!這麽可愛的貓兒,鏟屎官居然說扔就扔。
果然愛已經消失了。
“喵嗚∽”太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