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屋裏漆黑,葉不歸沒睡醒,眼睛都睜不開,只勉強借着從窗棂滲入的半寸月光,将趴在他身上的人的模樣瞧了個模糊。

那人低着頭,長發順直,如同鴉羽般黑到透亮,透過黑發能大概看到他的眉眼,眼睛又大又亮,眸光純真且涉世未深,皮膚雪白,嘴唇也濕潤紅通,只是身材和臉蛋不像一般少年人那麽瘦、那麽青澀,渾身上下肉嘟嘟的。

葉不歸剛剛沒在意的一摸,都能感覺到手感很好,又滑又膩,像摸在雲朵上的感覺,滿滿的膠原蛋白。

估摸着……也就十七八歲少年人的模樣。

……

葉不歸滿臉複雜,将低頭趴在他身上的人猛地推開,問:“啊……問你話,你哪位啊?”

要不是感覺這個人有一點點熟悉,葉不歸早就掏劍了,直接将這個人刺個透心涼。

可是少年卻不開口說話,只傻乎乎的盯着葉不歸,試圖往他胸口鑽。

“還來……”葉不歸伸手抵在他的額頭,怒道:“再往我身上靠,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少年被葉不歸推開後,掙紮期間才突然發現自己有了白嫩的手,他沒再試圖往葉不歸的胸口鑽,只是坐在床上低頭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和腳。

“問你是誰,再也不說話,我就真動手了。”葉不歸冷了臉:“我數到三,三……二……”

“吱……”沉默良久的小少年終于擡起頭,張了張紅潤的唇,“吱吱……”

熟悉的音節從小少年的嘴裏發了出來,就算是見過了奇聞怪錄的葉不歸都愣住了。

“你是……”

他盯着緩緩擡頭的小少年,當看到小少年那張午夜夢回他經常會夢到的臉時,葉不歸直接呆了。

神情呆怔,目光從驚疑到失神再到驚喜萬分,連語氣都帶上了顫音:“是你,竟然是你……我……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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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年前,葉不歸下山辦事,在籬河幻境遇兇獸偷襲差點喪命之際,有個十七八歲的小少年救過他。

當時情況緊急萬分,葉不歸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

可快葬入獸口的他,突然發現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陌生少年,那人單槍匹馬勇闖兇獸窩,混身染血,拼命将快暈死過去的葉不歸給拖出了兇獸之口。

葉不歸醒來之時,那個救他命的陌生少年卻不在身旁了,他問遍了附近的人,最後得知,籬河幻境不遠處有一合歡宗。

合歡宗不少少年少女每到成年,必要來籬河幻境厲練,因為幻境內的陰陽合和果,對他們的功法大有幫助……

葉不歸認真一推算,猜測那個救他命的陌生少年大概就是合歡宗的。

畢竟籬河幻境偏僻,又沒別的用途,若非合歡宗的人,別的修士怕也不會來。

于是那之後,葉不歸就三天兩頭往合歡宗跑,不管閑言碎語,發誓一定要找出這個救命恩人來。

世人只道他在合歡宗尋花問柳,卻不曾想,他只是想找出昙花一現驚鴻一瞥的那個人而已。

可一直找,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很久很久以後,那陌生少年的模樣非但沒褪色,反而成了執念,時常出入他的夢中。

……

此刻,葉不歸對上這雙烏黑發亮的眼睛,在狂喜中又找到一點熟悉的感覺,他伸手摸上少年帶着嬰兒肥的臉頰,試探道:“枝枝……你是枝枝?”

“吱吱……”少年點點頭。

葉不歸忐忑道:“所以……當初救我的是你?”

“吱?”少年烏黑的眼中有片刻遲疑。

救他?枝枝想,自己救過他無數次,葉不歸現在說的是哪次?

葉不歸看出他的疑惑,立馬解釋道:“籬河幻境中吞天蝰蛇那次。”

“吱吱。”少年點了點頭。哦!那一次啊,确實是他。

得到确定的答案,葉不歸眼眶驀地通紅,找了三百年的救命恩人,竟然一直呆在他身邊,與他日夜相對。

是他愚蠢了,他其實早該想到的,這世上除了枝枝,誰還願意舍命救他……

葉不歸将人一把箍入懷中,咽下滿嘴的苦澀,苦澀過後開始回甘,沒關系,他們的人生還長,現在發現也不遲。

葉不歸伸手撫了撫枝枝的烏發,猶豫半晌才道:“三百年前你就可以化成人形了?那為什麽還一直用原身呆在我身邊,你知道的,我一直在找你……”

“吱……”枝枝搖頭。

不是,不可以,那時的它修為不夠,完全不能化成人形。

可當時葉不歸危在旦夕,眼看就要被吞天蝰蛇吃吞入腹,它自然是要救他的。

但蛇與鼠天生就是捕食者和被捕食者的關系,在血脈壓制下,任它有通天之能也手軟腳軟,提不起半點力氣。

當時走路都困難,更別提救人了。

無奈之下,尋寶鼠只得強行化形,壓下身體本能的膽怯和恐懼,拼命救出了葉不歸。

那次之後,傷了根基,原本它再過百年便可化形,卻硬生生又拖了三百年。

倘若不是東陽仙尊偷偷喂給它一粒稀有的化形丹,補好了它的舊傷,那麽,起碼要過下一個三百年,它才能再次化形。

“對不起,對不起……”葉不歸知道來龍去脈後,心口揪疼到快要喘不過氣,他愧疚又感激,可卻不知道該給枝枝什麽,更不知道該如何彌補,只一次又一次的說着“對不起。”

枝枝生疏的伸出手,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吱……吱吱……”

沒關系的,我願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一點也不怪你。

等葉不歸平靜了,枝枝才揚起頭,将正臉面向了葉不歸。

“吱吱……”

我長什麽樣?

葉不歸摸了摸他的頭,輕嘆了一口氣:“我等你化形已經等了好幾百年了,日盼夜盼就盼着這一天,結果你真化形了,我一開始竟然會沒認出來,真是抱歉……”

“吱!”不怪你,我長什麽樣?上次都來不急看,也不知道自己長成麽樣。

“別急,我仔細看看。”葉不歸指尖在他白膩的臉上戳了戳,笑道:“皮膚很白,一點也不灰。”

枝枝聽他這樣說,彎起唇角笑了笑,于是帶着嬰兒肥的臉頰上冒出兩個深深的酒窩。

葉不歸看着他的笑臉,眼珠子突然就不動了,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好半天才回神,将摸在他臉上的手直接捧上了他的臉,認真道:“當初我一直在想,我的枝枝變成人以後該是什麽樣子,腦補了好多人的樣子,我都覺得不如意,但是現在……”

葉不歸的手,掐了掐他白白嫩嫩的臉,手感好到讓他忍不住笑眯了眼。

“吱?”枝枝有些疑惑,烏黑的眼睛裏有猶豫和不自信,葉不歸這是什麽意思?很醜嗎?不好看嗎?

“不醜,很好看。”葉不歸笑眯眯的,小聲道:“鼻子,眼睛,嘴唇都長在我的審美點上,都是我想像中的樣子。”

枝枝化形了,而且真的長成了他最喜歡的模樣。

“吱吱……”枝枝驀地松了一口氣,他一向愛美,這會兒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照鏡子,看看自己究竟長什麽樣。

葉不歸卻是一下就拉住了他,“你還沒穿衣服。”

“吱?”枝枝歪着頭,對自己光溜溜的身體沒有任何羞澀之意。

葉不歸用被子包着他,下床給他拿衣服。

“你現在是人了,人呢,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所以你以後要學着說人話,要學會穿衣服。”

“吱?”

“但是這也不急,往後我慢慢教你,現在先教你穿衣服。”

***

這一教就教到了早上,枝枝也終于學會了穿衣服。

“吱∽”枝枝扯了扯葉不歸的袖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肚子咕咕叫了,他餓了他要吃飯。

“好,那我們去吃東西。”葉不歸準備牽枝枝。

枝枝卻還像老鼠一樣,手腳着地準備爬着去。

葉不歸一把将他拉住,“人類是不用手腳并爬的,只用後腳走路。”

枝枝嘗試着走了幾次,都是歪歪扭扭搖搖晃晃,見一時半會兒也學不會,他又餓的慌。

葉不歸只能打橫抱起它,不顧衆人查探的目光将他抱下了樓。

點了菜可枝枝又不會用筷子,還是習慣用兩只爪子抓食物。

葉不歸又只能耐着性子教他,用筷子夾菜比走路更難學,桌上的菜都涼了,枝枝也沒能夾起菜塞到嘴裏。

他氣鼓鼓的盯着葉不歸,紅潤的嘴唇高高的撅着。他一點也不想變成人形,這太不方便了。

葉不歸似手被他這可愛的模樣迷到了,又盯着他看了半天,半晌才強忍着笑,壓下眼中的寵溺之色,伸手拿起筷子夾菜喂給枝枝。

***

吃完飯後,葉不歸抱着枝枝禦劍準備回靈山派,枝枝才剛化成人形,什麽都不會,現在要從頭教他做人,那麽在外面肯定不方便,還是回他的流月峰吧。

葉不歸也沒避嫌,抱着枝枝就從靈山派的山門口直接回了流月峰。

他什麽都沒聽見,可靈山派卻掀起了軒然大波。

門下的弟子紛紛竊竊私語。

“天吶,你們剛剛看到了嗎?沉淵仙君懷裏是不是抱了個人?”

“我也看到了。”

“你們都看了,我剛剛看到的時候還以為花眼了。”

“啧啧啧!真是罕見呀,他以往不是一直信奉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嗎?這一次怎麽還将人帶回流月峰了?”

“他風流公子的人設怕是終于要崩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美人有如此手段,能讓修真界鼎鼎大名四處流情的公子專心一人。”

“合歡宗的人要哭瞎眼睛了。”

“那幾個合歡宗的老情人,也不知道會不會找上門來鬧。”

“哈哈哈哈……也不知道該心疼誰!”

“心疼誰?心疼你自己吧,”

“……”

***

葉不歸開始教枝枝走路,教他用筷子,教他說話……

“你叫枝枝!”

枝枝學着他磕磕碰碰道:“你……你叫……叫枝枝。”

葉不歸一愣,忍着笑道:“不是你,是我。”

“不……是……你。”枝枝歪頭:“是我。”

“對。”葉不歸指了指自己。“我。”

又指了指枝枝:“你。”

枝枝學着他,指了指自己說:“我。”

“對。”葉不歸繼續教着:“你叫枝枝。”

“你……叫……枝……枝……”

“不是,我叫枝枝。”

“我……叫……枝……枝。”

“對了。”葉不歸耐心都快用完了,枝枝也終于分清并學會了你我。

“我叫葉不歸。”葉不歸用手指了指自己。

“你……叫葉……不歸……”

“對。”

枝枝可不笨,雖然是被強行化形的,可适應了之後,還是慢慢的學會了一些東西,四五天後已經能夠簡單的跟葉不歸用人類的語言交流了,只是說話的語調有些慢,像卡帶般一字一句的說着。

“要……吃……肉。”吃飯的時候,枝枝一字一句對葉不歸道:“肉……好……吃,不……要……青菜……”

“不行。”葉不歸少有的搖頭,“枝枝現在是人類了,人類不能挑食,不能只吃肉類,要葷素搭配才能健康。”

“不……要……素。”枝枝生氣的将肉移向自己,把青菜推的遠遠的,脹紅着臉道:“我……喜……歡……肉。”

葉不歸也不氣,反而高興的摸了摸他的頭,因為“喜歡”和“愛”這個詞,是剛剛教的。

葉不歸将“喜歡”這個詞解釋得清楚,“愛”則一句帶過,因為對于枝枝來說,“愛”這個詞太深奧,太內涵,太沉重。

葉不歸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所以只避重就輕,随口說道:“愛就是淩駕在喜歡之上的一個詞。”

而現在,枝枝竟然能很準确的将“喜歡”這個詞用會。

“枝枝喜歡肉?”

枝枝點頭,鄭重其事道:“枝枝……喜歡……肉。”

“那枝枝還喜歡什麽?”葉不歸笑眯眯的問。

“喜歡……金鈴铛,喜歡……鼠抓板,喜歡……磨牙棒……”枝枝絞盡腦汁的想着。

“那……”葉不歸挑了挑眉,試探道:“那枝枝有沒有喜歡的人?”

“有。”枝枝毫不猶豫的點頭,認真道:“枝枝……很……喜歡……小白……喵……”

哇!都用上很喜歡了。

葉不歸聽到前半句笑眯眯的點頭,聽到後半句卻是一愣。

不是他就算了,竟然還是一個沒聽過的名字。

“小白喵是誰?”

枝枝歪了歪頭,認真想了想又道:“白白,枝枝很喜歡白白。”

“誰是白白?”葉不歸一頭霧水。

枝枝則抓耳撓腮的想要表達出來,可是他叫不出蘇白離的全名,只能跑出門外,遙遙指着落霞峰的方向,鄭重其事的對葉不歸道:“白白。”

葉不歸再遲鈍,也知道他說的是誰,不由咬牙切齒,确認道:“蘇白離?”

枝枝眼前一亮,使勁的點頭,一字一句念道:“蘇……白……離,蘇白……離,蘇白離,蘇白離……”

直到能準确的叫出蘇白離的全名,枝枝才開心的笑出了聲,而一旁的葉不歸臉都黑了。

“他嫁人了,你再喜歡他也沒用。”

“嫁……人?”枝枝圓圓的臉上出現的疑惑,“什麽……是……嫁……人?”

“就是他喜歡另外一個人,全身心歸屬于另外一個人。”葉不歸冷漠的試圖掐掉他所有的幻想。

“那……”枝枝卻若有所思道:“那……枝枝……也……可以……嫁人。”

“嫁誰?”葉不歸要炸毛了。

“嫁……白白……”

“不行,你想都別想。”葉不歸頭疼無比,他看着桌子上的菜和肉,沒來由的心酸。

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自己與枝枝住在一起的時間更長。

為什麽蘇白離會是枝枝喜歡的肉,而自己卻是可有可無的菜?

葉不歸氣呼呼道:“他到底哪裏好?他臉沒我好看,打架沒我厲害,腦子沒我聰明,你究竟喜歡他什麽?”

“都……喜歡……”枝枝絲毫不會看臉色,完全不顧葉不歸氣急敗壞,只一字一句道:“全……都……喜歡。”

葉不歸一噎,直接卡殼了,臉色鐵青的将那碗青菜直接端走了,只留下幾碗肉。

吃肉吧吃肉吧,多吃幾次你就會膩了,到時候,回頭你才發現青菜才是最好吃的。

枝枝終于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圓滾滾的臉蛋皺成一團,拉着他的袖子:“你……生……氣……了?”

葉不歸口是心非,搖頭道:“沒有,我不氣。”

“你……別……生氣……了。”

“我沒氣。”葉不歸深吸了幾口氣,最終平複了暴怒的心情,好半晌後,他還是不甘心的問道:“你就這麽喜歡蘇白離?”

“喜歡。”

“喜歡到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聽到這個詞枝枝又停頓了,因為這個詞,葉不歸前天剛跟他說過,并且解釋了這個詞的意思。

這個詞的意思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東西,就像他的尾巴,他的手和腳,他不能失去尾巴,也不能失去手和腳。

所以他懂這個詞的意思。

枝枝考慮了片刻,然後意外的竟然搖頭了。

“枝枝……喜歡……白白,但是……卻……不是……非他不可。”

葉不歸莫名松了口氣,還好……

他聳肩,轉身準備将那碗青菜再端回來,枝枝卻歪了歪頭,像突然想到什麽似的,一把抓住葉不歸的袖子,一字一句道:“枝枝……非他不可的……有……手……腳……尾巴……和……命,還有……”

“還有什麽?”

“還……有……你……”

“什麽?”葉不歸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枝枝……非他不可的……還有……葉不歸……”

葉不歸聽完當場石化了,好半天像被枝枝傳染了一般,也有些卡頓道:“你……對你來說,我很重要?重要到……重要到非我不可?”

“對。”

“比蘇白離重要?”

“嗯。”

枝枝從不會撒謊,也不存在阿谀奉承,所以葉不歸瞬間就心滿意足了。

他就說,他跟枝枝相處這麽多年,怎麽可能連蘇白離這個外人都比不上?!

但話說回來,剛剛枝枝真正喜歡的人裏,為什麽只有蘇白離,卻沒有他。

葉不歸猶豫了一會,還是厚着臉皮問了出來。

“所以……為什麽你最喜歡的人不是我?難道你不喜歡我嗎?”

“不……喜……歡。”

“……”葉不歸自閉了,“你不喜歡我?”

葉不歸咬牙自我安慰,“算了,你不喜歡我算了,我喜歡你就行。”

“不喜歡,但……愛……”枝枝卻緊接着說:“你……剛剛……說……愛……淩駕……在喜歡……之上,我……喜歡……白白,但是……你……淩駕……在……白白……之上。”

他說得話多了,有些急,但也努力的将自己要表達的意思說清楚:“我……不是……非……白白……不可,是……非你……不可。我……不喜歡……你,但……我……很愛你……”

“什麽?”葉不歸再次呆了,眼中一派兵荒馬亂,他仿佛不敢置信,艱難的開口:“愛?……枝枝是說愛我?”

“愛,我……愛……你。”枝枝很認真的點頭。

他其實不明白葉不歸為什麽這麽震驚,因為他不懂人類的彎彎繞繞。

但他們明明是愛的啊!不需要宣洩于口,各自卻心知肚明。

自己愛他,他也愛自己,相處的幾千個日日夜夜,每一分每一刻都是證明。

愛是什麽,對于還是老鼠時的它就已經知道得很清楚了,它對他的愛淩駕在物種之上,淩駕在單純的愛情之上,這種愛并不是所謂的男歡女愛、你侬我侬。

他們走過最貧窮,走過富貴,走過絕境,一起面臨死亡,一起死裏逃生……

每一件事情裏都有彼此。

他之于它,它之于他,都是不可分割的。

并不是獸寵和主人這種不平等的關系。

他們是夥伴,是朋友,是兄弟,是親人,彼此都是對方生命中不可獲缺的一部分,誰都代替不了,唯一中的唯一。

這些複雜的感情确實比任何一種單一的感情都要重。

葉不歸腦中仿佛千軍萬馬過境,亂成了一團漿糊,他甚至聽到自己雜亂的心跳聲。

他有好多話要說,好多話要問,可對上枝枝清澈的雙眼,葉不歸就瞬間冷靜了下來,千言萬語比不過枝枝的一個眼神,仿佛一切盡在不言中。

是的,他愛他,就像……他也愛他一樣。

不用懷疑,也不需要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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