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蘇放淡淡一笑,只道:“也莫管對不對了,我只是想以這種方式吻吻你。”
顧雲皓聽來,心下頓時有些感觸,他杵在原地看着蘇放,只覺那人臉上有種抹不去的淡淡憾恨。顧雲皓心裏有些沉,他走過去摟住蘇放,一把把他攬進懷裏,手掌在他一側肩膀上揉捏着,這動作已然無比親昵。
蘇放被顧雲皓這般摟住不動作,輕聲說:“雲皓,是有多久了,你我自成親以來,你似乎從來沒有吻過我。你是不是嫌我嘴裏有味道,放心好了,我每天都有漱口,也不吃過于油膩、過于刺鼻的食物,我很幹淨。”
顧雲皓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說話,蘇放啊蘇放,你要我拿你怎麽辦才好。你這般待我,我要是辜負了你,必要遭天打雷劈了。
“你是不是一直想着和我圓房的事?”顧雲皓把他拉開,面對着他的臉問。
蘇放臉上立時氤氲上一抹紅暈,明明天氣薄涼,他卻覺得渾身熱騰。
顧雲皓不由自主捏着他的鼻子,只道:“你啊你啊,真是……同樣是個大男人,難道我不樂意你就不會用強的,還非得貼我心意?我要是一輩子不肯,你還一輩子手掰黃瓜吃不成?”
蘇放聽出了裏面的關鍵詞,嘴巴立時驚訝地合不上了:“什麽,用強?我對你?”蘇放只覺不可思議,雲皓竟然說出這番話來,難不成還要讓他拿根繩子把他綁在床頭,然後自己跨上去一邊扭動一邊叫喚嗎?這,這也太……蘇放不止臉紅了,連骨頭都要酥軟了。
顧雲皓瞧着蘇放哈哈笑,他猜出蘇放的心思了,他的表情永遠能立刻顯示心中所想,當然,只限于床事上。
只聽蘇放道:“這樣,不就颠倒了嗎?哪有這樣當夫妻的,不是本末倒置嗎?我蘇放雖說不是個稱職的妻子,但也絕不會做這般違背綱常的事,若是真這麽做了,實在是人生一大恥辱。往後你若要休我,便又多了條罪名。”
顧雲皓笑得更歡,這無聊的封建思想竟在蘇放腦中根深蒂固了,他這個現代人實在有些不待見。他忽地彎腰将蘇放橫抱了起來,蘇放只覺天地旋轉,他便在雲皓的懷中了。
顧雲皓穩了穩腳跟,“還挺沉的,真看不出來啊,平常一副瘦削的樣子,長得竟都是實肉。”
蘇放臉色更紅,不由推搡起來,只說放他下來。顧雲皓哪肯依,就這樣抱着他在屋子裏轉了一圈,還一邊賊賊地笑。蘇放拿他沒轍,說了幾句不頂用,也便不多言了,将頭靠在雲皓肩膀處,像只貓一樣。
蘇放其實真的挺沉的,顧雲皓這樣抱着,說實在話,時間久了還真有些吃不消,連帶着喘出來的氣都有些急促。
蘇放忽然想起自己原先的目的,說是要色誘來着,怎奈這會兒竟完全沒了那心思,只被雲皓耍得團團轉。然他實在是想知道雲皓的真實身份,比起與他圓房,他似乎更喜歡聽雲皓講他家鄉的故事。他很想把那些奇聞異事編撰成書,供後人觀摩。
如此想着,眼神便有些飄忽了,顧雲皓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問他:“在想什麽呢,我這般挑弄,你還開小差,有什麽東西比我更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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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蘇放使了力,脫離了顧雲皓的懷抱,兀自跳了下來。蘇放這番動作很利索,顧雲皓甚至沒有來得及抓住他。
顧雲皓坐在椅子上,淺笑着看他,蘇放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脫了鞋子便鑽進帳子裏。那紗布簾子在顧雲皓面前抖啊抖,他忽地意識到,蘇放在他面前再怎麽像只溫馴的貓咪,骨子裏仍舊是個男人,甚至是不輸于自己的男人。若非他有意在自己身下雌伏,他真能這般悠閑地挑逗他玩嗎?
思緒萬千,顧雲皓不由搖了搖頭,想得越多,煩惱也越多,何必這番折騰自己,蘇放既然想要這樣的日子,他便依着他好了,也沒什麽好別扭的,自己好歹算是一家之主,還怕蘇放看上別人跑了不成。如今孩子都有了,兩人間便有了更深的羁絆,愛情與親情已無二致。兩人感情如絲牽絆,自是沒什麽好挂心的了。
這般想來,心裏就不由通透了。他拍了下大腿,便起身往床鋪走去。脫了鞋子坐在床邊,想要拉開帳子,手在碰到賬沿的時候頓了頓,嘴角彎起來,只說:“蘇放,我可要進去了?”
蘇放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進來便進來,還要與我報備什麽?”
顧雲皓一骨碌鑽進去,逮住床裏頭的蘇放,壓着他問:“那待會兒要是進那裏去,要報備嗎?”
蘇放被說得滿臉通紅,翕合着嘴唇答不上話。後來他就伸出胳膊擋在了雙眼上,不知在想什麽。
顧雲皓出了帳子,吹熄了蠟燭,窸窸窣窣很快脫了衣衫,鑽進了被窩裏,纏着蘇放的身子摟在一處,手掌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蘇放被他摸得有些癢,卻又很歡喜,他不說話,就等着顧雲皓動作。其實腦子裏還沒忘記要問出顧雲皓身份的任務,他就一邊享受着顧雲皓的愛撫一邊轉着腦子想着怎麽将話問出口,怕就怕,他一旦問出來了,雲皓便不理睬他了,做到一半生生不做這種作死的事,蘇放覺得還是有可能發生的。
發覺蘇放沒什麽配合性質的動作,顧雲皓心下有絲疑惑,怎地今天的蘇放害羞得這般厲害?平常不都挺積極的嗎?今兒個是出了鬼了,連性子都轉了。
摸了一陣,還是沒甚回應,顧雲皓有些恹恹了,便把手縮了回去,在蘇放旁邊躺好,輕道了聲睡吧,便替兩人掖了掖被子,閉上了眼睛。
蘇放一看顧雲皓這般模樣,便立時慌了神,思忖着是不是自己露了什麽破綻,才使得雲皓失了興趣。他拿手肘蹭蹭枕邊人,沒甚反應,又用手遙遙,還是沒甚反應。蘇放急了,這事要是不成,以後可有的折騰。
顧雲皓其實心裏有數呢,他就知道蘇放心裏邊藏着些什麽,看吧,自己一不動作,他就着急了,原形畢露了,當真是一點都藏不住事。想想其實挺暖心的,至少此事證明了,在蘇放眼裏,自己是不一般的存在。若是換了別人,蘇放哪會擺出這番人前人後相違和的情态。
顧雲皓很欣慰自己擁有了這項特權,也正因為他意識到了這權力的特殊性,才會大搖大擺地在蘇放面前耍起欲擒故縱的戲碼來。他知道蘇放會着急的,一着急什麽都露餡了,自己要是趁熱打鐵再加上一問,指不定他就一五一十全掏心掏肺地講出來了。
這會兒蘇放猴急似的直往他身上蹭呢,顧雲皓暗自笑了笑,翻身過來一把将蘇放摟緊了,狀似嚴肅地問他:“你今夜有些奇怪,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蘇放不敢胡亂動作,嘴裏卻是支支吾吾說不明白。
顧雲皓看他這般模樣,心裏笑意更甚,想着不如捉弄捉弄他,看他到底在尋思個什麽東西。于是在蘇放還支吾着不知如何措辭的時候,顧雲皓手一松,頭一扭,屁股一撅,翻了個身,背對蘇放睡過去了。
蘇放有點蒙了,在被子裏長長嘆息一聲,額頭靠在顧雲皓脊背上,無奈閉上了眼。
顧雲皓覺得是時候了,便冷不丁開口問了一句:“你還不打算告訴我嗎,我都看出來了。”
蘇放也不着急,又是嘆了口氣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蘇放深知現在的狀況與自己的預期早已南轅北轍。有時候這夫妻間的事吧,一句話也能搗騰出一籃筐的事兒,各種各樣的不自在其實都是自己作出來的。可蘇放也有顧慮,想着要是把話說開了反倒拉離了兩人的距離,那還不如不說不是?有時候啊,他挺直接的,有時候呢,他也挺喜歡拐彎抹角的。
蘇放洩了氣:“我啊,其實也沒多大的事,就是想問問你的出身,想套套你的口風,了解一下你是從哪裏來的。別的,也沒什麽。”
顧雲皓轉過身來,真拿蘇放沒轍:“我當是多大點的事,你就不會直接問嗎,非要繞來繞去憋在心裏?”
蘇放卻道:“我有我的顧慮。”
“什麽顧慮?”
蘇放不說話了,他自己也不知該如何開口,說怕顧雲皓對他有意見嗎?這理由當真幼稚得可以。
顧雲皓把蘇放摟在懷裏,其實他是清楚的,蘇放的心境,他比誰都明了,那種患得患失,自己再清楚不過了。因為他也一樣啊,只不過他從來不會在面上表現出來,他愛吊蘇放的胃口,喜歡瞎折騰,直到現在,依然如此。
安靜了半晌,他才緩聲道:“我從哪裏來呢,那是一個很遙遠的地方,遙遠到你根本想象不到。實在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與你說。可能有生之年我們都去不了那個地方。不過如果你想聽,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每天一個故事,一直到我們都白發蒼蒼了,還能坐在太陽底下,一邊哄着孫子孫女,一邊說着那些個離奇的故事。”
被子裏的暖意因着這番話更加明顯起來,蘇放心潮有些澎湃,顧雲皓的回答在他心裏開出了一朵朵小花。他說好,以後便聽你講故事,每天一個,直到皺紋橫生,白發蒼蒼。
那日夜裏,顧雲皓與蘇放接了吻,卻沒有真正地做。顧雲皓還記得,蘇放情動時緊緊摟住自己的脖子,撫摸着自己的臉,手指伸進他的頭發裏,像按摩一樣舒坦。
蘇放在自己的吻裏達到了高潮,那真是一項新的記錄。
翌日方醒的時候,顧雲皓沒急着起身,還打算拉着蘇放做昨晚沒做完的事。兩人在被子裏拉拉扯扯你侬我侬一番,本來已經醞釀好了情調正準備開始了,誰道這會兒大綠敲響了房門,也不顧蘇放和顧雲皓醒沒醒,就扯着嗓子喊:“主子,爺,快起身吧,村子裏來軍爺了,正挨家挨戶地找服役的男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