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懷孕(含公告) 她發現肚子裏有了個小……
溫蕊想起來了,不是在跟馬超聊完之後,而是在走出茶館時才把什麽都想了起來。
她并非天生孤苦,小的時候家境還不錯,過的也是小公主般的生活。只是五歲那年親生母親被被叔叔殺害,只剩她跟她爸兩個人。
後來她爸和司策的姐姐相親,只不過兩人實在不相配。他似乎也無意糾纏,騙了司策父親一大筆錢說是要投資一個非洲的石油項目,随即卷錢逃跑。
司翁兩家的恩怨就此埋下了禍根。
那段時間她在學校寄宿,對發生的事情并不知情。只知道後來她爸在躲避債主的時候,卷入了一場連環殺人案中,最後因為被滅口而在一場爆炸案中身受重傷,躺在床上十幾年。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溫蕊成了親戚家的累贅。先是被送到叔叔家,後來叔叔殺人事件暴露引來殺身之禍後,嬸嬸嫌棄她是掃把星,把她趕去了姑姑家。
姑姑其實對她還可以,只是表哥馬超垂涎她的美色,總是找機會占她便宜。
在某一次意圖強/暴她不成被司策帶人爆打後,她就被帶回了司家。
從此她改了姓氏,成了溫蕊,也成了司家三少爺的一個跟屁蟲一條小尾巴。
在司家的日子苦樂參半,寄人籬下沒有不受委屈的,但溫蕊從不抱怨,畢竟別人與她非親無故還花錢養着她,她不能當個白眼狼。
所以她将對司家所有的感恩都回報在了司策身上。司策成了她生命裏的标杆,十幾年來将自己放到了不重要的位置,卻永遠将對方放在第一位。
上學時幫他做的那些小事不談也罷,剛考上大學沒多久司策就突然提出要跟她結婚。沒有婚禮沒有婚紗照,價值連城的結婚戒指也不适合日常戴。
他們就領了一張證,甚至都沒有買糖請工作人員吃。後來的日子裏,為了司策的事業,她也從未向別人提起兩人結婚的事情。
她安靜得就像一個影子,不遠不近地跟在司策身後,只在他需要的時候出現,扮演一下司太太這個身份。
溫蕊現在仔細想想才發現,她問司策為什麽和她結婚時,對方甚至沒有給過一個像樣的理由。
當時他撩着自己的長發,輕聲回了句:“就想跟你。”
Advertisement
只怪太年輕又愛得深,被這麽個毫無說服力的理由應付了過去。一直到今天由丈夫的大伯道出實情,溫蕊才知道自己的這樁婚姻下面掩藏着多少交易與內/幕。
所有他們大佬博弈利益相争,非要把她一個小人物拉進去夾在中間受氣。呵,司策這是在報複,替他爸爸報仇嗎?
溫蕊離開茶館直接就回了同澤館。進屋的時候碰上珠姨,對方興高采烈迎上來和她說話:“回來了,吃晚飯了嗎?三少說要回來吃飯,估計一會兒就到了。”
溫蕊卻像沒聽到,避開了珠姨的視線直接上樓。
她進了自己的房間,找出了兩個行李箱,開始往裏放東西。
她的東西其實并不多,一部分在學校宿舍,另一部分大多她也不準備帶走。
都是司策送的,昂貴又不實用的東西,她根本用不上。倒不如留下,說不定像司元良說的那樣,他的新太太很快就會入駐這套房子,到時候這些東西可以留給她用。
而她只需要帶走自己買的那些就夠了。
珠姨一通熱臉貼了冷屁股十分茫然,走回到餐廳裏看了眼滿桌的飯菜,轉身又上了樓。
她沒敲溫蕊的房門,悄悄推開一條縫向內張望。
這套的結構和司策那間套間差不多,一開門都是個小客廳。珠姨看到溫蕊推着箱子站在書架前,似乎在拿書往裏裝。
這是做什麽,要離家出走嗎?
珠姨吓了一跳,趁溫蕊沒注意趕緊把門帶上。然後她走到樓下,在客廳裏來回地踱步。
很快腦海裏就跳出了秦念薇給她的那些指示。對她來說溫蕊在不在無所謂,但如果能借這個事情把她跟司策的關系徹底搞僵倒也不錯。
想到這裏她立馬給司策打了個電話。
當時司策的手機在周矅那裏,後者接到珠姨的電話一臉莫名,猶豫着向司策彙報:“司總,同澤館的阿姨打來電話說,說太太要、要離家出走?”
此刻車子已逼近同澤館,司策擡起眼皮掃他一眼:“再說一遍?”
“我也不太清楚,珠姨說太太回家收拾東西,好像要走。可能也是她緊張沒搞清楚狀況,要不我再問兩句?”
“不用了。”
司策接過手機和電話那頭的珠姨吩咐了一句,“看好太太,等我回來。”
随即又讓司機加速。
邁巴赫的性能極好,分秒間車子就駛過保安亭,駛進了別墅大門。
溫蕊在樓上分秒必争地收拾東西,為的就是趕在司策回來前走人。她原本不想撕逼,覺得那樣太難看。
可惜聽到前院的引擎聲後她就明白,該來的還是要來,根本躲不掉。
于是她恢複到了正常的速度,仔細挑出自己想要的書,順便将筆記本鼠标之類的一起裝進箱子裏。屋裏還有一只裝了她的日常換洗衣服,基本已收拾妥當。
就在她将筆記本放好拉起拉鏈的那一刻,司策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他力氣很大,門撞在了牆上,雖然有防撞條,依舊激起了不小的動靜。
溫蕊有那麽點害怕,但很快又被壓了下去。她假裝沒看見對方進來,想要将最後那一截拉鏈拉上。
可惜司策雙腿過長,從門口走到她身邊不過幾步的路程。他一把伸手攥住了溫蕊的胳膊,啞着嗓子叫了一聲:“溫蕊。”
“你錯了司先生,我不叫溫蕊,我姓翁,我叫翁蕊。我記性不好怎麽你也記性不好嗎?”
“誰跟你說了什麽?”
“很多人,不止一個,他們跟我說了很多。包括我以前的事情,還有我們的婚姻。”
溫蕊甩開司策的手,慢悠悠地站起身來。她就靠在書桌上,冷靜地望着對方。
“所以我什麽都知道了,這場婚姻還是不要再繼續為好。對你對我都好。”
“你都知道了什麽?”
“我都知道自己是翁蕊了,還有什麽不知道的。我知道我爸當年騙了你爸的錢,害得你爸為了還債去綁架一個富商,為此坐了好幾年牢。也知道你為什麽一次也沒去看過我爸,他害得你爸去坐牢,于情于理你确實不該去看他。”
當年因為她爸的緣故,司策的父親損失嚴重。雖然後來父親出事後她在司家的幫助下,想辦法将她爸彙到海外銀行的錢拿了回來,還給了各方債主。
但不管錢還沒還,司策的父親因此坐牢這個事兒卻是不假。
他明明是他仇人的女兒,為什麽還要娶她?
溫蕊想到這裏,忍不住問:“所以你娶我就是為了報複是不是?”
“不是。”
司策一張臉陰沉到了極點,卻還克制着情緒解釋,“我跟你結婚和你父親沒有關系。”
“那就是跟集團有關了。看來你大伯沒有诓我,你挑中了我這麽個無依無靠的女人,作為你掌控集團的助力。這幾年你做得不錯,如今我的利用價值完了,你也該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司策突然笑了,笑容有些詭異,他靠近兩步逼問溫蕊:“誰跟你說我要進行下一步了,什麽下一步,我倒是沒聽說過。”
這一切在溫蕊看來不過是假惺惺的狡辯,她嗤笑出聲:“和我離婚,再娶一位名門貴女。你伯父都替你挑好了,章家門第頗高,章小姐學富五車,和你正相配。你放心我們沒有孩子,章小姐不會介意你有過一段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婚姻,所以你再婚不會有什麽麻煩,說不定還有人願意跟章小姐競争。”
司策抿了下唇,眼神透着寒意:“我從沒想過娶什麽章小姐林小姐,我對她們不感興趣。”
“所以你對我折磨我感興趣?你把我娶回家,卻沒有将我看成真正的妻子。我不過是你上位的墊腳石。是,我們翁家是對不起你,所以你也根本不會和我生孩子。仇人女兒生的孩子你又怎麽會要。我估計若是不離婚,你會一路供我讀研究生讀博士,甚至修好幾個博士學位。只要我一天還在上學,你就可以用這個搪塞我,永遠不跟我生孩子。你娶我,不過就是想羞辱我,聯合你們整個司家羞辱我。對不起司策,我們家确實欠了你,但我現在……不想還了。”
溫蕊輕飄飄說完最後一個字,拎起地上的箱子就要走。
她甚至忘了屋子裏還有一只,只是在拎起來的那一刻就被司策伸手拽了回去。
“所以你要孩子是嗎?好,我們現在就生。”
司策也不知心裏為什麽突然冒出了一股不安,和上次溫蕊提離婚時的感覺不同,這一次的感覺讓他心慌。
他突然意識到這個女人是來真的,而他并沒有十成的把握将她留下來。
如果她只是要一個孩子的話,那他就給她。如果她還要別的,他也可以給她。但他唯一不能做的,就是放她走。
總覺得她今天走出這個門,以後就永遠不會回來了。
他曾經差點失去母親,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他永遠不會忘。為什麽今天溫蕊要走的時候,也會有同樣的感覺。
是心髒出問題了嗎?
溫蕊的反抗之激烈完全出乎司策的意料,逼得他不得暫時打消用強的念頭。他走到對方身邊,蹲下身幫着收拾起了地上散落的各種東西。
剛剛的争鬥把她的箱子弄翻在上,本就沒接好的拉鏈被裏面的東西頂開,筆記本連同各種小東西嘩啦啦掉了一地。
那一下動靜還挺大,司策都吓了一跳,但溫蕊卻像是變了一個人。
從前的她敏感膽小又細膩,今天卻一下子變得堅毅起來。她二話不說蹲下來就重新收拾,沒有想象中的嘆氣和哭鼻子,甚至動作都比從前快了許多。
她着急收拾好離開的心情表現得如此迫切,反倒叫司策愈加不安。
他伸手按住了溫蕊的手:“我們談談好嗎?”
溫蕊直接抓起掉在地上的某支筆,朝着司策的手背就紮了下去。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司策不自覺地挪開了手。
溫蕊就像沒看見他臉上抽搐的表情,依舊不停手地将東西往箱子裏塞。
她開口時聲音冷淡:“沒什麽好談的,就離婚一件事兒,辦完了咱倆就算兩清了。你要覺得沒清要讨債也沒關系,麻煩上法院起訴。我爸欠你的你找他還去,2020年了,我不準備父債女償。”
“我沒要你償什麽。”
“那最好。”
溫蕊将地上散落的東西胡亂扔進箱子,最後強行拉上拉鏈。也不管會不會因為爆開,轉身又回房推出了另一只箱子,直接搭電梯下樓。
司策全程沒有阻攔,但也沒有放她一個人走。他陪着她坐電梯到了一樓前廳,眼見着她把箱子往旁邊一推,又奔去了寵物房。
這是要帶走她的兔子的意思。
從這一舉動裏,司策愈發看出了溫蕊的決心。
他只能迂回着來:“兔子先擱這裏,你宿舍不能養寵物。”
“我會找寄養家庭,你放心不會花你的錢。你的卡我都留在了房間裏,你現在就可以去清點。這只兔子從籠子到食物都是花我自己的錢買的,我們離婚我不要你一分錢,你也別拿我一樣東西。”
溫蕊說完一把将司策推開,沖進了寵物房。
但裏面沒有籠子,和上次一樣她找了一圈都沒找見尾巴的蹤影。
珠姨正在廚房洗碗,順便支起耳朵想偷聽小兩口的動靜。
溫蕊氣勢洶洶沖進來時,她吓了一跳,手裏的碗咣當一聲掉進了碗池裏。
沒等她開口,溫蕊就問道:“我兔子呢?”
開門見山沒半句廢話,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處處小心謹慎體貼入微的溫蕊。她不再委曲求全只考慮別人的感受,她現在只在乎自己。
珠姨從沒見溫蕊發這麽大脾氣,如果說上一次只是暴風雨的話,這一次就算是龍卷風了。
她一緊張說話就開始結巴,斷斷續續聽不清楚。搞得旁邊的司策也有些煩躁,提高音量沉聲道:“兔子去了哪裏?太太的東西憑什麽随意處理!”
“沒、沒有。兔子有點拉稀,我送去寵物店了,醫生說、說讓放那裏觀察一夜,明天就能拿回來。”
“哪家寵物店?”
珠姨哆嗦着手将店名和聯系電話報給了司策。
後者記下後轉頭對溫蕊柔聲道:“明天我讓人給你送去,你放心……”
話沒說完擱在溫蕊肩膀上的手就被對方擡手打開,溫蕊緊抿薄唇一言不發,轉身去前廳推了箱子,大步走出了大門。
司策始終緊接着她,他能猜到溫蕊要去哪裏,于是提出讓司機送她去。可惜溫蕊根本不搭理他,提前在網上約了輛出租車。她毫不留戀地走出同澤館的大門,站在夜風中默默等車來。
網約車準時到達,她也不用司策幫忙,自己将兩只箱子裝上車,随即坐進了車裏。
從上車到報地址再到車子離開,她始終沒有看司策一眼,仿佛這個丈夫根本不存在。
也是,很快他就不是自己的丈夫了,确實可以當成不存在了。
溫蕊直接回了學校。
幾個室友對她最近的舉動已是見怪不怪,只有李詩琴多嘴問了一句:“蕊蕊,你把東西都拿過來,是準備以後都不回家住了嗎?”
“嗯,不回去了。”
“放假也不回?”
“不回。”
溫蕊跟司策幹了一仗已是筋疲力盡,不想再多說什麽,默默爬上床休息去了。室友們都感受到了她的低氣壓,沒一個敢追問發生了什麽,只能盡量體貼地不發出任何聲音,好讓她安心入睡。
溫蕊聽着她們小聲說話輕手輕腳的舉動,露同一絲苦笑。
連毫無關系的室友都能對她這麽關懷,而那個跟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卻懶得施舍她一點點溫情。
既然真的恨她,當年為什麽要把她帶回司家,任由她自生自滅就是了。
本以為他把她帶離馬超家是将她救出狼窩,卻不想她又被生生推進了虎穴。
溫蕊将被子蒙住頭,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個男人。可胃裏傳來的陣陣反酸又攪得她不得安睡。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都沒顧得上吃胃藥,平日裏胃時不時地難受,她都是強忍着撐過去。
如今她跟司策撕破了臉,她更該好好愛護自己。
溫蕊在床上輾轉半天,一直等室友都上床玩手機準備睡覺時,才爬下床去找自己的胃藥。
原本她記得藥放在哪裏,但因為剛才的一頓拉扯東西重新擺過,她一時就記不清胃藥放在了哪個角落。
伸手在箱子裏摸了半天,藥沒摸着倒是又摸到了一根驗孕棒。
當時買的時候店員硬是塞給了她兩根,說驗一次不準得多驗幾次。溫蕊因為頭一次驗出沒懷孕,另一根就一直擱着沒用。
今天是收拾的時候連胃藥一起拿過來的。
不知為什麽,她突然有了一股再驗一次的沖動。
雖然上次沒驗出來,但她的例假一直也沒來。而且她現在才想起來,驗孕的前一晚她才跟司策發生過關系。
雖然她一直有吃藥,但那天司策沒用T。
避孕藥是不是也有失效的時候?
溫蕊神情一凜,緊緊地捏了捏手中的驗孕棒。她看一眼都在玩手機的室友,轉身進了廁所。
第二次比第一次操作起來更為熟練,溫蕊只花了不到半分鐘,就完成了所有步驟,并且很快看到了結果。
和上一次不同,借着走廊裏照進來的燈光,鮮明的兩條杠直直地紮進溫蕊的眼中,刺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可閉上眼再睜開幾番來回後,那兩條紅杠依舊沒有消失。
它正赤/裸裸地提醒着溫蕊,目前發生的一切。
她懷孕了,在她準備跟丈夫離婚的前夜,她發現自己的肚子裏有了個小寶寶。
呵,多麽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