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只妖王
任沿行望着他,只是起身朝他說了一句:“我不放心,所以來看看。”
聽見這話,無止突然覺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樣的反應,等他回過神來時,任沿行已經進屋了。
無止坐在院子的涼亭下,他靠着柱子微合着眼,這裏的空氣很好,很容易讓人入睡。
謝朝鶴站在一邊雙手環胸:“你說這狗皇帝,來這做什麽?”
“我怎麽知道。”無止輕飄飄地回道,突然一陣燒烤香從牆外飄了進來,惹地他睜開了眼。
謝朝鶴也不由被吸引:“好香。”
無止四下環顧了一圈,見府裏沒人:“走,我們出去看看?”
霧都的街道兩旁都是販賣吃食的,這裏人來人往,到處都是叫賣的小販:
“來呀,新鮮的糖葫蘆喽!”
“這裏有便宜的燒餅!”
“哎哎哎,公子,這裏有香噴噴的烤肉!”
無止看得眼花缭亂,他走馬觀花般地從攤子前走過:
“我要這個。”
“那個也給我來一份。”
“那個,給我三份。”
無止手裏滿當當的,其實也不是他多有錢,主要是狗皇帝有錢,給的俸祿也豐厚。
他夾着桌上的小菜,和謝朝鶴相對而坐,喝了幾口酒,竟然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些美好。
前面圍了不少人,無止放下筷子,側頭問旁人:“前面怎麽了?”
“你不知道呀,最近修仙可熱門了,這不這霧都城裏,開了家修仙店呢!”旁人回道。
順着路人指的方向看去,便看見一鋪子前湧了不少人,顯得旁邊鋪子尤為冷清,這些人擠來擠去,一個瘦小老頭好不容易伸出手來大喊着:
“別擠,別擠,慢慢來!哎喲!”
這裏就是修仙店?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裏還有修仙場所。
旁邊謝朝鶴顯然比他更好奇,鼓舞着他:“來都來了,進去看看?”
無止想了會兒,便答應下來。
他和謝朝鶴排了好會兒隊,才進到那鋪子裏去。
鋪子裝飾地還有點仙味兒,裏裏外外都帶着仙氣,無止環視了一圈,有不少仙器挂在牆壁上,那牆壁泛着白光,亮得都快與仙器融為一體了。
“哎,你可聽說了沒,這附近鎮妖寶塔上,用的是何物?”
“聽說是血銳。”
無止腳步一頓。
血銳,是他的配劍。
這把劍是在幽海裏浸泡數月而成,他吸食了不少妖邪的血,集了天地的靈氣而成。
用此物鎮妖,是個不錯的想法。
不過他轉念而想,自己的配劍又怎麽會在這裏?所謂的歸魂世界,究竟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假的?
一道喊聲拉回了他的思緒,原是櫃臺上坐着個老頭,他手裏拿着一張符咒,叫賣着:“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呀,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這是幹什麽的?”謝朝鶴問道。
“這是驅妖符。”
“最近妖邪猖獗,這張符可以護身,保你們平平安安。”
老板這麽一說,謝朝鶴眼裏的好奇都快掩飾不住了,到底還是個少年,對什麽東西都有些好奇心。
老板瞅見他這副表情,忙湊過來:“小公子,買一個吧?”
謝朝鶴看了會兒,搖了搖頭。
他現在是罪臣,身上哪裏有錢來買這些?
無止自然覺察到了,他伸手從兜裏拿出錢來:“來一個吧。”
老板應了聲,将符交到了謝朝鶴手裏。
謝朝鶴目光愣了愣,他看向無止,心裏突然有些感動,但他拉不下面子來,只說了句:“謝謝。”
“這錢,我會還你的。”
無止此刻并不知道李路聽對他的态度已經發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轉變,他心裏對這個妖邪也有些好奇。
于是他便問老板:“老板,你說的是何等妖邪?”
無止本能地對這類東西來了興趣。
老板摸了摸胡子,突然和藹了不少:“何等妖邪?老身也未見過,不過呢,聽說這妖邪盡抓美貌女子,特別是選在婚嫁之日……”
說罷老板又笑了笑:“可這妖邪也不吃人,美貌女子大多都會回來,不過很多都已經癡呆,并且胖得不成人樣。”
無止從未聽說過有妖邪用這種方法來吸取人的靈氣:
“那可還認得此妖邪生得如何?”
“哼,哪還認得,那些黃花閨女,整日以淚洗面癡癡呆呆,又胖又傻去了。”老板說完,又摸摸胡子道,“哦,倒是有一點,上次被放回來的一姑娘,還有點神智,嚷嚷着說這妖邪眉心有塊蓮花印記。”
聽到這裏,無止不禁心一顫,眉心有塊蓮花印記?
他想起了一個人。
他的師尊。
君華。
這人心思歹毒,做事狠辣,曾經因為想坐仙界之首而走上了極端。
但是他師尊有一只靈寵,他特別寵愛這只靈寵,這也是世間最尊貴的靈寵。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只靈寵,正是眉心有塊蓮花印記的。
靈寵印記是主人所留,不同的印記有着不同的修為,能被賦予印記的靈寵也必須的是資質甚好的,這麽一來,凡是有印記的靈寵其靈力修為都不容小觑。
那如果這妖邪真是君華的靈寵,那豈不是件好事?
無止想的出神,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已經走出了修仙店。
天已黑了下來,連煙花也沒有再放了。
通往府邸的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只有街旁挂着的燈微微搖擺。
可能是無止習慣了走黑路,他一點也不覺得害怕。
走到一半,他突然覺得腿上有股異樣的感覺。
腿怎麽這麽癢?
他低頭去看,一張紙條不知何時貼在了自己的腿上。
“這什麽東西?”
無止伸手去扯,結果怎麽也扯不下來,于是他坐下來仔細一瞧,這小紙條上,好像還寫得有字。
“好像是一張字條。”謝朝鶴瞅了一眼。
無止借着燈光看,這才看清紙條上寫着幾個密密麻麻的小字:請送給你看見的第一個人一個吻。
給看見的第一個人一個吻.....?
“這什麽東西,怎麽這麽惡趣味!”謝朝鶴替無止打抱不平。
無止擡起頭來,他開始認認真真地審視這附近的任何一處,不放過一點細微的東西。
然而結果讓他失望了,他什麽也沒找到。
他收回目光,便覺腿上一癢,原來是那張紙條緊緊貼在了他腿上,正在吸他的肉,他怎麽扯也扯不下來。
無止有一個見不得人的秘密。
那就是他特別怕癢。以前他犯了錯,爹總是拿狗尾巴草撓他癢癢,每次都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無止嘗試着扯下紙條,見他扯不下來,謝朝鶴也來幫忙,可兩人怎麽也扯不下來,無止最後只得放棄:“先回去吧。”
府邸裏還亮着燈,院子裏卻沒有一個人,在夜色下分外安靜。
看樣子府裏的人應該都睡了,和謝朝鶴分別後,無止只想快點回到房間弄掉這張小紙條,他可不給他看見的第一個人一個吻。
他走地極快,心裏默念着別遇見誰。
終于來到了自己所在的院子,他正高興地想往自己房內奔去,突然瞥見一個人影。
他頓時心裏涼了半截。
完了。
只見任沿行正坐在石桌前,他只身着件白衣,正在面前白紙上寫字,聽見無止的腳步聲,他緩緩擡起了頭:
“去哪鬼混了?”
無止一愣,腿上竟然比之前更癢了。
他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沖動,心中默念,你快走吧快走吧。
見無止不說話,任沿行起身來,似乎覺察到無止的不對勁,他竟往無止這邊走來了:“你怎麽了?”
月光映在任沿行身上,白衣的任沿行不同于青衣,此時看起來竟更多了幾分柔美,特別是那唇,在白衣的襯托下竟紅地誘人。
他身上還有股淡淡的梨花香,随着靠近越發濃烈。
無止腿上癢地不行,連走一步都困難,只能在心中默念對方別過來。
然而事實并不如無止所願,任沿行在無止面前住了腳,他擡起眸來,直接與無止對視了。
接觸到這目光,無止心一顫。
這下真完了。
此時無止只覺腦袋一片空白,任沿行說了什麽他也沒聽見,只看見那紅色的唇瓣輕輕動着,擡眼看去,這人仿佛一塊香噴噴的梨花糕。
腿上的癢感容不得他思考了。
他想也沒想,直接抓住了任沿行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看着任沿行,對方的眼裏閃過幾絲震驚。
但……也沒推開他。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收看,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