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五只妖王
獒犬在戰場上疾奔,讓人毛骨悚然。
無止在馬上坐直了身子,撐着臉睥睨着衆人,他這麽一聲出去,那獒犬當真沒有再動。
他不能殺了任沿行。
玄靈玉還沒有到手,很多事情都還沒有解決,他不可以沖動。
謝朝鶴心思深沉,定不會告訴他玄靈玉的下落,但是任沿行就不一樣了,任沿行有法子。
他想跟任沿行談條件。
那些個人自然沒有聽到無止的聲音,紛紛奇怪起來:
“哎?它們怎麽不動了?”
“就是……”
坐在老虎上的男人眼神有了變化。
獒犬乖巧地停了下來,再看任沿行,他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暗黑色的血液。
他的臉上依舊平靜,甚至沒有表現出半點驚訝。
任沿行定是懷疑他了,該如何取得他的信任,過了這一關……
突然,他有了個想法。
士兵們抓住機會厮殺起來,三下五除二砍死了不少獒犬,任沿行緊緊握着手中的劍柄站在中央,他面色有些難看,看樣子是剛才動了氣。
哦對,任沿行是個病秧子。
無止将目光放在任沿行身上,再轉移到獒犬旁邊。
他忽地勾起絲笑來。
戰場本就混亂,大家厮殺着也不怎麽顧得上任沿行,他想回去休息,可是剛才急急忙忙地趕過來,又使用了些內力,身子便不大行了。
他支撐着想離開,擡眼便對上只欲欲躍試的獒犬,這只獒犬眼裏布滿血絲,口水直流。
它二話不說,就向任沿行這個目标撲來。
若說此刻,任沿行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那獒犬速度之快,橫沖直撞,張着它的血盆大口似要把任沿行吞入口中。
“啪!——”本以為自己馬上就成為這個怪物的口中食,一個高大的身影赫然擋在了任沿行的面前,他一把将任沿行抱在懷中,兩人一并滾在了地上。
“陛下……你可沒事?”這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萦繞,他擡眼看去,護住他的人離他那麽近,這人的眼睛好似有光,銳利又剛烈。
他将自己緊緊地護住,任沿行随即聞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
無止……
微陽從無止護住他的那點間隙中射進來,他看見無止皺了皺眉。
任沿行臉上随即感受到抹液體的溫熱。
無止流血了?
“陛下,我沒事。”無止将他護得緊緊地,強忍着疼開口。
任沿行目光中終于有了絲擔憂。
他心疼了。
低頭便看見任沿行那心疼的小眼神,無止心裏別提有多滿足了。
沒錯,這個時候,他還要裝得更可憐點。
他起身便抱起任沿行:“陛下,臣帶你離開。”
這麽一折騰,任沿行倒沒有說什麽,他伸手抓住無止的肩膀,有些吃力:“我看看你的傷……”
“我沒事。”無止順勢握住了任沿行的手,他看向旁邊幾個士兵,“快,将陛下送回去。”
士兵們當然聽令,馬上便将任沿行背了起來:“護送陛下回去!”
直到任沿行被安全帶走後,無止才轉身看着這厮殺的戰場。
大家來到這裏都是為國而戰,也許有些都未及弱冠,也許有等他們歸家的親人……
戰場越來越混亂,加上獒犬和虛幻國的奇獸,烏有國的士兵根本拼不過。
“不好了……”
“我們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救死扶傷這種事,不該他來做。
但是這戰,他要贏。
無止思索片刻,他拿起口哨,緩緩看向前方。
悠揚的口哨聲劃破天際傳來,由緩到急,不絕于耳。
“你幹什麽!不想打仗也不該在這裏吹這口哨!”旁邊副将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個無止果然不可靠!
從剛才起就一直吹口哨,真當戰場是兒戲呢!
無止輕輕看了副将一眼。
他露出了個譏諷的笑容,帶着他那鑲嵌似的小虎牙。
城池之下,萬人戰場之上,漸漸幻化出把血劍來。
無止停下了手中動作,眼中驚訝。
血銳……
不對……
在他最後的記憶裏,血銳在他師兄手裏。
按他師兄的性子,一定會銷毀這把劍,然後讓世間永歸安寧。
自己怎麽可能……
不可能……
此劍一出,衆人屏住呼吸:
“那是什麽?”
“好吓人……”
“哎,上面有字!”
“血……銳……”
那人還未念完,只見一個身影一躍而上,突然漫天炸開血光,震地周圍人都後退了幾步。
“這把劍……不就是血銳嗎!”那人話還未說話,喉嚨便流出血來,“我記得它是……”
再看去,一把劍掠過他的脖子,又回到了那人手中。
那人站在樹上,手中的劍血淋淋的,就像是剛從血海裏打磨過般,他灰色瞳孔裏有絲別樣的紅,是對殺戮的渴望。
他環視着,最後目光落在那個坐在老虎身上的藍袍男人身上。
藍袍男人接觸到這目光,心中一驚。
藍袍男人指尖在空中迅速劃了個八字,後長袍一揮,身後數只黑色馬蜂蜂擁而來。
這些馬蜂體型也很可怖,足足有一個人頭那麽大。
馬蜂群很快便席卷了烏有人群,它們最先攻擊人腦,殺人不留情,又惡心又殘忍。
藍袍男人目睹了這一切,愉悅地笑着。
聽見男人狂妄的笑聲,無止擡起眼來。
他不想聽到這種戲谑的笑聲。
在衆士兵害怕地掙紮時,無止迎面走來,一只馬蜂順勢向他發起攻擊,不料他狠狠抓住。
“咔嚓!——”這東西碎在了無止手中,紅色的血液像爆漿似地噴發而出,濺在無止的臉上。
看着就很惡心。
無止眼睛也不眨下,他咧嘴一笑。
是血啊。
他好久沒有嘗過血的味道了。
任沿行坐在馬車裏,他靠在窗邊,難受得緊。
突然他伸手扶住額頭,手指緊緊扣住窗子。
半晌,他虛弱地從衣裏摸出小球來。
小球裏是座血色的火山,洶湧的火焰在山頂上燃燒,擺放在正中心的爐鼎上,本該放有什麽的位置,卻什麽也沒有。
他心中一驚,費力運起指尖靈氣,還未運完,突然口吐鮮血。
三天後,鳥兒悠閑地停在樹枝上。
“所以,那戰怎麽了?”
“自然是大捷,咱們大烏眼看就要輸了,結果你猜,怎麽着?”
“怎麽着?”
“咱們陛下養着的那個男寵,不知怎的,不僅救了咱們陛下,還在戰場上殺出條血路來……”
“咦?難道是這男寵另有來頭?”
“能有什麽來頭……就是街邊的一個乞丐兒……”
“誰知道呢……”
自那日大捷,整座城安寧了不少。
唯獨城中駐紮府邸不太.安寧。
傳聞那日戰起,陛下親赴戰場,不料被小人所傷,至今病卧在床。
任沿行房裏。
外面吹着冷風,房裏燃着暖爐,整個屋子暖暖和和的。
暖和的屋子裏,空氣卻冷地讓人發顫。
無止看着任沿行,嘴角是意味不明的笑。
自那日大捷,無止想了很多。
如今血銳回到了自己的手裏,雖然還缺玄靈玉,可自己已經有能力對付三千軍隊,也不用屈服于狗皇帝。
任沿行坐在桌前,他只身着件白衣,頭發披散下來,白皙修長的手握着茶壺,專注地往杯子裏倒着茶水。
半晌,他才開口:“你想如何?”
“你得配合我。”無止回道。
如今無止靈力恢複,血銳也回到了手裏,也不用再顧及眼前這位皇帝了。
“你覺得我會配合你?”任沿行靜靜地倒着茶。
那日無止在戰場上護住自己,竟然全然是在做戲。
還真是……諷刺。
“不……?”無止嗤笑一聲,這笑裏帶着明顯的危險意味,他逼近了任沿行,“你認為你現在有商量的餘地?”
任沿行擡眸看了看他,平靜的眼裏沒有一絲波動。
看見他這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無止心裏升起幾絲不悅。
為什麽這個人總是一臉平靜,似乎任何事情都無法牽動他。
為什麽這個人總是一臉漠不關心。
無止看着他,上前幾步,伸手将人摁在了桌上,貼近對方耳廓開口:“你當真什麽都不怕?”
任沿行有些慌神,他下意識掙紮了幾下,竟沒掙脫開。
前幾天在戰場上,他的傷還未愈,本來就病弱的身子此時毫無還手之力,被無止摁在了床上。
他還未反應過來,後背就貼上一個溫熱的物體。
無止湊了上來,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低沉的呼吸聲在任沿行耳邊萦繞。
“你不怕?”無止低低地笑了。
他笑裏有戲谑,還有幾絲得意。
任沿行冷道:“放開。”
無止看着他,手中匕首順着他臉滑下:“要是我不放呢?”
緊接着,他的匕首往下滑去,停在了任沿行衣襟上。
匕首緩緩滑進他衣裏,冰冷的刀尖貼着他的皮膚,似乎要将他的皮膚剝開。
任沿行輕顫:“無止,放開……”
無止看着他,再次低低地笑了:“你害怕了?”
無止得意地笑着,手突然被捉住。
任沿行不知何時捉住了他的手,那雙手白皙修長,竟已經流了些汗,似乎在極力克制自己的恐懼。
無止擡起他的下巴,在他耳邊輕聲道:“那你得配合我,比如說玄靈玉……”
他未擡眸看無止:“不可能。”
無止挑了挑眉,手捏緊他下巴:“你不答應?”
他接着道:“大烏武将缺乏,謝家叛逃,林家功利心太重,陛下您身體欠佳,大烏看似國泰民安,實則搖搖欲墜。”
“你需要一把刀。”
任沿行冷靜地聽着。
無止看着他,繼續道:“我也知道你為什麽要找玄靈玉,無非就是為了重振大烏。”
“畢竟這玄靈玉可是寶物,誰得了誰就得天下,但……”
“我不介意陛下與我聯手。”
任沿行終于擡眼看向無止。
“這玄靈玉,陛下若真得了,身體恢複如初,那大烏能恢複如初麽?”無止輕笑一聲。
“不如與我共建新的天下。”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啦各位!!!
愛你們喲,嘿嘿嘿~
今天大家也要開開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