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六只妖王

外面的雪紛紛揚揚地下着,屋內的氣氛越發緊張。

“無止,你野心真大。”

“我野心大?”無止捏緊他的下巴,逼迫他與自己對視,“你若真了解我,便知道我不止于這些。”

這可不叫野心大。

他無止,曾站在修真界頂端,傲視穹蒼,俯視萬物。

他從不把這叫做野心大。

這叫做實力應得。

屋內的氣氛越來越緊張,無止目不轉睛地看着任沿行,等着他的回答。

“我的确需要一把刀。”半晌,他開口道。

“不過是一把聽話的刀,而不是将刀尖對準主人。”

“想要我聽話,那你也得配合我。”無止嘴角露出抹滿意的笑,貼近他的耳廓,“這是相互的。”

任沿行側頭看他,突然說道:

“你真是一點也沒變。”

無止只是露了露小虎牙,不置可否。

“陛下!”外面傳來一道焦急的聲音。

無止側頭聽了會兒,松開了任沿行。

任沿行站直身子,他擡眸望向窗外:“進來。”

“陛下,出……出事了。”

侍衛走進來行了禮,他看了無止一眼,眼神明顯變了變。

無止在戰場上的事傳地沸沸揚揚,烏有誰人不識,連帶着現在這些侍衛,也得敬他三分。

“怎麽樣?”任沿行問道。

“陛下,這妖邪在戰事這幾日竟沒有絲毫動靜,可是戰事一結束,便……”

“便怎麽了?”

“陛下,這妖邪來歷不明,行蹤詭異,本只抓年輕貌美的女子,可戰事結束沒多久,竟抓了一男子走,那男子前幾日被妖邪抓去,如今回來竟卧床不起。”

“說是遇見了妖邪,不過怎麽回來的,無從所知。”

“去看看。”半晌,任沿行道。

跟着侍衛的指引,他們來到了一間院子。

這間院子修地很華貴,門匾上刻着“李家大院”四個字,象征身份的石獅子立在門前,門前站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見了他們忙上前來:“陛下,草民在這裏恭候陛下駕臨大恩,我兒……我兒他……”

看來這是被抓之人的母親了。

李母領着他們便進了一間屋子,牆壁上挂了各種各樣的骨頭,也不知是做什麽用的。

桌子上十分幹淨,像是有人經常擦拭過一般,最吸引人的是桌子上那幾個小擺飾,精致極了。

一個青年正躺在床上,面色慘白,連嘴唇也泛了些白,整個人沒有任何生機,僵硬得不行,這副模樣讓人很難想象他平時是什麽樣的。

床旁邊站了不少下人,有的低聲抽泣着,有的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都在為他家少爺擔心。

看來這些下人挺喜歡這青年的。

無止走了過去,伸手拉開李路聽的衣袖,李路聽的手臂随即露出,上面竟然缺了一塊肉,像是被什麽東西咬了,幾絲黑氣從缺肉的坑窪緩緩飄出,竟有些難聞。

“聽兒……”李母看見這副場景,差點倒了下去,幸好有旁邊的丫鬟扶住,“那日聽兒回來後便一直卧床不起,今日下人看了後才發現他的手臂……”

說到這裏,李母有些說不下去了。

原來床上躺的便是這家的公子,李路聽,這家人世代摸骨為生,靠摸骨發跡。

無止打量了牆上挂着的骨頭,怪不得。

他放下李路聽的手臂,端詳了李路聽的臉會兒:“應該是被妖邪所傷,吸走了元氣。”

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他拄着拐杖,面色蠟黃憔悴,滿面愁容:“陛下,我們是何等有幸,能等到陛下光臨……”

看來這是李路聽的父親了。

要說這李路聽也不大,自己的父親卻已經白發蒼蒼,看樣子一定操了不少心吧。

“老爺……”說到這裏,李母擦了擦淚。

李老爺拄着拐杖走到李路聽旁邊,顫顫巍巍地:“陛下,老奴懇請陛下徹查。”

下人們再也忍不住,有些竟哭了起來。

一身青衫的任沿行略顯不同,他沒有任何動靜,無止擡頭看向他,他的眼神十分平靜,似乎沒有什麽事能在他眼裏掀起波瀾。

這個人,他真的看不懂。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無止大抵也明白了些,這霧都的人修為極其低,卻民生泰禾,百姓其樂融融,不受外界所幹擾,也不全是因為那滿天大霧,其中有一因,便是有一個叫做花草派的門派庇護着他們。

這花草派的門主多年前就出去尋找破除霧都的大霧的方法,聽說她頗有名氣,以至于其他城的人也不敢來侵犯霧都,不僅如此,只要她在,這城中就沒有擺平不了的事,而這個人呢,是謝朝鶴的姑姑。

“李老先生,李夫人,你家公子還有些時日。”無止起身來,“這事,我想,陛下應該會解決的。”

說完,無止沖任沿行笑了笑。

這話雖沒什麽實質性作用,但還是起了安慰作用,李母聽了此話,情緒也穩定了不少。

兩人走出李家,相對無言。

“你怎麽看這事?”無止問身旁任沿行。

“這妖邪來歷不明,起初是抓年輕貌美的女子,如今竟連男子也不放過。”任沿行回道,“這其中……必定有什麽聯系。”

“你不妨聽聽我的。”無止說道。

“你講。”

“這妖邪早不抓人晚不抓人,偏偏在我們來這時抓人,之前我們一同吃飯,突然蹿出來的那個琴兒姑娘你還記得嗎?”

“記得。”

“體胖如牛,神智不清,倒不像尋常妖邪所做之事,怕是為了什麽。”

“之前謝朝鶴說玄靈玉在霧都,會不會和玄靈玉有關?”任沿行猜測。

“沒準。”無止回道。

“先回去。”

偌大的府邸十分安靜,無止回到房間伸了一個懶腰,拿出一張紙來。

他怎麽想也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提筆剛想寫什麽,外面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怎麽搞的?”

“連打掃房間也做不好?”

無止放眼望去,便看見老太監正在數落一小侍女,眼看老太監就快擡手打小侍女,無止上前抓住了老太監的手:“怎麽回事?”

老太監見來人是無止,語氣緩和了些:“這小姑娘,做事不仔細,連陛下的房間都打掃不好!”

“陛下房裏放着的花瓶落了灰,你沒瞧見?”

小侍女被老太監數落紅了眼睛,一聲不吭。

“好了,這點小事何必計較。”無止打斷,“我去掃。”

小侍女擡頭看無止。

她也是聽說過無止的,以前只知道這人待在陛下身邊,游手好閑,連宮裏的人提起他,都是不屑的冷哼。

可是現在的無止,并沒有別人口中的那麽不堪。

小侍女在宮裏待慣了,宮裏的人都只顧着自己,想着如何保全,上位,誰會去顧及她這個小小的侍女?

小侍女吸吸鼻子,他扯了扯無止衣袖:“謝謝。”

無止笑笑,遞了手帕給她。

任沿行的房間無止以前來過,裏面的擺設極其簡單,并不像其他帝王一樣奢華。

無止整理着櫃子,仔細地擦拭着灰漬。

任沿行的房間幹淨整潔,不需要過多地去打掃。

他正準備将花瓶放在櫃上,衣角卻不小心挂着了櫃角,輕輕動身,櫃裏的東西便盡數落了出來。

無止俯身去撿。

那是一堆書籍,大多是詩經之類的典籍,可裏面一個白色的本子吸引了無止的注意。

他随手翻開,裏面的字随之闖入眼裏:

今天和無止練劍,無止告訴我山下有好玩的。

今天無止又來找我練劍了。

這幾個字特別青澀,看樣子寫字之人年齡不大。

後面的幾個字逐漸成熟起來,剛勁有力,又分外秀氣:

無止不見了。

今天無止被雷劈死了,唉。

今天總算複活了無止,開心。

最後幾個字仿佛落在了無止心上:

今天無止親我了!

看完這個本子,無止心裏不能平靜下來。

這本子放在任沿行的櫃子裏,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但是本子裏寫的一起練劍,去山下逛街……卻是無止和他師兄的過去。

他的師兄……

墨上。

無止緩緩合上本子,心情難以平複。

任沿行……

你究竟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收看,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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