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許星海站在門口,進退不得。
楊榭臉色也不好看,她只是想讓江淮回床上休息,沒想到一時着急說出來的話會被許星海撞上。
“沒什麽事的話,那楊老師我先走了。”許星海的手已經觸到了門把手,只要他一走,楊榭可以給江淮請十個八個的保姆,要他一個碰到江淮信息素會有紊亂反應還會讓江淮被迫發情的人留下幹什麽,添堵嗎?
江淮坐輪椅上看着眼前這兩個Omega打啞謎,他注意到許星海轉身後後頸上的阻隔貼,新的,一看就是剛貼的,許星海想留下,為什麽又要走?況且他脖頸處的皮膚還紅着,不知道上次他的藥還剩沒剩下,沒剩下的話要忍多久才能消腫,這個程度疼不疼……
不行,得想辦法讓許星海留下。
想了半天,許星海這人不吃硬不吃軟,偏偏好面子,剛那番對話也不知道他聽到多少,讓他留下并不容易。
眼見沒招了,江淮伸出手指着許星海,一聲令下:“等下,你想跑?”
伸手還扯疼了手腕處的傷口,許星海回頭的時候就看到江淮龇牙咧嘴的表情。
“你……”不知道是顧及楊榭在,還是怕江淮的傷加重,許星海竟猜不透自己出于什麽心理,硬生生地把到嘴邊的“你有病吧” 換成了:
“你沒事兒吧?”
見許星海手離開門把,江淮松了口氣,第一步算是完成了,循序漸進,慢慢來。
“現在沒事……” 江淮抖着自己那條好腿,語氣極其嘚瑟。
許星海推門要走,得意的不行的某人急忙開口:“現在沒事,你要走了可就有事兒。”
“有什麽事兒啊?” 許星海掙了下自己的袖口,“想讓你那只腳徹底廢了嗎?”
江淮把抖成帕金森的好腿停下,坐的規規矩矩,也沒忘把自己的腳藏起來。
“楊老師,不好意思了。” 許星海點頭和楊榭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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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榭點頭回應,江淮扯着嗓子一喊:“別走!”
“又幹嘛?”許星海覺得自己今天就和這扇門過不去了。
“你不能走。”
“為什麽?”
江淮實在憋不出理由,按許星海這性格,如果直接說讓他去看醫生,他肯定是不會去的。
再者,江淮說不出口。
說着別扭,像在關心人,挺奇怪的,他還沒這麽關心過一個人呢。
“因為……你得對我負責。” 說完江淮自己都害臊。
“什麽玩意兒?”許星海一臉震驚,而後問楊榭,“楊老師,沒帶他去精神科看看嗎,別撞傻了。”
一般來說如果有人這麽說自己兒子,家長肯定會不開心,可今天的江淮着實反常,跟失了智一樣,楊榭把手貼在他額頭:“不燒啊——”
當然不燒,就是臉紅的像猴屁股而已。
“楊——老——師——”
自從江淮上小學,就再也沒叫過楊榭“老師” ,此刻楊榭着實驚了一下:“你叫我什麽?”
“楊老師,沒記錯的話,您晚上還有課,”江淮标準微笑,“來這麽急,沒請假吧?沒調課吧?”
要不是知道江淮平常不這樣,許星海一定會覺得他接下來要仰天長哈哈哈。
emmm……
“還真是。” 楊榭看了眼表,快七點了。
“那就給學生上課去呗,楊老師?”
“那我……”許星海想問自己到底要幹什麽?
擦門把手?
“你留下,對我負責。”
許星海:“……”
“不是……跟我有什麽關系啊?”
“好啊好啊,現在說跟你沒關系了?” 江淮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腿一擡,“我這還沒好呢!”
“那你也不能賴我啊,過堂風給你吹下去的要去你也找他啊。” 許星海哭笑不得。
“要不是你也掉下來,我才不會為了護着你摔成這樣,不然現在坐輪椅上的可就是你了。” 江淮開啓蠻不講理模式。
為了護着你……
許星海像是被人戳了心思,不知為何有些心虛:“我那是怕你掉下去,為了抓你好吧?”
“那你也沒抓住啊?”
行吧的确是。
“是你掉的太快我只抓住了你風衣。”
“難不成你想等我掉下去繼承我的外套?”
“你……關注點好奇特啊。” 許星海無語。
“小許,我覺得你說的對,” 楊榭手扶上江淮的輪椅,“我這就帶阿淮去精神科。”
“楊老師,快七點啦——”趁楊榭停頓地功夫,江淮推着輪椅來到許星海身邊,“去也行,讓他帶我去。”
許星海指着自己:“我?!”
江淮舌燦嬌花,楊榭被他忽悠的一愣一愣地,不僅同意回去上課,就連明天都放心不來了,讓江淮自己回去。
“人走了,你開心了?”許星海對揮手和楊榭告別地江淮說,這麽反常,一點都不像他。
“開心了。”
許星海只以為江淮是嫌有個家長圍着東念叨西念叨影響休息,既然人已經走了,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總不能真推着江淮去精神了吧。
“走吧,去吳大夫辦公室。” 江淮已經推着輪椅走出去了。
“去找他幹什麽?”
“我問了剛給我上藥地護士,她們說吳大夫晚上值班,讓他給你開一下藥,”江淮沒回頭,指了下自己後頸,“你脖子紅了。”
“所以你費這麽大勁讓我留下,就為了這個?” 許星海聲音很輕,卻大跨步地朝江淮走去。
江淮後頸的阻隔貼貼的歪歪扭扭,一看就是一只手貼不容易,想着,許星海笑了。
他的呼吸打在江淮後頸上,帶着涼涼的薄荷,輕輕飄蕩在空氣中。
“我覺得,我好像欠你一句‘對不起’,還有一句‘謝謝’。”
對不起害你被迫發情,謝謝你今天幫了我。
“我倒覺得,” 江淮低頭輕笑,“我挺适合做演員的。”
許星海“切”了聲。
“真的,我跟你說啊,其實我在當學生之前,是個演員。”
江淮再一次很巧妙地維護了許星海的面子,用語氣化解了一切尴尬地抱歉和感謝。
不用謝,沒關系。
“是是是……”許星海被他逗的不行,語氣裏全是笑意,“而且你在當學生之前,還是個老板。”
“活學活用啊你。”
兩人在樓道裏輕笑,月光順着走廊的窗打在他們身上,綿遠且悠長。
“喂,你自己動輪椅不會不方便嗎?” 許星海注意到江淮左手使不上力,全靠右手用力活動。
“方便,” 江淮明顯在暗示,“如果我意念再強一點,輪椅都可以飛起來了。”
被暗示推車的人回他句“那你就靠意念吧”,手卻偷偷搭在了輪椅的把手,推着走了很遠。
——
“我知道,目前沒消息,等你通知,先給我開藥。”許星海坐在吳同候診室裏,重複着吳同的話。
每次都這幾句,他早聽煩了。
屋內的大閑人江淮推着輪椅亂晃,一不小心撞到了某處,驚動了面對面候診的兩人。
“叫你亂動,磕哪兒了?”許星海想走過去查看。
江淮捂着手腕,額頭上布滿汗珠:“就……手腕突然疼了下。”
“應該是上藥時候的麻藥勁兒過了,”吳同已經把藥輸進了系統,方便患者去拿,“Alpha,忍忍就過去了。”
“可是他好像很疼。”
因為自己格外怕疼,所以感同身受,許星海很能理解江淮的感覺。
許星海近身查看,沒成想江淮緊皺的眉頭居然舒緩。
“這是怎麽回事?”
“可能是信息素起到了安撫的作用,要不你抱他一下,效果會更好。” 吳同提議。
“要不還是讓他疼着吧。”
許星海自己脖子還疼着呢,這要是再抱下,脖頸更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好了。
“你剛可不是這麽說的,”吳同開始回憶剛許星海扯來扯去今年下午那點兒事,“下午都抱了,再給他一點兒信息素沒什麽事兒的。”
一頭是一個大夫善良的“指導”,另一頭是看起來的确緩和了不少的江淮,不幫的确說不過去,許星海想了下,脫了自己的外套罩到了江淮頭上,江淮被蒙的一直掙紮,過了會兒卻老實了,安安靜靜地坐在輪椅上。
許星海還以為江淮被自己憋死了,正想拿開衣服查看,江淮的手卻死死地攥着衣腳,舍不得和衣服上的氣味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