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方閱執來接她?
方閱執只在電話那頭聽到了田絲葵的尖叫,然後就是關機提示,心口猛地一跳,再撥過去就一直被提示已關機。一貫從容的方閱執,有那麽一瞬間,顯得無措。
一遍一遍的反複撥打,沒有等來田絲葵的電話,反而接到了…派出所的電話?就在電話裏還能聽見田絲葵響亮的嗓門,方閱執大概是松了一口氣,忍不住笑起來。
剛進派出所大門,明明是午夜的光景,可燈火通明的大廳裏頭熱鬧非凡,田絲葵洪亮的嗓門清清楚楚地傳遞出來。
“你們倒是說啊,我怎麽打你們了?”時不時還朝着蹲在牆角的三個人動手,三個大老爺們抱着頭,狼狽不堪。
方閱執早已掃盡方才的焦急,此刻目光一刻不離田絲葵,面上忍俊不禁。“椒椒。”他只輕喚了一聲,溫柔至極,卻穿過一片嘈雜,準确地灌入田絲葵的耳朵裏。
“方閱執!”田絲葵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下子撲過去揪住了方閱執的袖子,“他們說我打人,要拘留我不讓我走。”小臉皺在了一塊兒,扯着他的衣袖,方閱執莞爾,他最喜歡這樣的田絲葵,仿佛是在撒嬌,将他作為依靠。
方閱執捏了一下她的臉蛋,那麽真實而溫暖的觸覺,直到這一刻才徹底放下心來:“有我在,沒事了。”
兩人走進去,方閱執看清牆角蹲着的三個男人,終于沒風度地笑出聲來,三人一個賽一個的凄慘,鼻青臉腫不說,衣服還被扯破了,顯然是下了狠手的。
“你是田絲葵的家屬?”警察見到這個風度翩翩的男子,态度也溫和了不少。
“哦,我是她的未婚夫。”方閱執态度也是謙和有禮,警察同志不禁對他印象更好。這樣的關頭,田絲葵一點也不在意方閱執的身份,就算說是老公,只要能把她弄出去她也忍了。
想來也是凄涼,從前也不是沒進過警察局,彼時都是對她客客氣氣,有飲料有點心地供着。如今她被自己父親封殺,連個小民警也對她大呼小叫,這就是龍困淺灘,虎落平陽,上天是鐵了心讓她做好人嗎?
“是這樣的,田絲葵當街毆打那邊那三位男子,情況比較嚴重。”民警扭頭指着三個豬頭模樣的男人,忍不住笑起來。
“誰毆打他們了?我這可是正當防衛。”田絲葵大言不慚,“是他們先調戲我的!就這個還掀我裙子!這也太不要臉了,是人幹的事兒嗎?”用腳尖踢了踢最左邊那個彪形大漢。
那位大漢臉腫的一塌糊塗,口齒不清地反駁:“我不是故意掀她裙子的,是不小心扯到的。”
“喲你可真不小心。什麽人戴什麽表,流氓的手表也會耍流氓。”田絲葵冷哼,“警察同志,你可看清楚了,我身高才有165,體重不到100,能下多重的手啊,我完全就是正當防衛。”
警察同志嘴角抽搐,他看得很清楚啊,接到報警電話趕到現場的時候,這位小姐還在瘋狂毆打中間那一位面目原本可能清秀的男子…那場面簡直太殘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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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調戲你?”方閱執這種從來只聽信田絲葵一面之詞的人,完全不抓重點,把關心全部放在了這句話上。
田絲葵一臉委屈地點頭:“半夜三更的,他們人還多,我現在還後怕呢。”蹲在那裏的三位眼淚汪汪,後怕的明明就是他們好嗎?這他媽哪裏是個女人,是披着女人皮的金剛啊!
就在田絲葵因為沒有半點傷口齒而清晰地詭辯,順道歪曲事實的時候,三位被暴打者的家屬也到了,還是個熟人。
莊許看到田絲葵的剎那,也忍不住意外。兩人隔着門檻對視了半分鐘,方閱執這邊蹙了眉頭,伸手攬過田絲葵的腰肢,将她拉得更近。
“莊哥!”蹲在中間的鄭柏差點跳起來撲過去。莊許仔細打量了片刻,才勉強相信這人是鄭柏。
“怎麽回事?”莊許問得嚴肅,鄭柏一下子癟了,只嘶嘶吸氣,沒有下文。“我來說吧,你親愛的下屬夥同那兩個流氓對我意圖不軌。”田絲葵靠着方閱執的肩膀,兜着手氣魄十足。
莊許顯然十分詫異,回頭去看鄭柏,那邊強忍着痛意,拼命搖頭:“莊哥,不是這樣的!你別聽她胡說。”
胡說兩個字明顯叫田絲葵不高興了,她大步上去照着鄭柏的腿就是一腳:“哎喲,那你說說三更半夜的,你叫上這兩位是想幹嘛?找我打麻将?”
“哎哎哎,那女的注意點兒啊這是派出所!”民警有點看不下去了,連忙出言警告。
鄭柏漲紅了一張臉:“要不是你這醜八怪對我死纏爛打,我用得着找人吓唬你嗎?”醜八怪三個字還沒讓田絲葵變臉,倒是先叫方閱執不快。
照着剛剛田絲葵的位置又是一腳,他的力道不比田絲葵,速度也快得吓人,鄭柏咚的一下就跪倒了。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民警簡直撓心肝:他真是看走眼了,怎麽會覺得這女人配這男人白瞎了呢,這動作這姿勢,根本就是絕配的暴力分子。
“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方閱執居高臨下,态度看不出是這麽粗暴的,甚至還朝他笑了一下,可語氣就不一樣了,冷冷地很凍人。
鄭柏膝蓋疼得厲害,見方閱執是這樣的眼色,哪裏還敢開口。咬着牙忍了又忍。
“警察同志,我的未婚妻,我就先帶走了。”方閱執牽起田絲葵的手,準備離開,民警連忙阻止他們:“誰說她能走了?”
突然桌上的電話響了,民警接起電話,面色漸漸變了,嗯了半天客客氣氣地挂斷。“現在呢?”方閱執微笑,民警嘆氣:“你們可以走了。”
莊許攔住田絲葵的去路:“田絲葵,放鄭柏一馬。”田絲葵淡淡地瞥了鄭柏一眼:“這話說得,我自己都還要人保釋,哪有本事管他們。”說着握緊方閱執的大掌,快步離開。
幾人被甩在身後,田絲葵跟着方閱執的步子亦步亦趨,她能明顯地感覺到方閱執的捏着她的手很緊,兩人沉默地走出很遠,方閱執忽然停下,田絲葵急急停下步子,鼻尖已然觸到了他的背脊。
方閱執伸手将她撈過,抱進懷裏,叫她猝不及防,一時不知把手放哪兒,片刻才輕輕地覆在他腰上,感受這他身上暖暖的體溫。
“椒椒…”他只喊了一聲她的名字,田絲葵讷讷地應了一聲,發飙真是一件極耗體力的事情,這一刻她靠着方閱執的肩膀,只覺得累極了。
兩人在夜幕下,田絲葵不知是真的累了還是受了驚,鮮少沒有主動推開方閱執,兩人相擁的姿勢在夜幕裏格外溫柔。
“你身上怎麽有消毒水的味道?”田絲葵大煞風景地開口,鼻子還靈敏地嗅了又嗅,确定道,“沒錯,是醫院的味道。”
方閱執一愣,笑着開口:“椒椒,你這真不是狗鼻子嗎?”說着捏了一下她的鼻尖。“那當然了,從前我還能從女同學遞給你的情書上的味道判斷出是哪個?”田絲葵驕傲道。
說起這事簡直是她最輝煌的戰績,彼時方閱執剛上高中,開始有了鮮明的男女之別,被女生瘋狂追捧,方閱執不置可否,田絲葵也就十來歲的年紀,根本不同男女之情,可她就是不痛快,畢竟從前的十來年方閱執是只屬于她一個人的。拿着一疊情書,憑借上頭的迥異的香氣,捉出主人,并惡狠狠打斷她們旖旎的少女夢。
“你生病了?”田絲葵問得不太自然,想要表現得不那麽關心。“椒椒,你這算是關心我?”方閱執越加笑容燦爛,在接到田絲葵的兩枚白眼後才道,“有個朋友住院了,我去看她。”
田絲葵更是意外,雖然表面上方閱執看着極為溫和,其實他這個人可以說是真正的寡情,很少将關注點房子不關心的事務上,即使客氣一句也絕無可能。這位得他親自探望的朋友,想來是很重要的。而他能算得上終于的朋友她也都認識,可沒有任何人生病的消息,這麽想着,她忽然有些忐忑。
方閱執似乎有點疲憊,笑得雖然真心卻藏不住倦意,也不想多說的樣子,直接把田絲葵送回了家,一路上沒有半點平日裏随時随地求婚的狀态,沉默不語。
“你真的沒事?”田絲葵臨下車,還是沒忍住開口,小手蓋上他的額頭,冰涼的溫度。“如果我生病了,快死了,你願意嫁給我嗎?”方閱執一本正經地問道,臉上的表情還真有點嚴肅。
田絲葵吓得連忙縮回手,方閱執眉眼舒展,顯然是被她逗笑了:“我沒事。”車子一轉,消失在漆黑的夜裏。
如果他真的生病了,病得快死了,自己願意嫁給他嗎?田絲葵腦子裏猛地冒出這個念頭,反反複複揮之不去,或許…真的願意?扇了自己一下,等那位拿着末期病的化驗報告來求婚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