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田絲葵喏探病
田絲葵是萬萬沒想到宋喬情這人這麽迷信,聽說田絲葵進了派出所,大半夜又是讓她跨火盆,又是讓她洗艾草,折騰到大半夜。
第二天田絲葵的起床氣爆發,正好有個不要命的,一連來了十幾通電話,把她氣得破口大罵:“搞毛啊神經病!”
“椒椒?”那頭溫和又急躁的聲音,不是她媽是誰!田絲葵一下子清醒了,收斂了火氣:“媽,我剛剛說夢話呢。”
那頭嘆了口氣,語氣嫌少這樣不快:“椒椒啊,你怎麽這樣不懂事,你婆婆生病住院,你一次都沒有去過。”
田絲葵一愣:“文媽媽住院了?”文媽媽就是方閱執的母親文愛,從她的稱呼就可以看出兩人的關系有多好。
“月初就住進去了,你文媽媽不是心髒不好嗎,這次據說很嚴重,已經在醫院待了四五天了。”田母語氣沉重,看來并不是開玩笑的。
田絲葵心頭一跳,立刻緊張起來:“我這就去。”腦子忽然閃過昨天夜裏方閱執身上獨屬于醫院的氣味,原來是方母住院了。
連忙撥出了方閱執的電話,響了很久,那頭才傳來沙啞的聲音,像是剛剛睡醒:“早啊,椒椒。”不得不說這個時候的方閱執性感得就連一句話都讓人心動。
“方閱執,文媽媽住院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田絲葵質問,方母平日裏多寵着她,好吃好喝好玩都是第一個想到她。
那頭沉默片刻,輕巧道:“如今你一個人住在外面已經很辛苦了,她怕你擔心,就讓我不要告訴你,反正也不是太嚴重。”
“心髒是的毛病怎麽會不嚴重!”田絲葵惱火,“幸好這次文媽媽沒事,要有個好歹我不會放過你的!”
方閱執笑起來:“都說媳婦像婆婆,田絲葵,你真是和我媽越來越像了。”田絲葵尴尬地咳嗽一聲,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反駁:“文媽媽在哪個醫院?我要過去!”
從方閱執那兒拿到了地址,田絲葵火急火燎地趕到地點,頂層的特殊病房區沒有住着幾個人,走廊上只聽見護士推着車輪的聲音。
田絲葵想着文媽媽肯定會謊報身體情況,方閱執肯定也不會和她說實話,于是在前臺抓了一個護士拷問文媽媽的情況,不問不知道,這一問簡直要把她吓哭了,文媽媽已經出現了心髒衰竭的症狀,随時可能停止跳動,雲雲醫用術語她是聽不懂,反正一句話:嚴重!很嚴重!十分嚴重!
田絲葵揩了一下眼角的淚花,努力擠出幾分笑容,一擡頭,只瞧見方閱執靠在走廊盡頭那間病房的門框,兜着手舒适地斜靠着牆壁,伸展的姿态真是英俊。
文媽媽半靠着床頭,保養得怡的面孔因為病态而極為蒼白毫無血色。一間田絲葵進來,立刻有了歡欣的笑:“椒椒來啦,快過來媽媽這邊坐。”說着還一下把身邊坐着的小男孩推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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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長得很漂亮,具體要怎麽形容這張标志的小臉,大概縮小版方閱執的形容最為合适。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冷冷地瞥一眼田絲葵,黑着臉不甘不願地跳下床沿。“方閱聲,還不叫你嫂子!”文媽媽一個毛栗敲在小男孩腦袋上。
“椒椒姐。”方閱聲作為一個十來歲的小朋友,明明應該是甜膩的童音,卻冷冰冰的不情願。果然又被文媽媽敲了一記:“就不能笑一個嗎?”
方閱聲一撇嘴,委屈地躲到了哥哥方閱執的身後。“文媽媽。”田絲葵一坐下就忍不住撲過去抱住了方母,一嘴的哭腔。
“哎喲,我就讓老大不要告訴你,瞧把你吓得,媽媽這不是沒事。”反倒是成了方母安慰她。田絲葵是真的慌了,只有在方母面前,她才會收起一貫霸道潑戾的性格,正在有了小姑娘該有的嬌态。
“老大,快去把葡萄洗了,椒椒愛吃。”方母支使方閱執幹活,那邊乖乖解開袖口卷起袖子。田絲葵在方母面前想來乖巧,連忙搶過來:“我來我來。”
看着田絲葵鑽進茶水間的身影,剛剛還說話帶喘,虛弱非常的田母一下子活了過來。“椒椒怎麽瘦成這樣了!這是要心疼死我。”方母斜了方閱執一眼,痛心疾首,“老大,你怎麽這麽沒用啊,都多少天了,怎麽還沒把她騙回家來?”
“那我也和您說了多少遍,不要親自下廚,您的手藝是人吃的嗎?還特別喜歡做給椒椒吃,她又不是小白鼠,沒回吃了上吐下瀉,您說她能願意來咱們家嗎?”方閱執笑眯眯地反駁,方母面上一紅:“那誰讓你們兄弟不肯吃我做的,我只能找椒椒嘗啊。”
一大一小兩位男士面色巨變,光聽他們娘提起做飯這兩個字都胃疼得要命。“媽媽,您就是小拇指骨折,用心髒發作騙田絲葵會不會太卑鄙了?”方閱聲稚嫩的嗓音一本正經地質疑。
“小破孩兒懂什麽呀,這叫戰略,你們兄弟倆給我學着點兒。”方母蹙眉,“椒椒這麽關心我,肯定會從護士那兒打聽,只要說得嚴重一點,她肯定擔心得要命。”說着嘿嘿一笑。
方閱聲嘆了口氣:“媽媽,你這樣利用她對您的孝心不太好吧。”“老幺,你怎麽回事兒?”方母不痛快了,“我告訴你小子,你要嘴瓢給我露餡了,我就把你賣到山裏給人做童養夫!”
果然,方閱聲再不敢開口了。方母眉頭一挑,對方閱執道:“老大,好好看着你媽是怎麽把椒椒騙回家去的。”
“椒椒啊,媽媽想和你商量個事情。”方母吃着田絲葵剝的葡萄,試探道。田絲葵連連點頭:“您說呗。”
方母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卻是眉頭一皺,有些無奈的樣子:“哎,老大天天忙工作,老幺天天上補習,你方伯伯更是忙得不見人,媽媽一個人在家裏太冷清了,特別是身體不好的時候,寂寞得不得了啊。”
“我有空了就去陪您。”田絲葵毫無防備。“椒椒啊,媽媽啊是想您搬過來和媽媽一起住。”方母抓着她的小手,眸子閃閃的,“好不好啊椒椒?”
田絲葵愕然,忙不疊撇頭朝方閱執看過去,方閱執無辜地搖頭,表示這絕壁不是自己的主意,且迅速扭頭望向窗外,将眸子裏期待的笑意藏起來。
回頭看一眼方母十分期待的目光,腦子裏忽然冒出護士說的話,病人心髒受不了刺激,最好是順着她的意思,最忌諱就是生氣難過。
“好,我搬去和您住。”田絲葵應下來,語調輕輕的,與其說是妥協更像是哄。方母笑眯了眼:“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大概這幾日陪夜的重任都交托了方閱執的關系,他精神并不太好,田絲葵與方母說話的空蕩,他竟然趴在床頭睡着了。
手邊的電話響了好幾輪,田絲葵忍不住伸手去拿,上頭顯示這趙醫生三個字,田絲葵只以為是方母的病情,連忙接起來。
“方先生,病人情況有起伏,不知您什麽時候有空,能不能過來一趟?”那頭大概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醫生,客氣地詢問方閱執的意見。
“哦,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你那邊是哪裏?”田絲葵有些疑惑。“那等方先生方便的時候再聯系吧,打擾了。”說着就挂了電話。
田絲葵直覺得莫名其妙,一低頭,發現方閱執眯着眼,愣愣的表情應該是被吵醒時候的懵然。
“好像找你有急事,不過他不肯細說。”田絲葵把電話還給他,方閱執猛地震了一下眼睛,幾乎是把電話搶了過去,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噌地起身往外頭走。
“老大這是怎麽了?是公司的事情嗎?”方母也被吓了一跳,剛剛方閱執的着急模樣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我也沒聽清。”田絲葵笑得有點勉強,她很少看到方閱執有這樣緊張的模樣,他一貫是淡定從容的。
方母疲乏,田絲葵陪着她睡下,方閱執似乎還在打電話,安靜的走廊上又很輕很輕的說話聲音飄來,可是裏面聽不清楚。
房間裏只剩下田絲葵和翹着二郎腿看書的方閱聲。“方閱聲,你不是上小學嗎,怎麽在看初中的書了?”田絲葵震驚于封皮上初二兩個字。
方閱聲輕蔑地掃過她:“我早去年就小學畢業了,下半年我都上初二了。”田絲葵驚訝得一塌糊塗:“方閱聲,你才10歲吧,就上初二了?你比你哥聰明多了。”
“我比我哥倒還差一點,當年要不是為了能陪着你,他至于循規蹈矩上完六年學嗎?早八百年小學畢業了,入伍前就能讀完大學了,怎麽可能後來才混個高中文憑?”方閱聲輕哼,他哥可是他的終極偶像!方家的孩子都聰明得一塌糊塗,聰明的人多半早熟。
田絲葵驚詫,她記得剛上學的時候,她是死活不肯去學校,方閱執和她拉鈎陪着她一起上下學,她才勉強同意。
本以為不過是理所當然的竹馬相伴,原來卻是為了她浪費了年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