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方閱執嗯後悔?

方閱執依舊保持着沉默,漆黑的眸子牢牢地盯着她,與半點痛意也沒有的臉截然相反,眼底洶湧的情緒清晰地藏着痛意。

“這麽多年,你從不讓我來中心醫院,甚至連這幾條街都不輕易路過,就是害怕被我知道嗎?”田絲葵咄咄,方閱執并不言語,那種冷靜幾乎就是默認。

“謝長斐明明沒有死,你為什麽要把他藏起來。你明明知道我那麽喜歡他,你為什麽要把他藏起來!”田絲葵咬着牙,眼淚撲通撲通地往下掉,“方閱執你憑什麽這麽做,你憑什麽這樣對我!”

“椒椒。”他輕輕地喊了一聲,不知是想讓田絲葵冷靜下來還是讓自己清醒一些,伸出長臂想要撫她的背脊,被田絲葵出用力拍開:“你別碰我!”

田絲葵大口喘着氣,或是激動又或是氣憤,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小手指着床鋪上依舊沉睡的男人,憤然道:“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是我喜歡的人,你卻把他藏了六年,像死人一樣藏了六年,方閱執,你這個混蛋!”

“我是混蛋。”這一刻,他還笑得出來,卻是比哭更難看的表情,“但是我真的不想讓你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就算再來一次,我一樣會瞞着你把他藏起來,我只是後悔沒有更加小心一點。”

田絲葵眸子緋紅:“你以為你是誰?我們說到底是沒有半點關系的鄰居而已,你憑什麽替我拿主意?!”

這句話比任何折辱更讓方閱執難受,她說他們兩人沒有任何關系,明明在幾個小時前,他們已經成了最親密的彼此,他們已經是夫妻了。

“椒椒,你不要忘了,我們已經領證了,我們是合法的夫妻!”他辯駁,急躁不已。田絲葵被他這話一怔,急忙從包裏掏出那個紅本,當着方閱執的面撕成兩半,仿佛不解氣,試着再扯幾次,幸好方閱執眼疾手快,從她手裏奪過了殘骸,鮮紅的外殼刺痛了他的眼,他将兩半的紅本捏在掌心,唯恐再有差池。

“我不會承認的,方閱執我要離婚!立刻馬上現在就去!”她大喊,發洩着心口的痛楚,她以為是被方閱執欺騙的惱怒,可始終不敢再看結婚證一眼。

方閱執閉了閉眼:“椒椒,跟我回家。”他再次伸手,鼓足了所有勇氣,可還是被田絲葵甩開了,那麽果決,那麽毫不猶豫的冷漠。

“回家,我不會再回去,有你在的地方我一秒的待不下去!”她還是咆哮,肆無忌憚地對着他發現,“我要離婚!”

方閱執扯了一下嘴角,有些譏诮,不知是對自己還是田絲葵:“椒椒,這件事不可能,想都不要想。”他沒有在做糾纏,将撕碎的結婚證放進口袋,轉身離開,那麽輕細的動作,病房門輕輕合上,一切恢複如初,就好像方閱執從不曾來過。

田絲葵只覺得筋疲力盡,跌坐在床頭,滿腦子都是剛剛方閱執挺拔卻格外凄楚的背影,仿佛背負着千斤的傷痛,可那個人明明該是她啊!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漸漸适應了病房裏的悄寂,儀器一下一下記錄謝長斐心跳的聲音,讓她回過神,猛地回頭,這個才是她記在心裏的人!

方閱執離開病房,腦子裏一片空白,迎面走來的女人穿着白大褂,大概是見他面色蒼白,有些擔心地問:“方先生,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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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此刻的方閱執全然不在狀态,她說的話全部化成了嗡嗡的聲響,他是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直接交身而過,仿佛并沒有看到她。

鄒琴捏緊了手裏的病歷,面上甜美的表情和毫不遮掩的愛慕統統消失得幹幹淨淨。她原本是要留在美國繼續深造,畢竟最好的醫學院最好的導師,她是使勁了渾身解數甚至連身體都奉獻了,才争取下來的。所以當他導師問她是否願意與他一道來中國的時候,她斷然拒絕了,這個好色的老頭,兩人一同出游他必定要對她動手動腳。

可是當她在一衆的英文單詞裏認出方閱執的名字的時候,幾乎不經思考便點頭答應了,她的心讓她的身體這麽遠誠實,她是如此想念他。

然而,方閱執永遠将背影留給他,這是她第一次與他正面相對,可他仍舊是這樣,連一個眼神都吝啬于給她,他的眼神永遠只留給田絲葵。

方宅裏憂心忡忡的一大一小終于等到了人回來,只是去的時候是方閱執一個人,回來的時候人就是他孤獨的身影。

“椒椒呢?”方母急切地詢問。“她…不回來了。”方閱執模棱兩可的回答,卻沒有糊弄過方母:“老大,你這話什麽意思,是今天不回來了,還是不會再回來了?”

方閱執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一下子坐在了沙發上捂着額頭,似乎很頭疼的模樣。方母簡直要被他逼瘋了:“說話呀老大!椒椒到底怎麽了?!”

這會兒是連方閱聲都着急起來,他很少看到哥哥這麽苦惱,即使從前他為了田絲葵偷偷跑出部隊的時候,被處罰了,也不會這樣苦惱。他以為他的哥哥永遠是笑的。

“那個人沒有死。”他說,還笑了一下。方母心一跳:“誰?”其實她已經了有人選,只是不願意相信。

方閱執動了動嘴唇,很吃力地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話:“謝長斐,椒椒喜歡的那個人。”方母手裏的茶杯落在地上,幸好鋪着地毯,只是裏頭滾燙的水濺在了她的腳背上,她渾然不察:“那個人…不是死了嗎?”

“當初只是間歇性地心跳停止,并沒有真正的腦死。”方閱執嘆氣,“後來搶救回來,但是昏迷不醒,一直到幾天前有了蘇醒症狀。”

“這麽多年你一直在救治他?”方母直覺得不可思議,“老大,你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救了他,卻藏着他,一旦椒椒知道了,還不鬧翻天了?”方母忽然住口,“椒椒…是不是知道了?”

方閱執垂下眼,沒有回答。“你這麽做簡直…簡直…”方母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以為你這是善良嗎?這是愚蠢!你這根本是養着一顆定時炸彈,得不到任何好處,還可能炸傷自己。”

是啊,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後果,将謝長斐從死神手裏搶回來那一刻起,他便是做足了準備,那個人是田絲葵心愛的人,他怎麽可能放任他死去。

可當醫生告訴他謝長斐脫離生命威脅的時候,他又猶豫了,一點也不想告訴田絲葵,這是她擺脫謝長斐最好的機會,她不願意,就讓他幫她一把。

當一個人藏着秘密的時候,即使再會演戲,到底還是有細微的不同。他害怕讓田絲葵接近中心醫院,甚至是一公裏的範圍內,都不願意讓她靠近。他開始有了秘密,不能告訴田絲葵的秘密,這讓一貫對她坦誠至極的自己感到慌張。

以謝長斐是生命為要挾,讓知道這個秘密的所有人都守口如瓶,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會演戲,有的人總藏不住憤懑,總是想把這個秘密說出來,那麽他只能用他們最珍貴的東西去打壓,因為他也要守護他最珍貴的田絲葵。

他揣着這個秘密年複一年,想着哪一天田絲葵将謝長斐忘了,忘得幹幹淨淨的時候,再告訴她,或許那個時候,她只會生氣,但不會恨他。

只是再完美的計劃永遠趕不上突如其來的變化,一直昏迷的謝長斐忽然有了蘇醒的跡象,而這一刻,他糾纏田絲葵幾乎快有了結果,一切就是那麽巧,他以為再把田絲葵往前推那麽一點點,只需要一點點,她就會愛上他了,那麽他便是不用再懼怕謝長斐,可是…

原來,從來都是他的幻想,在田絲葵眼裏,他與謝長斐孰輕孰重幾乎不需要猜,他已卑微如蝼蟻,他只配做一個襯托謝長斐無辜的混蛋,僅此而已。

“老大,你打算怎麽辦?放任椒椒不管嗎?我不答應。”方母蹙眉,顯然這麽重量級的沖擊在她眼裏仍舊無法撼動田絲葵首席兒媳婦的位置。

方閱執蹲下身,将地上的杯子撿起,細心地替方母揩去腳背上的茶漬,忽然擡頭:“我怎麽可能這樣放棄?”莞爾的模樣再溫柔沒有了。

“阿閱,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男人,好兒子,好哥哥,将來也會是好丈夫。”方母有些感慨,眼眶濕潤,她的這個兒子,這樣懂事體貼,怎麽可以沒有一個好的結果。

方閱執仍舊是笑,嘴裏極輕的喃喃,只有他自己聽得清:“不是将來,是現在。”

夜色深沉,田絲葵死皮賴臉不肯走,謝女士無可奈何,只得将唯一一張陪護的床鋪讓給了田絲葵。

田絲葵欣喜,信誓旦旦地保證會好好照顧謝長斐,謝女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田絲葵,你做再多都沒有用的,當初要不是你和阿斐吵架,他也不會喝那麽多酒,更不會出車禍到現在成了植物人,只要他一天不醒,那都是被你耽誤掉的年華,你補償不了。”

“今後我會對他負責的,讓我照顧他,伺候他都沒有關系,謝阿姨,我只希望你能同意我付出就好。”田絲葵幾乎要舉起手來發誓,謝女士搖頭,起身離開。

房間裏一下子只剩下他們兩人,隔着六年歲月,田絲葵只想瘋狂彌補來拉近。她用手指小心翼翼描繪謝長斐清秀的臉龐,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進來的是一位護士。

護士看到她怕得要命,不說她一來就把護士和醫生都打了一頓,就連方先生這個女人也都敢罵敢打,她只得表現出恭敬順從。

“這是要幹嘛?”田絲葵好奇她手裏端着熱水和毛巾。“給病人擦身和按摩。”小護士小心觀察女人的反應。

她們幾個輪班護士剛剛私下猜測這位女子和病人是什麽關系,最後一致覺得應該是情侶。便有了糾結,誰去給病人擦身就是找死啊!幾番猜拳之後,她輸了…

小護士還沒把謝長斐病服的第二顆扣子解開,田絲葵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我來!”心裏又很是不痛快,這些女的占了謝長斐多少回便宜了?

小護士如遭大赦,差點一蹦一跳除了病房。田絲葵可沒有伺候人的經驗,解開謝長斐的衣襟,露出裏頭白皙的肌膚,觸覺微涼,讓她的心狂跳不止。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一章...還是會以輕松為主...比較百是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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